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爺爺,怎麼突然來了?」
  秦萬里一早起床,正打算準備杜家姐弟的早餐,但才一下樓,便瞧見偌大的客廳中端坐一位神色慈祥的老者,關愛地望著他。
  他很少這般驚訝,甚至是愕然,老管家,也就是他祖父,自從他接過杜家管家一職後,老人家便退休上了梨山養老,並和幾個老朋友合資開了間果園民宿,種種果樹、養養花,生活愜意。
  他多次請求祖父下山同住他總是不肯,說是不想打擾年輕人,山上空氣發,蔬果又新鮮,他一把年紀,上山下山不方便。
  仔細算來,祖孫倆有四、五年沒碰面了,大都以電話聯絡,為人子孫,他實在是大不孝。
  「別看它不起眼,其實妙用無窮,夫人在大小姐出生的第三年交給我保管,十分慎重的交代我一些話。」美麗的夫人呀,總是那麼善良,為兒女設想的永遠比自己多。
  待孫子在沙發落坐,老秦立刻道出來意,指向他放在茶几上的東西表示。
  「爺爺的意思是它和大小姐有關?」一牽涉到心愛女子,秦萬里銳利的眼神變得相當專注。
  老秦頭一點,打開包裹東西的布巾。「夫人說她希望大小姐一輩子都用不上它,可是為了確保萬一,還是讓我在大小姐滿二十歲的隔日替她送來。」
  用心良苦的夫人把保命符留給了女兒,自己卻芳魂杳然。
  「這是羅盤?」很舊了,銅鑄的圓盤,上頭的刻度已斑剝,模糊不清。
  「它不是一隻普通的羅盤,它有個名字叫『陰陽羅盤』。」沉甸甸的重量來自它亙古的使命。
  「陰陽羅盤?」聽起來像是某種法器。
  「夫人說了,它的作用是顛陰倒陽,類似太極,正確使用它能使白天變晚上,陰人化陽鬼,天體運行產生錯置方位。」最重要的是能保大小姐平安。
  「爺爺知道怎麼用它嗎?」必要時,他會用上一用。
  老秦搖頭。「我哪懂得這玩意,要不是夫人一再囑咐,時時念著,我哪記得牢。」
  秦萬里接過祖父手中的羅盤,仔細看著。「爺爺既然來了,就多住兩天再回山上,大小姐一直嚷著要接你回家。」
  她仍惦著管家爺爺,不只一次當著他的面埋怨他「趕走」她的笑瞇瞇爺爺。
  「不了,還得回去餵魚,最近我辟了座魚池,哪天和大小姐來嘗嘗鮮。」他呵呵地笑著,精神飽滿。
  不知是他多心或是生性多疑,總覺得祖父話中有話。「爺爺,你該知道大小姐不能接近山林曠野。」
  她的靈異體質易聚陰,山上的魑魅魍魎甚多,徘徊不去的孤魂野鬼更是不在少數,她一走近,他們就會騷動地飛撲而來。
  「有你陪著,不會有事。」他笑了笑,語帶深意。「只是別讓大小姐太累了,有些事得節制。」
  「爺爺……」他似乎知道了什麼。
  「年輕人體力旺盛是好事,但過度就不好了,男人不要太貪歡,縱慾傷身。」
  可憐的大小姐肯定被折騰得慘不忍睹。
  秦萬里瞇起雙眸。「爺爺,你退休了。」
  「可大小姐還是我最疼愛的大小姐,不能因為你是我的孫子而有所偏私,要知我是退而不休。」一日管家,終生管家,當年粉雕玉琢的小人兒終於長大了。
  聽出弦外之音,他神色難看地沉下臉。「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是說你和大小姐在一起的事?」他好笑地彎起白眉。
  「爺爺,我不想弒親。」他警告著。
  老秦一口假牙白得刺目。「我聽見大小姐房裡傳來下床穿衣的窸窸窣窣聲,還有你走出房門的腳步聲。」
  他人老心不老,這小倆口乾了什麼事他一清二楚。
