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眼看到康寧從進大廳起就沒瞧過他一眼,卻和別的男人有說有笑,相較於對自個的冷淡,態度可說是雲泥之別,一股沒來由的酸意直竄上心頭,在大腦下達命令前,嘴巴已經先開了口。
「哼!她沒別的天賦,床上功夫倒挺不錯。」
他惡意的譏嘲,讓康寧霎時臉色刷白,倒抽了口氣。
大廳在座的人對雷天昊而言,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親密朋友,他們之間熟稔到沒有什麼話不能說,沒有什麼秘密可隱藏,但是這群人對康寧而言,卻是一群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大庭廣眾下被侮辱的氣憤與不甘心,讓她顫抖著身子,下意識想找一個可以支撐自己的力量。
片刻後,她的神智恢復正常,就像把放散到空氣中無形的魂魄重新收進體內,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緊緊握著的是離她最近的嵇律的手臂。
「啊!」她難堪地低呼一聲。
此時雷天昊眸裡駭人的怒焰,早已朝康寧倏射而去。
「你搞什麼?」
「啊?」
他的吼聲近乎咆哮,康寧肩膀一縮,本來已經鬆開的手反而掐握得更緊,幾乎是整個人顫著往嵇律懷裡縮去。
這下,原本在旁看熱鬧的風家兄妹更是看得樂不可支。
風清巽深知這場合只能看,不能出聲,否則這次負傷回去的人可能會輪到自己,但是風清芬的顧忌就沒那麼多。
她開口調侃道:「嵇大哥,蒙貞不在身邊,你倒好,來個美人抱滿懷。」
這句話原是想損損嵇律,沒想到發作的人卻是雷天昊。
只見他狠獰著眉頭,對康寧譏嘲道:「這麼迫不及待往男人懷裡鑽,倒不失合春樓教出來的風格。」
「你……」康寧刷白著臉龐,顫著沒有血色的唇瓣道:「你太過分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眸底那抹惹人心疼的澄澯水霧,連鐵石心腸的男人看了都忍不住為之心動憐惜,但看在雷天昊眼中,卻認為這是勾引男人的手段與伎倆。
再看她與嵇律靠得如此近,無名醋意更是攪得心海一片波濤洶湧。
他無心去分析此刻內心真正的感覺,只覺心中怒懣,口中講出來的話自然又陰又毒又刻薄。
「也對。」他冷冷點著頭。「你要是沒幾下子,怎麼輪得到你來伺候混世太子。」
「我……我不是……」康寧噙著淚水想為自己辯護,卻連「妓女」兩個字都羞於講出口,滿腹委屈心酸地低頭睨著自己的腳尖。「你不信就算了,隨你污蔑,我不在乎。」她的聲音比蚊蚋大不了多少。
她重新用冷漠封閉自己,再度把他倆的距離拉開,她不想對他卑躬屈膝,也不想沒了自尊。
她的態度無疑是火上加油,雷天昊的情緒幾乎是瞬時攀升到沸騰的邊緣。
她將他往心房外推的態度讓他毫無理由地勃然大怒。
她可以和嵇律那般親密,卻和自己楚河漢界劃分得清清楚楚,一種前所未有的怒潮排山倒海而來。
他冷笑一聲,「你不是急著投懷送抱?還是被我這一挑明了,反而不好意思了?別臉皮太薄,送上門的肥肉你不吃,等到餓著了肚子才輾轉難眠。」
他尖酸刻薄,極盡挖苦之能事,說得康寧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風清芬挑高眉,眸底流露出不敢置信的錯愕。
曾幾何時見過雷天昊對女人講出這麼不客氣的話來?
