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薩瑟堡十分熱鬧,不時的有人拜訪,不過這些人的拜訪都是有目的的,那就是替女王傳遞口頭上的邀約。
「爵爺,這次女王的生日宴會,你去還是不去?」威奇爾問著一個頭有二個大的藍雷。
藍雷懶懶地笛了他一眼,「你說呢?」
「你不想去。」威奇爾很肯定地說。
「白癡才會想去。」藍雷啐道。
「女王一定料準了你不想去參加她舉辦的宴會,所以才特地派了十二位爵爺假藉拜訪之名,行邀約之實。」
「她愈這樣愈有陰謀。」他悶哼一聲。
威奇爾一笑,「會不會是要幫你作媒?」
藍雷瞥了他一眼,問道:「你真這麼認為?」
「我猜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性。」
「那我更不想去了。」他留在堡內還能逗逗他美麗的莫兒,一出去就不能享受這種樂趣了。
最近他真把言莫童當成了心愛的玩物,想到時激激她,就可以看見她因生氣而熠熠發亮的美麗瞳眸,閒來無事更可以吃吃她的豆腐。
每次他使壞得逞之後,就會馬上躲到城堡的另一端,因為他發現言莫童是個路癡,明明很簡單的一條路,她卻走了十遍以上仍記不住,因此只要沒人帶領她,她便會在堡內迷路,所以他只要故意繞到別處,她就拿他沒轍了。
「你想假裝生病有用嗎?」
聞言,威奇爾失笑道:「爵爺,你的身體壯得像頭牛,你想,這個藉口女王會信嗎?」
「的確,唉,為我禱告吧!威奇爾。」藍雷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會的,爵爺。」
*********
繡有法柏森斯家族家徽的馬車在王宮前停住,藍雷下了車,仰頭望著壯嚴壯麗的王宮,顯得有點意興闌珊。
他是看在女王連派了十二人來邀他的面子上才來的,事實上女王這麼給他面子他不來也說不過去,而且絕對會惹人非議。
任何人都知道在倫敦的上流社會,社交圈內是沒有秘密的,舉凡誰是誰的情婦或者私生子大家雖然表面上不說,實際上卻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這種八卦消息往往是以驚人的速度在傳播,比瘟疫的傳染速度還快,不論大小事、好壞事,只消一個上午便會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再加上他素來是上流社會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人物,也許是他長得太過英俊,也可能是法柏森斯家族在英國的勢力太過龐大,所以大家老喜歡談論攸關他的話題,他的一舉一動全受到眾人矚目,什麼壞事都做不得。
「咦!法柏森斯侯爵,你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喬亞伯爵一看見他,便熱絡地摟著他的肩,一併進入王宮內。
藍雷露出一貫的笑容,並無表現出不悅,能挑起他另一面的只有一人,在其餘人面前他永遠是個絕對紳士的紳士,他的禮儀永遠是最優雅標準的。
「我剛到。」他淡淡地解釋。
王宮大廳內早已佈滿衣著鮮麗的王親貴族,衣香鬢影,柔和的音樂宣洩在其中,熱鬧非凡,能參與如此豪華奢侈的宴會,是平民們一輩子最想達成的夢想。
藍雷噙著淺淺的笑意,對眼前這些環肥燕瘦,個個一副想立刻把他活吞了似的女豺狼們感到好笑。
「法柏森斯侯爵,我家明天要開派對,你一定要賞個臉。」一個長相還不錯,卻太過冶艷的女子爵邊對他提出邀請,邊向他拋著媚眼。
他一笑,欣然地接下她的秋波。
旁邊有人唯恐藍雷會被這位女子爵給迷住,急忙出聲喊著,「不能去她家,法柏森斯侯爵,明天是我的生日,生日比較重要,所以你一定要來我家。」
「不對,你都幾歲了還學人家過生日,法柏森斯侯爵,明天你來我家才是,我介紹我的女兒給你認識,我女兒可是大美人一個。」另一個年紀稍長的侯爵夫人插話。
「是挺美的,可惜是個草包。」旁人冷嘲。
「胡說,我女兒才色兼備。」侯爵夫人不甘寶貝女兒被人批評,開口反駁。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絕對不是你生的。」因為侯爵夫人雖衣著高貴華麗,但體態卻十分臃腫,而且五官平凡至極,很難從她臉上瞧出她女兒萬分之一可能「美麗」的跡象。
