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
54、
因為她一直不太願意回去Z城,所以在那之後沒多久,旼基便開始了兩頭跑。因為即將接近年底,許多今年的事務已告暫停,而新一輪的通告尚未敲定,所以除了原本預定好的一些廣告和採訪,他暫時沒接任何工作。
通常,都是在全國各地或是鄰近國家飛來飛去參加完通告後便去她所在的H城陪她。M&S方面雖然對於他的行事較為不滿,但考慮到合約期將滿,他們仍想留住這顆巨星,加上林凱的多番調解,所以態度也算緩和,基本只要不出大事,也就由他去了。
這樣一來,各界媒體不由大肆報道,紛紛宣傳說M&S高層私下已經認可了凌旼基和薛之彬前未婚妻覃南的戀情,就連一向冷情寡面的林凱也似乎站在了他們這邊,想來凌旼基的戀情已解除全部危機,步入穩定階段。
接著,便是冷飯熱炒的一刻。眾報刊雜誌紛紛翻出之前報道,就他們當年大學時代的初戀故事潑墨一番,闡述出一個娓娓動人的愛情故事。以凌旼基今時的地位、人氣和外貌,竟會對一個平凡女子深情幾許,分離多年依然不棄真愛,令全亞洲的女性同胞們大大灑淚一把。
沒多久,炒作話題一轉,將筆鋒指到女主角覃南身上。據說凌旼基對其深情也有一番理由的,其一,覃南之前的自編自演的一部《蔚藍海》為導演麥暉成功摘取金獅獎,加上她精通小提琴鋼琴吉他,其人確有不俗表現,也就是所謂的音樂才女+文學能人;其二,雖然覃南本人看去清瘦嬌小,但五官經過妝點,翹鼻豐唇尖瘦下顎也有其獨特美麗,而且在劇中那雙淺棕色眼瞳所表現出的憂鬱氣質,的確很令人心動。其三,據說最近覃南以黑色眼淚為筆名在網絡發表悲情小說而聲名大噪,近日也與某出版社簽訂協議,不日將出版處女作小說《黑色的眼淚》。
綜合這三點之後,一時間竟也有部分人開始在網絡上向黑色眼淚發求愛信,當然,也有許多匿名漫罵的帖子,那些大都是女生。開始,覃南還一個個的去看,甚至還會回話。時間長了帖子多了,求愛信開始露骨,漫罵帖也開始越來越難看。她每次只能很無奈的做著刪除動作。
一月初的時候,旼基飛去泰國做電影《雷》的宣傳,她則開始天昏地暗的寫稿。這天中午,當她還在被窩補眠時,卻被門鈴聲吵醒了。
會是誰?難道記者竟然通過門衛闖進小區裡來了。她這樣思付著自貓眼看去,居然看到了久不曾見的朋友。
「尤澧!?」她拉開門。門口,來訪者一條黑色牛仔褲,一件耀眼的紅色高領毛衣,亞麻色的及肩長髮挑起一半束在腦後,指甲是閃酷的銀色,有八個手指上都戴了戒指。他一手玩著車鑰匙,一手伸過揉亂了她的發。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存心想凍死我?」俊挺的臉面無表情的抱怨著,就像他們昨天才見過面那樣自然。在她呆呆的視線中,他關上門,為自己取了拖鞋,然後打開了立式空調,這才在沙發上坐下,衝她打了個響指,「客人來了發什麼呆,快點端茶遞水啊!」
「尤澧!」她回神,顯然驚喜極了,「你怎麼會來H城,還有——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裡?」
「算了,看你的樣子,本來還想在這裡吃個午飯,看來只有出去吃了。」他重新站起,還不忘優雅的理了理頭髮,「H城有什麼特色飯店麼?」
一個小時後,在她的指路下,他開著據說是某位朋友的車,同她到了某家五星級飯店的餐廳。並非他們特意擺闊,而是最近她成了名人,為了避免記者的追蹤,只能來這種謝絕帶相機者進入的高級餐廳用餐。
用餐閒聊間,覃南才知道給他地址的人是許少海,他因為某部MTV的拍攝要在H城進行,身為造型師的他自然將逗留數日。
「怎麼樣,和我說說看,幸福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和天皇巨星同居的感覺如何?」不知該佩服凌旼基,還是佩服她,兩個分離了五年的人,居然又可以走到一起。曾經,在凌旼基時不時去他家打擾的大半年裡,他很多次都以為,這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會出現奇跡了。
但是,他們卻辦到了。
覃南在他探詢的調侃視線下期期艾艾的臉紅起來,「什麼同居啊……」
「奇怪?如果不同居他幹嘛總是往H城跑?」尤澧的古怪個性又開始作怪,這句話竟說的響亮無比。雖然五星級餐廳內佈局巧妙,每一桌客人並不能直接見到彼此,人也並不太多,但……他為什麼每次非要來點這種話呢?
