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

  傍晚時分,燦爛的夕陽照進了優雅舒適的書房,書房裡,有兩個人靜默著。
  靳楚南把一杯緩緩的咖啡放在了小優的面前,看著她失神的面孔,盡量放鬆自己的語氣,靜靜地說道:「那也許並不是你期待的海豚戒指」
  「我看見了。」小優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聲音中帶著一絲哀傷與失望,「我也希望那不是,但是,奶奶說過」
  「可以告訴我你奶奶的名字嗎?」靳楚南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迅速地說道,「如果和你有婚約的那個人真的是星諾,那麼,你的奶奶就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小優抬起頭來看著靳楚南,目光晶亮:「我奶奶叫梅爾達,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奶奶把我養大的,我的奶奶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靳楚南的眉頭微蹙,似乎在想著什麼,但是當他發現小優正在看自己的時候,他馬上隱藏了自己的表情,淡然微笑。
  「我在星釋王室裡並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我知道。」小優的臉上有著微微的苦笑,「像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星諾那麼高貴的人有婚約呢?我一定是頭腦不清楚了,我」
  小優忽然說不下去了,她低下頭,用手扶住額頭,唇邊還是那抹失落的苦笑:「一定是昏了頭,以為有海豚戒指的人就一定是屬於我的王子,剛才才會有那麼一點的難過。大概是因為星諾是王子,而我一直都很貪財的,應該是覺得星諾是一座金山,所有才會」
  「南茉優。」
  靳楚南伸出手來握住了小優微涼的雙手,眼眸中帶著隱隱的痛意:「別這麼說自己,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是因為什麼呢?」小優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靳楚南,眼眸中有著夕陽般落寞的色澤,「我現在只能找這樣的借口了,因為我的心痛得要命,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
  她的眼眸之中有著濃濃的傷心和失落,讓靳楚南心中一緊,他情不自禁地握緊了她的手,低聲說道:「南茉優,你聽好了,你所期待的那個人並不是星諾,不是他,也絕對不可能是他,我不管那個婚約對於你來說有多麼重要,我只知道,命中的緣分並不是單純的一個信物就可以左右的,你懂嗎?」
  南茉優怔怔地望著他,看著他烏黑的雙眸之中幽深的光芒,她的手被他緊緊地握住,溫暖的溫度在彼此之間傳遞著。
  「忘了你那個愚蠢的婚約吧!」靳楚南一字一頓很清晰地說著,「我會帶你去見我的父母,告訴他們你是我愛的人——」
  小優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是什麼,她拚命地搖頭:「不行,靳楚南,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我說過,我會讓你喜歡我的。」靳楚南的眼眸中第一次現出專制霸氣的光芒,「難道,在你的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你喜歡?!」
  小優的手輕輕地顫抖。
  靳楚南直視她,深邃中有兩族火花在她的沉默之中無聲地燃燒起來,他似乎是無法忍受這長久的靜默,聲音中有著竭力壓抑的不甘心。
  「南茉優,給我回答!」
  完全是命令的語氣,讓人不得不正視他的話。
  可是——
  南茉優忽然低下頭,眼眸中出現了清晰的淚花,聲音在剎那間哽咽:「對不起,我真的不能」
  靳楚南目光瞬間黯沉,在她低頭的瞬間,她想要從靳楚南的手中抽離自己的手,但是,靳楚南卻沒有給她那樣的機會。
  小優在試圖抽出自己手的那一刻,被一股更大的力道反拉回去,她一個不穩,朝前一步,直接跌入了靳楚南的懷中。
  「南茉優,你剛剛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他黑眸中的火苗在瞬間升騰起來,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南茉優的手腕,小優痛得皺起眉頭,靳楚南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飄過。
  「你觸犯了我驕傲的底線,就該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小優驚怔——
  幾乎在同一刻,靳楚南毫不猶豫地低下頭吻住了小優驚顫的嘴唇,小優的面孔在剎那間雪白,驚懼的目光之中映入了靳楚南如夜一般漆黑的眼眸。她拼盡全力掙脫了靳楚南的懷抱,震驚得連連倒退,瞪著靳楚南。
  「靳楚南,你太過分了!」
  「南茉優,我要你明白一件事情——」
  他打斷她的話——
  從窗口射進的金色夕陽灑在靳楚南的身上,給他打上了一層燦爛的金邊,他凝望著南茉優,眼眸深邃黯沉,讓小優一陣陣心驚。
  他一步步走近小優,小優驚覺,轉身想跑,但是靳楚南的速度比她要快,轉眼之間已經把她抓回。他將小優控制在自己與牆的中間,不再給她逃離的機會,深邃的黑眸之中有著無比堅定的光芒。
  「在我十九年的生命之中,我想要的就沒有拿不到的!我不在乎與任何人競爭,因為我從來都沒有輸過!」
  「」小優緊張地仰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靳楚南的黑眸更加地深邃了,往日的溫文爾雅全然不見,毫不瑕疵的面孔上帶著一分專制的驕傲與高貴。他低下頭,靠近小優,眼底幽暗深邃。
  「我以我潔爾巴特家族的名譽發誓,我對你——勢在必得!」
  小優的面孔雪白一片——
  她的手止不住地抖著,胸口一陣憋悶的感覺,就好像是周圍的空氣都被抽走了,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而亡了。
  那一瞬間,她除了想要逃走之外沒有第二個想法!
