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槐一路直往衙門前進,到了目的地,他連聲招呼都懶得打,便直接闖了進去。
正在裡頭喝茶的九品縣太爺張邦見到這麼一大群人闖入,可嚇了一跳,「你們是……來人呀!有刺--」
石槐不讓他說完,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我要我的夫人,對你的小命我完全沒興趣。」
「你的夫人?」張邦想了想,驀地張大眸,「你就是無天山的石槐?」
「沒錯,她人呢?」
「她……我的人將她帶回衙門時,剛好巡撫大人經過我這兒,見到你夫人的-那居然凝神半晌,跟著將她給帶走了。」張邦見他們人多,而他的人定是偷懶喝酒去了,這下生命被控制在他手上,他能不據實以告嗎?
「你是說郭義之?」石槐暗地握緊拳。
一對……就是郭巡撫。」張邦看著他的手,「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他現在落腳何處?」石槐冷著嗓又問。
「七粼湖畔的驛站。」
得到了答案,石槐才猛地將他推開,「別派兵攔阻,否則我會將你暗地在附近藏了五個女人之事向令夫人報告。」
「這……」張邦可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呀!
「還有,我另外一位手下呢?」石槐想起小三頭兒。
「在牢裡。」
「放了他。」撂下這句話後,石槐便不再延宕地快步離開。
張邦這才猛吐口氣,眼睛卻瞪得大大的,「天呀!什麼時候我的風流事跡已不再是秘密了?」
當石槐一行人前往七粼湖的途中,突然有位弟兄驚呼道:「寨主您看,那女人是不是夫人?」
「哪個女人?」石槐放慢腳步,隨著他的視線望去。
「就是那邊掛著『比武招親』的高台上的女人呀!」
石槐定睛一看,臉色驀地一沉,「沒錯,真是幼幼!可她怎麼會在比武招親的擂台上?」
「旁邊那個老頭該不會就是郭義之吧?」有人又問。
「那老傢伙到底想幹什麼?走,咱們過去看看。」石槐怒眉高聳地看著這一幕,腳步飛快地朝擂台走了過去。
走到擂台下,石槐大剌剌地站在那兒望著幼幼。而幼幼也看見他了,但她立刻別開臉,對著郭義之笑了笑。
「郭巡撫,我是幼幼的丈夫石槐,請您放她下來好嗎?」石槐站在下頭,揚聲喊道。
「原來是無天山的山賊石槐,久仰久仰。」郭義之笑了笑,「我沒找你麻煩,也請你別來阻礙我的好事。」
「好事?」石槐緊皺雙眉。
「幼幼已答應我,代替我剛病逝的女兒參加皇上下旨舉辦的擂台招親,所以請你讓開。」原來郭義之有位千金,自幼體弱多病,郭義之為沖喜因而請皇上下令比武招親,哪知道就在比武前兩天,她突然病逝了。為了不辜負皇上一片好意,更不想觸皇上霉頭,他決定找人暫代。
就在覓人的當口,他正好在張邦那兒遇見了幼幼,乍見她的瞬間,他發現她與他早逝的女兒竟是如此神似,當下便決定用她頂替。
「幼幼,-同意了?」石槐不相信。
「對,我同意了。」她柔柔一笑,「我願意成全你和盈玉姊姊。」
「-這是為什麼?」他衝上擂台,用力箝住她的肩,「-何苦做傻事?我已經將盈玉送下山了。」
幼幼聞言,眼底漾出水氣,「槐,可是我--」
「你們少-唆,擂台就要開始了,誰來破壞就是跟皇上作對。」郭義之立即上前拉開他們。
幼幼深吸口氣,「槐,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是以巡撫大人千金的名義出嫁,又由皇上主婚,那多風光呀!」
「這不是-的真心話。」他不敢相信她是這樣的女人,「-跟盈玉不同,-不會這麼對我的。」
「我就是這種女人,你別來破壞行嗎?你快走吧!」她故意視線撇開,而後微笑地面對已在台下排隊等著要比武的眾多男人。
石槐臉色一黯,咬牙切齒地說:「行,我就成全-,但願-能找到一個可以愛-一輩子都不嫌棄-的男人。」
聞言,幼幼遂問:「原來你一直都嫌棄我?」