她開始坐立不安,幾乎都可以感覺其他桌隱隱投來的視線。並不是友好的視線,有好奇嘲諷,也有審視銳利甚至於……冰冷。
她身體驟然一顫,連忙將頭壓得更低。冰冷?怎麼會有人的視線如此冰冷?
看到面前的女人低垂著頭,臉孔幾乎要埋到餐盤裡,尤澧笑著去揉她的頭,「好了,一開始說話坦承點不就行了,每次都非逼我做這種事。」覃南聞言極其無奈的抬頭笑,問這種問題,到底誰逼誰啊!
微翹的鼻尖蹭到了一點食物的醬汁,但她卻似乎沒感覺到,尤澧提示未果後無奈一歎,移身至她旁邊,拿起餐巾親自為她擦去。
「喂,你怎麼還是這麼遲鈍,這樣下去我怎麼放心把你交給凌旼基?」他可能只是開玩笑,但覃南卻稍覺不安。冷酷的人突然溫柔起來,令她有些手足無措。於是,她稍稍旁邊上挪了挪位子。
也就是這個動作,她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另一桌客人,對上了之前那一雙令她無端冰冷的視線。
對方坐在餐廳的裡端,所以進門的時候,她並未看到他們,並未看到他。
那是犀利而冰冷的視線,森然的光自深棕色瞳底迸出,直直的盯著這裡,如利刃,透著無比鋒芒,就那麼直直的刺在她身上,彷彿要將她鑿出一個洞來。
她手一抖,掉落了叉子。
薛之彬!居然是薛之彬!
他居然,就坐在那裡!倨傲的俊臉,硬朗的五官,張揚的發,合體的西裝,他對面還有一個披著美麗卷髮的倩麗背影。
尤澧發現了她的異樣,忙湊過來詢問。她回神,勉強笑了笑,卻感覺對面的視線愈加鋒利,森冷到她心慌心顫。
她連忙起身,慌稱有些不舒服,匆匆走進了洗手間。
她用冷水撲了撲臉,對著鏡子告訴自己冷靜。
沒事的,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他也已經有了新的戀情,一切都已經劃上句號。他有他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所以,即便遇上,看到那種視線,也不該慌,只要點頭禮貌的問好就可以。
幾分鐘後,她艱難的收拾了心情,低頭走出洗手間。
然而,一陣冷風襲來,她被迎面而來的人一把抓過,拖拽到後方的樓梯間。
樓梯間的門被對方用力拍上,她被甩在門上,一雙手壓制在她兩側,森冷的視線近在咫尺。
她倒吸了口氣,「薛、薛之彬!」
「很好!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冰冷的笑容陰霾的殘酷視線,她面前的整個人幾乎像是從另一個黑暗世界來的。俊冷的臉依舊,連呼吸間的煙味也未曾改變,只是這種表情,她真的從沒見過。
如果說四月十七日她離開那天,他瞳底的憎恨令她之後的大半年噩夢久久,那現在他的表情幾乎可以直接將她推入地獄。
「薛之彬——」三個字才出口,下顎便被他捏住,極痛極痛,幾乎快被捏碎。
「不要叫我的名字,從你嘴裡聽到我的名字,是一種諷刺和侮辱!」她眼底的疼痛絲毫沒減少他的力度。他逼近了臉,眼底只有冰冷和恨意,「怎麼,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我是吧!躲在H城,就以為天下天平了?」