  幾乎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小優用盡全力推開靳楚南,飛快地轉過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間。
  靳楚南聽到了她急促而紛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靜靜地站立著,良久,緩緩地抬起頭,望著窗外漸漸逝去的夕陽,眼眸中幽黑的顏色漸漸轉換,高傲的面孔上競是淡淡的隱痛。
  「嫉妒了嗎?靳楚南?」他的自言自語帶著自嘲的意味,唇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一個拳頭,然後,死死握住——
  「承認了吧!靳楚南,因為你沒有那枚海豚戒指,所以你嫉妒得發狂!也緊張得要死!」
  心跳得太快,快得讓她無法呼吸。
  小優在城堡裡曲曲折折的長廊上飛快地跑著,因為跑得太快,長廊上的僕人在見到她的剎那間紛紛朝著兩邊躲避。
  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順著她的面頰滾落下來,她低著頭,眼裡充滿了委屈的苦澀。
  長廊的盡頭,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地站住,他看到了那個飛跑過來的女孩,淡紫色眼眸中的光芒微微一頓,有些疑惑和不解。
  她低著頭跑得飛快——
  他在她即將接近自己的剎那間忽然閃過身,讓小優在自己的面前跑過,但是,他的身後是無時無刻不在跟隨著他的莫尼。
  「啊茉優小姐」
  彭——
  走廊的地面上傳來了沉重的撞擊聲,再就是莫尼和南茉優同時呼痛的聲音-
  星諾在撞擊聲傳來的時候,完美的唇角由出現了一抹如風一般淡漠的笑意,不注意去看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察覺得到。
  「對不起,對不起」星諾的身後傳來一聲聲的對不起,小優對著莫尼猛賠禮,十分愧疚,「我真的沒有看見你,真的對不起」
  「茉優小姐」莫尼想要說沒什麼事情,但是他看了小優一眼,馬上聲音就變得緊張起來,「茉優小姐,你怎麼了?撞痛哪裡了嗎?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經莫尼一說,小優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嘩嘩地流了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抽泣個不停。
  星諾轉過頭,看著她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紫色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疑惑的神色,微蹙眉說道:「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經他這麼一問,小優哭得更凶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哭泣的樣子讓她面前的莫尼手足無措。
  「茉茉優小姐,你是不是撞倒了哪裡?」
  「沒有」小優拚命搖頭,星諾一直都看著她,看著她抽嚥著站起來,轉身欲走。他卻一步走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雖然是一種關心的表達但是他的口氣卻冷得讓莫尼皺眉頭。
  「回答我的話,誰欺負你了?!」
  一道藍色的光芒在小優的眼前閃過,小優怔愣了一下,她看到了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那只纖長優美的手上,一枚精緻美麗的海豚戒指發出高貴溫柔的光澤。
  小優有一剎那的失神,她望著那枚海豚戒指,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不知不覺地從她濕潤的眼眸之中流了出來,無聲地落了下去.
  滾燙的淚珠落在了海豚戒指上。
  星諾怔然地望著她
  小優抬頭看著星諾,清澈的眼眸中閃動著令人憐惜的濕光,猶如晶亮的水晶。她靜靜地說道:「沒有,沒有人欺負我,只是我自己非常想哭,只是這樣而已」
  任誰都可以聽得出來她在說謊,星諾顯然很不滿意她給出的答案,紫色的眼眸之中泛出一絲不悅。
  「南茉優,你在撒謊——」
  藍色的海豚戒指還在自己的眼前晃動著,像是在嘲諷著南茉優傷心的樣子,小優無法再面對那枚戒指——
  「都跟你說了我沒事!」小優猛地打開星諾的手,面孔蒼白一片,「就算我真的有事,我為什麼要回答你?!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這樣的人有什麼了不起?!」
  小優居然出奇地大聲,濕潤的眼眶中帶著委屈的憤慨,瞪著星諾,就好像他是她發洩的對象!
  莫尼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在整座城堡裡,誰也不曾這麼不禮貌地和殿下說過話,他忙抬頭看星諾的面孔,一看之下,心頓時抽了起來。
  完蛋了殿下生氣了!
  星諾的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震驚、錯愕、失神販種種感情糾結在一起,他被打出去的手甚至還停留在半空中沒有說回來。
  這似乎是他的好意第一次被人給拒絕——
  「南茉優——」星諾的聲音之中夾雜著一分惱怒,紫色的瞳眸之中泛出冷冷的光,「就當我多事!隨你的便好了!
