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鐘頭,奈德帶著戚培文回到他位於高級住宅社區的豪宅,入內後直接進入他的臥房。
奈德從衣櫃裡取出一套乾淨的睡衣給他。「睡衣可能有點大,你換了衣服就先睡覺,客房在對面,我去拿棉被進來供干。」
戚培文只是茫然地點頭,依他的吩咐開始動手解鈕扣,準備換睡衣。換上睡衣後,他木然地朝床邊走去,拉上被子合眼入眠。
當奈德回到房間時,赫然發現戚培文正睡在他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他呆站在門邊暗自思忖,他是因為太累了所以倒頭就睡?還是因為怕寂寞想和自己共眠?
奈德慢慢地走至床邊,看著他沉靜的睡容,伸指輕觸他的眉、如扇般的黑睫毛、豐潤柔軟的唇、光滑的下巴,最後心中竟有一絲邪念漸生,雙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拉下被子,接著像著魔似的開始動手解開他的衣扣。隨著衣扣的逐一解開,那光清而健美胸膛映入他褐色的眸中。
當他正欲解開第三顆扣子時,突然一絲理智湧現,使他頓時醒悟此刻的行為是不折不扣的趁人之危,慌得他連忙扣上衣扣,迅速地拉上被子,低下頭微喘氣地祈禱著:上帝啊,原諒我.奈德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慾念,現在他必須藉著冷水浴澆熄那無名的慾火。
一會,奈德由浴室出來回到房間,仍不由自主地走到床邊看著沉睡中的戚培文。他打算今晚到客房睡一晚,免得待會又對他產生邪念。
當奈德走至門口時,一個意念使他停下腳步,暗忖:我只要不再對他心生邪念,和他共枕一晚應該還不至於罪不可赦吧。於是他又轉身走回床邊,輕輕拉開被子睡到他身邊。
聽著戚培文輕細又規律的呼吸聲,他情不自禁輕手將他擁進懷中。而此時心裡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彷彿曾經一分為二的靈魂於此時重逢融合般。
近距離仔細端詳他俊秀的容顫是那麼地奠麗動人,待看見額頭上傷口卻是心疼不己,不禁輕聲自語著:「別怕,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我絕不容許有人再這麼傷害你。」
翌日清晨,奈德由一場甜蜜的夢境中醒來時,發現戚培文早己醒了,只是睜著雙眼直視前方,不言不語。
奈德見狀就問:「你在想什麼?」
「你知道嗎,當他老婆找上門的時候,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怕她會去告我,更拍她找上我不知情的家人。
她還說我是變態,心理不正常,也許我真的是變態,心理不正常吧。當他選擇了正常的婚姻時,我就決心要成全他,他為什麼不能為自己的迭擇好好地負責,而讓它變成現在一團糟的狀況?如果說異性戀的愛情是裹著糖衣的毒藥,但至少它的糖衣還是甜的,但同性戀的愛情卻是連夕卜面的糖衣都是苦的。」他悠悠歎了口氣,又說:「奈德,我們也結束好不好?我不想再擁抱愛情了,愛情這條路我再也走不下去了,好苦、好累,讓我們也結束吧,好不好?」
沒有流淚,沒有痛苦的表情,聲調和緩而平靜,但這些話聽進奈德的耳中,卻是字字句句都令人為之鼻酸、心痛。
奈德知道愛人此刻正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壓抑多日的焦慮、彷徨也瀕臨爆發,舊情人以及他妻子的所作所為不但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更動搖了他對愛情的信念和執著。
奈德心裡雖然恨透了嚴清光以「愛」為名,將他傷害得如此深,以至於他想提早結束這段和自己才剛起步不久的愛情,但他也知遵目前不是向他解釋並保證自己決不會如此待他的好時機。
奈德輕輕地扳過他身子,將他擁進懷裡,柔聲安慰:「我知道你累了,再睡一會好不好,醒來之後就會覺得好多了。」
戚培文沒有答話只是依言閉上雙眼,讓自己的意識再度沉入黑暗中,期待再度醒來時可以見到一絲光明。
下午,奈德送戚培文回他的住處時,電腦公司的服務員已在門夕卜等候多時。