眼淚在她瞳底翻滾,他卻一臉厭惡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哭什麼!剛才不是笑的很開心麼?最近,你似乎過的很得意啊!凌旼基,尤澧,那麼多男人圍著你轉!」他一點點加重力度,不顧她被憋紅的臉,不顧她滾落的淚水和眼底的驚懼,只恨不得能這樣掐死她。
「和那個傢伙在一起,很得意是吧!」他瘋狂的朝她低吼,「和前男友復合同居,在心裡開心得意的嘲笑我是不是!」
「薛……薛之彬,我、我,旼基……沒有……」她嘶啞著嗓音,扳著脖子上的手指,卻什麼話都說不清楚。
「我說過不許叫我的名字!他的名字也一樣,不許在我面前提!」他怒喝著,扳著她的下巴欺上身,低頭壓住了那兩片開始發白的唇。
小巧柔軟的豐唇,曾經他有多溫柔的吻過,此刻便有多殘暴的蹂躪著。他能感覺到她的躲避和拒絕,但她這樣只是愈加點燃了他的怒火,他撬開她的唇,直直的探入她口中,瘋掉一般的強吻,如暴風雨般無情。
沒有任何憐惜,只是奪取、侵佔、摧毀。
他瘋了麼?
覃南抵著他的肩膀,用力捶打,但無論她怎麼用力,他就是沒有放開。口中有腥甜味慢慢散開,她的舌尖一陣刺痛,他竟咬破了那裡。
「住手!」另一道焦急的聲音自她身後的門縫裡傳來,接著有人重重拍打著門上的玻璃。幾次撞擊後,她身後的門被撞開,一雙手飛快的拽住薛之彬,一拳揮去。
她唇上的侵佔終於撤開,但一隻手腕卻仍牢牢被他捏住。
薛之彬一手拽著她,一手準確無誤的握住了揮來的拳頭。
「尤澧……」她嘴唇紅腫,滿臉都是凌亂的淚痕,脖間還有紅紅的指印。尤澧見狀,渾身的冷酷氣息越發逼人,他甩開薛之彬的手,再一拳揮去,這次依然被他避開了,但同時也令他放開了覃南的手腕。
尤澧轉身護住她,迅速帶她自樓梯間返回餐廳,他快速結了賬,在旁人略帶詫異的視線中抱緊懷裡的人,直接去了地下停車場。
餐廳某一桌上,一位打扮時尚帶著咖啡色墨鏡的倩麗美女在他們離開後迅速起身,走至洗手間通道時,卻發現她找的人正一步一步緩緩走來。
他邊走邊整理著微亂的襯衣領口,微翹的飽滿唇角,有隱隱淡紅色,似是血跡。俊冷的臉孔上,瀰漫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寒光。
她走到他面前,他什麼都沒說,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擦過她,直接去前台付了賬,然後離開。
車子一番急駛後,在運河大橋的某個橋洞下停車熄火。
【誰人做錯】
車子一番急駛後,在運河大橋的某個橋洞下停車熄火。
覃南抱著雙臂,身體仍在輕微顫抖,透明的淚珠掛在她纖長的睫毛上,隨著她的動作而抖動,再無聲落下。她的臉孔蒼白的近乎透明,唇上還帶著血跡,她坐在那裡,之前的驚恐令她脆弱如一張白紙。但此刻,她卻咬著牙關,死死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尤澧取出紙巾,動作輕柔的幫她擦去淚痕與血跡。
「想哭就大聲哭,不要忍,這個時候沒人要求你忍。」他撫著她的發,動作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溫柔。然而,此刻,他知道她需要這種溫柔。
「……尤澧,」喃喃的,她發出夢囈般的聲音,「是不是,是不是我錯了?……所以,他才會那樣生氣……他以前,不會那樣的……從來都不會。是我的錯,對不對?」當初那樣子的話,那樣子的悔婚,那樣子的離開……所以,現在她該為那些行為付出代價了?