「我--」他深吸口氣,「我已經不想多作解釋了。」
「好,那你趕緊走吧!不要再在這兒搗亂了。」她緊閉上眼,小手藏在水袖內,又開始不住絞扭著。
「哼!」石槐冷冷地-起眸,筆直迎視她那雙漠然的雙瞳,「癡兒無情嗎?若真是如此,那我承認我再一次錯愛了。」
眼看他就這麼快步走遠後,幼幼的心底突然萌生一股傷痛,可她不得不這麼做,既然是她害了他,她就該全權負責。
槐,希望你千萬別恨我,千錯萬錯都錯在我錯配於你,你該找位更好的姑娘相伴終生。
「寨主,你真的要就這麼離開了?」弟兄們趕緊拉住石槐,「夫人她心地善良實情,絕不是她所說的那樣,你該細想清楚才是。」
大家認為寨主此刻心緒已亂,再一次被背叛的痛讓他喪失了正確判斷的能力。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再相信任何女人。」他冷著臉。
「難道寨主對夫人的愛只是如此?」有人不怕死地問道。
「你們管得著嗎?」石槐定向他們,苦笑道:「不用對我說這些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冷冷地掃視了他們一眼後,石槐又再次往無天山的方向走去,這次他沒有再停下腳步。
弟兄們也只好邊歎氣邊隨行,看來他們又有好一陣子沒辦法過好日子了。
眼看擂台比武的時間將近,台下每個參賽者都十分緊張,唯有幼幼雙眼無神地看向遠方的某一點,對外界的一切絲毫沒有感覺。
「擂台比武開始,請登記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好漢上場。」這時郭府管家大聲對著台下的報名者說道。
不一會兒工夫,兩名壯漢跳上擂台,彼此對視了會兒便開始過招,兩人功夫雖相當,可是其中一位體格較為粗魁,很快地就將另一位給撂倒在地。
「一號優勝,三號要挑戰嗎?」管家又問。
三號登記者看看對方高大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又想起剛剛二號被摔出去的慘狀,於是怯怯地搖搖頭,放棄爭取的權利。
「那四號要挑戰嗎?」台上的人吆喝道。
四號立刻跳上台,雖然他體格沒有對方魁梧,不過他動作矯健、出手俐落,跳躍的功夫更是伶俐,先是引誘對方跟著他跑,眼看對方即將體力不支,這才奮力一擊,很快地便將一號給擊敗。
「太精采了,五號……」
就這樣有的上台、有的放棄,眼看天色將暗,終於輪到最後一位。
這人一跳上擂台,便帶給所有人一股強烈的威脅戚,只不過他一身黑衣勁裝,頭上卻戴著碩大的斗笠,讓人心生困惑。
「戴著斗笠比試不是挺怪的嗎?請拿下來吧!」郭義之站起來說道。
「難道郭大人比武招親只為以貌取人?」對方聲音沉啞地說。
當聽見這句話時,本來面無表情的幼幼突地一愣,她微啟菱口,怔忡地望著眼前的黑衣人。
「當然不是。」郭義之-起眼,「既是皇上的決定,無論是誰贏得這場比試,就是我義女的夫君、我的女婿。」
「既是如此,您就不用先看在下容貌了吧?等會兒我贏了比試後,你自然可以瞧見。」他自信滿滿地說道。
「罷了,請。」郭義之退回位子上,等著看看這個狂妄的黑衣人,功夫是否真的如此要得。竟然大言不慚地自認能贏得了對方,也不想想對方可是過關斬將地一路獲勝過來,武功之深厚自然不在話下。
黑衣人隱藏在斗笠下的唇微微勾起,而幼幼的一雙大眼卻直凝注著他的臉,絲毫不肯放鬆。
下一刻,台上兩人同時進攻,對方雖然武藝精湛、拳如雨下,但黑衣人似乎武功更勝一籌,勢如破竹地見招拆招,才不過一盞茶不到的時間,便將對方手到擒來。
這時,所有場外的觀眾都熱烈地鼓掌叫好。「精采、精采!這位壯士能成為郭大人的女婿,當之無愧呀!」
「是呀!是呀!他武功高強,又不像剛剛那些人出手殘酷,非常巧妙地點到為止,實在是不可多得之將才。」下頭一位老者也跟著說。
郭義之望著百姓們各個點頭稱是,也不能食言,只好輕咳兩聲才站起,徐徐走向黑衣人,「我當著眾人面前公佈,你是我女婿了,能不能讓大夥兒看看你的臉?」