  小優布在說話,努力壓抑自己的抽泣之聲,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跑,很快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星諾站在那裡沒有動。
  鑒於殿下生氣的時候會有遷怒別人的舉到出現,莫尼很老實地朝後退了一步,盡量不發出什麼聲音,讓星諾盡量忽略自己。
  將要被遷怒的對象很快就出現了。
  星諾抬起頭來,看到了站在自己對面的靳楚南,他的瞳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神色,下巴繃緊,在靳楚南的目光中,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靳楚南朝著星諾的方向走了過來,他走到星諾的面前,象徵性地鞠了一躬,這是必要的王室禮儀,然後朝著小優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與星諾差肩而過。
  星諾的目光冰冷,在靳楚南走過自己的瞬間冷冷出聲:「她是我的客人!」
  靳楚南停住腳步,他背對著星諾,聽到了他的聲音,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唇邊泛起一抹淡漠如風的微笑,同時眼眸之中迸射出的光芒分外堅定。
  「她是我的人!」
  如此囂張專制的話語讓一旁的莫尼一陣驚愕,他抬頭看看靳楚南,又看了看星諾,卻發現兩個人的表情都紋絲未動,就彷彿是兩個武林高手即將出手之前令人窒息的沉默一樣。
  良久——
  星諾忽然邁開步子,朝著迴廊的一面走去,他走得很穩,修長的身影在迴廊上雪白的燈光中映下完美的弧度。
  莫尼沒有時間猶豫什麼,慌忙跟了上去,跟上了星諾的步子。
  靳楚南依舊站立在遠處,英挺的面孔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星諾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俊美的面孔上依舊是一如往常的淡漠,烏黑的長髮在他的身後飛揚,讓他的本人更加地高貴和獨特。
  修長的指間,華麗的海豚戒指忽然迸射出絕美炫目的光華——
  下午,在結束了兩節正課之後,第三節課就是聖佐治最具有教學特色的自由才藝選修課,小優選擇了繪畫。
  南茉優一直很有繪畫天賦,在她能握住畫筆的時候,她博學多識的奶奶就教會了她畫好多景物的技巧,所以繪畫課對於她來說,完全輕車熟路,她不用擔心拿不到這一門的成績了。
  「你畫得真好!」同座的林雅兒看著小優畫的畫,由衷地讚歎道,「好可愛哦,它好像可以長出翅膀飛起來呢。」
  小優握著畫筆微微一笑。
  她畫得很認真,所以一直到放學,她的畫還沒有完成。身邊的同學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教室,一旁的林雅兒也很快地收拾好了東西,發現小優的顏料還在桌面上散亂著,轉頭奇怪地說道:「你不回去嗎?已經放學了。」
  「不。」小優搖頭,依舊坐在畫架前,手中的畫筆並沒有停下,她仍然專注地凝望著畫紙,說道,「我想把這個完成再回去!」
  「哦。」林雅兒點頭,背好自己的畫夾,笑著說道,「那你加油哦,明天我要看你完成的畫!」
  「好!」
  林雅兒離開了。
  教室裡只剩下小優一個人,除了畫筆在畫紙上飛速劃過的沙沙聲,就再沒有其他聲音了。
  小優十分認真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她彎彎翹翹的長睫毛輕輕地顫動著,清澈的眼眸中透著專注,白皙的面頰上散發出珍珠般瑩白的光澤。
  畫筆在畫紙上一筆筆地劃過——
  直到一個聲音從教室的門口傳來,才讓她瞬間停了筆,她陡然一驚,抬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靳楚南。他穿著筆挺的西服,瀟灑不凡,這是聖佐治大學部秋季制服中最華麗的一款,在學校裡分外搶眼。
  他望著小優,帥氣地一笑:「你又被繪畫老師威脅不給分數了嗎?」
  小優一言不發地低下頭,把畫夾合上,靳楚南走到她的面前,替她收拾桌上的顏料,但是,小優卻忽然伸出手,把桌上的顏料全部攏到了自己的這邊,直接倒進了顏料盒子裡。
  他微微一笑,幫她去拿畫夾,但是,小優馬上把畫夾藏在自己的身後,咬緊嘴唇抗拒著他的幫助,一臉戒備。
  靳楚南的黑眸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妥協地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什麼都不會動了,小優才把畫夾背上,一句話都不說朝外走。
  靳楚南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在聖佐治漫長的紅磚道上走著,小優聽到了身後靳楚南的腳步聲。她越走越快,想要快點甩開他,但是無論她走得多快,他的腳步聲還是在她的身後響起,不緊不慢.
  小優終於忍無可忍,「霍」地轉過身,瞪著他:「靳楚南,別跟著我!」
  靳楚南似乎早有準備,一臉無辜狀:「司機現在正在校外等著我們,你不讓我跟著你,是想讓我用兩隻腳走回去嗎?!」
  「我不需要坐你的車!」小優背著畫夾穩穩地站在紅磚道上,一臉堅定,「我有自行車,我自己可以回去!」
  靳楚南輕咳一聲,黑眸閃過一絲笑意:「我聽說了,你的自行車被你和查德合力修到報廢!」
  小優頓時語塞,轉過頭繼續走:「反正我要一個人走,你不要跟著我!」
  「那怎麼行?我來是專門要帶你出去玩的。」他的口氣肯定到似乎她已經答應了一樣。
  小優忽然站住腳,轉身看了一眼靳楚南,看到了他面孔上篤定的笑意,鑒於以往的經驗,她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當他決定了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她的反抗通常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所以,小優下定決心,在靳楚南臉上的笑意還沒有隱去之前,奪路而逃!
  她要——抗爭到底
  一杯果汁放在了小優的面前。
  小優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靳楚南,看著他一臉狹義自在的笑容,氣得牙癢癢,她居然又被他給抓住了!
