第九章
天際劃過一道白影,野鶴在雲層底下翱翔,不識世人愁眉聚,優遊的自在怡然,彷彿天地間唯一逍遙者。
石壁在太陽光照射下,顯得炫目而燦爛,反射出五彩繽紛的光芒,只是此刻霸風寨中的人無心欣賞,滿臉憂愁的皺著五官。
「聽說朝廷派來的軍隊,兩天後會駐紮在林子口,等候進攻。」探子來報,來的人數不少。
「這一次他們派了多少兵力?」雷非烈坐在主位,望著前去探查消息回來的西石巖。
「至少有一萬名兵力。」
東方威自嘲著說。「朝廷也未免太看重咱們了,小小的霸風寨加起來不過三、四百人,何需勞師動眾。」
「說得也是,殺雞還端把牛刀出來,實在是有點小題大做。」南古風好不容易要嫁個妹子,偏偏有人搗蛋。
「你們還能說風涼話,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昂十光擔心家中妻小的安危。
南古風打趣的說。「就是因為刀架在脖子上,若不趁腦袋還擱著時多說點話,以後想說都沒機會。」身首可會鬧分家哦!
「古風,你還真想得開,沒有家累的人就是這點好處。」像他處處綁手綁腳的。
南古風拍拍他的肩膀。「十光,你也別羨慕我,至少有人替你送終。」生死有何懼,十八年後好漢又是一條。
東方威忍不住開口道。「喂喂喂!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吧,這麼想死呀!」還沒開打呢!就先說喪氣話。
「我沒你那麼樂觀。不過朝廷也太糊塗了,咱們霸風寨只劫財不傷人,比起殘暴無人性的狂風寨,不知好上幾百倍。」昂十光心想,太不公平了,要剿也應該先剿平奪去無數生命的狂風寨。
「誰教咱們搶了尚書大人侄子的貨,人家當然公報私仇,假公濟私的先拿我們開刀。」東方威無力的說道。
雷非烈心頭有千斤重,據他所知,狂風寨的寨主好像是被師父逐出師門的大師兄,也是義父殷霸的獨生子。
當年殷狂風以卑鄙的方式強佔師妹的身子,逼得師父只得把師妹許配給他,但他還不滿足的在外拈花惹草,害得師妹早產無人知,失血過多而亡,連腹中胎兒也保不住。
雖然師父曾有意將師妹許配給自己,但被自己拒絕了,可是殷狂風卻以為他有意爭奪師妹,才在好勝心之下毀了師妹的清白。
師父知道殷狂風為人陰險,所以以師妹的死為理由,將他逐出師門,而義父也熟知獨子處世凶殘狠毒,所以不敢將霸風寨交給他,致使他憤恨離去。因此他建立了狂風寨,為的是和霸風寨別別苗頭。
這些年來時有所聞,狂風寨內屍骨成山,慘絕人寰,不少令人髮指的流言傳出。
「老大,你認為呢?」
「呃!你說什麼?」如夢初醒,雷非烈茫然的問東方威。
東方威受不了的說。「拜託,老大。你專心點,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想女人想得出神。」才分別不到一個時辰耶!
「想女人?!我有什麼女人好想?」他是在擔心,擔心狂風寨會不會乘機攻進來。
南古風用著莞爾的語氣說道。「原來你的小雲兒已經失寵了,難怪難怪,誰會喜歡抱一座冰山。」
「這座冰山還擅使毒,你覺得身體哪部分較多餘,我非常樂意『清除』它。」一道甜美聲音陡起。
「雲……雲姑娘……哈哈!你什麼時候來的?」南古風立刻正襟危坐,表情慌亂得有些侷促。
「從失寵啦、抱冰山啦!其實我聽得不太多,夠讓我用些小東西來玩一下,不過不要緊張,頂多三天不能見人而已。」
「雲姑娘,你就饒了我吧!」接著他轉向雷非烈。「老大,幫我求個情。」
雷非烈只是冷嗤一聲。「求情?!我還嫌雲兒下手太留情呢!」敢說他不愛雲兒?向天借膽。
「知我者非烈也,我最近慈悲心氾濫,都快忘了本性。」她視毒人為第一樂趣。
龍雲裊裊的走向雷非烈,大方的在他腿上坐定,自從北莫殘和南月兒的婚期決定後,雷非烈就非常的耍賴,硬要和她睡同一張床。
說什麼莫殘已先馳得點,而他這個老大不能在手下面前丟臉。天曉得這借口有多別腳,不過她還是依了他,因為她也想嘗嘗男歡女愛的滋味,不能讓小小年紀的南月兒專美於前。
「只要你的『本性』不是用在我身上,眼前的人任由你宰割。」雲兒的到來,令他煩悶一掃而空。
西石巖板起臉。「喂!老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不夠意思,老大,你怎麼可以犧牲我們。」東方威抗議道。
南古風哇哇大叫,「最毒婦人心呀!你好狠哪,老大,推我們向毒蠍子的洞口。」
「老大,我有妻子要養,何苦為難自家兄弟。」昂十光想動之以情。
除了北莫殘正在和南月兒重新培養感情,不出席這項「憂患意識」大會,其他人都紛紛起言聲討,不齒雷非烈的「烏龜」行為。但是在不齒背後,他們更怕慘遭「毒」手。
一群沒膽的男人,沒有半絲鬥志。「想浪費我精心研製的毒,你們還不太有資格。」龍雲不屑的說道。
這一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馬上鬆了口氣。
「感謝女俠手下留情。」馬屁精東方威,立刻發揮三寸簧舌。
女俠?!她還是第一次聽聞。「免了。你們一臉嚴肅的窩在一起,想孵蛋嗎?」
大伙才想忘記又被她提醒,笑臉變哭臉。
「你們這群土匪被搶了?」她心起,還有比土匪被同行給撂倒更嚴重的事嗎?
