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堯再一次以非洲難民的方式將她的便當吃個精光,今天她帶的是可愛至極的小包子,餡料搭配得極為精準鮮美,口感更是絕佳。
而且今天不只有湯,還有小菜,清淡爽口,食物全被他吞進肚裡,卻仍舊覺得意猶未盡。
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從前幾天吃過她的午餐,總是對這絕妙的滋味念念不忘,為了尋找這種讓人回味無窮的口味,他先後命人查了幾家有名的中式餐館,把店裡所有口味的餃子通通買回家,全部嘗了一遍,卻沒有一個符合他的要求。
今天一早起來,心底癢癢的,根本無法專心做事,所以就這麼下意識的開車到學校,也不管還是上課時間,直接就把人拎出教室。
歸功於前些日子的調查報告,他對眼前這個女孩,有些許的瞭解。
原來她叫凌水月,是小他一屆的學妹,父親開了一家中型貿易公司,專做進出口的生意,而母親是當年紅極一時的模特兒,她還有一個在維也納深造的姊姊。
她的性格有些孤僻,沒什麼朋友,而且又很少講話,在學校裡的存在感幾乎為零,說白一點就是有自閉傾向,膽小內向又害羞。
難怪上次見到他就跑,當時他還以為她是欲擒故縱,耍小女生的心機,現在想來,似乎誤會她了。
當他回神時才發現她的午餐全都被自己給解決了,她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逕自低著頭,滿臉苦惱。
上官堯這才驚覺到,他吃了她的午餐,她就得餓肚子,所以上次……她也是這樣?
他難得浮現些許的愧疚感,想來他的行為大概和惡霸差不多,難怪她會嚇得不敢吭聲。
這樣一想,他也不理會她的詫異,將餐具收拾好,也不管她願不願意,更不在乎等一下她是不是還要上課,直接帶她到一家別緻的餐廳。
凌水月又驚訝又緊張,但也只敢偷看他,不敢把滿心疑問說出口,她真的不懂這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惹的男生究竟想做什麼。
等兩人坐定後,上官堯叫來服務生,把菜單推到她面前,「想吃什麼就點。」
「呃……」她吞吞吐吐,猶豫不決,「我……我還不餓。」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便不爭氣地傳來咕嚕一聲,不識相地破壞她的偽裝。
他好笑的看著她,「如果不餓,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她巴掌大的小臉頓時漲得通紅,她小巧的嘴和鼻,一雙單眼皮和那些擁有水汪汪大眼的女生比起來,只能算是一盤微不足道的清粥小菜。
可偏偏這樣的她在上官堯的眼中,卻別有一番味道。
特別是她漲紅臉,一說話就結結巴巴的樣子,像極了一隻膽小的小白兔,連看人的目光也畏畏縮縮的。
「下午上課的時間就快到了……」
她現在只想逃,他給人太強烈的壓迫感了,而且這算什麼呀,莫名其妙被拖到餐廳,還要和一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男生單獨吃飯,感覺像在約會,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興奮,反而怕得要死。
「妳好像很怕我?」
他一語道破她的心思,事實上再白癡的人也看得出她很怕他,只不過這個事實他一點都不想接受罷了。
豈止是怕,簡直避之唯恐不及。
在凌水月幼小的心靈深處,別說和男孩子單獨相處,就連說話、不小心碰到手,也會讓她嚇得心跳都要停止。
她天生內向,關閉自己的情感,從小到大又不被家人重視,存在感自然少得可憐。
以前還有陳嫂陪她說說話,關心她,可隨著陳嫂年紀越來越大,她的兒女也不忍心她繼續在凌家幫傭,所以去年便辭職回家養老,她的世界也徹底變得毫無生氣。
不過她還是在他不容反抗的眼神脅迫下,戰戰兢兢地點了一碗麵,然而卻吃得食不知味,恨不得時間能快點過去,早點擺脫眼前這個人。
上官堯看她只點了一碗麵,便又自作主張,加點了快一桌子的菜,他自始至終好笑又好氣的打量著她,偶爾問她問題,她也是答得小心翼翼,一副生怕以下犯上的驚恐模樣。
「妳都一個人吃午餐嗎?」
正垂頭小口吃著東西的凌水月立刻如臨大敵,像回答王子問話的小女僕一樣,忙不迭地猛點頭,生怕慢了一秒就會受罰。