就她所知,無論是名門淑媛還是妓門娼婦,只要是女人,遇上他無不對他傾心暗戀,只因他的風流倜儻不分階級對象,每個女人他都一律看待,一律寵溺多情,女人在他面前無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被他捧在心上眷寵寶貝著。
連風清芬明明知道他那的個性,還是忍不住私心竊戀,可見雷天昊的風流不羈奪走多少女人的芳心。
只是她對雷天昊瞭解得夠深,理智反能克服情傷,也比較能看開,現在才可以用客觀的態度面對他。
她知道他的多情其實是最無情,若論無情排名,雷天昊絕對在三個混世太子當中穩坐第一。
可是他竟會用如此反常的態度對待這個丫頭,縱使她出身合春樓,那也未免太怪了。風清芬心中想著,試探的話語不自覺溜出了口。
「奇了,你們混世太子用女人還分彼此的嗎?」她歪著頭道:「看來我一直錯怪你們了,我還道你們真的荒唐到這種地步。」
聽到妹妹說出這麼不像女孩家說的話來,風清巽明知該訓斥她一番,方是做大哥的榜樣,可是他卻忍不住低笑出聲,瞟了雷天昊一眼連忙止住了。
雷天昊一張俊臉罩上寒霜,冷鷙得讓人發寒打顫。
嵇律聳聳肩,「我無所謂啊,反正你也不喜歡她,不如……」他似乎現在才注意到雷天昊的臉色似地咦了一聲。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莫非你喜歡她?」他的眼睛故意在他與康寧兩人身上轉啊轉,挑釁著雷天昊心底那把無明火。
此時好像已經沒有康寧插話的餘地,可是她偏偏被圍在中間,想從這難堪的情況下溜掉都難。
「怎麼?蒙貞懷孕管不著你,你就恢復了本性?」雷天昊冷冰冰的聲音挾著慍怒。
嵇律一聳肩,「蒙貞又不管我這個。我說,你到底在氣什麼?」他斜著頭睨他,「說你吃醋嘛……」
「你說什麼?」他話還沒說完,雷天昊即吼了起來。
「我又不是你!」他對著意態從容的嵇律咆哮著,「我哪有生氣?你扭傷我胳膊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你甭以為我會像你一樣發瘋……」
「啊!」風清芬突然尖叫一聲。
除了還在講話的雷天昊未來得及反應外,風清巽與嵇律都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這一看,頓時都抽了口冷氣。
「你……」嵇律伸手想扶康寧,沒心理準備的康寧卻驚得向後退去。
「你做什麼?」雷天昊向伸出祿山之爪的嵇律大吼。
「她的腳……」
嵇律一指康寧,雷天昊臉色也頓時驟變。
「你的腳怎麼搞的?」
只見她腳上的白襪從底部漫染上一層血漬,看得他胸口倏地揪成一團,又緊又痛,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躁怒與驚駭。
康寧瞧見雷天昊對她怒吼,心慌的急忙後退,茫然地看著眼前盯著她的眾人,似乎不知這片騷動因何而來。
嵇律伸手想抓住她,雷天昊比他更快一步。
「你的腳到底怎麼了?」他一把拉住她,不讓她再走動,悶聲問道:「你剛剛有踩到碎片嗎?」
「沒事。」她一心想遮住腳,不想讓他繼續盯著瞧,身子不由得往後縮去。
這難道不是他授意下的惡行?為何他還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難不成他還想再次借題發揮?
憶起昨晚的恐怖經驗,她心底一悸,渾身掠過一陣戰慄,身子不住向後退去。
「我不會痛,真的,不會痛……」
她搖著頭,還想後退,雷天昊已經怒吼了起來。
「不要再動了!該死!」
他惡狠狠地盯著這個該死的女人,卻在瞧到她瑟縮著身子,雙眸流露出倉皇懼色時,整顆心頓時又是一縮一緊,但他不想知道攝住他心頭的那股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他擰著眉頭,抿緊唇,二話不說將發抖的嬌小身子攔腰一抱,大步向外走去。
「你放我下來!」康寧在他懷裡掙扎,叫嚷著。
「你給我閉嘴!」他低吼道。
被撇到一旁的客人,嘴角噙著笑意,重新落了坐,風清巽更揚聲調侃道:「喂!你就這麼跑啦?還招不招呼我們這群貴客啊?」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雷天昊咬牙切齒拋下這句話時,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此時已近酉末時分,早已過了倦鳥歸巢時間,大群棲息在槭林裡的鳥兒靜得不聞任何聲響。
別館西畔一帶是茂密高大的樹林,今晚沒有一絲月光,濃密烏雲遮得穹蒼一片密不透光。
雷天昊的住屋正坐落在西側,從前廳宴席來到這屋裡顯得格外靜謐,屋外簷下的柱燈被隔在防風罩裡,光線顯得更加幽淡,可是他卻像能在黑暗中視物似地,一路行來沒有任何停頓,一直回到他屋裡。
「我看看你的腳底。」他把她放在床上。
「不,不必了,不嚴重。」康寧出聲阻止,想格開他的手。
雷天昊豈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他在她不斷干擾抵抗下,硬是脫了她鞋襪,康寧的不合作難免在拉扯間動到了傷痕。
一陣疼痛讓小臉猛皺了起來,蹙緊了眉頭。
「會疼?」
雷天昊抬眸掃她一眼,又低頭看她腳心。
看著抓在手裡的腳心抽搐了下,他的心也莫名其妙跟著一陣絞緊,應付這種陌生的緊繃感,他的方式是大大的皺眉。
康寧瞧見他的反應,以為他覺得煩,心底不禁又是一陣淒惻怨懟。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瞇著眼眸細瞧她的傷。「不是踩到碎片?」
她抿著唇瞪他。
雷天昊黑眸覷著她倔強的模樣問道:「紀大娘干的?」不待她回答,他眉頭一蹙,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攤開掌心觀看。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得康寧一陣驚呼。
「啊?你做什麼……」
雷天昊看見她的掌心布著粗糙不堪的繭皮,有磨破的新傷痕,也有結了疤的舊傷口,原本細皮嫩肉的掌心被蹂躪得慘不忍睹,那股陌生的緊繃感又鑽回他體內。
她的掌心曾是如此嬌嫩,他知道的,在那晚佔有他時,她的小手曾經在他背上輕輕撫觸過。
他暗凝著怒氣,拿來藥膏替她抹上,他怒紀大娘更惱自己,明知嬌弱的她沒任何防衛能力,卻刻意將她往虎口裡推,這筆帳他會替她討回來的!