  「你聽力真好。」他不自在的輕諷,擺明不信老人家的說法,除非他有順風耳。
  「哈哈……你這小子還會害羞呀!我以為你是石頭呢!」看到難得表露情緒的孫子,老秦一把老骨頭了還拍膝大笑,取笑孫子的不自在。
  「爺爺,你笑得太開心了。」他咬牙切齒,差點把手裡的羅盤砸向僅剩的親人。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免得毀了你鐵漢形象。」他止了笑,眼露興味。「不過要抹點藥膏,你脖子上的吻痕太明顯了,要人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都很難。」
  「吻痕……」他伸手一撫頸邊小小的嚼印,黝黑臉龐難得浮起紅暈。
  「夫人和我都樂見其成,我們早曉得你們會走在一塊。」鬧得越凶越容易成為冤家,吵吵鬧鬧更容易吵出感情。
  果然在他們意料之中。
  「你們……」他有些動容。
  「夫人常說,你們萬里和我家囡囡真相配,你老秦真是老滑頭,藏著不給人,我呀,偏不如你意,非要搶來給我家的小蜜糖,你不給也得給,他們注定要相愛的……」老秦回憶著過去,叨叨絮絮地談著他和女主人私底下的對話。
  老人家能聊的對象不多,當身邊的親人老友一一凋零,閒話當年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他就這麼緬懷過往的說了一個多小時,從小主人長大娶進美麗的秋水夫人,再滿臉疼愛地談到抱起剛出生的大小姐,接著眼眶泛紅地不捨夫人的早逝。
  一旁的秦萬里安靜地聽著,不插嘴一句,讓老人家講得舒心,他知道在杜家這段時間,是爺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永難忘懷。
  「……要好好照顧大小姐,別讓她凍著、餓著,她是大家的寶貝,你要連同我們的愛一起愛她,不得惹她傷心……」
  老秦臨走前仍不忘殷殷囑咐,要孫子善待他的大小姐,他口中的關心和疼愛不是假,疼她像疼惜自己的孫女,全兜在心窩裡了。
  還走得動的老秦不讓人送,他自認身強體健,連連揮手要走到門口的孫子快回去服侍主子,不想被當成老殘看待。
  目送祖父走遠,秦萬里這才返回屋裡,他將羅盤收放妥當,走向廚房,洗手做羹湯。
  而喚醒小懶蟲的是陣陣飯菜香,蜷縮成毛球的杜千桃根本懶得起床,她抱著棉被貪著暖,細嫩粉頰舒服的蹭著光滑被面。
  「還睡,你不餓嗎?」
  耳中聽著寵愛的溫厚醇音,貓似的杏眸微微一掀。「萬里,我剛作了一個夢。」
  「什麼夢?」他放下手上的餐盤,到浴室擰了一條濕毛巾,神情溫柔地坐上床邊,替他心愛的大小姐擦拭臉頸和雙手。
  「我夢見管家爺爺回來了,他坐在客廳和你聊天。」好逼真的夢境,彷彿就在眼前。
  大掌停了一下,然後又仔細地拭淨每一根纖指。「夢通常不是真的。」
  那個老傢伙心思邪惡,兩人不碰面最好。秦萬里吃味這一老一少的感情深厚,好得令人嫉妒。
  「我好想管家爺爺,你叫他回來好不好?」她好想念他帶著痰音的笑聲。
  黑眸瞇了瞇。「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誰也勉強不了。」
  「哼!就你最狠心了,棄養祖父,管家爺爺一個人在山上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良心能安嗎?」她忍不住埋怨,使起小性子。
