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走得好慢啊!」
「就是,我們手上拿著那麼多東西,都比你走得快!」
范晴文和朱小夜一路上不住地催促著江安安。
拜託!是她們兩個精力太好了吧。無奈地喘了口氣,江安安不情願地挪動著腳步。這兩個死黨,美其名曰是為了慶祝韓海非對她表白,所以拉著她來壓馬路。
其實根本就是她們自己想逛街大採購。買了一大堆打折商品還不夠,居然還打算繼續逛。可憐她的兩條腿,陪她們走了一個上午,幾乎都快報廢了。
「安安……」不耐飛的催促聲,又一次地響起。
「好啦,好啦,我走還不成嘛!」從烏龜爬的速度轉成駱駝走的速度。江安安挪動著兩條腿,朝著兩個死黨靠近。
真實的下一次打死她都不陪她們兩個精力明顯旺盛過別人的女人逛街了。
驀地,她的目光瞥見了不遠處一抹歪歪斜斜的身影。那人……瞇起眼眸盯了片刻,江安安的臉上隨即閃過一絲詫異,那個人,若是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就是運動會那天在醫務室吻韓海非的那個女生。
可是……此刻的她似乎神情落寞,東倒西歪地走在路上,完全不像那天那樣的青春活力,而手上……江安安敢拿她的一雙視力5.2的眼睛打賭,對方手上所拿著的,絕對是啤酒罐。
大白天的居然喝啤酒,有沒有搞錯啊!
突然,有幾個像是流氓混混的青年圍了上去,像在和那女生說著什麼話,其中一人,更是伸出手去拉。
危險!
江安安的腦中閃過兩字,腳步已經朝著那裡奔去。邊奔邊對著走在前頭的朱小夜和范晴文喊道:「小夜,晴文,你們繼續逛街,我有點事,先走了!」
「唉,安安?!」倆個女生不覺詫異驚呼道。
人影一晃,她們驚呼的對象已經沒了身影。
要快一點,要快一點。
顧不得酸澀的雙腿,江安安拚命地跑著,因為她已經看到那些混混把那女生拉進了小巷。
「噠噠噠!」
風聲在耳邊劃過,終於,她氣喘吁吁地站在了小巷口,鼓足了勇氣喊道:「住手!」
一幫人,目光全部朝著她望去,只除了低頭依舊喝著啤酒的文蘭琴。聲音,對她而言簡直是多餘的。反正什麼都無所謂了,被自己喜歡的人如此忽視,還有什麼可以在意的呢?
「你叫我們住手?」其中一個混混挑眉問道。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出來破壞他們的好事。
「對!」江安安用力地點點頭。
「靠,你白癡啊,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有人大聲問道。
「混混。」兩個字,簡單明瞭。
「你找死啊!」
「或者應該是流氓?」她換個說辭,畢竟混混和流氓,還是有著些微小的區別。
「你他媽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識相的就馬上給我滾!」
小巷中的聲音開始熱鬧了起來。幾個青年目露凶光。
江安安舔舔唇,強抑住心中的恐懼,「那她要和我一起走。」她指了指整個人斜靠在牆邊的文蘭琴。
「哈哈,你該不會是在說笑吧。」有人立刻很不給面子地狂笑道。
「沒讓你留下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居然還想帶人走,你傻子啊。」
看來是不能平平安安的帶人走了。儘管也許她現在自己走了,就沒事了,畢竟那女生她只見過一次,這事也實在不關她的事情。可是——莫名的,她就是無法置之不理。
深深地吸了口氣,江安安緩緩道:「即然這樣,那我就只有……」
「只有什麼?」
「非禮啊!」扯開嗓子,她狂叫道。
砰!
一幫混混盡數跌倒在地上。
「有哪個人會非禮你啊!」
「就算要人非禮你,好歹也長好看點啊!」
混混們氣極敗壞道。
江安安渾然不去理會對方的惡意諷刺,只是一個勁地扯大嗓門,繼續狂喊著:「非禮啊,有人非禮啊!」
巷口處,有人順著聲音望過來,然後兩個、三個……聚集的人群越來越多。
「啐!今天倒什麼霉了!」其中一個為首的混混不耐煩地說。
「老大,我看今天還是先走吧,待這裡也幹不了什麼事。」若是惹得警察找上門就更麻煩了,只是可惜了到手的肥肉又吃不著了。
為首的青年點點頭,隨即惡狠狠地瞪了江安安一眼,「算你行,下次咱們走著瞧!」說罷,便領著其餘人一起走出了小巷。
顧不得四周圍的目光,江安安趕緊跑到了那喝啤酒喝得淅裡嘩啦的人身旁,「你沒事吧?」她問道。
「……嗯?」文蘭琴扭頭一看,酒精的作用,使得她眼裡的一片都模模糊糊。印入眼簾的,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她——是誰?!「走開,我不認識你!」她一甩手,試圖趕走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人。
什麼不認識,她們嚴格說來還是情敵呢!「你起來啊,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家。」江安安拉著對方的手臂,試圖把對方拉起來。
「我家?」文蘭琴格格一笑,迷離的目光開始看著江安安。
「對,你家。」
「我家在……」她語音模糊地吐出了一個地址,隨即像個小孩一樣地趴在江安安的肩膀上,放聲地哭著:「嗚嗚嗚哇……」
「喂,你別哭啊!」江安安不覺有些手忙腳亂,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眼淚了。
「我……我有什麼不好的,韓海非憑什麼總是用那種冰冷的眼光看我!」文蘭琴一邊哭著,一邊發洩似的說著,「我只不過是喜歡一個人而已,我只是想表達出我的喜歡,想要創造機會,想要抓住機會,難道這也有錯嗎?!」平時注意形象的美女,此時已經哭得淅瀝嘩啦。
江安安無奈地朝著天空翻了翻白眼,雙手輕輕地拍了拍文蘭琴的背脊,「你沒錯。誰都有愛人的權利。」只是誰也都必須要接受結果,不管這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
其實眼前的這個女生,也只是一個喜歡著韓海非的女生而已。和她一樣的情感,幸運的只是她得到了韓海非的回報而已。
等等……和她一樣?這麼說,她喜歡韓海非嗎?安安眸中的光,瞬間凝成了一點。為什麼她剛才的那一瞬間,會這樣覺得呢?