「他是個變態,別去理!」他轉過她的臉,「看著我,不要把那些都怪到自己身上!誰說你做錯了?沒有!覃南,你記住,你沒有錯!你只是忠實於你自己的感覺……」淚水再一次自她臉頰劃下,淺棕色眼底,滿是絕望與悲傷,幾乎教人不忍再看。他伸開手,將她攬入懷裡,撫著她的發,拍著她的背,細細的安慰她。
尤澧表情雖然總是冷酷,散著拒人千里之外的疏淡,但他的懷抱卻依然的溫暖,就如同親近的家人一般,可以為她遮擋風雨,讓她盡情流淚。
她偎在他懷裡,悄悄閉上了眼,任淚水肆意流下。
她並不知道,在她漸漸安心的此刻,擁著他的人卻因懷裡的清瘦柔軟而緩緩皺起了眉。淡漠的瞳底,有隱約而莫名的思緒在起伏。
原來,即使一開始作為旁人,抱著淡然超脫的態度去看一段戀情,時間一久,心底也會發生微妙改變。
那些是他所不能控制的情緒,就在他看著,陪伴著的時候,一點點在他心裡滋生,並逐漸雲湧。
覃南,為什麼,你會是如此令人心疼的女人呢?如此心疼,令他不得不記掛,不得不去關心,到最後,難道連他自己的情感,都要賠進去?那些,他曾經以為,早就隨另一個人的消逝而消失的情感,那些他以為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的情感。究竟是在什麼時候,悄悄的在他心中蔓延開的呢?
尤澧無奈的微歎,緩緩而不易覺察的收緊了他的懷抱。
而同一刻,車內的兩人都不會知道,某台照相機已經悄悄聚焦並對準了他們。
55、
回到酒店樓上的套房,韓亞兒取下墨鏡和披肩,拉上窗簾,走去沙發前坐下,撫著薛之彬硬朗的俊冷臉龐,開始允吻他的耳垂和臉頰。
惑媚的美瞳,傲人的身材,還有綴著水鑽的美麗指甲,都是男人抗拒不了的誘惑。但是,他卻逐漸皺起眉,最終推開了他。
「怎麼了?」韓亞兒的聲音因□而沙啞柔媚,尖細的手指遊走在他脖間,襯衣鈕扣很快被一顆顆解開。她再次附身壓上,性感的紅唇移至他飽滿的唇畔,呼吸廝磨。
一陣香水味襲來,薛之彬的眉皺的更緊。他不耐的揮開她的手,一把將她推遠,乾脆站去了窗邊。
她扯開一抹艷麗的寂寞笑容,為自己點上煙,「難得有空聚幾天,開開心心陪我不行麼?」
他脫下西裝丟在一邊,冷冷回了句,「我可不是你的男寵,要開心自己找人解決!」
「薛之彬!」水晶煙灰缸伴隨著尖叫在他腳邊被砸個粉碎。她可以容忍他的冷淡,但絕對無法接受他如此惡毒的言語,「你把我當什麼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每次只要一提到那個女人就立刻變臉,好啊!今天讓你見到了啊,看看她那樣一個人有多少手段,凌旼基,尤澧,周旋的真是精彩!怎麼,她給你臉色看了?所以現在就要拿我來洩憤!」
「你最好閉上嘴。」對於她的激烈,他一概無視,依舊維持著森冷犀利,「我從沒說過你可以管我的事,要發威去找別人!」
「別人別人!你只知道讓我去找別人,我現在是你的女人,你居然你的女人去找別人,你還是男人嗎!」
「我的——女人?」像是聽到了無聊笑話,冰冷的瞳底迸出銳利笑意,「別忘記當初你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看著他挺拔卻遙遠的背影,韓亞兒的唇微顫起來。是的,從一開始,他們便只是各取所需的關係。她的歌手事業遭受威脅需要協助,而他則需要一個女人來發洩。其實她一開始就清楚,之所以他會帶著她在各處高調亮相,為的是要告訴那個失蹤的女人——沒有她,他照樣過的很好!不是她拋棄他,而是他不要她!