「郭大人該不會食言吧?」他仍有顧慮。
「我郭義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絕不食言。」郭義之沒法子,只好當著眾人面前這麼說了。
「好,衝著您這句話,我也放心了。」說完,黑衣人便將斗笠拿下。
就在這一瞬間,底下所有的人都倒抽了口氣,而幼幼也倏地站了起來,倒是郭義之睜大了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你!」他瞪著眼前帶笑的石槐。
「對,就是我,這下你總不能不將幼幼還給我了吧?」他上前溫柔地牽起幼幼的小手,「我們回家去。」
「你……你不怪我?」幼幼很詫異地問。
他勾起一抹魅笑,「我哪會怪-,-只要一說謊就玩指頭的習慣我又不是不知道,剛剛-分明是故意要趕我走。」
「可你剛剛話說得好狠……」她抿緊唇,已是泫然欲泣。
「不這樣就騙不過他了。」石槐揉揉她的小腦袋,「對不起。」
幼幼欣慰地搖搖頭,又看向郭義之,「郭大人,槐他贏了,而我也照你所說的去做了,你可不能出爾反爾。」
石槐撇撇嘴,「原來真的是他搞的鬼,告訴我,他拿什麼要脅-?」
「郭大人說我很像他女兒,要我頂替他女兒上台比武招親,我說我有相公了,他卻還是一直強迫我,說如果我不答應的話,就要領兵去捉拿你。」幼幼邊說邊躲到石槐身後,緊揪著他的衣角,「人家本想犧牲自己,可是好難,槐……我不想招什麼親,只想做你的妻子。」
郭義之望著他倆,跟著重歎口氣,「我很愛我女兒燕燕,不希望她尚未出閣便離開人世,希望她能嫁個好歸宿,否則後世無人奉養,是很苦的……」
「那你也不能強迫幼幼,她終究不是你女兒。」石槐一手護著幼幼,銳利的眼神如刀般射向郭義之。
他掩面哭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可我只有這麼做才能欺騙自己、麻痺自己,讓自己相信燕燕並沒有棄我而去。」
「別哭、別哭……就讓我做您的女兒吧!」幼幼的惻隱之心又開始氾濫,甚至還跟著一起哭了。
「-真的願意?」郭義之老淚縱橫地望著她。
「嗯,我爹娘常說,如果他們沒了我和姊姊們,一定會傷心欲絕,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是很難受的。」
「幼幼……」他已感動到無以復加了。
「我說了別哭的,怎麼又哭了?」她趕緊抽出身上的絲絹,為他拭了拭淚,「你不哭我才要做你女兒喔!」
「好,不哭,我不哭。」
郭義之抬頭,對他們行了個禮,「抱歉,真對不住你們,我太自私了,險些拆散了你們這對恩愛夫妻。」
他止住淚,望著石槐又道:「我看得出來,-相公是個好男人,他是真心愛-、在乎-,好好把握吧!」
「我會好好把握的,那您……會不會再舉兵攻打無天山?」這才是幼幼所擔心的事。
「幼幼,-別慌,兵來將擋,如果郭大人真要舉兵,我們無天山的弟兄也不會怕他。」石槐抓住幼幼的手腕,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決心。他寧可自己面對官兵的圍剿,也不願意賣妻求全。
「槐……」她笑望著他,「好,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跟著你。」
「瞧你們說的,好像我是個大罪人似的。」郭義之趕緊道:「既然幼幼已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攻打你們。」
「您是說不攻打無天山了?」幼幼開心地咧開嘴。
「對,不打了。」郭義之望著她,「不過一聲『義父』總得喊出口吧!」
「什麼?」她偏著腦袋,不懂地問。
石槐點點她的鼻尖,笑望她一臉憨柔,「傻瓜,-不是認了郭大人為父嗎?當然得喊他一聲義父了。」
