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尚羽不知沉睡了多久後,突地睜開眼,恰巧迎向洞外刺眼的光束,頓時扎得他轉過臉。
這裡是哪兒?
難道不是陰曹地府?
他猛然坐起身,突覺身子骨似乎已舒服不少,再看看手臂上的傷勢,只見一條鵝黃色的布條將他的傷口捆紮得妥妥當當!
就著陽光,他看了看四周,身旁尚留有一個簡單的木碗,裡頭還留了一些水,還有,他身下竟然有條姑娘家用的手絹!
他顫抖著手拿起它到鼻間嗅了吃,手絹上熟悉的味道不就和他夢境中的一樣嗎?難道這並不是一場春夢?真有這麼一位姑娘照顧著他,救了他一命?
但他是否也如夢中的一切,把人家給……該死!他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是誰?到底是誰救了他?
「啊——」
佐尚羽痛苦地抱緊腦袋仰天嘶吼了一聲,再度垂下臉時,他竟意外的看見身下草屑上明顯地染紅!
天!他……他是真的把好心救他的姑娘給……那她人呢?該不會被他的蠻橫之舉給嚇跑了?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想出對方的長相。他明明有睜開眼看她,但印象為何這麼模糊?
該死!真該死——他佐尚羽向來為人耿正,怎能對一個姑娘家做出這種欺辱之事?可那人是誰?光憑著一條手絹,教他從何找起?再看看手裡的這條手絹,絹角繡著幾朵粉紅的白荷,就連一字也沒有,這樣教他從何找起?
再說父仇尚未報,他根本沒有閒暇的時間去處理這些身外事,看樣子他得暫時辜負那個女子,待來日報了仇,他還能苟活於世,一定會再來這裡找她!
下定決心之後,他便走出洞穴外,仰望著外頭的朗朗晴天,此刻,劃過他腦海的便是喬郡那個賊人!
佐尚羽發誓,不親手除了喬郡,誓不為人!???「微沙,你怎麼回來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女兒在自己的舅舅、舅母的陪同下回到單宅,單母一面是欣喜於能見到久未謀面的弟弟,一方面又為這突兀的狀況感到意外。
「大姐,是這樣的——」
單微沙的舅舅正要開口,卻被他的妻子張氏給阻攔,「是這樣的,當初你把微沙送來我們這兒,我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進了城,才知道是微沙逃婚了,是真的嗎?」
單母一愣,久久才點點頭。
張氏忽地大聲嚷道:「女孩子逃婚成何體統?難怪住在我們那裡也不安分!」
「你說什麼?我們家微沙哪兒不安分了?」單母氣急敗壞地頂回。
「大姐,您別生氣,她不會說話,還是由我來吧!事情是……」
「你給我住嘴,我們住的那裡已經夠清苦的了,沒道理還要多養一個人。」張氏看了一下單母和單微沙,擰高唇角又道:「你女兒不知檢點,半夜去和野男人幽會,回來的時候裙擺下都是血,頭髮還凌亂不堪,我請了我們那兒的村長夫人檢查過她身體,她已不是什麼清白之身了!」
「你說什麼?」
單母回頭看向自己的女兒,抓住她纖細的雙肩,「是誰欺負你了?快告訴娘,快啊!」
單微沙泣不成聲,只能猛搖頭,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這件事,當初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並不想將「他」拖下水。
「瞧見沒?她就是不肯說,可見心裡有鬼。」
張氏狠狠地瞥了一眼單微沙,讓她瑟縮了一下,雙唇抖動了半晌,仍說不出一個字。
「好,我知道了,家裡發生這種事,我也不好意思留你們,謝謝你們把微沙送回來,這些拿去,路上慢走。」單母立即從袖袋中抽出了幾錠銀子,往他們腳邊一扔,面無表情地下著逐客令。
單微沙的舅舅立刻抓住她的手,「大姐……您可別生氣啊!銀子我們不要,只要您……」
「什麼?你不要?我可要。」張氏連忙蹲下將那些銀子給撿了起來,「不管怎麼說,我們可是養了微沙好一陣子。」「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微沙當初來的時候可是也給了咱們一筆錢。」單微沙的舅舅當真火了。
「你!你竟然敢對我凶?好,那你就一輩子賴在這兒,別理我。」張氏揣著那些銀子,憤而奔出屋外。
「喂!你要去哪兒?」
「去追她吧!你放心,我沒生你的氣。」單母拍拍弟弟的肩。
「謝謝姐姐。」得到諒解,他才放心地追著自己的妻子而去。
這時單母又回到了哭泣不停的單微沙身邊,輕聲問道:「好了,已經沒有外人,有什麼話儘管跟娘說。」
「沒事……真的沒事……」她閉上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還說沒事,剛剛你舅母明明說了,你已經——」女人最重要的可就是名節啊!若真沒什麼事,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失去貞操呢?