侯爵夫人聽見此人的話,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聽見她們的爭吵,藍雷臉上的笑容幾乎快掛不住,他撫著太陽穴暗暗呻吟。
就在他懊惱脫不了身時,幸虧耳邊傳來女王駕到的喊聲,原本喧嘩的大廳瞬間安靜的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他這才得救。
有時太受歡迎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女王高貴典雅、儀態萬千地走了出來,藍雷沒忽略掉她身邊跟著一位長相、身材皆屬上上之選的陌生女子。
瞧她的衣著打扮全是目前倫敦最新流行的款式,而且女王看起來還十分關心她的模樣,眾人紛紛在揣測這位從未在倫敦社交圈出現過的新面孔,究竟是何方神聖。
直覺告訴藍雷,他能閃多遠最好就問多遠。當然,如果可以,他最希望能躲到一個女王看不到他的地方,這樣準會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惜他是個超級發光體,在人山人海中,人們第一個目光焦點永遠都是定在他身上,所以女王一進入大廳便瞧見他了。
「法柏森斯侯爵,我的生日宴會還沒正式開始,你就準備走人了?」女王洞悉他的企圖,遂開口制止他一直往門口移動的行為。
藍雷暗自低咒一聲,扼腕地想殺了自己。
他認命地抬起頭,對著女王露出俊俏的燦爛笑容,「女王,您誤會了,我哪有準備走人,您大概看錯了。」
「最好如此,你給我乖乖地站在原地別動,我待會兒有事和你談談。」女王下著命令。
真是糟糕,他該帶威奇爾一塊出來的,至少他還會幫他想辦法解圍。藍雷暗叫不妙。
所有女人之中,女王是讓他最頭痛、最傷腦筋的一個。
因為她貴為一國之王,他不能用對付其他女人那些招術來對付她,至少她的身份比他高太多,他得罪不起,更遑論妄想要用身份壓制言莫童那一招來壓制她。
再說女王精明得很,他想拐也拐不了,看來所有條件皆不利於他啊!
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他在海上習來的明哲保身之道,為逞一時之勇而犧牲掉寶貝的性命,是絕對划不來的。
女王首先對眾人齊聚一堂為慶祝她的生日而感到喜悅,說了幾句對大家未來期許的話後,就開始介紹她身邊的美麗女子……
「她是我曾對各位提過我最愛的侄女洛琳,她今年剛滿十八歲,所以我想藉此機會把她介紹給大家,以後還有勞各位對她多多照顧。」
聽見女王的介紹,藍雷大大的歎了一口氣,感覺到頭上似乎有片烏雲籠罩住他。
只見女王介紹完洛琳的身份,便牽著她的手走向藍雷。
藍雷禮貌的執起女王伸出來的手輕吻一下,優雅的紳士禮儀表露無遺。
「女王,一陣子不見,您還是如此美麗大方。」先禮後兵準沒錯。
女王微微一笑,「法柏森斯侯爵卻是愈來愈俊俏了。」
「托您的福。」女王的誇讚是在她對某人有意圖時才會出現,看來他得更小心應付才是。
「如果法柏森斯侯爵不反對,我想我們到一個較安靜的地方談話如何?」
「呃!事實上,我反對。」
「反對無效,走吧!」女王不理會他,逕自帶頭走開。
天!藍雷仰天翻了翻白眼,真的拿女王沒轍。
女王帶他們走進一間小型會議室,裡頭毫無半人。
「好了,這裡沒半個人,女王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沒人在場之下,他不需再偽裝,女王很清楚他的真正德行。
「我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
藍雷睇了洛琳一眼,搖頭道:「不可能,我不會答應的。」
「我長得不夠美嗎?」洛琳問他。
「你很美。」
「那為什麼你不肯答應我們的婚事?」她早聽說他拒絕娶她的事,她一直以為是他沒見過她,不曉得她的美貌才作此決定,可,如今她人也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為何還是拒絕?