「為什麼要去天台吃,而不是去學生餐廳?」他忍不住蹙著眉,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奇,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甚至有種想更接近她的念頭。
「呃……學生餐廳的伙食……有點貴。」
事實上是非常貴,吃一頓午餐,幾乎可以花掉她一個月的零用錢。
這個答案上官堯聽起來,反倒覺得新鮮,畢竟一開始他以為她是那種被排擠的女生,像她這種不愛吭聲的類型,一向是那些驕縱小姐、闊少爺愛捉弄的物件。
不過「有點貴」這個答案,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再怎麼說她父親好歹也是公司老闆,而且據說住的也是那種佔地廣大的豪華別墅。
這種家庭的小孩,居然會嫌太貴?!呃……白金學院學生餐廳的伙食費是比其他地方的貴一點點,但還不至於讓人負擔不起吧。
他還正在思考,只見她只吃自己面前的餐點,至於其他的菜,則是一口也沒動到。
「妳怎麼都不吃菜?」
「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她從小就養成堅持不浪費的好習慣。
上官堯驚訝的瞪大了眼,打包?!這妮子的腦袋到底還藏有多奇怪的想法?
她一本正經的小口吃著眼前的面,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才小心抬起眼,「吃不完的話很浪費,而且這些菜剛好可以當我的晚餐……」
說著,她又覺得有點不妥,「那個……我打包拿回家,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搞不好他也想打包,如果她不小心搶了他的東西,似乎不太禮貌。
上官堯被她那個「如果你不要,那麼我就全包了」的眼神搞得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年頭居然還有這種思想傳統的女生。
「妳知道我是誰吧?」
過了許久,他終於問出本該是他開場白的話,他似乎從來沒向她自我介紹過,即使他已經很厚臉皮的吃了她兩頓午餐。
她急忙點點頭,過了兩秒,又像反應過來似的,搖了搖頭,然後又迅速點了點頭,「呃……我聽說你是學生會的副會長。」
從進白金學院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經學會自我封閉,至於那些喜歡八卦的女生們每天掛在嘴上的白馬王子,她則一點興趣也沒有,一方面知道像她這樣的女生不適合追星,另一方面她也沒有那種狂熱。
不過在學校裡待久了,再笨的人也多少聽說過學生會。
據說有四個有權有勢的富家少爺,各有不同特色,唯一相同的是,每一個都超級帥,白金學院所有大小事,都由他們親自處理,而且有模有樣。
她還聽說凡是能在白金學院裡連續三年拿到獎學金的優秀學生,將來還有機會跨進這四個人所在的家族核心工作。
不過這種事對凌水月而言,也就當成無聊八卦聽聽就算,以她的能力,別說年年拿獎學金,就算想在校內拿個不錯的成績,也不太可能。
但是對於校內的副會長,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雖然從來沒見過本人,也聽說對方是個傳奇性人物,家世背景雄厚,但行事自我什麼的。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被學生拱得像天神的副會長,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
「既然知道我是副會長,那麼妳知道……副會長是幹什麼的嗎?」一抹促狹的笑意爬上他好看的臉,十足十的痞子樣,讓偷偷躲在暗處暗中保護他的保鑣們大開眼界。
他們心目中那個向來冷酷無情,甚至可以說是殺人不眨眼的少爺,居然也會露出這種天真的表情。
凌水月就像個小呆瓜一樣搖了搖頭,她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學生會的內部狀況她怎麼會知道?
不過……趁他微笑的空檔,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了他一眼,這麼近距離看著他,他真的是個很帥的男孩子呢!