「娘,我……」單微沙正想說什麼,單父卻剛好從外頭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一見單微沙,便二話不說的指著她的鼻尖辱罵,「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你可知道這陣子你不見了,爹有多操心,就算你不贊同這門婚事,也不能這麼做啊!」
「爹……女兒對不起您……」
她忽地跪下,自從遇見了佐尚羽後,這些日子她過得好苦,心苦,身子更苦,委屈的話又無法對人訴說,如今見了親爹親娘,她只有大聲哭出來的衝動。
「你……」
一見女兒哭成這樣,單父也於心不忍,「算了,回來了就好。幸好婚禮是在十天之後,應該還趕得上。待會兒爹就去喬府向他們道個歉,說你並不是逃婚,而是貪玩跑去以往的鄰居那兒借住幾宿,我相信喬家人會諒解的。」
倒是單微沙聽了父親這麼說,立即頓住了哭泣,臉上露出一臉怔茫,「爹……難道……難道您還要我嫁……」
「你不嫁能做什麼?你可知你這一逃,附近的人怎麼說你?可難聽的了。」單父吹鬍子瞪眼地說。
單母望著一臉愁苦的女兒,原本也不願女兒嫁給喬郡的她此刻也改變了心意,最主要的是微沙她已經……如果有人肯要她,還是嫁了的好,要不,她還能再嫁給誰呢?
「老伴,你就別怪她了,當初這個餿主意是我出的。」單母慚愧地說。
「什麼?你這個做娘的好事不教,竟教她這些離經叛道之事?」單父一揮袖,氣得坐進了椅內。
「就算是我錯了,你就消消氣吧!」
她轉向單微沙,苦苦的勸說:「你就別固執了,既然你命中注定必須身為喬家人,還是嫁了吧!」
無助的單微沙看了一眼父親和母親,頓時掩住雙頰,奔回了自己的房裡。一關上房門,她就禁不住地大哭出聲。她不明白她娘為何還要說這種話,現在的她仿若殘花敗柳,還能嫁人嗎?
倘若喬郡知道了,又會怎麼待她?
他們以為這麼做是帶給她幸福,其實,是將她的心打入地獄,讓她生不如死,???當佐尚羽回到汴梁城,已是十天後的事,而今天又恰巧是喬郡與單微沙大婚的日子。
一進汴梁城,他便直接前往喬府,當他目睹喬郡跨上白色駿馬準備前往單府迎娶時,便瞇起狠戾帶仇的雙眸,尾隨而上。
一到了單宅門外,他便從腰間拿出事先預備好的黑色頭巾罩上,從矮牆潛入,循著可能的路線,終於找到了單微沙的閨房。
他先從門外探入,只見她坐在銅鏡前,讓喜娘戴上了頭巾。而後在喜娘與丫頭的牽引下緩緩走出房門。
就在她們經過天井時,突然一道黑影如閃電般劃過,喜娘震愕地張大了嘴,才一剎那的工夫,她身邊的新娘子居然就不見了!
就連跟在新娘子身後的兩個小丫頭也哇哇大叫了起來!