「因為我就是不想娶你。」他不怕會傷害到洛琳的自尊心就直接說出。
「為什麼?!」顯然的,洛琳為他的直言感到受傷。
「打破砂鍋問到底對你沒有好處。」他不想回答地淡然道。
這小妮子被保護的太好,沒出過社會,不曉得什麼叫看情形說話,也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以免讓自己太過難堪而下不了檯面,她要學的事還多得很。
「如果我執意要得到答案呢?」
藍雷看著她,薄冽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憑你現在說的這句話,就足夠讓我有理由不娶你了。」
洛琳不懂,但女王卻十分明白。
「女王,不是臣斗膽,不過,洛琳若是您最疼愛的侄女,這只能證明不是您的晚輩都太差勁,就是您的眼光愈來愈差了。」藍雷不客氣的說著重話,目的就是要讓女王能知難而退,別把不識大體的嬌嬌女丟給他。
他向來最厭惡這種女人,無知、愚蠢,要不是為顧及他好不容易塑造出來的溫文儒雅形象,他才不屑和這些女人打交道。
他刻意塑造出一個和自己本性迥然不同的個性人物,其實是為了杜絕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即使大家都明白他是個厲害的角色,但卻不曉得也無法銜量出他真正的實力,所以他辦起事來相當方便,也更容易掌握敵人的弱點,這對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女王為之語塞。
「還有,如果女王您不怕會失去一位優秀的臣子的話,我不反對迎娶洛琳,不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您可得好好、仔仔細細地評估一下。」他的暗示女王不會不懂。
「你在威脅我?」女王冷覷著他。
「臣不敢,臣只是提醒您而已。」
洛琳不甘一再被拒,她焦急地開口:「姑媽,法柏森斯侯爵憑什麼如此瞧不起我?」她自認為各方條件皆高人一等,而且能力優越。
她從小被人高高捧上天,大家對她向來只有稱讚,從未有過像藍雷那般的鄙視態度,彷彿她是個愚昧的女人般,這對她而言是何其嚴重的侮辱。
女王看了洛琳一眼,再看看藍雷,她很明白藍雷的話一點也沒錯,洛琳配不上他是事實:藍雷本性高傲,他就像在空中翱翔的老鷹,睥睨著大地,而洛琳根本只是地面上的一隻小雞,她無法控制住大鷹,反而會被鷹給一口吞噬入腹。之前她還不覺得,現在他們兩人站在一塊,她立刻知曉自己的錯誤有多大。
女王深深的歎了口氣,決定不再為難藍雷,「你說的沒錯,是我判斷錯誤,洛琳不適合你,你走吧!」
藍雷揚起勝利的笑容,向女王深深一鞠躬,「那麼,臣先告退了。」
見他離去,洛琳更加著急,「姑媽,你怎麼……」
「夠了洛琳,你經歷不夠,藍雷不是你所能夠掌握的男人,你若執意嫁給他,到最後受苦的只會是自己,如果你夠聰明,就該知道這個道理。」
「我……」
「別為了面子做出傻事,被藍雷所遺棄是很正常的,至少截至目前為止,還沒半個女人收服他的心,你沒丟到臉就該適可而止了,以免事情鬧大,最後你將很難在倫敦的社交圈立足。」女王很熟悉洛琳的個性,她必會想辦法討回這一次失了面子的恥辱,為了她好,她必須先提醒她。
「……我知道了。」洛琳不甘願卻無可奈何的答應女王絕不會鬧事。
*********
沒有布彼德飯店?!
言莫童驚訝的盯著威奇爾寫在紙上的字,她大為驚愕。
由於害怕她因不適而發出的尖叫,除了藍雷之外,所有薩瑟堡的人懂字的用紙寫,不懂的全用比手劃腳和她溝通。
威奇爾點頭。
「不可能。」言莫童著實無法接受這個答案,「我明明住過那一晚的。」
威奇爾聽不懂她的語言,只好靜默地杵在一旁。
「我不信,你是不是在騙我?或者你根本沒去找過?」言莫童在紙上寫下質疑的話。
「我沒有說謊,我查過,全英國是真的沒有一家叫布彼德的飯店。也許是你記錯了飯店的名字。」
「胡說,我記得很清楚,不會有錯的,我要親自去找。威奇爾管家,你讓我出去好不好?」她忽地抬起頭,飛快的寫下字後,澄澈明眸滿是懇求的望著他。
「這個我恐怕無法決定。」威奇爾急忙搖手。
「你們爵爺不在,你就讓我去。」
威奇爾手揮得更急了。
「已有前例在先,若讓你出去,你趁機跑走,我可沒另一個你,好賠給爵爺。」
他豈會不知藍雷目前最大的興趣就是她,她要是跑了,他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保證我不會逃,如何?」
「很抱歉。」
「別跟我就抱歉,我要你答應我。」
「對不起。」
該死的!言莫童快捉狂了。
她不能在此坐以待斃,她一定要逃離這裡,逃離那隻大色狼,否則她早晚會被他給吃了。
正當她無計可施之時,她瞥見了廚房前停了一輛從市區內送牛奶過來的馬車,望著車上一桶一桶的牛奶桶子,她靈光一閃,唇角漾出一朵誓在必得的笑容,把威奇爾瞧得滿心不安極了。
她就不信憑她的智慧,她會逃不出這個爛地方。
*********
趁著四下無人,言莫童趕緊鑽進空的牛奶桶裡,等待送牛奶的人在不知情之下將她帶出薩瑟堡……
不曉得馬車走了多久後才停住,言莫童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察看,發現自己已安然脫離薩瑟堡,她才爬出牛奶桶。
馬車是停在市區一家商店門前,她盯著商店的模樣,再看看四周的房子,以及路上行人的衣著,她徹底地傻住。
不可能的。
她揉揉眼睛,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否則這不會看起來像中古世紀!