奈德要戚培文讓他們進去換修電腦和傳真機。
戚培文看著那組全新的電腦和傳真機,轉首問:「奈德,這個是」「是我安排的。」
「可是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還你,我」「別急。」柰德溫柔地微笑要他寬心。「等你有錢再慢慢還,要不,幫我工作從薪資中扣除,好不好?」雖然他打定主意要將電腦和傳真機無條件的送他,但也明白他不會收這麼貴重的禮物,所以就口頭上順從他的意思。
「謝謝。」戚培文無限感激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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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上完兩堂課後,正想離開研究室到,廳吃午餐,途中經過某一研究室時——「傑森,等一下。」
研究室裡走出一個褐黑髮色、年約四十餘歲的女子——蘿拉.偉格那。
對於這個眾所皆知的人權主義倡導者,傑森有點心懼地問:「蘿拉小姐,有事嗎?」
蘿拉看著他表情嚴肅地說:「你回去轉話給奈德,告訴他,不要以為他是本國的人民就可以胡作非為,我決不會因為受害者是來自他國的留學生就視而不見、袒護惡徒,你聽見沒有,你也一樣。」
「是、是,我聽見了,我一定會轉告奈德的。」傑森雖然不清楚好友究竟做了什麼,但蘿拉小姐這麼疾言厲色,事情應該挺嚴重的。
蘿拉這才轉身回她的研究室,但臨進門前仍不忘回頭再叮嚀。「你一定要轉告他。」
「是,我不會忘記的。」
傑森繼續前行,心裡不禁犯嘀咕,此時迎面走來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子。
潔西卡.科賀看見他立刻上前,一臉嚴肅的表情。「傑森,你回去轉告柰德」又是這句話!柰德到底是做了什麼事,竟讓這位致力兩性平等、鑽研婚姻暴力的專家也有話要轉達?
「雖然他的愛人也是個男人,但井不表示他可以隨便使用暴力;和他相較之下,他的愛人是個相對的弱者,以強欺弱就是不對的行為,知道嗎?」
「是,我知道,我一定會將你的話轉達給他。」傑森垂著頭低聲地受教,彷彿犯錯的人就是他一樣。
待潔西卡離開後,傑森才繼續往餐廳的方向前進,剛才潔西卡的話擬乎己點明了事件的主角就是戚培文。奇怪,這一對戀人究競發生了什麼事?
當傑森進入餐廳時,因為用餐的尖鋒時間己過,餐廳只剩下十餘個人在用餐,而坐在角落的那個人正是戚培文。
傑森端著午餐就往角落走去,在他對面坐下,笑問;「你也剛來吃午餐埃」戚培文聽見那熟悉的嗓音,本能地抬起頭看他一眼。
傑森乍見他額頭上的傷處,不禁驚聲問:「你的額頭?」
戚培文迅速地低下頭去,閃避他的追問:「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撞到桌角而已。」
他抬起頭的那瞬間,傑森似乎瞥見他左頰上有片瘀痕,於是偏頭將它看個清楚,也於此刻明白蘿拉和浩西卡為何要他轉話給奈德了。
傑森暗歎一口氣:「額頭上的傷也許是真的撞上了桌角,但臉上的傷痕是騙不了人的,是奈德動的手?」
戚培文搖搖頭。「不是他。」
傑森露出杯疑的眼神再問:「真的嗎?你可別袒護他而使自己受傷害。」
戚培文抬起頭微微一笑。「真的不是他。」
傑森還是無法釋疑,表情認真地直視著他。「潔西卡說得對,和他相較之下你是相對的弱者,他是相對的強者,不能因為你也是個男人,就刻意忽視你可能受到的暴力陰影。」接著,傑森的神情轉為嚴肅:「如果他真的對你施暴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絕對不允許他杖勢欺負你。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老師,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戚培文滿心感激地看著他。「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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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柰德,到底是不是你對培文動手施暴了?」傑森毫不客氣地質問好友。
