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承旭全身散發出一種跋扈卻傲人的氣勢,教席寧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被吸引,以至於跟他混了一整夜仍沒獨自離去。
    「前面紅綠燈左轉。」席寧說著回她家的路。
    「左轉後呢?」
    「就快到了。」
    「記得不要再和章鴻欽吃飯,跟他說你會選我。」在回到她家之前,風承旭又再次利用時間對她耳提面命著。
    「我有說要選你嗎?你太自以為是了!」這種氣勢太討人厭了,她不該被他吸引的,她要反抗到底!
    風承旭在轉了彎後赫然停車。
    「你不會是要我走路回家吧?你手機借我,我請司機來接我。」她伸手朝他要借手機。
    風承旭依舊不言不語,表情嚴肅的注視著她。
    那表情教席寧打了個冷顫。「不借就不借嘛,我自己叫計程車。我決定了,我要選章鴻欽。」
    就算他聽了會殺人,就算她明明心底怕死了,她仍無法放下身段、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他。她撂下話後,擺著高姿態就準備要下車。
    「坐好,我有說要讓你自己回家嗎?」
    「你是沒說,可是本大小姐現在不想坐你的車了;我一通電話,保證章鴻欽馬上到。」
    耍大小姐脾氣!風承旭低吼:「回來坐好!」
    席寧奮力摔上車門,恨不得把他的車門給摔壞,然後在車窗外朝他扮了個勝利的鬼臉。
    風承旭怒不可遏的下車,準備找她算帳!
    席寧見狀趕緊跑,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不跑她就是白癡。
    若讓她這麼跑了,他風承旭還要不要叫風承旭啊!他追了上去,短短不到二十公尺的距離,他就抓住了席寧。
    「風承旭,你放開我,你是男人就應該讓我先跑一百公尺。」席寧不甘心被逮到,所以朝風承旭拳打腳踢。
    「就算讓你先跑一百公尺,你還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風承旭豈容她撒野,馬上從她身後抱住她,拖著她走回車子。
    「人家不要坐你的車,不要!」她用腳踢上風承旭所打開的前座車門,然後低頭咬著風承旭抱住她的手臂。
    「該死!」風承旭忍住手臂上的疼痛,用另一隻手打開後座的車門,奮力將她推上車。
    席寧被推進車子的後座後,本想從另一邊的門逃出去,但沒想到風承旭也跟著進入車廂,抓住了她。
    「風承旭,你放開我,人家不要坐你的車,不要!」席寧雙手捶打著他,腳卻因空間大小的關係而失去抵抗能力。
    風承旭已忍無可忍了,隨即一手抓住她不安分的雙手,另一手緊緊扣住她的下巴怒吼著:「你最好給我停止撒野!」
    他好凶喔,抓得她好痛喔!席寧全身一僵,噙淚瞅看著他;她從沒受過這種委屈,今晚她可是吃足了苦頭!
    「我讓你咬一口都沒哭,你還敢哭!」別以為裝可憐他就會饒了她,他一定要好好的管教她!
    「那我也讓你咬一口嘛,不過你要馬上送我回家!」她第一次對人低聲下氣,也臆測風承旭不敢真的咬她。
    「也讓我咬一口?」風承旭露出邪魅一笑,扣住她下巴的手在她臉上、手臂上、頸項間游移著,「哪個地方好咬呢?」
    他的笑、他的舉動嚇壞了席寧,「你、你不會真的要咬我吧?你要是咬我,我一定會大肆宣傳,把這消息賣給銷售量最好的雜誌社;說雷風集團的總經理說雷風集團未來的總裁咬女人!」
    他臉上又是壞壞的一笑,絲毫不受威脅,嘴唇朝她的臉而去。
    「啊,你不能咬我的臉,你讓我怎麼見人!」席寧閉上眼驚喊著。
    須臾——
    嗯?他在咬哪裡啊?
    再感受一下,他好像是在咬她的唇耶!
    不,是舌頭,他用他的舌頭咬她的舌頭!
    不對,這好像不是咬,是吻!
    天啊,他竟然在吻她!