「我在作夢嗎?」她不信邪的又徒步走了一大段路,納入眼底的仍是她剛才看過的那種老式房屋。
高樓大廈、汽車、電腦看板、紅綠燈、迷你裙、牛仔褲、T恤全不見了,所有所有她熟悉的東西都不存在了。
她彷彿跳進了另一個時空中,回到了過去,她——
等等,回到過去?!
她忽然想起藍雷曾說過的話——這裡是十八世紀。
她驚喘一聲。「不會的,我不可能會像戲裡演的那樣,我怎麼可以掉進十八世紀,這不是真的!」她打擊甚重的腳步踉蹌著,腳踝上的鐵鏈似乎更加沉重了。
「這裡沒有爸爸、媽媽,連平時最討厭老哥都不見了,天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沮喪的仰天大喊。
在此之前,由於她一直認為自己是純粹被藍雷囚禁,所以她心中想著只要自己逃離那個地方,她就自由了,一切就可以恢復原狀,可……
不一樣了,現在她確確實實是處在一七六O年的時空中,在這她是孑然一身,什麼也沒有,她以後的日子要如何過卜去?
她的過敏症怎麼辦?
她要怎麼回到未來?
她的家人會不會為她擔心?
她回得去嗎?
她一輩子都得待在這嗎?
一堆問題接踵而來,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不要這麼對我!」她搖著耳朵拒絕聽人身邊傳來令她難受的英文,「不要,我不要聽了,我什麼都不要——」
她崩潰了,整個人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聲哭喊著。
她怕極了。
當自己處在一個完全不熟悉,甚至無法融人的世界中,那種無依無靠的恐懼感,徹底侵蝕了她所有的意識,加上這幾天她極力與英文對抗,早已使她疲憊不堪、心力交瘁。
她再也無法故作堅強,她的四肢百骸全佈滿前所未有的惶恐,現在除了發抖,她真的不曉得自己還能做什麼。
她怕英文,這叫她如何在這個國家生存下去?