「對呀!我是認您為義父,怎麼忘了呢?」她開心地咧開嘴,大喊了聲:「義父……」
「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又有女兒了。」郭義之捻撚鬚,露出久違的欣慰笑容。
「對了義父,如果您不嫌棄,今兒個來無天山做客好嗎?」幼幼雖然不似旁人精明,但是心思卻是細膩的,她能感受到郭義之亟需家庭溫暖,於是轉頭問著石槐,「你說好不好?」
「當然好了,如果義父願意,更是我們無天山的榮幸。」他揚唇一笑。
聽著石槐也喊了他一聲義父,郭義之更是感動莫名,「好、好,我就去,我一定去。」
「那我們先回去讓人準備,不知義父哪時要過來?我派人來接您,否則您絕對找不到路的。」石槐又道。
「你這小子還真傻,如果把我接上去,那我不是知道路了嗎?如果我再領兵攻打,鐵定萬無一失。」郭義之-起眼望著他。
「你是幼幼的義父,自然也是我的義父,如果你真想害我,我也只能甘願領受了。」石槐沉著以對。
「好小子,真有你的,你還真冷靜。」
郭義之算是服了他,於是又道:「那就明天晌午來驛站接我,我等著你來。」
石槐露出俊朗笑顏,跟著勾唇一笑,「是,我和幼幼一定準時前來。那我現在先帶幼幼回去了,告辭。」
眼看他們一對儷人幸福走遠的背影,郭義之不禁笑了,「燕燕,我想定是-冥冥中的安排才讓我認識他們,雖是山賊出身,但這位年輕人,還真是難能可貴的多情種子呀!」
回到無天山,在溫暖的寢居內,幼幼望著石槐,伸手摸著他的臉,眼底流轉著一抹水漾般的柔情。
「怎麼了?」他握住她的柔荑。
「在擂台上的時候,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就這麼走了,然後恨我一輩子,把我當成一個像盈玉一樣無情的女人。」幼幼伯他會再一次受傷,更怕他會因此而受不了。
「我早知道-與她是不同的,會那麼說只是演戲給大家看,如此一來他便不能阻止我參加比試了。」他綻出魅惑的笑容。
「真的,我與她不同?」
「大大的不同。」他順手倒了杯水遞給她,「-出去了一整天,一定渴了,先喝杯水吧!」
幼幼接過手,甜甜地點點頭,「謝謝槐。」
這水好甜,無天山的地理環境就是這麼優良,四周淨是好山、好水,如果真有人要毀了這裡,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保護它,願意與它同生共滅。
「你還沒回答我,是怎樣的不同?」喝完後,她仍執意追問她想知道的答案。
「盈玉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除非不聽不看,否則很容易上她的當;但-不同,-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保有天真的習性,如果突然改變了,就表示其中有問題。」他自負地一笑。
「哇……那一點都不好玩了,這麼容易讓你看穿實在不好。」幼幼不依地說。
「-呀!讓自己的夫君瞭解有什麼不好?」石槐皺眉看著她。
「也是,如果真是這樣,以後我們只要眉來眼去,就可以偷偷騙人了。」她忍不住掩嘴一笑,跟著又蹙起一對柳眉,「可不對呀!」
「有什麼不對的?」
「如果你這麼瞭解我,昨兒個為何還要生我的氣?竟然還不理我,哼!」幼幼越想越不甘心。
「我不理-?!」他拍額一歎,「天地良心,是-不理我才對吧!」
「是嗎?」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
「忘了嗎?是-氣得跑到劉婆那桌去,丟下我孤單一人。」這丫頭可以裝成記性不好,沒關係,他可以幫她想起來。
「可……你是孤單一人嗎?」她偏著腦袋望著他。
「我當然……呃……這個……」石槐倒是被她這一問給梗住了話。
「不是對不對?你有伴的,兩個人還打情罵俏、談情說愛、眉來眼去的。」本來早遺忘了的鬱悶感受又再次回到心底,讓她飽受煎熬。
「-說什麼?」她哪時候學會了這些詞?!