雷非烈苦惱的說。「再過兩天,朝廷派來圍剿霸風寨的軍隊就到林子口了。」
她不以為意。「喔,就這回事呀!我還以為天垮了,你們才一副如喪考妣的沮喪樣。」兵來有石擋,火燒也燒不進寨子。
「一萬多名官兵耶!到時一舉攻入寨內,你這個冰美人毒娘子只怕會成穿刺的屍體。」
南古風的話令雷非烈心口一窒,官兵圍剿的是霸風寨的人,雲兒是無辜的,她不能被犧牲。為了預防萬一,她必須回斜劍山莊。
「雲兒,你……」他還來不及出口,一隻小手捂上他的嘴。
龍雲正色道。「我可以不與你共富貴,但是在患難之際私自逃走是一種無恥行為,我不想看不起自己。」
感動的心一熱,雷非烈道。「不許說傻話,我只是要你先離開一下,等事情過了之後再回來。」
她揚眉道。「回來做什麼?收屍還是燒金?小女子我是不屑當拾骨者的。」土匪頭也想搞英雄情結?
「呸呸呸!你說話真難聽,老大是為了你好,而且就算我們打不贏,也會藉機溜走,不會白白等人砍。」南古風實在受不了她的烏鴉嘴。
她看向他。「南哥哥古風兄,一萬多名官兵光每人吐兩口口水,就足以淹死你,請問往哪逃?跳崖嗎?」人家只要圍寨三個月,不用動一兵一卒,他們自然彈盡糧亡,自縛雙手送上門等人砍上幾刀。
「不然你有好主意嗎?」跳崖?他南古風有這麼孬種嗎?他寧可戰到最後一口氣。
「離開霸風寨,另起爐灶。」龍雲認為這是上上之策,可避免刀刃相向。
「這招行不通,霸風寨是大伙的根,全力心血灌溉的家,沒人肯離開自己的家園。」雷非烈搖頭表示不可行。
她解釋著,「暫時離開並非永遠,等你們在商場中闖出一番名號,再回來重整霸風寨。」山轉路轉不如人轉。
雷非烈慨然一歎。「恐怕來不及,等我們把一切準備就緒想離開時,只怕也走不了。」
霸風寨內有三、四百名弟兄,要收拾的家當甚多,再加上這些掠奪的財物,浩浩蕩蕩一行人馬,很難不引起注目,更增添危險性,倒不如佔地利之便放手一搏,還能有一線生機。
她思索著。「看來只有最後一招了。」這一招下下策,耗時又耗力。
「哪一招?」眾人疑惑的凝聚目光看著她。
龍雲忍不住大吼。「你們這群大笨蛋!」近朱則赤,近墨則黑,學雷非烈那般吼幾聲,心情舒坦多了。
「幹麼罵人?」南古風委屈的縮縮脖子。
「你們忘了我擅長什麼嗎?」再點不通,她得問問最近的河流在哪一方,當然不是她要跳,是留給這些笨蛋自殺用。
「施毒。」眾人毫不遲疑的回答。
「賓果。」她滿意的點點頭。
「什麼是冰果?」不恥下問是東方威秉持的精神,事實上是因為……好奇。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得開始忙碌了。」她正計算要毀掉那片礙眼的紫花,因為有它們的存在,她不能隨心所欲去泡溫泉,每次都得擾煩「某人」幫忙,實在有損她愛好自由的天性。
「你要我們怎麼做?」
龍雲眼中閃著狡獪之光。「很簡單,先把烏心崖的紫花放在硝石粉中磨細,然後將蔓草的葉子搗成汁,最後再將根刨出煮成十碗水。」
眾人將眼光投向雷非烈,大家都知道烏心崖上的紫香蔓草,是他練功納氣的聖地,一下子要毀了它,恐怕……
「為什麼要用到紫香蔓草?」雷非烈有些疑惑。她的說詞令人不放心,因為他深知她有多厭惡那片紫草,難保不會使陰弄險,借眾人之手除去礙她路的「障礙」。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紫香蔓草的香味的確有益內功修為,但它的花瓣和汁液有輕微毒性,再融合其他毒素,就成了一道『陰陽美人淚』。」
「陰陽美人淚?什麼意思?」花瓣和汁液有毒?他怎麼不清楚。
「顧名思義就是中毒者會忽男忽女,體內有陰陽兩股氣並存,試問男人中了此毒,美人能不垂淚嗎?」