正在吞雲吐霧的柰德,緩緩地吐出一口白姻,反問:「你認為呢?」
傑森睨著他。「因為你們的戀情是眾人皆知的事,發生了這洋的事,你的嫌疑當然最大。」
「我當然也動手了。」
「你」傑森聞言正想開罵之際。
奈德看著他說:「我是對那個對培文動手的人動手。」
他話落片刻,傑森才弄懂他的話意。「你一定得如此拐彎抹角說明你才是替培文解圍的人不可嗎?」
奈德笑笑按熄手中的香煙。「考驗你的腦筋靈不靈光呀。」語畢問:「你不是認識好幾個神職人員嗎?」
傑森點點頭。「是認識啊,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結婚。」奈德以一種罕見的認真表情說:「我要和培文舉行婚禮。」
這話讓傑森楞了好一會才問:「為什麼這麼突然?」
「因為我擔心培文的安危,怕他再次受到那個人的傷害。」語畢,奈德突然現出焦慮不安的神情:「我更怕他會將培文帶回台灣去。」
傑森頓感疑惑不解,不禁好奇地問:「那個人是誰?」
奈德閉上眼答:「培文在台灣的舊情人,他特地從台灣來找培文。」
傑森可以明瞭他為什麼急著想和戚培文結婚了,思忖片刻又問:「結了婚之後你可以提供培文什麼樣的保護?」
「因為不知道那個人如果再去找培文的話,會對他做出什麼事,所以他一個人住相當不安全。結婚後他理所當然就住我家,我甚至還可以僱用保鏢二十四小時暗中保護他,另夕卜我可以提供他一切的生活所需,他不須再為生活和課業兩頭忙了。」奈德看著他說。
傑森點點頭,思忖好一會。「好,這件事我來幫你處理,我知道有位神父根樂意幫同性戀情侶主持婚禮,如果培文答應了你的求婚,馬上逼知我,我立刻幫你們安排好一切,至於舉行婚禮的教堂」「一般教堂就可以了。培文不是個注重排場的人,重要的是我對他的心,這應該才是他想要的。」奈德十分有信心地說。
「我想也是。」
這時,傑森突然想起一件事。「可別忘了準備戒指,什麼都可以節省,這個東西可不能剩」奈德對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這還用你提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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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坐在書桌前寫報告的戚培文乍聽這活,本能地回頭看了奈德一眼,很快地又轉回頭,只覺得心臟好痛。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痛楚,以微帶笑意的口氣說:「真的啊,恭喜你了。」
雖然如此,一旁的奈德還是聽得出他聲音有異,起身上前由背後抱住他,輕問:「有沒有什話要對我說?」
戚培文無聲地深吸一口氣,盡量壓抑心痛的感覺。
「以後不要」
「以後不要再來找你了,是不是?」奈德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許的疆硬。
「是啊,我不想再次發生那種事了,到時候我也許會我會親手了結我自己。」戚培文斬釘戴鐵地說。一次嚴清光的事己讓他心力交瘁,再來一次的話他恐怕會不由自主想以死來尋求解脫。
這番話讓奈德楞住也嚇壞了,慌不迭地轉過椅子,張臂將他緊緊地擁在懷裡。
「別說這種話!對不起,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己,我的結婚對像其實就是你。」話落鬆開手臂,凝眸認真地問:「培文,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戚培文己被這突然的轉變驚呆了,楞了好半晌才問:「你這個才是開玩笑的吧?」
「不是,這是真的。」奈德說完單膝脆地,仰眸深情地注視著他。「培文,你願意和我一起走迸禮堂嗎?
