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一年一度的宴會這次定在Q城。
有資格參加宴會的人可以順便享受四天三夜免費Q城之旅,絕大部分人對此待遇很滿意,但也有不滿的人。
例如范青仁和鍾倪,又例如藍又恩。
公事的時間拉長,正巧與紀亞生日重疊,所幸和宴會不在同一晚,她計劃著結束宴會第二天趕回S城,幫紀亞慶祝二十歲生日。
紀亞對她去Q城一事並不樂意。
表面沒說什麼,但走的前晚卻將一隻小巧的噴霧器塞入她包中。
「什麼東西?」
「防狼噴霧。」他一臉嚴肅,「遇到騷擾時,別手軟,哪怕對方是不能得罪的人。」
他瞥她一眼,補充,「何況我聽說,他並不是你真正的上司。」
她將旅行包的拉鏈拉上,微微勾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你少勾引我!假的我不愛聽!」他別過頭。
「我問真的。」她笑,「Q城冬天很有特色,只是加張機票,你可以在那裡過二十歲生日。那裡的海鮮很有名,聽說酒店是五星級的,晚上能在陽台上看煙花,應該很不錯。」
「你明明知道那幾天我要考試!」他伸手一勾,將她攬在懷裡,「行李弄完沒有,今天早點睡吧。」
他拉開她毛衣,低頭吻她的鎖骨,額前柔軟的髮絲弄得她癢癢的。
「我明早八點的飛機。」
「我兩天都見不到你……」他的手滑下她領口,隔著毛衣揉捏她的胸部,她還欲說什麼,被他蠻橫的堵上了唇,直接推倒在床上。
如今與他上床,已不再會讓她感覺異樣。原來身體,也是會熟悉的。
熟悉了彼此的體溫和肌膚觸覺,熟悉了對方的習慣和動作,身體的糾纏便成為一種享受。
年輕的矯健身軀熱情而狂野,每一次撞擊的動作都要達到極點,彷彿不如此便無法證明自己的擁有。
她的身體四肢,每寸肌膚,都是屬於他的。是他讓她低吟難抑,是他讓她喘息不止,是他讓她眼瞳迷離,到達巔峰……
每每在她身上想到這些,他的激情便越發不可收拾。
這夜的紀亞有些熱情過頭,逼得她不得不斷斷續續哀求。
只是她越如此他卻越激烈,俊帥的臉上,眉宇緊蹙,目光熾熱濃烈,死死盯著身下隨自己而動的人,那充滿佔有慾的眼神著實有些可怕。
「紀亞……」她伸出手去,微顫著輕觸他的臉。
他奪過那手指,一口吞入唇中,在舌尖翻覆舔舐……
衝刺的時候,她近乎暈厥,只感覺他的唇緊緊貼在她耳際,氣息粗重濕漉,「又恩……你是我的,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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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Q城的機上,藍又恩一直在睡覺。
紀亞的數次激情是原因一,身邊坐著的人是原因二。
別人都是經濟艙,只有她和岑寂,在商務艙。
鍾倪為此提出和她換座,她想到他那火爆脾氣,還是作罷。范青仁臨時有事,忙碌之際仍不忘打電話要她多看著鍾倪,可見此人的自控能力有多差。
她當然不可能真的睡著,身旁男子的古龍水味始終在鼻端若隱若現,空服小姐悅耳的抵達提示音響起時,她緩緩睜眼,發現岑寂正側目凝神看她。那眼神和姿勢,似乎已經看了很久。
見他不說話,她只當沒注意,動動手腕和頸脖,準備下機。
「聽你助理說,你只在Q城住兩晚?」入耳的聲音很平淡。她嗯了一聲,慢慢將外套穿上。
「有什麼事這樣重要,非得趕回去?」
「私事。」
「因為那個溫紀亞?」他瞇起眼。
她停下動作,視線緩緩轉過去,靜淡的眉宇間染上幾分戲謔,「岑總,你如此關心我的私生活,真讓人想不誤會也難。想必周舒妍也是為此和你發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吧。」
話畢,她迎上他帶著薄怒的瞳,她的唇角動了動,笑得風輕雲淡,說了聲抱歉請讓讓,先他一步下了飛機。
介於去年的宴會曾出過意外,此次主辦方大大增強了保全工作,酒宴各個角落隨處可見面色肅穆的黑衣男子。
之前沒有出現的周舒妍在他們入住酒店後的當晚到達,見到她時,藍又恩正和鍾倪準備去吃晚飯。
她穿了件LV新款的風衣,在大堂櫃檯前與服務小姐爭執。
早到的鍾倪告訴她,周舒妍想知道岑寂的房間號碼,但服務小姐以客人隱私為由拒絕,因此吵了起來。
他說,看周大小姐的臉色,恐怕這回和岑寂情事有變,不然也不會一早一晚坐兩班飛機,甚至連房間號碼都不清楚。
藍又恩對此不發表意見,只囑咐鍾倪少理會別人閒事。
宴會一如既往的無趣,她差不多整個過程都待在角落沒動過。
周舒妍在岑寂開場白到一半時出現,打扮的艷光四射,引來記者們一陣紛繁的閃光燈。