    等到席寧反應過來時,風承旭已經長驅直入,撩動她的感官了,這點從她任由他吻她時就可以確定。
    放開她的手,他讓她的雙手自然的攀附在他的肩上,且使這個吻更柔密綿長;就這樣,兩人共享著不曾有過的美妙體驗。
    緩緩收起綿密的長吻,風承旭的唇仍舊在她唇邊流連不去,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而席寧卻也同樣貪戀著這樣的甜蜜動作。
    雖然吻是溫柔的,但風承旭的口吻就不是那麼溫柔了。「席寧,注意聽好,我才是你的丈夫,拒絕章鴻欽。」
    他的霸道教席寧拾回理智,卻也不得不面對剛剛所發生的事情;他們已有了親密行為,但若日後沒成夫妻,那見面時一定會尷尬死了。席寧一想到這兒,只好在風承旭懷裡點頭答應。
    風承旭沒想到一個吻就收服了席寧,使懷中的她不再驕縱;現在他抱著的她,好像是個再單純不過的女人。
    此時溫柔的甜蜜氛圍讓風承旭再度覆上她的唇。
    風承旭的車來到席家門口,席安立刻走至她房間的陽台,從二樓悄悄的看著這一幕。
    與風承旭不期而遇的邂逅,加上風承旭迷人的特有氣勢,讓席安頓時對他有了仰慕之情,一整夜為他和席寧的約會醋意橫生。
    從擋風玻璃中,她清楚的看見席寧朝風承旭送上自己的香吻;這不禁讓她在心裡暗罵著席寧不知羞恥。
    「原來接吻這麼好玩,再吻我一次。」席寧直率的要求著風承旭。她任性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絲毫不懂矯情與羞澀。
    風承旭注視著她的率真半晌,即低頭熱切的吻住她。他絕不是應付她的要求,因為他自己也有和她相同的渴望。
    吻別之後,席寧心滿意足的下了車,像只喜鵲般蹦蹦跳跳地進屋。
    「媽、安安。」一進屋她就大喊著。
    席母從二樓走了下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席安此時也面無表情、一語不發的出現在樓梯口。
    「媽、安安,我要風承旭當我的丈夫,我決定選他。安安,章鴻欽就給你了。」她霸道任性,一點也不考慮席安的感受說著。
    「怎麼才吃一頓飯,你就決定選風承旭?風承旭把你拐了?」席母滿腹疑問。
    「他好酷喔,又酷又帥,跟章鴻欽完全不一樣,人家喜歡他嘛!」她臉上出現難得的羞赧。
    任性的女人果然是需要強勢的男人來駕馭。
    沒見過女兒害羞的模樣,席母搖了搖頭笑說道:「喜歡就好。」
    「小媽、寧寧,你們是不是也該問問我的意見?」席安一邊緩緩步下樓來,一邊以一種不曾有過的嚴厲口氣質問著她們。
    席母與席寧一聽,皆是一愣。
    「小媽、寧寧,選丈夫我也有權利,如果我也要選風承旭呢?」
    「你要選風承旭?」席寧訝異!「風承旭是約我吃飯又不是約你,那就表示他喜歡的人是我不是你!」
    「風承旭和章鴻欽都在沒見過我們的情況下約你吃飯,你不覺得奇怪嗎?」席安不認為自己比席寧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她們母女倆的神情也有同樣的疑問,席安繼續說:「是不是他們見我沒有媽可以給我作主?」
    「不管是什麼原因,安安,你不能選風承旭,我們今晚、今晚接吻了。」席寧依舊是任性的對待席安。
    「寧寧,你怎麼怎麼這麼快?」席母歎了口氣,而後說道:「安安,那章鴻欽就給你,就這麼決定了。」
    「小媽,你不能欺負我沒有媽,就什麼都你作主了算,我忍氣吞聲夠久了!」席安相當不悅的說著。
    席安的話教席寧母女倆愣住了,霎時無言以對;稍後,席母在回神後才發現席安的大膽。「小媽也是媽,你這丫頭膽子可真大,敢忤逆我!」
    「如果小媽也是媽,就請你公平一點。怎麼說,我跟寧寧也是同一個爸。」席安據理力爭。
    「好,你說,要怎麼公平?寧寧跟風承旭都有親密行為了,難道你不介意?」真的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席母有種壓不下席安的感覺。
    「我不介意。」席安回道。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安安,我求求你,你不要跟我搶風承旭啦,大不了以後有什麼東西都讓你先挑。」
    「沒有以後了,滿二十五歲後,我們都要嫁人了,就各自分飛了,所以我堅持我要有最後的選擇權。」
    「媽?」席寧任性的要母親替她作主。
    席母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受委屈,她心一橫,「沒什麼選擇權,這事由我作主,風承旭歸寧寧。」
    「你不配當我媽,我不服!」席安喊道。
    「我不配當你媽?我沒少了你吃穿,只是要你讓著寧寧,你就說我不配當你媽!安安,你注意聽好,基隆那塊土地歸你。」席母也生氣了。