「有鬼啊!有鬼啊!新娘子被鬼劫走了……」
不久,單微沙的父母聞聲從外廳跑了進來,只見到喜娘和丫頭們像發了狂似的呼救模樣,立刻心急如焚地問:「究竟怎麼了?」
「不見了……新娘子不見了……」喜娘開始語無倫次,精神彷彿受到極大的刺激。
「你說什麼?微沙不見了!」單母整個人震在那兒,身子直髮著抖。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就連單父也心急如焚地大叫道:「來人啊……有沒有人來幫忙一下,幫我找我女兒啊——」
這時候喬郡的迎親隊伍已趕到,當他聽聞這個消息後,渾身冷不防地僵緊著,似乎擔心他害怕的事就要發生了。
眾人在附近尋了幾圈仍無所獲後,喬郡只好掉轉馬頭,返回汴梁城。
至於單微沙,她究竟被劫去了哪兒呢?
她首先被黑衣人架上馬,抄著小路,疾奔而行。在馬上她被壓制在他身前,不好開口說話,就這麼不知過了過久……「你究竟是誰?」
好不容易,單微沙終於從馬背上被人放下,顛簸地跟跑了數步,最後,摔在一株樹根旁!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嚇得趕緊爬起身,一步步向後直退。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佐尚羽壓低嗓音,冷著聲問。
單微沙乍聞他的聲音雖然熟悉,但心情凌亂之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你……你是誰?我們曾經見過面嗎?」
「有沒有見過面已經不重要了,我帶你來這兒,是省去你坐轎子的辛苦,這裡可是喬府啊!」佐尚羽咬著牙,狠冷地說。
「喬府……你為什麼劫了我又把我送來這兒?」單微沙直覺事情不單純,渾身早已抑制不住地直打哆嗦。
「我恨喬郡,今日特來報復。但是,我不想弄錯對象,所以想試試你究竟有沒有與他聯手,可有參與他那人神共憤的邪惡計劃?」
隨著他話語的瞬落,他猛然揭開自己的黑頭巾!
當單微沙一見到那張讓她魂縈夢繫的英挺臉孔時,她頓時漾出了笑容,欣喜地說:「你的傷好了?看樣子是真的好了!」
佐尚羽乍聞此言,恨得拽住她的一隻玉腕,「你知道我受傷?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受傷呢?」
他冷眼逼視著她,硬是要她回答他的問題。
單微沙傻住了,看著他與第一回見面時截然不同的強悍氣勢,她居然緊張得無以復加!「不……我不知道……我沒說什麼……」
她能說嗎?說出去他便知道她是那個不知檢點,在他昏迷的時候就把身子給了他的女人!到時若傳揚出去,讓她爹娘知道了,她會更難做人的。
「沒說什麼……你不肯吐實?」佐尚羽恨得捏緊拳頭,看她那模樣分明就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可見她和喬郡是一夥的,為了權勢,他們打算聯手鬥垮住家!
「我沒有——沒有——」單微沙只能狂亂地搖頭,什麼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既然你這婊子這麼無情,罔顧我曾經救過你,你還出賣我,我今天就要讓你試試被人唾棄的下場。」
佐尚羽撇開嘴,笑出了一道陰邪又摻雜著邪惡的詭魅笑容。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懂他那種可怕的眼神為何而來?
「我的意思?哈……」
佐尚羽發出一陣犀利的笑聲,「你認為喬郡會要你這麼一個新婚當天便被不知名的男人玩弄失身的女人嗎?」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揪著霞帔,嗓音已變得破碎不堪。
「那是你自找的!誰教你與喬郡聯手,要陷我們佐家於不義。好了,現在我爹死了,宋軍也已大敗,你們與契丹勾結的詭計得逞,你還有什麼話說?」
他一手掐住她的喉頭,力道之強,差點讓她斷了氣!
「呃……咳……」她痛苦地緊抓著他的手。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突地,他將她推倒在地逼視著她,嘴邊掛著邪肆的笑容直令單微沙心驚膽跳!