短髮有型,五官極為深邃,幽深的黑瞳如同兩座誘人的深潭,唔……薄唇勾人,嘴角微微上揚,睫毛又長又濃密。
換下之前那套看起來很酷的校服,今天穿著一身運動輕裝,更突顯他不羈的氣質。
怎知他出其不意的將好看到不行的臉湊到她面前,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副會長就是可以隨便欺負人,但是被欺負的人又不能反抗,因為一旦反抗,就會立刻遭到狠絕的對付,現在妳明白了嗎?」
她被他又是威脅又是警告的話語嚇得猛點頭,並努力回想自己有沒有不小心反抗過他。
上官堯突然噗哧笑了出來,而且還笑得很誇張,「傻瓜!騙妳的啦,妳還真的相信?!」
見她睜著一雙無辜到極點的眼睛,眼神中瞬間閃過不解和疑惑,他才又恢復認真的表情,「妳叫凌水月是吧?」
她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像他這種大人物,居然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不如從現在開始,妳每天做午餐給我吃,我很喜歡妳做的東西,味道滿不錯的,我可以付錢給妳,只要妳提出來的報酬,我一定給得起……」
見她露出驚訝,他又續道:「我是認真的,我這個人很挑食,很少有東西能被我的胃認可,不如大家做個交易吧,我不會虧待妳的。」
自從他說出「大家做個交易吧,我不會虧待妳的」這句話,白金學院的天台上,每天中午都會多出一個人。
為了避免引起風波,上官堯每天都趁午休前幾分鐘到學校,然後傳簡訊給正在上課的凌水月,兩人便直接在天台碰面,一起吃午餐。
這個地方很少人知道,也極少有人出現,就連學生會其他成員也不知道,他居然會背著他們偷偷到學校,只為了吃一頓午餐。
大概是她的手藝養刁了他的胃,這妮子平日雖然一副怕東怕西的樣子,手藝卻好得沒話說。
他最愛吃她做的蝦餃,每顆餃子裡都包了一個大大的蝦仁,再配上蔥花和少許肉末,還真不是普通的美味。
她每次給他的蝦餃都是雙數,有一次他一口氣吃了二十一顆,可是她卻堅持要他再吃一顆,湊成雙數。
事後她則天真的說:「你不覺得如果把兩顆蝦仁放在一起,很像一顆心的形狀嗎?所以一定要吃雙數,這樣……你的心才是完整的啊。」
漸漸的,凌水月不再這麼害怕他,雖然每次見面時感覺還是有點緊張,說話的聲音也小到很難聽得清楚,可當他不經意的講了什麼好笑的話時,她會偷偷捂著小嘴,開心的笑著,瘦弱的雙肩也一抖一抖的。
自從接受,不,應該說無法抗拒他的「交易」後,她每天中午便習慣多準備一份便當,幾次下來,上官堯也覺得不好意思,想要給她報酬,但她總是害羞的搖頭不肯收,害他總覺得自己就像古代的惡少,仗著自己的身份欺壓良家婦女。
只不過凌水月卻不以為意,「反正家裡的人不多,我一個人又吃不完,有你幫忙吃剛剛好。」
每次當上官堯露出抱歉的表情時,她就會這麼輕聲安慰他。
其實她也有私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想到每天幫他準備午餐,能和他單獨相處,哪怕只有短短的午休時間,她也覺得很幸福。
相處越久,她對他的口味也多了幾分瞭解,知道他不喜歡吃會辣會苦的食物,特別喜歡海鮮,肉類幾乎都吃,但對青菜有些挑食,每次看到芹菜和包心菜都會皺眉,而且一臉嫌惡。
有一次,她故意偷偷將芹菜搗碎,混著肉末和蝦仁一起包成水晶餃,結果他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她事後告訴他水晶餃裡其實有芹菜時,他氣得哇哇大叫,直呵她癢,兩個人像長不大的小孩,在天台上打鬧。
任誰也無法想像,向來不苟言笑的上官堯,竟然也有孩子氣的一面。
他只有在和凌水月在一起時,才會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喜歡她的一顰一笑,喜歡聞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喜歡她害羞時臉紅的模樣,更喜歡和她在一起時的感覺。
那麼自然、舒暢,沒有壓力和煩惱,甚至天真的希望時間就停駐在這一秒,永遠不要前進。
心,就在不知不覺中莫名其妙的撼動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戀愛的感覺嗎?