眾人明瞭的「喔」了一聲,的確符合其名。
雷非烈掙扎的想留一線希望。「既然如此,不用連根也刨掉吧!」
龍雲唇畔露出一抹令人生寒的淺笑。「捨不得就留著,反正對我無礙,你們想中陰陽美人淚就去吧!」
「你是說紫香蔓草的根是……解藥?」不會正被他說中了吧!
「物極必反,要命者同樣能救人,考慮清楚,我沒什麼意見。」她壞心的留下模稜兩可的答案。
陰陽美人淚有兩種解法,一是服用蔓葉加鮮蜂蜜即可解毒,另一種是煮它的根再加上十幾種藥材方可解,不過她選擇「利己」方式,一舉解決那片麻煩的花花草草。
「沒意見?!」說得真灑脫,分明是強迫嘛!「好吧!古風、十光及阿威,你們照她的話做,石巖再去探朝廷軍隊的動向。」雷非烈指派任務。
「是!」
一哄而散的人們,各自為寨子的安危而努力。
半輪明月斜掛在星空下,忽明忽暗的峭壁下,有百來道人影竄動,只見兩道黑影倏地凌空而上,佇立在崖頂,向崖底拋下十來丈長的粗繩。
接獲繩索的夜行人,一個接一個往上爬,很快的佔滿崖地,往他們鎖定的目標潛行而去。
在樹梢上守候的五道白影,冷然著注視他們無恥的行徑,其中一人想取出懷中瓷瓶,卻被身側的人制止。
「好久沒動動手腳,就讓為夫的露一手給娘子瞧瞧如何?」白衣男子掠起衣袖,取出三尺長劍。
「說得也是,在莊內無所事事,骨頭都生銹了,不如找些人玩玩。」另一名錦衣男子笑著說道。
「你們兩個好大的口氣,想以一抵百嗎?」一個瞧不起的輕哼聲在側幹上響起,她就是四冰美人中的龍霧。
向景天力求表現。「女人,總得給我們男人一點機會,若是不合意,再換各位娘子上場。」男人嘛!不亂威風一把怎麼成。
「霧!咱們別理這個痞子頭,有危險的是咱們家雲。」龍霞的意思是,他們可以當遊戲玩,她們可不成。
另一邊又探出張冷冷的臉。「霞說得沒錯,男人的話聽不得。」龍煙壓根不當他們是一回事。
「你們說得好無情哦!好像我們冷血的要看雲挨刀子似的。」冷玉邪覺得自己好無辜哦!連他的親親娘子都不信任他。
「雖然臭雲無恥的贏了我一大把銀子,不過我……喂!你們跑得真急。兄弟,咱們也下去耍兩下吧!」向景天道。
三道盈妙的輕巧身影後,跟著兩道無可奈何的偉岸身子,急起直追上那群沒耐性的女人們。
算準朝廷的軍隊在丑時進攻,殷狂風率領一群嗜血凶殘的手下,由後山的峭壁攀巖而上,誓要將霸風寨的男人趕盡殺絕,將所有財物納入己有。
至於女人嘛!當然留下來享用,尤其是傳說中美若天仙的冰美人龍雲,他更不可能放過。
「怎麼這麼靜,一點聲音都沒有?」殷狂風覺得太反常了,反常得有絲詭譎。
「安靜才好呀!大王。那表示寨子裡的男人全出林應戰,剩下的老弱婦孺才好擺平。」
「是嗎?」他得意中帶著不安。
「當然嘍!想想霸風寨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你還等什麼?」何媚兒在一旁獻讒言。
沒有武功基礎的她,利用本身妖媚的魅力,迷惑殷狂風帶她一道來見識血流成河的盛況,以消心頭之恨。
金錢、權力、女人是男人三大致命傷,此刻的殷狂風正被這三樣要命的幻象蒙蔽了雙眼,忘了兩軍交戰必有刀刃相向的鏗鏘聲。他心裡直想著如何享受到手的財富和美人兒,猥瑣的五官流露貪妄的淫色。
他對何媚兒說:「小寶貝,事成之後,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看她想找他手下的哪個男人快活都成。
「媚兒先謝過大王了,不過那個賤女人龍雲呢?」她想一刀一刀劃花那張絕艷的臉。
「哈……會給你的。」除非她不帶勁。殷狂風涎著臉邪笑著。
「想要龍雲得先問問我手上這把銀月。」森冷的銀光在白刃上泛著光彩。