康寧偷睨他替自己上藥凝神專注的模樣,心裡開始混亂了。
難道她誤會他了?他沒叫紀大娘來虐待她?她望著他溫柔的動作,腦裡想著他方才在前廳談笑的神情。
他那時顯得閒適輕鬆,正是她第一次碰到他時的灑脫模樣,她多久沒瞧見過了?自從成親那天起,她所看到的幾乎全是他冷漠無情的一面,可今天又被她瞧見了,那英鋌而帶著邪肆放蕩的表情,總讓女人為之怦然心動……
驚覺自己的心正在背叛她,康寧陡地一驚,抬眸尋找他的臉,恰巧與他的視線對個正著。
她的粉頰倏地緋紅,彷彿心事被看光似地迅速挪開目光,低下頭的那一刻,瞥見那對攝人心魂的黑眸浮現一抹調侃的笑意。
「呃,我不礙事了……」
她想退開身子,這才警覺自己在他床上,先前沒察覺的尷尬立即如火燎原般竄上心口。
「你今晚待在這裡。」他的聲音平靜到令人不悅的地步。
康寧皺起眉頭,「不,我不要。」
原本應該要為她拒絕的態度勃怒的雷天昊卻大笑起來。
「我說你這個人真不懂得及時行樂。」他黑眸閃著一絲興味,「你的床有我的舒服嗎?為什麼堅持要回去?」
他的話讓她聯想到先前他污蔑的辱語,整個人頓時武裝起來。
「我認為我的床比這兒舒服多了,我要回屋去。」
「喔?」雷天昊拖長音,揚起一道性感濃眉,眸子裡充滿狐疑。「我竟然不知道在我的地方,有人的床比我的還舒服?你是在邀我去睡睡看嗎?」
「我……我才沒有!」她又羞又窘,急得耳根子都紅了。
雷天昊如果有心要迷倒一個女人,對方是毫無招架能力的。
他閃著魅惑的黑瞳逼近她的臉,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那我叫人把你的床搬過來好了。」他作勢要叫人。
「啊!不不!」她急得搖頭,根本沒注意雷天昊話裡的戲弄成分。
「不要?那我已經沒轍了,你的腳又不能走路。」他眉頭一揚,俊魅十足地睇視她。「還是……你希望我抱著你回屋去?」
康寧羞眸中含著水氣,氣喊道:「我沒那個意思,你為什麼老是要曲解我?你能不能讓我自己走,不要再理我了!」
她想離開他的床,雷天昊一把抓住她,腦中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能讓她就這樣走了。
他大腦很單純想留下她,卻在心底大費周章地想了一堆理由。
他看著眼前一心想逃離自己身邊的女人,她的態度是什麼時候轉變的?她不是一直要求他承認她的身份?為何現在又要跟他撇清?