  一間迷你花果茶坊,橙色的燈光搭配鋼琴樂曲流瀉在偌大的兩層空間裡,咖啡香、調酒香和爆米花香味相融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浪漫氣息。
  二層的吧檯前,只坐著靳楚南和小優兩個人。
  「這是我朋友開的店,你想喝點什麼?」靳楚南笑吟吟地把Menu放在小優的面前,注意到她還在拚命地表達自己的憤怒,索性自己打開了Menu,直接替她點了。
  「你就喝花果茶,配上爆米花和點心,應該還不錯!至於我,還是一杯雞尾酒好了!」
  侍者很快便把靳楚南點的東西拿了上來,花果茶、爆米花和點心放在了小優的面前,接著侍者又把一杯紫色的雞尾酒放在了靳楚南的面前,小優終於忍無可忍地對靳楚南說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請你吃東西!」靳楚南依舊一臉無辜,指了指她面前的東西,「快點吃吧!我知道你還沒有吃晚飯呢。」
  「我要回去!」
  「吃完再回去!」靳楚南從容地笑道,「浪費美食可是一種犯罪。」
  小優看著眼前的東西,再一次確定道:「你的意思是,我吃完這些東西你就會讓我回去嗎?」
  「正確!」靳楚南點頭。
  小優馬上拿起一旁的叉子,先叉盤子裡的點心吃,不停得到吃,然後就是眼前擺滿的爆米花。
  靳楚南的唇邊泛起一抹寵溺的微笑,順手把一旁的水果盤拿過來,放到了小優的面前,笑瞇瞇地說道:「看來你真的很餓,不如再吃一點水果吧!」
  小優盤子裡的食物在瞬間又變得像山一樣高了。
  「靳楚南——」小優清澈的瞳眸之中泛出氣憤的水光,「噹」的一聲扔下了叉子,「你分明是在耍我,我不吃了!」
  小優抓起一旁的畫夾想要離開,但是,靳楚南突然拉住她的手,依舊是雲淡風清地微笑。
  「你暫時不要回去!」
  「為什麼?!」
  「今天是索妃婭的生日,整座城堡都在慶祝。」靳楚南看著小優忽然靜下來的面孔,淡笑著說道,「殿下現正和索妃婭在一起,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吧?」
  小優眼眸中的光亮頓住。
  靳楚南鬆開了小優的手,小優競沒有再走,她緩緩地坐回了位置上,握住那杯芳香的水果茶。
  兩人之間一陣沉默,良久,靳楚南面前的紫色雞尾酒發出朦朧的光芒,他忽然淡淡笑道:「我現在倒希望你吵著要回去,怎麼突然這麼安靜了,是不是害怕回去看到他們幸福的畫面?!」
  「靳楚南,你不要胡說!」「你喜歡殿下嗎?」
  小優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猛地抬起頭,望著靳楚南淡淡的面容,眼眸中有一抹倔強的光芒閃過:「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他!」
  靳楚南靜靜地望著她,深邃的眼眸似乎可以看穿她脆弱的內心一樣。
  小優快速地低下頭曲,逃避靳楚南的目光,一個人固執地說道:「你以後不要再問我這樣的話,他只不過是有一枚海豚戒指而已,我為什麼一定要喜歡一個戴著海豚戒指的人呢?!那種東西,大街上到處都是,我才不會喜歡他!」
  烏黑的長髮垂下來遮住了她的面目,她自顧自地說著,直到一隻手落在了她柔軟的發頂,小優抬起頭來,他的笑容緩緩的,就好像是可以溫暖人心的陽光一樣,這一次小優沒有反抗,她再次無聲地低下頭去。
  「反正你現在也不想回去了,不如我給你變個魔術來消磨時間好了!」
  「啊販」
  「喜歡什麼顏色?」
  「紫色。」
  「紫色,很好。」靳楚南微笑著走進無人的吧檯,脫下西裝外套,解開袖口,從吊架上拿起一隻雞尾酒杯同時準備了水果和鮮奶,開始調起來。
  不一會,一杯紫色的飲品擺在了小優的面前。
  靳楚南站在吧檯的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狹意地笑著:「試試看我的手藝。」
  小優皺眉:「我還是學生,不可以喝酒的。」
  「這個和我那一杯不同,只是普通的飲品而已,不是雞尾酒,沒有一點酒精濃度。」靳楚南詳細地介紹,「試試看,水果味很濃。」
  「水果味很濃?」
  「對啊!這是我給你調的水果飲品!」
  小優半信半疑。
  靳楚南微笑,轉身去拿白蘭地,準備為自己再調一杯正宗的雞尾酒,但是,就在他背對著小優調酒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
  他轉過身。只見——
  小優朝下趴在吧檯之上,似乎是睡著了,而在吧檯上擺著的兩杯紫色飲品,現在只剩下一杯,他走上前去,疑惑地看了看南茉優,試探性地叫了聲。
  「小優南茉優」
  小優沒有任何反應。
  靳楚南忽然恍然大悟,看著那只被小優喝光了的杯子,拿起剩下的一杯舉到鼻子旁輕輕地聞了聞。
  果然——
  水果味很濃。
  放下酒杯,靳楚南看了一眼醉倒的小優,及其無奈地說道:「我現在真是非常佩服你,你居然把我的雞尾酒喝得一滴不剩!」
  夜已經深了。
  一輛鮮紅色的法拉利停在寂靜的馬路上,路燈照在路面上射出一片柔和的光,路燈下,美麗的螢火蟲自由自在地飛舞著。
  靳楚南坐在車內,轉頭看向一旁還在昏昏欲睡的南茉優,把薄毯蓋在了她的身上,小優畏冷似的朝著薄毯裡縮了縮纖瘦的身體。
  靳楚南微微一笑,難得南茉優這麼聽話!