戚培文仍不敢置信,只是扯開嘴角笑了笑。「你是神智不清?還是尋我開心?」
奈德搖頭。「都不是,我是認真且真心地向你求婚。
婚禮的一切都準備就緒,現在就等你點頭同意。」
原來嚴清光說的都是事實,奈德真的願意給他婚禮;只是這麼夢寐難求,甚至終其一生都不可得的東西,現在競出現得如此突然,總令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
奈德見他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不覺急聲問:「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誠意?」
「不是我」戚培文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心情。
奈德見狀更加焦急,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難道你還愛著他,所以不願意答應我的求婚?」話說完他就後悔了,他不該在培文面前提起嚴清光的事。「對不起,我」哪知,他話還未說完,戚培文立刻點頭答應:「我答應你的求婚。」
「真的嗎?」奈德又諒又喜。
戚培文用力點個頭。「真的。」
「太好了。」奈德立刻站起來,低頭給他一個熱烈又深情的吻。「培文,我愛你。」吻畢,立刻拉起他就欲往夕卜走。
「要去哪裡?」戚培文心想他該不會現在就要馬上舉行婚禮吧。
奈德喜滋滋地說:「我現在帶你去買禮服。」
「禮禮服?」
這句話比剛才的求婚帶給戚培文更大的震撼,嚇得他雙腳猶如生根般不想動也動不了。「我我我不要穿新娘禮服。」
前行的奈德反而被他的話給嚇了一大跳,驚聲問:「你想穿新娘禮服?」
「不不」戚培文只是猛搖頭.「如果要穿新娘禮服,我不要結婚。」
奈德聽說他想反悔也愣住了,好一會才明白他誤會了,只是笑著說:「你會錯意了,我說的禮服是白色西裝,不是女孩穿的白紗禮服,你要是真敢穿白紗我才服了你呢。」
語畢更是輕笑出聲。
戚培文一張俊臉迅速脹紅。「我要是敢穿那個,我一定也會佩服我自己的。語畢低聲咕噥一句:「我又不是女人。」
奈德聽了更是哈哈大笑,舒臂輕擁他往夕卜走。「你要真是個女人的話,我也不見得想和你結婚,因為我愛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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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市某一頗具知名度的模特兒經紀公司,公司裡除內部的行政人員,以及前來接洽模特兒演出的客戶夕卜,來往走動的男女全是身材狡好、貌美、英挺的模特兒。
黛娜.斯特林注視著己排定的演出節目表,思忖片刻轉身走向經紀人珊蒂.朱克思。「朱克思小姐,星期天的表演可不可以錯開,或是找別人代替?」
珊蒂停止與另一位模特兒的交談,轉首問:「你有事嗎?」
黛娜笑答:「因為我想去參加我哥哥朋友的婚禮。」
「很重要嗎?」珊蒂問。
黛娜看著她有點遲疑地說:「認真說起來也許並不重要,我和我哥哥的朋友也只是從識而已井無深交,可是因為他們是一對同性戀情侶要舉行婚禮,所以我想能多一個人去參如婚禮,就能給他們多一點的祝福。」話落露出一抹可愛微帶靦腆的笑容。
珊蒂看著她那純真的笑容,明瞭她有顆天使般的善良心懷,想給居於弱勢的同性戀者更多的祝福,遂點頭。「我問問喬西,看她願不願意和你交換,應該沒問題才對。」
「謝謝朱克思小姐。」黛娜高興得向她直道謝。
一會,持珊蒂離開亦公室,剛才在一旁聆聽兩人對話的兩位模特兒也靠了上來。
一位黑人模特兒珍妮絲問:「你真的要去參加這樣的婚禮啊?」
黛娜滿面笑容地直點頭。「對啊,我好期待可以給他們我最真誠深切的祝福。」
另一位具印地安血統的模特兒席拉,看著她純真無邪的笑容,忍不住也問:「婚禮要在教堂舉行,由神父主持嗎?」
「當然。」
珍妮絲又問:「可是有很多神職人員不是都覺得同性戀不正常嗎?
「才沒有這回事呢。」黛娜急急地反駁:「上帝說她愛世人,對不對?」
兩人點點頭。
「世上有男人、有女人,有大人、有小孩,上帝是個男人吧,所以男人愛男人也沒什麼不對啊,是不是?」
她這番有點似是而非,又有點強辭奪理的話,倒也聽得兩人無話可反駁。
「如果有一天世界上變成了男人愛男人,女人愛女人才叫正常的話,那麼男人愛女人就變得不正常了,對不對?」黛娜問。
兩人聞言想了想,不約而同點點頭。
黛娜更是對兩人大肆洗腦地說:「所以這種正不正常根本就是人為的劃限,是多數人假藉正常論來欺壓少數人的錯誤論調,因此不青是男人愛女人,女人愛女人,還是男人愛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們相爰的事實,只要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就應該給予祝福,是不是?」