他想從她身上查出所有疑團,在那之前,無疑得先撤除她的心防。
她拗著要離開的態度也剛巧沖了他的脾氣,她愈是與他畫清界線,他愈是纏得緊。戲耍獵物本來就是混世太子打小養成的惡劣性格,她愈想走,他愈是要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這已足以解釋他今晚的動機,在這同時,他也把忠誠與責任感拿出來當擋箭牌,為自己的行為提供更無懈可擊的借口。
其實,他下意識找這麼多理由,真正想掩藏的,是心底那份不敢面對與碰觸的真相。
「外頭下起雨了,你堅持要走也行。」他俯下身和她臉對臉,嘎聲調笑道:「吻我一下就讓你走。」
他雖沒說吻哪裡,可是他這種吊兒郎當的放蕩話,已足以讓康寧驚慌失措,困窘萬分。
為何昨天他狂熾霸道得令人害怕,而今天卻無賴邪肆到讓人無從應對?他一下陰邪一下狂霸,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但她已無心探究了,他的一切均與她無關,她只求他能放了她,放過那顆曾經迷失在他身上卻已經殘破不堪的心。
他……他又何苦來戲弄自己呢?康寧心底悲苦交加,硬是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不讓它落下。
「吻我這麼難嗎?」雷天昊皺皺眉,盯著她的臉看。「這種小事也值得你掉淚?」
他的訕笑讓她無助的眼淚潸然落下,她梗著聲氣道:「你……你不要再戲弄我……」
楚楚可憐的絕美容顏,滴著讓人心疼不捨的晶瑩淚珠,雷天昊想都沒想,直接湊上前吻掉那些不斷滑落的淚珠。
「呃……」
康寧陡地一顫,他的唇如蝶翼般的輕觸,卻猶如觸電般在她心湖掀起一陣狂瀾。
他溫暖的唇片碰觸到冰涼的面頰,帶著細膩又心醉的動作,緩緩吻干她的淚水。
「別……別這樣……」她為何心跳得這麼快?
她偏過頭去,拒絕讓已經乏力的心臟負荷過重,知道自己滿臉通紅了,她不想讓他再繼續。
可是她頭這一偏,恰巧讓雷天昊的唇吻上她敏感的耳朵。
「啊……」
她低呼一聲,驚喘的氣息在耳垂被含銜住時變成了嬌呼。
「不、不要……」
他的舔吻讓她體內陡竄出的酥麻快感沿著脊椎衝上胸口,她連忙伸出柔荑抵住他的放肆。
「我……我不是妓女!我不要!」
雷天昊微愣了下,抿嘴一笑,「我此刻沒這麼想。」他啄吻她粉嫩無瑕的耳後肌膚,熾熱的唇慢慢移到了前方。
「唔……」他含住了那張柔軟紅潤的櫻唇。「不准再咬我!」他輕嚙紅唇,含糊不清地警告道。
她的唇柔軟甜美,猶如最上等的醇酒,讓人含在口中,醉在心底。
感覺懷裡的嬌軀戰慄著,雷天昊嘴角漾起一抹慵懶淺笑。
「喜歡我的吻?嗯?」
「不不……我不喜歡……」
康寧沒說完的反駁被霸氣地吞噬進他口裡,隨著狂熾的舌卷,不僅淹沒了她的聲音,連帶著敏銳的感官也迅速被挑起。
他的唇舌帶著魔力,狂吮著她的小舌,遊走她嘴裡每一寸空間,纏捲、舔逗、深探,令她忍不住微顫著。
他竭盡所能地品嚐她的甜美,在她幾乎全身脫力而癱軟的前一刻,放開了她。
「你這個小騙子,現在還敢說不喜歡嗎?」
他帶笑的黑眸訕睨她,一雙大手毫不客氣地往她胸前摸去。
康寧卻在他輕率的調侃下,幾欲掉淚,羞得無地自容。
她明明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眼,明知道不該對他有感覺的,但是為何他的擁抱碰觸又讓她情不自禁?
莫非她真的如他所講的,是個淫亂無恥的女人?
怕被他發現身體的變化,她對他的碰觸不敢再表現出任何反應。
可是雷天昊是個調情高手,床笫功夫更是高明,操縱嫩稚的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他睇視她自我防衛的樣子,咧嘴一笑,以手托起她胸前的柔軟椒乳,捻弄乳首的同時,舌頭開始以性愛的模式進出她小嘴中。
「舒服嗎?」他的手悄悄滑進她衣襟裡,隔著肚兜撫摸那對聳圓雪峰,忽重忽輕地揉捏愛撫。
「不……唔……不要這樣……」她抗拒著。
他看著她緊閉水眸,強忍著感覺的模樣,故意對著她耳朵吹氣,邪惡低嘎道:「感覺舒服就說出來……」說著,他突然捏住了一隻蓓蕾,用指尖在上頭輕點慢彈。
「啊!」
被點中敏感處的瞬間快感,讓她不可遏抑地輕搐了下,她往旁一躲,雷天昊乘隙將她壓倒在床上……
他使壞低笑,對她的呼喊置之不理,愉快地享受她的反應。
窒穴緊湊而持續的痙攣讓他加快抽撤節奏,他瞇著黑眸飽覽在他手上如花綻放的美麗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