  「看來還是喝醉的你比較溫順。」他看著她熟睡的面龐,俊逸的面孔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不過你以後休想再碰酒精之類的東西了,居然只是一杯就醉成這個樣子。」
  小優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得香香的,根本不可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
  靳楚南的眼眸之中泛出一抹溫柔,他抬手輕撫上她沉睡中的小臉,細緻柔膩的觸感令他有一瞬間的愣怔,指尖小心翼翼地自她彎彎的眉,緩緩撫過她緊閉的雙眸,長長的柔軟的睫毛,再滑向小巧挺俏的鼻。
  心中湧起一種眷戀的情愫,靳楚南溫柔地微笑,低下頭輕輕地親了她的額頭,很溫暖輕柔的一個吻,就像是花瓣無聲地飄落一樣。
  小優居然動了一下,似有被吵醒的徵兆,她不舒服凡翻了個身,在睡夢之中呢喃著:「好渴哦,我要喝水」
  靳楚南重新把薄毯給她蓋好,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醒酒藥和礦泉水來,將捲縮在座位上的小優扶起,低聲說道:「小優,來,吃一片藥,不然明天你的頭會痛的。」
  他將藥片餵進小優的嘴裡,藥片苦澀的味道馬上在小優的嘴裡瀰漫開來,她很不舒服地搖頭,似乎想把藥片吐出來,但是靳楚南已經開始給她餵水了。
  「這是什麼啊?」小優迷迷糊糊地嘟嚷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水,緩慢地睜開了眼睛,眼睛之中一片迷濛的茫然。
  靳楚南停止了給她餵水的動作,看著她睜開的眼睛,微笑著拍拍她的頭說道:「快點清醒吧!你今天終於讓我見識到傳說中的『一杯倒』了!」
  小優看著車窗外,螢火蟲在她的眼前上下飛舞著,她忽然美美地笑起來:「星星販星星飛起來了販」
  她把毯子踢到了一邊,打開車門就要衝出去,靳楚南明顯一驚,馬上拉住她的手指說道:「南茉優,你想要幹什麼?」
  「放開」南茉優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臉上的表情卻是一本正經,她從靳楚南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卻因為站不穩朝後退了幾步,對著靳楚南象徵性地揮了揮手表示再見,「我要走了,現在誰也不能阻止我,就算是你,你這個超人也不行——」
  靳楚南終於流冷汗了
  螢火蟲在想要的眼前飄啊飄,一點點透亮的光在夜色之中分外顯眼,小優迷迷糊糊地笑著,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它,但是螢火蟲居然從她的手心裡又飛了出去
  「星星」小優喃喃地說著,情不自禁地跟上去,臉上有著醉酒後美麗的紅暈,「會飛的星星啊」
  她越走越遠,靳楚南無可奈何地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身體在夜色之中左右搖擺,每一個動作都讓他一陣慌亂。越往前走,螢火蟲越多,走過街口,居然是美麗的街心花園,無數的螢火蟲在小優的身邊飛舞,小優的臉紅紅的,向半空中伸出手,非常想要抓住其中的一隻。
  螢火蟲像是在跟她捉迷藏,先在她的手邊上下飛著,等到她伸手去抓的時候,再靈活地飛出去,飛到她抓不到的地方。
  「星星」
  小優的身體一個搖擺,腳跟不穩地朝著一旁栽倒,靳楚南眼明手快地衝上去,環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同時他的手在空中疾快地滑過。
  小優的頭暈暈的,她依靠在靳楚南的懷裡,迷迷糊糊地仰起頭看到了靳楚南微笑的眼眸,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靜靜飄過。
  「你的星星在這裡」
  他把手舉到小優的面前,輕輕地鬆開手,幾隻螢火蟲在他的手心裡緩慢地飛起,發出一點點透亮的光芒,小優的眼睛也隨著螢火蟲的飛起一點點地閃亮起來。
  她的手伸出,隨著螢火蟲飛起的方向輕輕地晃動著,臉上的紅暈未退,眼眸中的光芒如水晶一般亮晶晶的。
  「星星好美」
  靳楚南一直都在凝視著她醉態可愛的笑臉,幽深的黑眸之中閃動著愛戀的情愫,他伸出手把小優在空中亂擺的手溫存地握在自己的手裡,低頭凝望她——
  許多只螢火蟲在兩個之間飛舞著。
  小優的眼眸晶亮,望著那些飛舞的螢火蟲,依舊喃喃地說著:「星星.好美的星星」
  靳楚南低頭望著她,幽黑的目光中真摯的愛戀在一點點地加深,他聲音低沉,一字一頓分外清晰地對她說著:「你最美」
  「最美」她笑瞇瞇著,依舊望著那些飛舞的螢火蟲。
  無數的螢火蟲猶如夜的精靈,靳楚南的話在小優的耳邊靜靜地飄過:「你販在我眼中販最美販」靳楚南把小優帶回城堡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了。
  他將小優抱入臥室,叮囑女僕照顧好小優之後,走出了房間,而在臥室之外的主客廳裡,一個人正在等著他。
  索妃婭坐在輪椅上,望著靳楚南,目光凝重,身邊的侍女已經被她支了出去,所以在主客廳裡,只留下了她和靳楚南兩個人。
  「你們回來得真遲。」索妃婭寧靜地笑著,主客廳柔亮的光線下,她嬌美如同公主,「南,我等了你好久。」