那一晚在上流圈和各大媒體前的悔婚,令他開始恨。韓亞兒幾乎可以猜到,薛之彬心中曾存在以新戀情逼覃南回來的念頭。假如一個女人真愛那個男人,也許她會在痛苦絕望之下再度出現。可是,一個月,兩個月……她始終了無音訊。
到最後,她的現身竟是一則與凌旼基復合的新聞!
她忘不了當時他的眼神,他撕毀報紙時的動作,還有充斥他全身的憤怒火焰。這個驕傲的男人,這個擁有一切的男人,竟被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逼到那種地步,如果可以,她真想去問問,覃南用的究竟是什麼方法!
「這幾天我不想看到你,你可以走了!」他跨過地上的水晶碎片,朝浴室走去。
「薛之彬!」他居然就這樣趕她走,韓亞兒一咬牙,一句話脫口而出,「混蛋!我愛上你了!懂不懂!」
在他的辱罵下說出愛,已是賭上了她全部的尊嚴,然而,他僅僅只是頓住腳步,連視線都沒給她。他開口,「我沒有那種情感。」
「不,你不是沒有!」淚水浮上她的眼眶,但她卻倔強的不讓它們流下,「你有的那些,已經全被那個女人帶走了!」
他轉過半個側臉,仍是冰冷的眉眼,「滾!」只是一個字。韓亞兒不會再等他說第二遍,立刻轉身收拾東西離開。
浴室冰冷的水柱下,他未除衣服,只是任憑沖刷。
愛?上一次聽到這個字眼是什麼時候?一年前麼,在那個女人的躲避和怯弱下,他是如何說出這個字的?
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也從來都不相信的話——但他卻對那個女人說了。
而到頭來,那些,竟是被隨意拋棄的垃圾!
冬天的冷水,森寒到令人戰慄,他撐在牆上的手逐漸握起。不會原諒,絕對不會原諒她!她的笑容,還有她如今的幸福,都是他恨的根源,所以他不會讓她幸福!
一定不會讓她幸福!
她被噩夢驚醒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多。側耳細聽,大門處傳來奇怪的聲音。
她披上衣服來到客廳,原本睡在沙發上的尤澧也醒了來,見到她立刻做比個安靜的動作,隨後悄悄走到門邊猛的拉開門。
門口,身材修長的帥氣男子一陣錯愕,他手裡還捏著鑰匙,黑色羽絨服下是正統的單薄西服,厚實的圍巾與絨帽遮擋著他的面容,看起來應該是連夜自泰國趕回的。燈亮了,他邊脫下衣帽邊反手關了門,看了眼一旁的尤澧,白皙完美的臉起了微小波瀾。
「旼基!」覃南拖著軟軟的腳步上前攬住他的腰,他臉色稍微緩和,抱著吻了吻她的前額,發現那裡全是冷汗,詢問之後她只說是做了惡夢。
「沒事,我回來了。乖,還早再去睡會,我和尤澧聊一下就來。」他身上的西服不下十萬,卻仍毫不在意的用袖口為她擦汗。在送她回房並幫她蓋好被子後,他重新回到客廳。
一封頗厚的牛皮紙信封被丟到茶几上,旼基並未質問他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只是站在那裡用安靜的深睿視線看他。
尤澧亦是一語不發,解開牛皮信封一看,裡面是兩日前他在車裡安慰覃南時的照片。照片上,她正伏在他懷裡流淚,他也攬得她很緊,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這都是很容易造成誤導的畫面。
塗著閃酷銀色指甲油的纖細手指慢條斯理一張張翻看,臉上始終冷淡自如。看到最後,他竟拿著照片在玄關的整容鏡前比對起來,「拍的還真不錯,其實我也挺上鏡的。」
「尤澧,」旼基抱住雙臂,安靜的瞳底逐漸透出不悅,「這些是林凱從某家雜誌社攔截下來的,這些照片一旦被刊登,你知道人們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待覃南麼?尤澧,我希望你明白,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會保護好她。所以,這裡真的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