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泰前一晚就進了醫院,也就是說,當危瞳給他打電話時,其實他人正在醫院。
南苑那裡的問題,只報道了一部分出來。居民遭到手段惡劣的逼遷方式,將憤怒發洩在前來解決問題的凌泰頭上,結果引發意外,導致誤傷。幸虧有保安跟隨,情況才能很快受到控制。
「凌總傷的嚴重麼?」連夜坐火車趕到的危瞳問陸路。
「都是輕微擦傷,主要是右手腕關節挫傷有點麻煩。」
「凌氏真有用惡劣的手段逼遷居民?」
「你認為BOSS是那樣的人?」陸路看她一眼。
危瞳搖搖頭。雖然那個男人在面對公事時總是一副漠然冷淡的模樣,但她卻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一個會關心民工食宿假期等各種待遇的執行總裁,絕對不是冷酷的人。
單人病房的燈還亮著,那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筆記本電腦。
大約是因為右手受了傷,左手使用電腦很不方便,沒有多久就停一下,接著又繼續。
陸路見狀無奈歎氣,上前從凌泰手裡取走電腦,「BOSS,你應該休息!」
「已經休息過一天,現在沒事了。」他微微抬手,將電腦拿回去。
陸路不敢再取,只能嘴上抱怨,「怎麼會沒事,當時都痛成那樣了……醫生也說要休息幾天!」
「我沒有那麼脆弱。」說著,他的視線轉向門口,落在那個淺麥色肌膚的女人身上。
她自寒夜而來,臉頰因冷而泛著淡淡的紅,口裡呼出白色霧氣,見他看自己,雙眼一瞇,輕輕笑成了月牙,「凌總!你又受傷啦!」
陸路翻了個白眼。BOSS受傷,她高興個什麼勁!
「小傷而已。不是讓你放假麼?」話是對危瞳說的,目光卻瞟向一旁的陸路,入院的事他本沒打算讓她知道。見BOSS眼帶不悅,陸路立刻找個借口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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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瞳關了門,脫下外套掛去衣架,「這次發生意外時如果我也在,凌總你可能就不會受傷。」
雖然上次的談話不太愉快,但現在她畢竟和凌洛安訂婚了。說到底,他是凌洛安的叔叔,如果以後她真的和凌洛安結婚,那他也會成為她的叔叔。這麼一想,現在還是該盡量搞好關係。
「這次就算你在也沒用。」當時的情況緊迫,巨大的水泥板當空砸下,曉是她身手再好,也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陸路沒告訴你?另外兩個保鏢都受了傷。」
「他們身手又沒我好。」這點她確信無疑,見他再次因傷手而停下休息,她忍不住上前為他扶住電腦,「凌總,你要看什麼,我幫你弄。」
她側坐在他身旁,靠的很近,他甚至能聞到屬於女子的淡淡體香。她臉孔素淨,鼻子小巧挺拔,微翹的唇輕輕開合,露出雪白的牙齒。
大約是覺得唇有點乾燥,她無意識舔了舔下唇,小小的舌尖粉嫩,勾起了他曾經的記憶。
女孩柔軟的舌,似乎有一點羞怯,卻仍大膽的滑入他口中,一點點好奇的探索。當觸上他的,彷彿微微一嚇,輕輕縮回,過了片刻又悄悄探過來。反反覆覆的探索退離,卻如同燎原的星火,慢慢點燃了他,在她不知第幾次玩著來來去去的舌尖遊戲時,他眼眸驟暗,反吻住她。
她有些驚慌的低叫,卻又在瞬間被他吞沒……
……
「凌總?」
放遠的眸光收了回來,他垂下眼簾,習慣性淡淡一笑,「手。」在她不解的目光裡,他握住她的手擱在鍵盤上。
「今晚我要把這些資料看完。」她的手很小,肌膚也很軟。單是這麼握著,很難想像當五指收攏時所爆發出的威力。
「好,我知道了。」他的指尖微有些涼,修長的大手完全覆蓋住她的手。
她等了一會,不見他移開,心裡有點怪怪的,正打算不動聲色的抽離,覆著的手卻慢慢收緊了力度,將她的手握住。
她忍不住了,「凌總?你是不是覺得冷?」病房的空調打的是高,可他畢竟是個病人,穿著這麼單薄的襯衣實在少了些。
「沒有。」他看著電腦屏幕,清雋眉宇間似乎漾著淡淡溫柔。
「那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請保持安靜。」
「……」算了,這男人個性太莫測,他要握就握著吧,反正握一下手也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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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路送早餐來時,危瞳才剛睡著沒多久。眼前的畫面讓他大吃一驚。
長長的沙發,他的BOSS靠坐一側,電腦擱在寬大的扶手上,他左手在忙碌,受傷的右手卻半攏在躺著的人身上。危瞳橫躺著,幾乎佔據了整張沙發,頭還擱在他腿上,睡的那個香甜啊!