「難道我說錯了?嗯……昨兒個我看的那本書裡就有這三句詞,上頭好像寫了那是指男女間的恩愛關係,倒是挺像你們的。」她趕緊走到桌邊翻起書來。
「-看書就是在學這些?」這女人什麼不學,淨學些淫佚之詞,這還怎麼得了!
「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不是擺了很多四書五經在案上嗎?-該念那些才對。」他把她手中的書給抽了起來,又拿了本《詩經》給她。
她打開一看,翻了幾頁,「好難喔!雖然字我大概認識,可意思完全不懂。」
「-不是很信任葛雲嗎?過不了多久,-就會變得更聰明,這些東西就難不倒-了。」他坐在她對面,癡迷地望著她嬌柔可愛的小臉。
「真的?你真的相信葛雲?可他說你在吃味兒。」幼幼向來心直口快,脫口而出的話卻讓石槐猛地愣住了。
「他……他這麼告訴-?」他臉色瞬變。
「對呀!」她偷偷一笑,「我想也是,你一定是以為我喜歡葛雲,這才對我好凶、好凶,是不是?」
「-!-既然知道,為何還跟我嘔氣?昨晚居然還敢不回房!」石槐-起眸,欺近她那張帶笑的麗顏。
「那是我故意的。」幼幼一點都不怕他的逼視,反而傾身向前,紅潤的小嘴在他眼前一張一合地說著讓他更氣悶的話。
「好個小女人,還說自己蠢,原來精得很!」他輕輕握住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後,便用力吮住她柔軟的小嘴。
「槐……」幼幼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他半途攔截,全吮進嘴裡,她身子一軟,手上的書冊便跟著落了地。
石槐將她推倒在圓几上,捧著她的小腦袋不停狂吻著,一邊輕撫著她的秀髮,嗅聞著她身上和發上的迷人馨香。
「-這小丫頭,總是弄得我心慌意亂,從八年前就這樣,讓我千山萬水地找了-好久……」他的熱唇貼著她的,吐出的熱氣直迷惑著幼幼的神志。
「八年前?我們八年前就認得?」她眸子倏然一張。
「-忘了?」
「嗯……」幼幼捧著他的臉,仔細瞧著,「八年前我們在哪兒見過,我怎麼想不起來?」
「還記得有一年,-在柳峰山上遇見兩位少年嗎?」他鄉希望她能憶起那段過往呀!讓她明白他們相遇了多久,她便在他心中盤據了多久。
「真想不起來了。」她閉上眼,越想頭越疼,「最近只要想起過去的事,就只有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
「那就別想了,雖然我很希望-想起那段過去,但也不要太勉強了。」他不忍見她痛楚的模樣,輕輕捧著她的腦袋,輕吻她的眼眉。
「槐。」她笑了,「你吃得我好癢。」
「這不是吃,我是在吻。」他動手解開她的衣裳,烙下灼熱的吻花。
「呃!那這也……這也是吻-?」她閉上眼,氣息漸漸變得凌亂。
「對,是吻……除了吻-之外,我更想要。」說著,他愛撫的動作變得更加剽悍狂野,也更加徹底。
幼幼的嬌吟聲續續斷斷,在他著了火似的撩撥下,逐漸陷入一股怎麼揮也揮不去的渴望中,她……她也想要他。
「槐……」幼幼喃喃喊著他的名,索求著他的愛。
「怎麼了?」他-起眸,明知故問。
「我……我……」那火熱情潮的侵襲下,她難捺地動了動身子。
「-說。」他壞壞地笑著,就是要她開口說出她的需要。身為男人,有哪個不喜歡聽自己所愛的女人開口求愛?
「要你。」她好小聲地說出口,害羞得將臉埋進他肩窩處。
「要什麼?」石槐假裝聽不懂。
「你好討厭。」掄起拳,她直捶向他的肩,「你就會戲弄我,人家不依啦!」
石槐緊握住她一雙纖細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帶著謎樣的笑容貼在她耳邊說:「-要,就給-……」
隨即,他緊緊縛鎖住她的身子,將所有的熱情全部灌輸入她體內,兩具身軀纏蜷糾纏,在那情慾的世界裡不斷迴旋……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