  「生日快樂!」靳楚南把西服脫下,扔到一旁的沙發上,鬆了口氣,再抬頭看著索妃婭,「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索妃婭臉上的笑容漸漸凝住了,她微微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她咬住嘴唇又鬆開,聲音轉低。
  「今天我接到王太后的赦令了」
  「赦令?」靳楚南驚愕地抬頭。
  「對,王太后赦免了我。」索妃婭低聲說道,「她希望我回到王室,而且也安排我」
  「當初是你自己願意走進這裡陪伴殿下的!」靳楚南的黑眸之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光,定定地看著索妃婭,「先在——後悔了嗎?」
  「請不要這樣說。」索妃婭躲開靳楚南咄咄逼人的目光,「我那時候並沒有想到王太后會狠下心來把星諾關這麼久,我還以為他只是會」
  靳楚南冷銳的目光讓她的話自動停止,她的額頭上出現細細的汗珠,手緊緊地握住輪椅的把手,艱難地說道:「南,我是迫不得已"
  「不不需要找借口!殿下對你的感情,你比我清楚——」
  索妃婭竟然苦笑:「南,星諾對我,只有依戀,沒有愛!這一點,作為旁觀者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不管是愛還是依戀,殿下已經把你當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靳楚南不打算贊同她的話,聲音冰冷,「你現在放棄他,不覺得太殘忍了嗎?!一旦你離開了,殿下他真的會崩潰的!你有沒有想過他?!」
  索妃婭的面孔蒼白一片,纖長的手指在輪椅的把手上輕輕地顫動者。
  靳楚南定定地看著她,堅定地說道:「索妃婭,你最好明白,你這樣一走了之,會毀了他!」
  靳楚南站在索妃婭的面前,眼眸深邃,凝盯者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等待者她最後的答案。:
  一顆眼淚從索妃婭蒼白的面孔上緩緩地滾落,落在了她一身飄逸的白衣上,她垂下頭,棕色的頭髮靜靜地垂下。
  靳楚南看到她的肩膀無聲地顫動者。
  良久——
  索妃婭抬起頭,眼眸中盈滿淚水,彷彿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她留著淚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出去!」
  靳楚南的心沉了下去。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轉過身,背對者索妃婭,不再看她流淚的面龐,低聲凝重地說道:「好,如果這是你最後的決定,那麼我就送你出去!
  中午的陽光緩緩地射進窗內,給這個華美的大房間天上了一層暖色和活力。
  睡了一個晚上外加一個下午的小優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頭痛得幾乎要炸開了,她下床的時候一個暈頭轉向幾乎栽倒在地上。
  「可惡,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小優搖搖晃晃地站著,拚命地回想,但是大腦還是一片空白。她只記得自己喝了一杯紫色的東西就一頭栽倒了,再之後發生了什麼就完全不知道了,好像是靳楚南把她帶回來的,她應該一直都在睡覺吧!
  小優揉揉自己的腦袋,打開房門走出來,想要呼吸一下外面新鮮的空氣,但是,她剛剛走下樓梯,一陣悠揚的琴聲吸引了她。
  她轉過頭去,發現琴聲傳來的方向竟是主客廳之外左側的迴廊,有點情不自禁地,她朝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很長的一條迴廊,小優一邊用手捶著頭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鋼琴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悠揚優美的音樂在迴廊裡飄蕩者,似乎在無形之中指引者小優前進的方向。
  一道華麗的宮廷門朝兩邊敞開者,小優在門前停住了腳步,抬起頭來看向房間裡面。
  小優的眼眸剎那間凝住——
  她定定地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房間裡的人。
  秀美的鋼琴曲依舊在空氣中飄揚者,就像是一種至深的愛戀,在如此美好的環境之中,默默地昇華……
  琴房裡的兩個人,卻並沒有察覺到有人站在門外。
  索妃婭坐在鋼琴前,纖美的手指在鋼琴的黑白琴鍵上敲下美妙的音符,星諾站在她的身後,俯身將索妃婭圈在自己的懷裡,他的兩隻手覆在索妃婭的小手之上,兩雙手親密地重疊者,相互之間的體溫傳達著。
  美妙的音符化成愛的小精靈,在琴房之中快樂地飛揚,一曲《星空》彷彿是在剎那間擁有了靈性,幻化為山谷間清澈的泉水,叮叮咚咚地歌唱著。
  小優站在門後,望著琴房裡的兩個人,一時之間竟然呆住了。
  她忽然覺得,他們竟是如此地相配,只要他們站在一起,所有人都是一種陪襯,他們是真正的王子與公主。
  他們——一定要幸福。
  鋼琴聲漸漸進入尾聲舒緩的旋律之中,手指在黑白琴鍵上緩緩停住,索妃婭微微仰起頭,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星諾甜甜地一笑。
  完美如畫的一對情侶,星諾烏黑的長髮和索妃婭棕色的長髮糾纏在一起,陽光如同金色的微粒在他們的周圍漂浮著。