  「你不痛了?」熾熱的眼眸轉黯。
  「什麼痛……」見他嘴邊揚起的取笑,杜千桃慢半拍地紅了桃腮。
  「我有點太急躁了。」一隻大掌往下撫,探向嫩白大腿間。
  「你別……」她嬌哼一聲,推開他的手。「你故意想看我臉紅是不是?」
  瑩白身軀不著片縷,嬌艷如花的綻放誘人姿態,滑落腰際的薄毯遮不住春色,吹彈可破的雪嫩玉肌盈盈散發珍珠光澤。
  在射入屋內的陽光照拂下,清楚可見那細纖合度的無瑕胴體,宛如蓮花仙子,清靈出塵,纖柔飄逸。
  那美得不像真人的仙子,誰能不動心?他立刻心猿意馬了起來。
  「大小姐皮簿,水嫩得讓人想一口吞了你。」他揉著小小花蕊,以指輕探曾為他開放的花徑。
  瞬間夾緊手指的緊窒讓自認自制力極佳的秦萬里重重一喘,腹下一熱,探索的過程益發困難。
  其實他並非要溫習昨夜的激情,想到在兩人情難自禁時,他失控了,野獸般的衝入她身體深處,他怕傷到了她。
  但是巫女的魔性的確可怕,他只是輕輕的試探,她的一個輕顫便讓寂靜多年的火山再度爆發。
  沒有太多虛偽的溫言軟語,他挺入已然準備好的濕穴,深深埋進如天鵝絨般的幽徑。
  男人粗重的喘息聲,女子吟哦的嬌嚶聲,交纏著滿室淫靡。
  許久許久之後,一場激戰才平息。
  他翻過身,讓纖細的情人趴伏胸前,兩人的身體仍未分開,他還在她的裡面,一樣的汗水淋漓。
  「好吃嗎?萬里。」
  「美味可口。」意猶未盡。
  她嬌笑地以指輕劃他裸胸。「萬里,你要活長一點,知道嗎?」
  起碼五十年,否則她不饒他。
  「不要玩火,小魔女。」她承受不起太多歡愉。
  「不喊我大小姐嗎?」他的肉好硬,硬邦邦的像塊石頭。
  秦萬里愛憐地掬握愛作怪的小手,放在嘴邊輕吻。「還有沒有什麼不適?」
  睇了他一眼。「你背著我偷吃幾回?」
  「偷吃?」她從哪得來的不實情報。
  「人家說第一次會很痛,痛不欲生,可是我感覺不到,你偷偷找誰練習了?」
  她開始興師問罪。
  怔了怔,他悶聲低笑。「大小姐,你忘了我必須是純陽之身嗎?」
  破了身之後,她需要的不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他不可能容許這種事發生。
  「你是說你還是……」她臉上第一次出現錯愕。
  他笑著親吻她呆得好可愛的小臉。「你是我的第一個,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震驚好幾秒鐘,杜千桃嫣紅小嘴慢慢地揚高,綻開一朵嫵媚的笑靨。「那你不是很委屈?」
  「是挺委屈的。」他順著她的話一接。
  「我該怎麼補償你?」她扭了扭腰身,十分不安分。
  抽了口氣,他瞪眼,兩手扶握她亂動的身子。「你說該怎麼補償我?」
  「用我的肉體為報酬如何?」他似乎非常喜愛,需索無度。
  他差點呻吟出聲。「真是美麗的誘惑,大小姐。」
  「你接受了?」她故意咬他的嘴,伸舌輕舔。
  「你看見我反抗了嗎?」唉!這磨人精,她簡直是生來克他的魔障。
  杜千桃嘻嘻笑地咬含他凸起的喉結。「萬里,我真的非常同情你。」
  虎入羊口……嗯,羊是吃草的,那就咬著虎皮,慢慢逗弄。
  「……」他的確需要憐憫。
  一聲又一聲的手機鈴聲劃破旖旎的春光,兩人僵了一下,四目相望,起伏不定的胸口同時瀑出大笑聲。
  黏膩的遊戲被迫中斷。
  「喂!貝夏……啊!什麼?玉璋爬上學校頂樓要往下跳?」
  「你來了。」
  她能不來嗎?