「人家都說習慣用左手的人比較聰明。」
某天,兩人吃完午餐,趁著還沒上課的短暫空閒時間,伴著和煦的陽光,凌水月半趴在天台邊,和他聊起天來。
她用細弱的小手支著小巧的下巴,丹鳳眼如今也敢直視那張帥氣逼人的俊臉,而且已經不會動不動就臉紅了。
整個人靠坐在天台邊的上官堯,微瞇著雙眸,每次吃飽總滿足得昏昏欲睡,再加上多日來的相處,他已經習慣有她陪在身邊。
他天生左撇子,無論吃飯寫字還是做事,總以左手為主,這個發現讓她好奇很久,又孩子氣的拿出紙筆讓他在上面寫字,結果他工整有力的字跡,讓她羨慕不已。
她還口口聲聲說要拿回家接裱來,逗得上官堯哈哈直笑,這妮子總會出其不意為他帶來適度的驚喜。
兩人相處久了,他漸漸從她口中得知,她父親因為工作太忙,長時間不住在家裡,母親陪著姊姊在維也納深造,更極少回國。
偌大的房子裡,只有她和管家兩個人,平時她又沒什麼交際活動,活脫脫就是個乖乖牌奼女,偶爾,透過她的神情,他會看到幾絲落寞和孤寂。
他又派人更深入調查她的背景,才知道原來她從小就不受寵,因為資質普通,又稱不上是個美女,各方面和她那個天才姊姊相比,全都輸了一大截,所以從小就被父母冷落,而會讓她來讀白金學院,全是因她父母愛面子。
知道這些事,上官堯真想把她父母揪出來痛扁一頓,再問問他們究竟是怎麼當人爸媽的。
當然他對她父母的抱怨以及對她的同情,凌水月全然不知,她是個單純的女孩,未曾有過一丁點惡毒的想法,也不曾抱怨過什麼,只曉得認命,一味的服從和忍耐。
她偶爾會將微不足道的心事講給上官堯聽,對於她那些幼稚的小心事,他向來只是淡淡一笑,但情緒卻隨著她的喜怒哀樂波動。
凌水月很享受他那種淡淡的回應,即使他什麼都不說,也能讓她感受到莫大的滿足。
「你曾聽說過嗎……」
他略微低啞的嗓音如同完美的天籟,溫柔的陽光映照在美少年迷人的臉上,閃現出一輪淺淺的光環。
「美國監獄曾做過一項實驗,他們蒙住一個死刑犯的眼睛,將他身體固定住,再用小刀的刀背在他的手上劃一刀,然後往他的手上滴水,並且告訴他他的血管被割破了,結果經過一個晚上,那個死刑犯就死了,最後醫生診斷出來,他是被自己嚇死的。」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告訴她這個故事。
上官堯卻輕輕笑開,「某些心理陰影都是自己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妳以為自己生活在黑暗裡,妳就永遠擺脫不了黑暗,但是水月,為什麼不試著想像自己是生活在陽光下呢?」
他的話始終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她好像有點瞭解,卻又不太明白,但她唯一清楚的,是他當時的笑臉,那麼執著而迷人。
週末,凌水月向來習慣早起,她準備去超市大肆採購一番,還特地研究了幾道新菜色,準備在星期一讓上官堯品嚐看看。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原本單調的人生中,突然多了這麼一號人物。
有時候一個人發呆會想到他,然後又一個人傻笑,像個單純的孩子。
她特別喜歡看他每次吃便當時的滿足表情,即使到現在,她對他的世界仍舊一無所知,唯一對他的瞭解,就是他是學校裡的副會長,但常常不到學校上課。
偶爾緊跟在他身後的保鑣提到上官先生時,他原本好看的臉就會突然變得陰沉,十分嚇人。
但是在她面前,上官堯大部分的時間都像個孩子一樣,一看到好吃的,就會露出小動物一般貪婪的目光,而且每次都會把她逗笑。
這天她才剛出門,一輛超炫的跑車便從遠處駛來,上官堯遠遠的就開始按喇叭,直到車子開近,他才酷酷的摘下墨鏡,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笑容,「水月,上車,我帶妳去個好地方。」
「可是我還要去超市買東西。」