  索妃婭輕輕地握著星諾的手,將他從輪椅後面帶到了自己的面前,示意他俯下身去,她的手靜靜地停留在他烏黑的長髮上。
  星諾微笑,望著索妃婭,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但是,他還是喜歡聽從她說的每一句話。
  索妃婭的手停留在星諾的面頰上,她淡白的面孔上有著瑩潤的光澤,紅潤的唇角微微地揚起,輕輕地低下頭。"
  她吻了星諾。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
  浪漫溫馨的一個吻,星諾微怔,相比之下,索妃婭要主動許多,她伸出自己的手環住了星諾的肩頭,溫柔地吻著星諾。
  小優一直都站在門外,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她想要離開這裡,但是她的腿好像是被地面牢牢地吸引住了,一動也動不了。
  似乎所有的陽光都灑在了他們的身上,折射出晶瑩美麗的光芒,那一刻,世界分成了兩部分,他們和他們之外的。
  兩人的手指,精緻的海豚戒指無聲地閃爍著燦爛的光澤,靜靜地融入燦爛的陽光之中去。
  索妃婭放開了星諾,她如花瓣一般的唇角揚起了一個溫柔美麗的弧度,星諾完美如畫的面孔上帶著柔和的笑意,他坐下來,頭靠在索妃婭的膝蓋上,烏黑的長髮在她膝蓋以下的部分靜靜地垂落。
  索妃婭低下頭來望著星諾臉上幸福的笑容,她的眼眸之中卻有著一份濃濃的愧疚,眼底深處凝著閃亮的淚光。
  「星諾,和我在一起你覺得快樂嗎?」
  「很快樂。」星諾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靠在她的膝蓋上,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微笑著說道,「妃婭是這世界上唯一願意陪伴我的人,因為有你,我才可以在這座城堡裡生活下去。」
  索妃婭的手指輕輕地捏緊,眼眸中的水光越來越亮:「星諾,你孤單嗎?」
  星諾眼中的光芒忽然凝住,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地僵了起來,良久,他的聲音在琴房之內很緩慢地響起。
  「妃婭姐姐,我想出去販離開這座城堡,當一個普通人,每天只要吃很簡單的東西就好,即便貧窮,但是我有自由,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事。」
  「所以」索妃婭寧靜地笑著,「即便是我一直陪伴著你,也不會給你安全的感覺,你還是這麼孤單」
  「索妃婭」
  星諾敏感地抬起頭來,長久地望著索妃婭帶著哀傷的面容:「我只要你陪著我,八年前,是你親口對王太后說過的,你說怕我一個人會孤單,所以你願意和我一起留在這座城堡裡」
  索妃婭輕輕抬頭,將星諾的長髮握在自己的手裡,溫柔地笑著:「是啊,所以這八年販我一直都在努力著努力讓星諾不孤單」
  星諾的紫眸中帶著清澈的笑意:「索妃婭是我生命之中唯一重要的人」
  「給我畫一張畫吧!」索妃婭似乎下定決心,她攏了攏栗色的長髮,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我想要星諾為我畫一張畫,把我畫得漂亮一些,好嗎?」
  「我去拿畫具。」
  「星諾」
  正在朝門外走的星諾忽然被索妃婭叫住,星諾微笑著回過頭,看到索妃婭絕美的面龐,她靜靜地坐在輪椅之上,認真地望著他
  「星諾」索妃婭的聲音中有著最真摯的感情在凝結,她的瞳眸寧靜溫和,就像是一朵在泉水中盛開的溫婉小花,在室內燦爛的陽光之中,發出炫目的光彩。
  「我希望,你能真正地愛一次」
  星諾維持著原來的動作,眼眸中充滿疑惑:「索妃婭」
  索妃婭輕輕地搖頭,彷彿是要取消剛才說的話,她抬起頭溫婉動人地一笑:「快點去取你的畫具,我在這裡等你——」
  「嗯。」
  星諾溫順地轉過身,繼續朝著琴房的門外走去。小優慌忙朝著門隔出的陰暗角落走去,屏住呼吸躲在那裡,心跳得飛快,生怕被星諾發現的她緊張得要命。
  星諾並沒有發現她,朝著迴廊的一邊大步走去,他知道索妃婭在等,所以他要快一點回來才行。
  小優站在門後一直看著他走遠,她看到了他臉上明亮的笑意,所以她知道,那一刻的星諾一定是很快樂的。
  她的心中竟有一種幸福的滿足感——
  不管是誰,只要能讓星諾這樣笑出來,那麼她都會選擇祝福他們,即便是海豚戒指、天使手鏈的秘密,也只會在她的心中沉澱,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靜靜的迴廊裡,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優轉過身——
  靳楚南帶著幾個城堡裡的隨護站在她的面前,他們似乎一直都等在那裡,只要星諾一離開,他們就會馬上出現
  小優驚愕地望著靳楚南臉上凝重的神情,有點不知所措地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靳楚南沒有多說什麼,他走上前,伸出手輕放在小優纖瘦的肩膀上,低聲說道:「你先回去」
  小優第一次看到靳楚南如此鄭重的表情,她眼眸中的驚訝越聚越多。
  靳楚南卻沒有再說什麼,他面色沉靜,帶著那些隨護走進了琴房,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鋼琴旁的索妃婭。
