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車禍

    酒吧的燈光昏黃暗淡。駐唱歌手在唱時下比較流行的《大城小愛》:「……千萬不要說天長地久,免得你覺得我不切實際,想多麼簡單就多麼簡單,是媽媽告訴我的哲理。腦袋都是你,心裡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裡好甜蜜……」
    蕭雨面前七零八落地擺了一堆空酒瓶。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喝下多少杯啤酒了。她今天就是想瘋狂地一杯接一杯地喝個天昏地暗。然後隨便找個陌生男子跟他回家。
    也許得不到愛情的時候人就會抓狂吧,就會沒有頭緒,沒了主意,只能借酒消愁。總覺得可能借助酒精的作用能麻木自己的神經,能隨便放縱自己。可是,隨著越來越多在體內積蓄酒精,蕭雨反而越來越清醒,越清醒就越痛苦。
    她從來沒有經過這樣的挫敗感。一直以來,她都是男人膜拜的對象,她是公認的美麗公主。在眾人眼裡,她幾乎是完美無缺的。美麗大方,事業有成,而且家境也頗為豐厚,父親是本城工商局的局長。可以說與林宇燃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但這一次,老天卻沒有眷顧她,讓這段「姐弟戀」進展得很痛苦。她只能慨歎自己沒有王菲幸運。王菲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曾經讓帥哥謝霆鋒愛上了她,而現在,她與李亞鵬的愛情也已經修成正果。
    蕭雨趴在桌上,又想起了這幾天以來林宇燃對自己的冷淡態度:很少來公司,來了也盡量避開自己,打他的手機也不接……也許怪自己不該心急,不該那麼快向他表白吧!早知道就不跟他吐露心聲了,現在搞得連普通朋友都難做了。林宇燃再也不找自己談心事了。想到這裡她就追悔莫及。
    她端起桌上的高腳杯,紅色的液體順著杯子滑進她的口中。雖然頭有點暈了,但是動作還甚是優雅。
    這時,一隻手搭上了蕭雨的肩膀。「小姐,一個人喝酒不覺得悶嗎?」語氣相當輕佻。蕭雨冷冷地說:「把你的爪子拿開!」
    那人倒也識相,拿開了那隻手,灰溜溜地走了。原本想在酒吧裡找一場艷遇的。無奈,思路還是這樣清晰。酒吧雖然是艷遇的好場所,但這裡形形色色的男人在蕭雨眼裡都顯得那麼輕浮,以她苛刻的眼光根本看不上眼。
    她結了賬,搖搖晃晃地走到酒吧門口。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林……我醉了……我好想你……來接我,好嗎?」其實電話根本沒有接通,對方已經關機了。這些話無非是蕭雨對著手機自言自語罷了。
    「本市昨天晚上凌晨一點半左右,在豐馬路立交橋附近發生一起車禍。一輛黃色寶馬mini與一輛黑色奔馳相撞。據調查,這起車禍是因寶馬mini車主酒後駕車引起的。因為及時被路人發現送到醫院搶救,其中一位車主已脫離危險,還有一位卻一直昏迷不醒……」
    「708」公交車上的移動電視裡正在播放這樣一條新聞。
    秋露在心中慨歎,這個世界每天都在發生大大小小的故事,或喜或悲。而因車禍喪失生命的倒有很多呢,連自己喜歡的歌手張雨生也是因為車禍辭別人世的。想著,一陣傷感不禁湧上心頭。同時暗暗祈禱,希望兩位車主都能安然無恙。
    林宇燃得知蕭雨出了車禍,已是蕭雨住院後的第二天。
    林宇燃因為要忙畢業論文,還要抽空和春妮談情說愛,最近很少去公司。而且自從蕭雨對自己表示了傾慕之情後,他就有點害怕面對她。一直以來,他只把她當做工作夥伴。而現在,她卻跟他說,她喜歡他很久了,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那天,林宇燃接到公司同事的電話告訴他蕭雨出了車禍後,他便問了她所在的醫院,然後匆匆忙忙趕過去。畢竟同事一場,友情還是有的。在這個緊急關頭,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和平醫院的一等病房。
    蕭雨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裹著白色紗布,身上插了幾十支各式各樣的管子。她的母親坐在床旁,握著她的手,專注地望著她。她的母親在期待奇跡能夠發生,期待她能夠突然醒來,和平常一樣,甜甜地叫她一聲「媽媽」。
    林宇燃走進病房的時候,腳步很輕。當他看到蕭雨的樣子時,頓時心亂如麻,為什麼幾天不見,他心目中堅強美麗的蕭雨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
    蕭雨的母親沒有發現他進來,他走過去,先跟她打了聲招呼:「阿姨好。蕭雨現在情況如何?」
    林宇燃的問話剛好戳到了蕭雨母親的痛處,她的淚又忍不住落下來了,她用沒有神采的眼神望了一眼林宇燃說:「醫生說可能會變成植物人……」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別擔心,阿姨。現在的醫學很發達。我相信蕭姐會好起來的。」林宇燃安慰道。
    蕭雨的母親擦乾眼角的淚水,說:「希望如此。唉……」
    「平時蕭姐的車技不錯啊!怎麼會……」林宇燃的聲音很輕,似乎在自言自語。
    「最近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回事,連續幾天很晚回家了,每次回到家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前天晚上,已經很晚很晚了,她還沒有回家。我和她爸爸擔心得不行。我給她公司打電話也沒人接。害得我和她爸爸一宿沒睡。還好這家醫院剛好有她爸爸的朋友,他及時通知我們雨雨的事情,才知道昨天晚上她又去酒吧喝酒了,喝了很多,於是就釀成了現在的結果……」蕭雨的母親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對了,我看這孩子有點像失戀的樣子,整天魂不守舍的,你知道她最近跟哪個男人走得比較近嗎?」
    林宇燃的心馬上一沉,難道蕭姐是因為自己的拒絕而變成這樣的?他想不到一向堅強得彷彿無敵不摧的她居然會因為自己而變成這樣!他立刻明白了蕭雨很晚回家的原因。這樣一來,自己儼然成了蕭雨出車禍的罪魁禍首。這下,他開始自責起來了。可是,自責歸自責,如果要他放棄春妮跟蕭雨在一起,那是萬萬行不通的。

《等待花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