    「你太偏心了,好的居然全歸寧寧!」
    「這個家是我作主,我如果狠一點,你會什麼都沒有。」
    席安不甘示弱,打算今天把話挑明。「如果你敢置爸爸的遺囑於不顧,我會不惜鬧上法院,讓大家都知道你這個後娘是怎麼待我的!」
    席母沒讓人這麼頂撞過,更何況她也不是真的對她多差;她剛剛那樣講只是氣席安頂撞她,而且她更不容得家醜外揚。「你敢?」
    「我敢。」
    「真是愈來愈不像話!」席母怒火攻心,一個巴掌朝席安臉頰而去。
    啪!清脆又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偌大的客廳內。
    「媽?你怎麼打安安?」席寧連忙拉住母親的手,怕她又賞席安第二巴掌。
    席安淚水婆娑而下,眼底除了淚水還含著怨恨;她手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嘴角似笑非笑的抽動著,立即轉身上樓。
    「媽,快去安慰安安,你從來沒打過她。」
    「我太生氣了,我氣死我了,她竟然想上法院!」席母也轉身上樓回房去。
    一個巴掌讓席安想徹底反擊席寧母女。
    翌日,席安來到雷風集團的辦公大樓找風承旭。
    「席安?」秘書通報完,項子平露出揶揄一笑,「有緣的找上門了,你昨天肯定是兩個都留了情。」
    「我會那麼沒分寸嗎?」風承旭瞥了他一眼。「怪了,席安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席安此時進門,跟秘書頷首後,她微低著頭、抬眼看著風承旭。「風先生,打擾了。」
    風承旭走向她,「席小姐有事?」
    「這兩千元還給你,如果你堅持不收回,我就把它捐給慈善機構。」她始終低著頭。
    多善良的女孩啊!兩個男人互看一眼後,皆如是想著,項子平的眼神中甚至寫著:看吧,叫你選席安,你偏要席寧。
    風承旭回他漠然的一眼。「席小姐,那就捐給慈善機構吧!」
    「我會以你的名義捐出。」
    「用你的名義就好。」風承旭見她老是低著頭,就仔細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一邊的臉頰上有著不是很清楚的紅手印。
    「那我走了。」席安轉身時,刻意將有紅手印的臉頰閃過風承旭面前,這是她今天來的目的。
    「等等,誰打你了?」
    席安先是靜默不語,接著淚水撲簌而下的搖著頭,然後哽咽著說:「沒什麼,習慣就好。」
    「習慣就好?」風承旭勾起她的下巴,仔細的看著那紅手印。「是誰?誰常這樣對你?」
    他的關心與氣息讓席安更是迷惑,所有的委屈倏地湧上心頭,隨即撲進他懷裡哭了起來!
    她雖委屈,但也不是真的那麼委屈,全然是想爭得風承旭的憐惜,進而爭到風承旭,徹底反擊席寧母女。
    項子平看了這一幕,識相的離開辦公室。
    反倒是風承旭不知如何撫慰她,最後只得摟著她到沙發上坐下。
    席安依舊在他懷裡抽噎著。
    「是你小媽打的嗎?」待她哭聲漸息,他馬上問道。
    席安點點頭。
    「席寧任由她媽打你?」
    「她們聯合起來欺負我。」
    「太過分了,席寧真是驕縱任性又不懂事!」
    席安抬頭看著風承旭,「沒關係,被欺負習慣了。我不明白的是,你既然認為寧寧不懂事,為什麼會追她?」
    風承旭總不能承認這點是跟個人利益有關係的決定;他無言以對,起身踱向窗戶前。
    席安跟著起身,「是不是因為我沒媽,所以好欺負?是不是因為我沒媽,所以你和章鴻欽眼裡只有寧寧?」
    「不要亂想。」
    「寧寧要選你當她的丈夫,我小媽要把台北那塊土地給她,好處她全佔盡了,我怎能不亂想!」席安今天就是要在他面前道席寧母女的是非。
    「你小媽要把台北那塊土地給席寧?」果然如他所料。
    席安敏銳的感覺到風承旭對台北市郊那塊土地有著熱切的反應,心想,難道他是因為土地的關係而和席寧約會?那章鴻欽也一樣了?
    一定是的!企業界的男人對於婚姻的看法都是以利益為優先考量,而他們一定都知道席寧有母親作主,可以得到最有價值的土地。
    「那是我小媽的意思,我不一定會同意。」她試探的說著。
    「你若不同意你認為台北這塊土地最有可能會在誰的名下?」風承旭也試探的回問。
    「你是因為土地而與寧寧約會,是不是?」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了。「如果土地在我名下,你也會和我約會嗎?」
    風承旭不語,無疑是默認她所有的疑惑。
    席安見狀瞭然於心,她偎進風承旭懷裡,「你說寧寧不懂事,表示你也不喜歡她,我會爭取到台北這塊土地,會選擇你當我的丈夫。」

《落難大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