「你從不照鏡子嗎?邪惡的女人是得不到美麗的臉孔的。」長鞭一揮,地面瞬間濺起石屑。
「我看她怕瞧見自己的醜陋,鏡子會含憤破裂。」另一個更不客氣的譏誚聲冷冷的響起。
三張同等絕麗的臉孔,震住了一干心性凶殘的盜匪。
何媚兒則詫異的看著這三張比她美艷的臉孔,更氣惱她們的羞辱,妖艷的臉頓時失色說不出話來。
美,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殷狂風的魂全給勾了去。「美人兒,你們叫什麼名字?」
「煙。」
「霞。」
「霧。」
「煙、霞、霧?好美的名字。我正缺三位夫人呢!」他一雙賊眼直愣愣的盯著眼前美景。
「別急著要女人,我家娘子可不讓人,其他那兩位請自便。」冷玉邪的話引來兩道白眼。
殷狂風眼看又出現兩位出類拔萃的男子,其中一位將手搭在他要的美人兒身上,令他十分不悅。「你又是誰?」
冷玉邪風雅的抱劍一拱,「小小賤名不值一提。」
「哼!見不得人的無名小卒,給本大王滾遠點,不許碰我要的女人!」只有他不要的女人,沒有要不到的女人。
冷玉邪目光一沉,眼露凶光。「你的女人?!你的命閻王爺我還想要哪。」一挑劍,攻向口出狂言的殷狂風。
他一出手,其他四人也跟著行動,舉起手中的武器,不斷朝人海中廝殺,絲毫不沾人性般猛烈凶狠。
下手之快速令人眼花,逼得陰狠的盜匪失聲連連,不敢置信外表俊美艷麗的男女,竟有如此高的武學造詣,逼得他們連連敗退,有的甚至不敵而跌入深不可測的崖底。
由於他們引起大騷動,在附近巡邏的霸風寨的崗哨發現不對勁,立刻通知其他兄弟來幫忙,但場面失控得無法抑止。
「煙、霞、霧,身手還是矯健如兔呀!還有你們兩位閒人,怎麼不在家裡吃吃閒飯?」龍雲看著這有夠無聊的一群痞子。
「霧兒娘子,瞧瞧你們家的雲多沒良心呀!一點感激心都沒有,害人家好傷心哦!」
冷玉邪斜靠在龍霧肩上,口中說著令人作惡的「嬌嗔」聲,令霸風寨的土匪們傻了眼,雞皮疙瘩全泛上了手臂,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龍雲不屑的嘴角一撇。「冷二少,少作戲了,你敢說你玩得不盡興?」盡拿肉麻當有趣,只有霧受得了他。
「還好啦!如果中途不插入一些三流的蹩腳貨來擋路,我會玩得更有成就。」冷玉邪有意無意的瞄瞄臉色鐵青的東方威。
東方威不甘受辱的出言反譏。「你也沒多高明,差點被自己劍氣揚起的石塊打到頭。」
「嘖嘖嘖,眼睛挺利的嘛!冰塊雲,這利牙的小子是誰?」和他的厚顏有得拼。
「他叫東方威。還有你下次再叫我冰塊雲,就給我小心防著點,霧,不介意吧!」她再冰也冰不過四冰美人之首龍霧。
龍霧不在意的聳聳肩:「請便。」
「霧兒娘子,你好狠的心哦!為夫的心好痛。」冷玉邪故作捧心狀皺著眉。
「拜託,我快吐了。兄弟,你在斜劍山莊丟人也就罷了,現在……唉!連累我沒臉見人。」向景天翻著白眼,真想一掌劈昏自己,免得別人把他們看成「同夥」。
「雲兒,他們是?」雷非烈還一頭霧水,摸不清眼前「奇怪」的人種。
「她們三人是煙、霞、霧,我的好姊妹,江湖盛傳的四冰美人,至於那兩位……一個是懶人向景天,一個是黏人精冷玉邪。」
他錯愕的瞠大眼。「他們是……斜劍山莊的人?」怎麼這德行?果真傳言不可盡信。
「臭雲,這個用斜眼看我們的男人是誰?他好像不太滿意咱們。」向景天自在的笑笑。他知道自己和那一群異於常人的「怪物」,在平常人眼中是有那麼一絲「不凡」——不平凡的怪異。
「在下雷非烈,非常感謝各位的仗義相助。」雷非烈先一步自我介紹,但臉色非常難看,因為有人辱罵他的雲兒。
向景天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義?!玉邪,咱們有仗『義』相助嗎?」他壓根沒想到和「義」有什麼關聯。