「救……救命——」她的喉嚨啞了,居然喊不出聲音。
「別企圖叫嚷,這裡屬於喬府的後院,大伙現在都在前面等著迎接你這位「純白無瑕」的新娘子呢!」滿腹憤慨的佐尚羽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彬彬有禮。
「不要……」單微沙淒楚地說。
「現在嘗到無助的痛苦了吧?你可知道我和我爹在前方被那些契丹狗圍堵時的絕望?」他咬著牙,恨恨的問。
唰——佐尚羽一把撕毀了她的新娘霞被,嚇得她整個人渾然一僵。
「哈……今晚喬郡純潔的新娘將要毀在我的手上。」他毫不溫柔地撕毀了她身上每一寸衣物,碎碎片片,嚇得單微沙爬著要逃。
「啊呀——」她疼得幾近昏厥。
「什麼?你……你已不是處子了?早被喬郡開了苞是吧?」他恨得瞇起眼,這下就沒意思了。
「不……」她心碎神傷,但解釋的話教她怎麼說出口?
「管他的,讓眾人看見喬郡的新婚妻子被人玩弄後丟棄在後院,不也過癮?」
但奇怪的是,為何這種摩擦緊束的感覺是這般熟悉?為何他竟會沉迷在這種激浪狂潮?
不!他是為復仇而來,絕不能掉入這種可惡女人的誘惑中!
「啊呀——」她淒慘的一聲尖叫,終於倒臥在地,身子隨著心一寸寸死去……再也不想清醒……???
「微沙,醒醒——」
單母心急如焚地直拍打著女兒的雙腮,老淚已幾乎流乾的她,仿若才一天工夫,已是心力交瘁。
好好的一樁喜事,怎會變成這樣?
單微沙昨兒個被劫後,後來居然被人發現衣衫不整地倒臥在喬府後院,那模樣明眼人一見就知道已被那劫匪給……給玷污了……天哪!他們單家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連連發生這些事?
「老伴,怎麼?微沙醒了嗎?」單父走進女兒閨房,一雙老眉糾結成一團。
氣人的是,喬家居然就以此向他們退了婚!事情可是發生在他們喬家,他們不但不負責,還將她給送回來,這……這是何道理?
「還沒啊!看來她身心都受了重創,有哪個女孩家能忍受自己在大婚之日被歹徒給……」一說到這兒,單母就泣不成聲。
「別提了。」單父勸道。
「我為什麼不能提?」她激動地對他叫嚷著,「還不都是你?說什麼為了信守約定……信約只有你一個人提而已。」「我!」
「沒話說了吧?那個喬郡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你有沒有去汴梁城查過,他行為端不端正、做人好不好,就為了一個承諾、信約,要把女兒的一生白白斷送在他的手裡。」
單母激動地抖著雙肩,心中很為女兒不值!她是個多麼孝順的女兒,難道就要這麼過一輩子嗎?
「你說夠了沒?我已經後悔了,心情更是亂得很!」單父痛苦不已地抱頭吶喊,神情之沮喪,令人堪憐。
「爹……娘……您們別吵了,是女兒不好……」
單微沙緩緩的張開眼,其實她早已醒了,但耳聞爹娘為了她的事爭論吵鬧,足以讓她再重重地受一次傷!
「微沙,你醒了?」單母趕緊拭了拭淚,查探女兒的病情。
「娘……女兒沒事,求您和爹別為這件事爭吵了。」她抓緊娘的手,眼角溢出了淚霧。
「好、好,我們不吵了。」單母也頻頻拭淚,試著安慰她,就怕她會得了醫不好的心病。
「爹,您也別傷心,女兒會堅強活下去的。」她悠悠說來,白皙慘白的臉上是一臉的疲憊。
「那就好,餓了嗎?讓你娘端點兒東西給你吃。」單父慚愧的道。他想不到單微沙會是這麼明事理,就連他也自歎弗如啊!