珍妮絲和席拉互視一眼,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黛娜見兩人已同意她的觀點,忍不住就多話了起來。
「我哥哥朋友的愛人是個東方男孩,聽說他長得很可愛、很迷人,都已經快三十歲了看起來還像十六、七歲的美少年呢。」
「真的嗎?」席拉聽到美少年眸光突然一亮。
珍妮絲也十分感興趣地問:「那他都是怎麼保養的?」
在這邊快三十歲的男人都有點老了。
黛娜聳聳肩。「我也不確定啊,只是聽我哥哥這麼描述而己,反正星期天我就可以看見了,回來再告訴你們好了。」
珍妮絲和席拉互視一眼,心裡正轉著同樣的念頭。
席拉說:「反正我們星期天也沒安排工作,我和珍妮絲也一起去給他們祝福,好不好?」
「好埃」黛娜很高興地把時間和地點告訴兩人。
一旁,站在演出表前的愛倫,從一開始就注意著黛娜的談話,當她聽到柰德以及他的東方情人時,耳朵更是高高豎起,凝神靜聽。
萬萬沒想到柰德真的要和那個東方人舉行婚禮,雖然最近想盡力、法要和奈德重續前緣、再燃愛火,無奈奈德總是推辭她的邀約,似乎將全部的心力全放在他的東方惰人身上,真是氣煞她也。
雖然奈德在名人如過汪之鯽的紐約市並不顯目,但他英俊又有錢卻是不爭的事實。她好久以前就夢想著能成為他那棟豪宅的女主人,從此享受著奢華的生活。
而如今這個美夢就要被一個來自東方的男人給敲碎了,進而取代她擁有一切,實在太可恨了,她一定要破壞婚禮,獲得地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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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郊夕卜一座吉樸而典雅的教堂正要舉行一場婚禮,與一般婚禮不同的是,兩位新人都是男性。
傑森將一束鮮花交到顯得有些怯場的戚培文手上,一身白色的西裝更襯托出他的清靈俊秀,傑森忍不住讚道:「你今天看起來很迷人。」
戚培文聞言,雙頰浮現兩朵緋雲,低聲說:「謝謝。」
傑森見他露出羞態,更是半開玩笑地說:「不錯,真的很迷人,一定可以把奈德迷得暈頭轉向。」
「不要對他胡說八道。」奈德過來低斥好友一句,待見愛人低著頭,雙頰微現緋紅,羞怯靦腆的迷人模樣,一時間真的看呆了,不自覺地輕喃自語著:「你今天真是迷人。」
「看吧,還說我胡說八道。」傑森在好友肩上重拍一下,轉身朝神父走去。
「奈德」戚培文低聲喚他一句,然後將視線投向一旁數十個準備觀禮的男女老少身上。
「怎麼了?」奈德見他神情有異,也把視線投向群眾,難道頭號大情敵嚴清光也出現了。「到底怎麼了?」
戚培文遲疑了片刻才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來?」
奈德見他眼中有著驚疑的神芒,遂微獎解釋著:「大家都是誠心誠意地來祝福我們。看,那對穿藍色衣服的女子,她們是上個月在這裡由懷思曼神父為她們主持婚禮。」
話落指著較遠處的一對男子。「馬克和艾利斯他們是去年舉行婚禮的,另夕卜那位黑衣金髮的美女是傑森的妹妹黛娜,旁邊是她的朋友,所以你不用害怕。」
經由奈德的介紹,戚培文這才不再感到諒懼。
奈德當然明白愛人突然耍在公共場含公開自己的同志身份,顯得有些遲疑和畏懼,舒臂將他擁近身邊。「本來應該將你介紹給我老媽的,可是她和朋友到加拿大旅行,要下個月才回來。我保證她回來見到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那那她知道我們的事嗎?」戚培文有點擔心地問。
奈德笑答:「她是不知道我們的事,不過她老早就知道我喜歡男人的事。」
戚培文聞言卻更擔心:「她會反對嗎?」
「不會。」奈德低頭在他唇上印個吻,笑說:「她打從知道我喜歡男人的那一天起,就做好我可能會和男人結婚的心理準備。」
戚培文聽了立刻放心了不少。
此時,傑森在前方向兩人招手。「兩位,要開始了。」
柰德遂擁著戚培文走到懷思曼神父面前,準備立下終生相愛的誓言。
懷思曼神父是個年方四十的神父,他堅信人類不分族群、人種一律平等,並確信只要是真心相愛,無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應該得到神的祝福。
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下,懷思曼神父開始朗誦誓約詞:「不要讓他受到傷害,用溫柔去包圍他絕對不離開他的身邊,用生命守護他」「慢著!他們兩個不能結婚,因為奈德要為我肚子裡的小孩負責。」