冷玉邪搖搖頭。「幫土匪打土匪也算義氣的話,義字就太廉價了。」這算義嗎?太傷腦筋了。
「不管如何,我還是很感激各位相救,不然寨內兄弟必遭橫手。」為此,雷非烈的火氣不因他們無禮的言詞而發作。
龍雲不以為然。「非烈,不用對他們心存感激,反過來他們還得感激你。」
「感激?!」他不懂。
冷玉邪插話,「小氣雲,你也太小心眼了,欠我們一次人情又不會少塊肉。」真是的,就算是實情也不用說出口。
「就是嘛!做人不要太計較,有來有往才是人生。」向景天搭著他的肩膀,頗像一回事的說著禪語。
旁邊的龍煙、龍霞、龍霧相互一望,眼中露出神秘之光,心靈相通的察覺龍雲的變化。
「兩位說完了吧!很精彩,小女子真是佩服至極,原來狗也會說人話。」在她面前還敢囂張。
霸風寨的人一聽到龍雲的諷刺,忍不住笑成一片,引來兩隻像「狗」的男人一陣「劍光」橫掃。
「土匪就是土匪,一點禮貌都沒有。像我這般風……俊逸挺拔的翩翩美男子,有人就是不識貨。」冷玉邪本來想說風流瀟灑,可是繼而一轉,他現在是愛妻愛家的新好相公,不能再風流,不然他的親親娘子會一刀砍了他的……命根子。
「唉!霧,你家的黏人精似乎太長舌了,讓我想手下留情都很難……」龍雲指尖一彈,細如沙粒的小丸直落他胃袋。
「你做什……唔……唔……」冷玉邪比手劃腳的猛拍胸口,看能不能把害他失聲的玩意弄出來。
「雲,你很調皮哦!」龍霧說著邊掏出一小片細黃葉片讓夫婿含著。「對了,雲,我在此先謝過。」
謝?!好奇怪的字眼。「你確定說了個謝字嗎?」龍雲狐疑的問。
龍霧肯定的說。「不要懷疑,就是你。而且不止我要言謝,煙、霞一樣得感謝你。」難怪她會懷疑,因為自己從沒說過這個字。
「沒錯。」龍煙、龍霞眉間帶笑的點頭。
向景天似乎聞出一絲詭異,小心翼翼的發問。「可以請問一下三座冰……不不,是三位大美人,你們在謝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一時不知該怎麼處理飛來橫財。」龍霧淡淡的說著。
橫財……橫財……橫財?!哦!不會是……「不可能吧!誰會看上毒辣冰美人。」他才不相信呢。
龍雲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小賭怡情、大賭敗家呀!可憐的琉璃妹妹哦!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相公典當掉。」
咦?!向景天覺得這句話好熟悉哦……好像……對了,在他賭輸龍雲的那一日,她曾說過同樣的字眼嘛!「龍雲,你在胡說些什麼?這次我不可能輸掉。」只是眾人眼光為何是……同情?
「有沒有聽過天算不如人算,不如掐指算一算,哎!害我忍不住想歎氣。」龍雲見同樣的坑洞,他又照常往下跳,心想,不二過似乎不適合用在他身上。
向景天驚慌的指著她。「你……你……你不會知道……不應該知道……不!是絕對不可能知道。」
「人若太聰明是很辛苦的。」龍雲佯裝十分煩惱的樣子,然後眼神輕拋。「你,賠定了。」
雷非烈看得莫名其妙,聽得糊里糊塗,想必他的一干弟兄也是如此認為,所以他悄悄的扯著龍雲的衣裳,想問清楚。「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一看到雷非烈溫柔的表情,沒等龍雲開口,向景天就「悲慘」的垂下頭,眼前是長了翅膀飛走的銀兩。
知情的人忍不住為他一掬同情之淚,只是該拿的賭金,他們絕不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