「我不餓。」她閉上眼,然而為何雙眼一闔,她看到的就是滿臉猙獰的佐尚羽,而且,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在夢中,竟然是那麼的不真實……「可你已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單母心急地問。
「我好累,只想一個人歇歇。」單微沙綻出一個溫柔笑意,好讓爹娘放心。
「但……」
「好了,老伴。就讓微沙好好睡一覺,等醒後你再弄點兒東西讓她吃吧!」單父阻止老伴再繼續嘮叨。
單母想想也對,於是道:「那我們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單微沙點頭應允,直到他們兩老全都退出去後,她便緩緩起身,無神般地走向五斗櫃,翻出一條繩子。
看著手中繩,她的淚水已是無止盡的淌落雙腮,心痛如絞、百般痛心。她感歎自己的命運,卻無法扭轉它,惟有借一死來逃避。
她愧對爹娘的養育之恩,但她當真沒臉再活下去了,昨日那樣的事對一個女人來說何止是名節問題,日後還將成為街坊鄰居的笑柄。
一個尚未過門的女人便已遭到下堂的命運,這種侮辱有如鞭笞在身上的痛,已痛入骨髓,深印心脈……毫不遲疑地,她將繩子繞上屋內樑柱,然後爬上椅子,淚留滿腮的臉上除了決絕的神色,還有一股視死如歸的堅強。
「別了爹娘,您們的養育恩情女兒來生再報……」她口中喃喃念著,而後將繩子套上她的頸子。
正欲踢開椅子的剎那,突然,頸上的繩索斷裂,她霍然摔在地面!
「啊……」單微沙疼得哀叫了一聲。
她痛苦的扭曲了小臉,才張開眼,竟乍見身旁有個男人的翹頂靴。
「誰?」猛抬眼,沒料到自己居然會看見那個毀了她一生的男人!
昨日見他時他凶狠殘戾;今日看見他,他的臉龐依舊不帶半點兒愧色,難道他是想徹底毀了她?
「既然要把我逼入萬劫不復的地獄,為何不讓我死?」單微沙困難地站起身子,與他的眼相對視。
「為什麼不說出去,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佐尚羽寒著聲問。
原以為她一定會把他的名字供出去,哪知他等了一天,居然未聞半點風聲,只知她被喬郡給抬回單宅,取消了婚約。
她若不說,他接下來的戲就演不下去了,因此,他沉不住氣地想來問問她,怎知會瞧見她自縊的一幕,單微沙勾起嘴角,「你以為我說了人家就會信?」
「不說,你同樣要遭到輩短流長的衝擊;說了,至少可以將大家的注意力暫時擺到我身上。」他面無表情地說。
「真好笑!」
她突地發出一陣陣的激狂笑聲,「你毀了我,還這麼想讓旁人知道?你是心態不正常還是本來就有病?」
「不正常?!哈……」他隨著她一起大笑,但接著目光狠狠的一瞇,「說得真好,當我眼睜睜的目送自己的父親去赴死的開始,我的心已經不正常了。」
單微沙直搖頭,無端端地,她怎能承受那麼多的責難,她當真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請你把話說清楚,令尊的事我一點兒也不清楚,為何你要遷怒於我?」
對了,還記得那天她救他時,他身著戰時盔甲、渾身是傷,難道是那場戰役發生的事?
還記得!佐將軍就是因那場戰役而殉國的?可……這又與她何關?
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會和國家的戰事發生關連?
「你既然有勇氣尋死,怎麼沒有勇氣承認?知道嗎?你很美……但你那美麗的外表下包裡的竟是一顆毒如蛇蠍的心!」
佐尚羽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火藥味十足地說:「你是喬郡的人,他的野心不會告訴你嗎?如果沒有,你昨天一見了我,又怎知我受了傷?說啊!你說啊……」
「那是因為我……」
單微沙正想說明,哪知門外卻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微沙,你房裡是不是有聲音?
你需要什麼嗎?」
佐尚羽聞聲立即從窗口躍出,待單母推門進入時,已不見他的人,卻只兒著大開的窗口!
「你幹嘛把窗子開那麼大?會著涼的!」單母立即上前闔上它。
單微沙卻乘機趕緊將掛在樑上的繩子拉下,藏在枕下。
「我剛剛覺得好熱。」單微沙隨意找了個借口。
「怎麼會?你一定是躺昏了。」單母這才折回她身邊,撫了下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娘,我沒事的,只是覺得有點兒餓。」她找著借口。
「那好,娘這就去為你煮點兒粥。」見女兒有了食慾,單母總算鬆了一口氣。
「謝謝娘。」她微笑著。
「別對娘客氣,娘動作很快,去去就來。」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單母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見母親離去後,單微沙連忙從床上爬起,衝到窗邊將窗子打開,卻已不見佐尚羽的人影。
唉!為何他不把話說清楚,剛剛那些誤解又是從何而來?
真是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