愛倫突然出現在教堂裡,並高聲阻止婚禮的進行。
這些話像枚炸彈爆開來,讓教堂禮的眾人都十分諒訝,其中又以奈德和傑森最為震諒。
戚培文轉身看見是愛倫,本能地轉眸著了奈德一眼。
在這一眼中,奈德著見了他眸中有著深深的無奈,慌得他急忙解釋:「培文,別聽她胡說,我」愛倫以優雅仿如在走台步般的步伐朝兩人走來。「我和奈德交往的事眾人皆知,而如今我己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孩子的爸爸當然就是你——奈德.費爾班克。」
霎時所有的人全將目光集中在奈德身上,而同在模特兒經紀公司的黛娜、珍妮絲和席拉卻竊竊私語了起來。
在這個重要時刻,這個女人竟然跑來搗蛋,氣得柰德握起拳頭反問:「你的男人又不只我一個,我最後一次和你上床都己經是三個月以前的事,你一個多月的身孕怎麼可能是我的種!」
愛倫心頭微驚地瞟了左古一眼,心虛地反駁說:「這種事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呢,分明想推諉責任。」
「為什麼我會記得那麼清楚?那是因為我自從和培文交往以來就沒有和任何一人上過床了。」奈德更是加強語氣地說廣再者,每次我都全程使用保險套,為了更保險起見我還用雙層,任何人想懷我的孩子門都沒有;況且這麼做的最主要理由是為了保護自己、疼愛對方。」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幾聲輕呼,更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起來。
愛倫又瞟了左古一眼,暗忖:這個男人怎麼會這麼小心呢?心念一轉又說:「就算你使用雙層又如何?我之前己經拿針札破了。」
奈德看著她問:「你札破的保險套是誰的?」
「當當然是給你用的呀。」
「給我用的?」奈德突然露出個詭異的笑容。「我向來只使用我自己帶的保險套,從不用情人所提供的,而且非到使用時絕不拿出來,不相信你儘管去問我以前的情人。
至於你札破而害你懷孕的保險套究竟給准用了,那就該問你自己了。」
「我」愛倫被他駁斥得無話可答。
這時,傑森突然開口說:「愛倫小姐你可真不簡單,懷孕的人競然可以穿這麼高、這麼細的鞋子。」
大家這時才發現到愛倫足下那雙三寸細跟的高跟鞋,至此大家終於明白這是一場鬧劇。
「我」愛倫此時更難自圓其說了,最後使出耍賴手段。「反正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奈德的,沒有人能證明他不是,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你」奈德被她這番話氣得牙癢癢的,卻又拿她莫可奈何。
傑森此時發現那正要離開教堂的白色身影.,連忙提醒柰德:「奈德,不要和她扯了,培文走了。」、奈德這才發現身旁的愛人不知何時已俏然離去,又慌又氣地對愛倫怒吼:「如果你肚子裡真有小孩,又是我的小孩,有本事就把他生下來,我願意去做血緣鑒定;如果你只是蓄意來破壞婚禮,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一定告得你身敗名裂、傾家蕩產、一元所有,讓你美艷的青春都在牢裡度過。」
奈德說完拔腿追出教堂。
愛倫只是尷尬地站在走道上,看著大家投來的異祥眼神。兩個主角都離開了,接下去的戲就不知該唱些什麼了。
這時,傑森開口說:「如果你只是來破壞婚禮,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也聽到奈德的警告,他說得到做得到。
我老實告訴你,除了培文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奈德,這祥你夠明白了嗎?別再癡心妄想了。」
愛倫冷哼一聲,轉身疾步往夕卜走。
傑森等她離開後回頭看著妹妹黛娜。「她是怎麼知道奈德今天要舉行婚禮?」
黛娜連連地搖頭。「我不知道,我沒說。」
席拉也幫忙解釋。「可能是我們談話的內容不小心被她偷聽了。」
傑森也只能暗歎一口氣。
這時,懷思曼神父過來問:「他們很快會再回來嗎?」
傑森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會了。」語畢一臉歉然的笑意。「很抱歉,讓您看到一出鬧劇。」
懷思曼神父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這不算什麼,我上次主持的婚禮中,還出現打群架的場面呢,等他們誤會解釋清楚,有需要再和我聯絡。」
「謝謝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