「爸——媽——救我——」她無助地嘶聲哭喊,-「我回去,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不要丟下我一個,不要啊——」
從王宮離開,坐在馬車中正準備回薩瑟堡的藍雷路經過此,驀然聽見頗為耳熟的聲音,他不禁一怔。
這聲音像是莫兒的,但她怎會在這?他困惑的心忖。
而且這哭喊聲是如此淒厲,令人聽了都為之心碎,這不該是莫兒會發出的聲音,她是那麼堅強,彷彿什麼事都打不倒她一般。
「爵爺,是那日由天而降,被你接到的小姐。」馬伕認出她,遂停住馬車,出聲向他的主人報告。
「莫兒?!」藍雷聞言大驚,打開車門即沖了卜去,當他見到被人群圍住,全身蜷縮在一起,正因四周人們的語言而痛苦至極的言莫童,他的心猛地大力揪。
「離她遠一點!」他怒喝一聲。
眾人聽見他的聲音,紛紛回頭看他。
「法柏森斯侯爵耶!」見到他,大家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滾開。」他憤怒地冷眼一掃,眾人同時感覺到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肅冷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此時的藍雷像頭被惹毛的猛獅,隨時有將人吞噬的打算,眾人困難的嚥了口口水,急忙讓出一條路讓他通過。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向來唇邊都會掛著一抹慵懶笑意、溫文儒雅、待人親切的法柏森斯侯爵,變成一個彷彿是從地獄而來的使者——如此震怒、凶狠、噬血。
「莫兒!」他擁抱著她輕言軟語的試圖和她溝通,「是我,藍雷。」
「不要,走開,全部走開。」她的臉上灑滿淚水,梨花帶淚的嬌容令藍雷不僅心疼,更加生氣。
「是誰把你搞成這樣的?」一把怒火在他胸腔瞬間燃旺到最高點,他激動的咆哮。
該死的,他非宰了那個人不可。
四周的人不約而同地揮手搖頭,撇清一切。
事實上,他們也只是純圍觀者,什麼都不知道。
「莫兒,看我,我是藍雷啊!」
「不——」言莫童似乎認不得他,雙手不斷的亂揮著,「走開,我討厭你們,我討厭這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莫兒!」他捉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她,「清醒一點,看清楚我的長相,我是藍雷你忘了嗎?」
也許是他的搖晃成功了,言莫童終於從歇斯底里之中稍稍回過神。
她怯怯地抬起無助的瞳眸凝望著他,「藍雷?」
「對,是我。」
他的出現對言莫童而言恰似大海裡的一塊浮木,她生命中的一線曙光。
她撲上前緊緊的抱住他,痛哭出聲,「藍雷救我,你救我——」
「你先別哭,有什什麼我們再商量不就好了。」他溫柔地安慰她。
「帶我回家,我要回我家。」她哭著說出她最渴望的祈求。
「好,好,我帶你回家。」他溫柔地抱起她,「我們回家去。」
「你真的可以帶我回家?」
「對。」
「家裡有爸爸有媽媽,還有討人厭、平時最愛欺負我的哥哥?」她希冀的問。
「是。」他目光一閃,謊道。
她感激的淚水更是渭然滾落,「我就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我明明在二十世妃,和家人一起旅這,我不可能會掉進另一個時空回到十八世妃的,我就知道這一切是假的,不是真的。」
她的話讓藍雷身形一頓,他眼神複雜至極的望著她。
「怎麼了,這一切是假的不是嗎?你說要帶我回家的呀?」他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
難道……難道不是?!
稍稍和緩的情緒又立即激昂起來,她拉緊了他的衣襟急道:「告訴我這是假的,你們……故意耍我的,這一切全是惡作劇,你告訴我。」
「我們先回家再談好嗎?」他扯開一抹笑容,極力安撫她激烈的情緒。
「不,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答案。」她像小孩子一樣耍賴著。
「莫兒,別急,我不會跑的,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所以你別怕我會不告訴你。」
她緊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點頭,「好,我相信你。」
把言莫童帶回薩瑟堡後,藍雷還是決定對她實話實說,縱使她再如何不能接受,但事實就是事實。
儘管可以瞞得了她一時,也瞞不過她一世,說出真相是最恰當的處理方式。
「你騙我,我不信,我不相信世上會有這種事,沒人可以穿越時空的。」
言莫童還是拒絕接受這個事實,她極力反駁著。
「也許你瘋了,誤以為自己來自未來。」藍雷說出另一個可能性,但他知道這才不是真的。
「你才瘋了,我正常得很。」她啐道:「我生於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四號,三年前剛從大學畢業,我記得我上課時的內容,記得我的朋友、同事、老師,我記得一切一切,我才不是瘋子。」
「你不是瘋子,我也不是,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我說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我說幾次?!」
「你何不面對事實?」他平靜的瞅著她。
「不!」她大喊一聲。
「逃避真相你會好過點嗎?」他咄咄逼問她。
「我沒有逃避真相。」她說得理不直氣不壯,氣勢頓時矮了半截。
「你有。」
「我沒有……」她顫抖、不安的反駁。
藍雷逼近她,用手指指著她的心窩,「你想自欺欺人嗎?連自己都騙不過的人如何去欺騙他人?」
她瞪大了美眸,久久吐不出半句話來。
「承認吧!」
她猛力搖箸頭。
「莫兒,別再執迷不悟了。」
「不要——」她哽咽的低啞喊著,「不要這樣對我。」
藍雷張臂擁緊了她,「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她悲哀的閉上了眼,任由他摟著她。
她再也無力去面對任何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