  這是她該越過的關卡,不能牽連別人。
  一瞧見站在高處準備往下跳的好友,她心裡當下有數了,失焦的眼神、茫然的神色、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呆滯,在在顯示她發生了什麼事。
  同樣的情景她曾在沈雲芳姑侄臉上看過,她們被人控制了神智,而操控她們的人是眼前的——「鬼島神一?」
  一個蒼白到隨時會被風吹走的瘦弱男子?
  「在你無垢的眼中,我看到了驚訝。」她本人比想像中嬌弱,卻也更嬌美可人。
  「我沒想過會看見一個快死的病人,我以為是面目可憎的糟老頭。」他太年輕了,也出人意表的俊美。
  「我沒病。」只是天生膚白。
  「可是也活不久了,你耗費太多的靈力,拖垮了你的身體。」她幾乎可以看到他身後一片死氣,黑壓壓的籠罩他肩上。
  聽到她宣佈他的死期,微浮怒色的鬼島神一沉聲道:「有了你就不會。」
  她哼笑。「堂堂的宗主也這麼天真,有誰能代誰多活一天嗎?」
  他自己糟蹋了生命怨得了誰,天底下除了權力和財富外,還有更多珍貴的寶物,那是用錢買不到的。
  「等我得到你的處子之身,你身上一半的靈力會轉移到我體內,到時我就會恢復元氣。」她的處女血讓他蠢蠢欲動,血脈沸騰。
  仿日式造景的庭園中,皮膚白到近乎透明的鬼島神一站在日光照不到的樹蔭下,神情自負地揚起一抹薄涼笑意,凝視他精心挑選的新娘。
  歷代慣例中,巫女不得婚配,且要守身如玉,直到族中大老擇一具有靈力的男子與之交合,誕下新一任巫女,巫與巫結合所生下的孩子會更強大。
  但是鬼島家族的巫女已出現斷層,五十多年來所選出的巫女血統都不純正,因此一代不如一代,讓依賴巫覡能力的族人大為恐慌。
  鬼島神一的祖父有監於此,便自己與當代巫女結合,然後再讓親生子娶巫女之女。
  一母所出,兩人都身具微弱靈力,再傳給下一代,也就是鬼島神一,因此才有超乎一般巫覡的靈力。
  但是近親相好血緣太近,也產生了後遺症,他脆弱的皮膚最忌強光,不能直接日曬,否則會皮開肉綻,血管一接觸空氣,立即爆開。
  「你想要也得看我肯不肯給,你白得像隻鬼,還是早點去好了,不要苟延殘喘了。」都不知吸了幾回陽精了,還處子之身。
  杜千桃面上小有心虛,因為她騙秦萬里要小睡一會兒,趁他在書房處理醫院務時偷偷地由二樓陽台開溜,讓他以為她在睡午覺。
  「你不想要你的朋友活命了?」他有得是籌碼,不怕她不從。
  「同樣的招式一用再用,你不膩呀!」她嘲笑他。
  「只要對你有用,那就是好招。」瞧,他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她自己送上了。
  「用多了也會失效,人心不是讓你操控著玩的。」他不可能事事順心。
  聽出她話中諷意,鬼島神一舉起手,掐指一算。「原來被你破解了。」
  此時在校園裡大口吃便當的程玉璋神色無異,對差點成為枉死鬼一事全無憶,倒是緊張兮兮的沈貝夏一步也不敢離開她身旁,唯恐她再度跳樓自殺。
  「人不能一成不變,不流動的水只會變成死水。」他太執著於巫覡的傳承。
  「是得往前流動了,巫女,我們該走了。」他特意從日本飛過來,就是為下回他的處女新娘。
  「是你該回去了,放下執念,我永遠也不會為你所用。」別癡心妄想了。
  「你敢不聽從宗主的命令,違逆我……」鬼島神一冷聲一哼,伸手一抓,卻在指尖碰觸到她溫熱皓腕時臉色愀然一變。「你不是處女——」
  啊!被發現了,他的靈力挺強的。「哎呀!你晚了一步,真是可惜了。」
  「誰碰了你?」他該死。
  「別咬牙切齒,我可是會害怕的。」反正不是你,氣死了最好。
  白皙透明的臉出現一絲鐵青。「是那個管家!」
  他早該想到是他。
  「是不是都與你無關,你是失敗者。」她毫不客氣的奚落自以為高不可攀的宗主。
  「不對,你今天才滿二十歲……」他頓時一悟,狂怒不已。「你騙了我?」
  杜千桃無所謂地聳肩。「是你太弱了,算不出我的生辰,怎能遷怒到別人身上,現在娶不到處女新娘了,我可以走了吧!」
  她對他的利用價值沒了,應該沒她的事了吧?