  索妃婭低著頭,栗色的頭髮如海藻一般在潔白修長的頸項兩邊垂落,她聽到了靳楚南的腳步聲,肩膀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緩緩地抬起頭來。
  靳楚南看到了她眼中晶瑩的淚花,平穩地說道:「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索妃婭抬起手擦乾臉上的淚珠,聲音柔弱卻很堅決,「你們代我走吧!星諾,很快就要回來了。」
  「好。」
  靳楚南的黑眸之中帶著淡淡的冰冷:「既然這是你最後的決定,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車已經準備好了,你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座城堡!」
  站在門口的小優身體顫了一下。
  她震驚地望著房間裡的每一個人,大腦的意識在剎那間混亂起來,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但是——
  靳楚南推著索妃婭走出來,小優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索妃婭抬頭看到了小優正中的眼神,輕柔地笑了。
  「小優,我要走了。」
  小優的心一沉,一剎那,她隱約猜到了什麼,嘴唇似乎不聽自己的使喚:「你要去哪裡?」
  「回到我的國家去。」索妃婭平靜地說著,臉上的表情靜溢如泉水,「我已經得到王太后的赦令,不需要留在這座城堡裡了。」
  小優的身體猶如化石一般僵住——
  靳楚南推著索妃婭走向了長長的迴廊,迴廊的盡頭,有明亮燦爛的陽光從城堡的大門外射入。
  小優怔然地望著他們的背影,腦海裡混亂極了,恍惚之間,出現了星諾依戀的眼神,竟是那樣的清晰與震撼。
  「他要怎麼辦呢?」
  當輕輕的帶著顫音的聲音在寂靜的走廊裡響起時,靳楚南停下了腳步,所以,坐在輪椅上的索妃婭也停「對不起」索妃婭垂下頭,「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必須離開」
  「可是,如果你走了,他會痛苦得死掉。」小優竭力壓制自己緊張的情緒,她的呼吸細微稍亂,「索妃婭姐姐,你怎麼可以下這麼殘忍的決定,是你說的,你不想讓他孤單,所以你願意留在這座城堡裡,可是現在」
  小優的手心裡心出密密的汗珠,緊張得不知所措:「當他已經完全依賴你是時候,為什麼你要臨陣脫逃呢?!」
  「因為我害怕」索妃婭低著頭,看著大理石鋪就的地面,哀傷地說道,「小優,我很害怕」
  「害害怕」小優怔然地望著她的背影,嘴唇輕輕地開合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索妃婭望著大門外的陽光,眼淚無聲地從她的面龐上滾落,「我試過了,這八年來我一直都在努力著,我想要給他溫暖,讓他不孤單,可是,在努力了整整八年之後,我才知道,我失敗了,我根本做不到,我無法讓他真正開心起來,雖然他一直都偽裝著很快樂,但是只要一接觸到他的眼神,我就可以觸碰到他內心絕望的孤寂,就像是深不見底的海洋,會把你所有的感情都溺死,他不愛我,他依戀我只是因為寂寞而已,所以,我害怕了,我必須離開」
  長廊寂靜下來。
  索妃婭的眼淚,一顆顆滾落,落在長廊冰冷的地面上販
  一個竭力隱忍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飄過,卻讓索妃婭在剎那間失神——
  「你少騙人了!」
  小優咬緊嘴唇有鬆開,晶瑩剔透的面孔上帶著憤然的顏色:「你說了一個在我人生中我所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什麼害怕?!什麼偽裝?!什麼寂寞?!真正受不了寂寞的是你自己才對,你已經受夠了城堡的封閉生活?!卻這麼可笑地——找了這麼多的借口!」
  索妃婭無聲地閉上了眼睛。
  靳楚南轉頭頭看了一眼小優,低聲說道:「小優,你不要再說了!」
  「真正愛一個人不是這樣的!」
  小優的聲音堅定,依舊執著地看著索妃婭:「我只知道,真正愛一個人就是當他痛苦的時候你會比他更痛苦,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去替他背負所有的痛苦,只要能夠讓他開心起來,情願拿自己所有的一切去交換,難道愛一個人,不應該是這樣子嗎?!」
  小優單純的眼淚如珍珠一般滾落出來,她的聲音哽咽下來:「即便他一直都在偽裝,可是你的離開會變成一把刀把他所有的偽裝全部粉碎的,你讓他連偽裝的機會都沒有了,除了你,他還剩下什麼?!」
  長久的沉默,在索妃婭和小優之間橫恆著。
  良久——
  「小優,告訴他,無論我在什麼地方,我都希望他能夠真正地幸福!」小優聽到了索妃婭的聲音,「南,我們走吧!」
  小優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涼了下來,她的嘴唇輕輕地顫抖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彷彿是化石一般定在那裡,看著靳楚南推著索妃婭消失在大門之外。
  她聽到了車引摯發動的聲音,眼前一片迷濛馬特似乎聽到了那輛車駛上車道,駛出城堡之外販
  索妃婭,真的走了。

《折翼天使之城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