「回來再買就好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擺脫掉那兩個纏人的傢伙,等一下被他們發現跟丟了,恐怕又要把世界掀過來的找我了。」
他一直都毫不掩飾對那兩顆牛皮糖的厭惡,水月也大概知道他的家世,看來傳聞他家有黑道背景所言不假。
而且他除了每天中午去學校吃午餐,平時幾乎很少會看到他的人影,有好幾次她都在他的身上發現新的傷痕,只是他從來不說,她也識相的什麼都不問。
兩人之間的情誼,似乎始終維持一個適當的距離,誰也不會輕易打破對方的界限。
凌水月沒想到上官堯居然開著車,離開市區,帶她到人煙稀少的郊區,這片土地上種了一大堆植物,遠處還有個用玻璃蓋的小房子,面積看起來並不大,不過外觀小巧精緻。
「這是什麼地方?」
上官堯將跑車停在玻璃房門前,她還是不明所以,直到被他拉下車,推開小小的玻璃門後,眼前的景色讓她忍不住大吃一驚。
「好漂亮喔……」她的兩隻眼睛已經不夠用,因為玻璃房內種著不同品種的綠色植物,每一種都極為罕見,小小的玻璃房雖然不大,裡面卻別有洞天。
仰望上方,透過晶瑩的玻璃,看得到藍天白雲,玻璃屋內空氣並不沉悶,反而還散發著淡淡的香草氣息。
「那邊那一排高高的傢伙叫迎天笑,還有這株長得有點像狗尾巴草的叫小侏儒,這幾棵叫鳳來儀、迎風草、孔雀竹芋、魅天仙、龍王……」
上官堯低魅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帶著誘人的磁性。
而後順著她的視線,他伸手指向正中間幾株紅色的植物,「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於弱水彼岸,無莖無葉,絢爛緋紅,佛說,那是彼岸花。」
凌水月轉頭,正對上他灼人的黑眸,瞳孔閃爍著生動的神采,唇瓣微微上揚,扯出一抹異常好看的弧度。
她心底猛然一顫,有股奇異的思緒躍上心頭。
他卻突然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雙手輕搭在她細弱的肩上,並將鼻尖湊到她面前,壞壞對她擠眉弄眼。
「水月,妳可要幫我保密喔!因為這個小小的玻璃房是我的私人領地,沒有人知道這裡,就連雅然他們都不知道……」
沒有理由,他就是想與她分享他的喜怒哀樂,一切的一切,全部只想告訴她一個人。
如果人的一生之中注定要與另一個人相互扶持走下去,那麼他另一半的人選,如今已如此清晰的站在他眼前了。
他喜歡她,想要她,從第一次在天台上看到清純纖細的她的那一刻開始,彷彿已經注定兩個人的緣分。
她小臉突地緋紅,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雙唇有點乾燥,有點畏懼,也有點受寵若驚,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她雀躍的期待著。
他把她拉坐到花海中,耐心告訴她每種花的花語,直到他的雙眼癡迷的望向眼前的花海,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神情。
「知道我為什麼要種這些綠色植物嗎?」
他自顧自說著,聲音出奇的好聽,「因為綠色象徵生命,強韌不屈,就算風吹雨打,也不會輕易死去,每個禮拜我都會抽出時間到這裡照顧它們,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年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一本正經的望著她滿是迷惑的小臉,眼神突然加深,凝重得讓人猜不透。
「水月……」
他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揉捏著她細嫩的臉頰,驀地,柔軟的唇毫不猶豫的壓在她小巧的嘴唇上,冰冰的、滑滑的,濕軟又甜美。
「做我的女人吧,我喜歡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