  「想走?」他陰惻惻一笑,咬破手指朝地一劃,血珠一落地,地面浮起三公尺寬的圓形星陣。「沒帶你走,我可就真的活不長了。」
  「這……這是什麼?」好強的光束,照得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困住巫女的陣法,以星芒為距的圓框內,你一步也走不出去。」籠中鳥休想往外飛。
  她駭極,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放我出去,快放我走,你不能困著我。」
  杜千桃以身體衝撞,不相信數以千計的微小光束能擋住她,撞上去便彈回,落在星形圖樣的中心點,形成一堵光牆阻擋她的去路。
  「等你撞累了,沒力氣,我會進去陪你。」他笑得令人寒毛直豎。
  「進來幹麼?」她當下腦中警鐘大響。
  鬼島神一一臉冷獰地笑道:「是你自己把機會給毀了,當不成宗主夫人,那就當我孩子的母親,生下我親自培育的巫女。」一年生一子,十年後他就有十位巫覡,鬼島家再不愁後繼無人。
  「你瘋了。」
  他斜眼一睇,顯得陰氣森森。「你不曉得亂倫家庭的血液中有瘋狂的基因嗎?我們是天生的狂人,來自陰間的使者。」體內流著邪惡的鮮血。
  「我不會讓你得逞。」大小姐的傲氣出現在杜千桃臉上,帶著破釜沉舟的冷音。
  「你想做什麼?」他心生不祥的大喊。
  「破你的陣法。」以血還血。
  陣中光芒四射,不懼不畏的杜千桃處之泰然,原本她不知怎麼破解,可是身體深處卻湧出一股巨大力量,直衝腦門。
  突然間,眼前一片明亮,她聽過與沒聽過的咒語一一浮現,亙古的語言在腦中響起。
  「不要做傻事,你會死的。」鬼島神一被她的決絕駭住。
  「好過當你的傀儡娃娃。」一說完,她慨然劃開腕間的血管。
  鮮紅的血像一朵朵盛開的桃花,艷麗無比,她每滴落一滴,地上的光束就滅了一束,血在地面暈開,泥士中便長出如細發的嫩芽。
  她歡愉的笑著,緩緩地往前走。
  血越流越多,滴下的血花也越來越多,光束漸漸熄滅,她足下開出一條綠色小徑。
  「你瘋了……」這麼做簡直是愚蠢至極。
  「這句話我說過了。」拾人牙慧,了無新意。
  「停下,不要再走了,最後一道光束會要了你的命。」他下的禁制無人能破,強行破陣會招致光箭穿心。
  「我不怕。」杜千桃身上散發出聖潔白光。
  但我怕。
  看得膽顫心驚的鬼島神一一臉慘白,極力以反制術阻止她出陣,當初他設下此陣時並未想過有人會以命力拼,因此設為三日後自行解陣的死陣。
  死陣的意思是沒法可解,時間一到才會自動解除。
  他的用意只是想困住巫女,利用三日時間消磨她的意志,使其筋疲力盡,最後無力抗爭,落入他手中。
  可是看到她臉上的堅決,他反而害怕了,她每走一步路,他心臟就緊縮一下,漸弱的光芒預告她的死亡,他的巫女……就要死了。
  陣破的矩光像是長刀,射向杜千桃胸口,看似冷冽的光尖竟是滾燙無比,灼焦了被風吹起的衣擺,以為死定的她閉上雙目,等待迎接死神。
《花婿鑒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