對輿論大眾來說,PL總裁岑寂和周家唯一的千金周舒妍公開在一起已一年以上,卻遲遲不見有下文,這次又分開於宴會現身,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不過,看周舒妍的表情,她要的似乎就是這個效果。
她比以前聰明多了,知道岑寂不會在公開場合給她難堪,畢竟她的背後還有個周牧。
周舒妍的手如願以償的伸入他臂彎,鍾倪在藍又恩身旁取笑說岑寂的臉色難看,等宴會後一定有好戲。
還沒等宴會結束,岑寂和周舒妍兩人片刻後就從宴廳裡消失了。
眼見岑寂不在,藍又恩帶著鍾倪和幾個昔日關係尚算不錯的名設計師以及商人聊了些亞泰琪的事,言談中透露要獨立經營的計劃,屆時她希望他們能不吝賜教,給予指導和幫助。
完成參加這次宴會的唯一目的,藍又恩也離開了宴廳,或許是她運氣不好,偏偏那麼巧,讓她撞見了尷尬的一幕。
遠離宴會廳的某條走廊盡頭,門扉半掩的貴賓休息室內,傳來物體落地的碎裂聲,其間還混合著哭泣的女聲。
「你還想在我面前裝多久……你根本就還喜歡她!……我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你卻從來不碰我,說什麼尊重,其實都是敷衍——敷衍我,敷衍我爸!」
認出聲音的主人,藍又恩眉頭一跳。她不打算理閒事,正準備經過離開,卻被門內轉身的人瞥見。
隨著急促的腳步聲,手臂上一緊,她整個人被拽了進去。門在她身後關上,周舒妍淚水未乾的臉正對著她,「你在外面幹什麼!」
「路過。」
「你叫記者了?」她慌忙問。
「路過怎麼會有記者。」她掙出手臂,淡淡回視對方。
室內佈置華麗,水晶燈光明亮,不遠處的沙發上,黑髮男子正蹙眉坐著,修長雙腿交疊的前方,紅色的液體在碎裂瓶身週遭蜿蜒開,一點點滲入下方的地毯。
他薄淡的唇緊緊閉著,相對於周舒妍的驚慌,他的唇角卻抿著譏諷的冷笑。
看到周舒妍化開的眼線,藍又恩自手袋取出紙巾,遞到她面前,「擦一擦,不然出去還是會被記者拍照。」
她沒有接,看著她的濕潤眼瞳滿是不甘、妒意以及怨惱。
周舒妍愛一個人的方式她不認同,但岑寂傷害一個人的方式她更鄙視。
她將紙巾塞入女孩手中,臉色漸凝,「不要總以為我是第三者,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讓你傷心成這樣。如果在你哭的時候,他都只是一臉冷靜的置身事外,這種男人還留著做什麼?就算你們以後結了婚,你能保證他會給你幸福?」
「又恩姐……」淚珠再度滾下她臉頰,「為什麼你可以說的這樣灑脫,只因為痛苦的人不是你嗎?」
「非要哭哭啼啼,悲悲切切,才叫做痛苦?」她的笑容既淡且薄,瞳底帶著捉摸不透的遙光。
「沒錯,比起普通人,你的確更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本質!」沙發上的清俊男子突然開口,冷笑變成了嘲笑,「明明不久前還在我公寓裡跟我接吻,現在卻義正言辭地對著我小女朋友說教,真是厲害!」
周舒妍的神情陡變,她狠狠將紙巾丟還給她,奪門離開。
場面驟變,岑寂卻在一旁低低的笑。他嗓音低沉清冷,連笑聲都是冷清的,雖然動聽卻寒心。
藍又恩轉身欲走,他卻開口道,「怎麼,我為你得罪了她,你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
她終於有些被惹怒,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朝他臉上打去。他反應極快,捏住她手腕控制在指間,冷冷道,「我不會被你打第三次!」
「三次都是你討打!」她眉眼冷定,「放開!」
他站起來,指尖的力氣赫然加重,「周舒妍告訴我,她去見過你的小男朋友了,聽說不錯,開口就愛不愛的,連她都很欣賞,還勸我對你死心——現在,你來告訴我,溫紀亞是不是真有那麼好?」
他眼色一凜,「你不是不會再愛任何人嗎,為什麼偏偏對他不一樣!」
「與你無關。」她拎高手腕,「放掉!」
見他不動,她漸漸不耐,「你不覺的這樣一而再的行為是種病態?是不是你認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逃不開你的魅力?就算在被利用被傷害之後還對你念念不忘?就算有,也是周舒妍那類女孩!你看看清楚我,在我眼裡,可曾對你對過去有絲毫的眷戀?」
「閉嘴!」他在怒吼中吻住她的唇,感覺到她舌頭的抵抗,他愈加發狠的糾纏。
混亂之中,藍又恩自手袋裡取出噴霧器,朝他臉上噴去,一經掙脫立刻逃出房間。
她重新回到杯斛交錯的宴會大廳,靠在角落的牆上平穩喘息。
片刻,她自手袋取出電話,撥通了航空公司的號碼。
「是的,我要改機票,改成今天的,多晚都行!」
這個宴會這個酒店,她一刻也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