「BOSS」的發音還沒出口,凌泰就警覺抬頭,朝他做個噓聲示意。
陸路點點頭,放輕手腳將早餐擱在一旁,又慢慢走到他面前,壓低音量道,「BOSS,查清楚了,鬧事的那幫人是本地一夥結派的外來人員,沒有固定職業,平時幹些小摸小偷。這次明顯是拿了錢受人指使,被鬧得最重的那家在南苑街有些聲望。他們家裡還有個親戚在電視台做事,這件事想不鬧大都不可能!」
說完,他歎了口氣,「BOSS,我還以為他真沒動靜了,沒想到……」
凌泰微微掀動唇角,眸色深邃,「你也把他看的太低了。讓你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睡在他腿上的女人動了動,差點滑下沙發。他忙攬緊她,眉頭卻不由蹙了蹙。
「嗯,都好了。」看著凌泰因使用傷手而忍痛的樣子,他不禁上前一步,「BOSS,我把她移到床上去吧。」手指才剛剛碰到她衣角,就被凌泰伸手擋住。
「沒事,我來。」他合上電腦,小心翼翼將人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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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瞳醒來時病房已經沒人了,她倒像個病人一樣躺在床上。一旁櫃子上還擱著早餐:裝在保溫杯裡的咖啡和鮪魚三明治。
感覺上是留給她的,但她猜測這應該是凌泰的早餐。一個三明治下肚,冷冷清清,她沒覺得飽,乾脆取了外衣出去覓食。
剛走進電梯,一個男人喊著等等,加快腳步跑了進來。
「謝謝!」對方很客氣。危瞳看了他一眼,身著白大褂,板寸打理的十分神清氣爽,應該是這裡的醫生。
她打量那人時,那人也正打量她。危瞳心裡有些說不上的感覺,這種感覺在電梯抵達一樓,她正要踏出門時,終結在對方的兩個字裡,「危瞳!?」
「呃……」原來真認識,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只是一時仍想不起他是誰。
見她仍疑惑,對方不由失笑,「小瞳瞳,不過五年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了?」
小瞳瞳……危瞳抽了抽嘴角,這麼惡俗的稱呼,也只有他才會叫!
十分鐘後,兩人在醫院對面的小餐廳坐下。危瞳仍不住打量他,不能怪她健忘。以前留著齊肩長髮,整天逃學泡在遊戲房和酒吧的混混如今成了大醫院的醫生,實在不得不說這是奇跡!
當年陳郁是那條街的常客,有時也兼職酒保,聽聞他不是本地人,習慣獨來獨往。
他們差了幾歲背景也不同,嚴格來說不算很熟的朋友。但那陣子她晚上也時常去那條街混,時間一久就和他熟了。
那夜意外發生後,她曾為了找男主角回去那條街,不過再沒碰見陳郁。聽人說,好像是被家裡人揪回去了。
今天見到面,才知道當年是他父親親自來Z城逮人,直接將他打包送去國外讀書。這不,學成歸來還不滿一年,就又碰上她了。
異地重逢舊友,話自然多,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直到凌泰打來電話。
「我在對面吃早餐,現在就要回去了嗎?……駕照?我有啊,不過考出來之後就沒用過,現在基本忘記了。」危瞳試圖說服對方,不過沒啥效果。
「我現在經過餐廳門外,你出來拿鑰匙,車停在地下車庫,十分鐘後在醫院後門等我。」對方淡淡下命令。
她讓陳郁等一等,隨後飛快出了餐廳,路邊停著輛黑色轎車,後座的車窗降下,男人漂亮優雅的臉露了出來。他一夜未眠,不過看起來精神不錯。能回Z城,估計事情已經解決了。
她接過鑰匙,返回餐廳打算和陳郁道別。還沒開口,對方已用頗為敬佩的眼神看她,「你居然真把他搞定了!小瞳瞳,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她頭上頂了個問號,「說什麼?」
「說他啊!」他揚著下巴,看向玻璃窗外的車子,「剛才那個極品男人!當年他出現在酒吧那夜,我們不是還打賭你能不能和他說話超過十分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