「我沒錯?」眨著水盈盈的眸子,文蘭琴抬起頭,很用力地看著江安安,「我真的沒錯?」
「對啊,誰都有爭取所愛人的權利,更何況,你比別人有勇氣,你敢去主動抓住愛情。」江安安很認真地說。比起她來,這個女生在愛情面前更加有勇氣。
「是這樣嗎?」文蘭琴喃喃著,像是接受了這番說辭似的,整個人往著江安安的身上一倒,「我好困!」酒精正在發揮著作用。
「哎?」不是吧,「你別睡啊,起碼等我把你送回家你再睡啊!」江安安不由得叫道。只是,叫歸叫,睡著的人依舊睡得酣甜。淚顏未干的雙頰,卻在嘴角處浮現了一絲隱隱的笑。
她沒有錯啊……她是在勇敢地追求著自己的愛情。
只是……失敗了而已。
這沒什麼好丟臉的!
天啊!不是有人說醉了就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嗎?但是為什麼,她卻都記得全部的事情呢?睜開眼眸,文蘭琴看著眼前這陌生的環境,還有那個坐在椅子上睡著的人兒。
為什麼!明明不關她的事情,明明她和她根本就稱不上是朋友,但是她卻一個人雞婆地跑來救她?
「咦?你醒了啊?」過於強烈的視線,使得睡著人睜開了眼眸。江安安打著哈欠,伸了伸懶腰。
「這裡是哪裡?」文蘭琴打量著眼前這個不算大的陌生房間。
「我家。」江安安答道,「你沒說清楚你家到底住哪裡,所以我只能先把你帶來我家了。」抓起寫字桌上的鬧鐘,她看了看時間。
現在是下午4點15分,看來睡得不是太久。
「你……」文蘭琴瞪了對方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眸,「你為什麼要幫我?」她想問清楚。
「幫你?」某女眨巴著眼睛。
「就是趕走那些纏著我的人,然後把我帶來你家啊!」文蘭琴有點抓狂地說。
「原來你是說這事啊。」江安安搔搔頭,「只是覺得放著你不管不太好。」換言之也是她太雞婆了。
「難道你不恨我嗎?」
「恨?」用這個詞,會不會誇張了點,「我為什麼要恨你啊?」江安安有些奇怪地問道。
「因為我吻了韓海非啊!」這個女生,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
「哦,你說這事啊。」江安安瞭然地點點頭,「我當然生氣啦。」她又不是木頭人,更何況韓海非好歹也是她男朋友。
不過,會接吻成功,究其原因,韓海非的因素也佔了一半,因為他根本就連拒絕都嫌麻煩。
「那你還……」
「難不成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聳聳肩,江安安說道。
「哼!」文蘭琴鼻子冷哼一聲,「你可別以為這樣我就會記你的恩情,我是絕對不會向你道歉的,對於韓海非我是認真的,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是認真的。」
「哦。」
「你哦什麼哦啊,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文蘭琴狂吼著。
「說什麼?」江安安抓了抓短髮,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其實你也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
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貝齒不由得咬著唇,文蘭琴低著頭。沒想到,對著她說這句話的人竟然是她一直視為情敵的人。她不是應該討厭她嗎?可是在對方說出了這樣的話後,她卻有點開始……討厭不起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笨耶!」對著江安安,文蘭琴忿忿道。
「我笨?」她怒!她好歹也是助她脫離魔爪的人吧!「你憑什麼說我笨?!」有一個韓海非已經夠了,沒必要再多一個人來說。
「你就是笨!」文蘭琴沒打算把話收回。
「你想吵架嗎?」
「是又怎麼樣?」
兩個女生,眼瞪眼,鼻對鼻!驀地,文蘭琴猛地抱住了江安安。
「喂,你幹嗎?」江安安不由地叫道,她該不會是想打架吧!
「我有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對方突兀地說道。
哎?江安安一愣,「沒。」
「我叫文蘭琴。」
「我……叫江安安。」總覺得對話似乎怪了點。
「你真的很笨,很笨!」文蘭琴把頭埋進了江安安的頸窩處,一個勁地說:「可是我卻開始有點喜歡你這個笨蛋。」
「嘎嘎嘎?」不是吧。
帶著一絲哽咽的聲音,在房間裡輕輕地飄蕩著。江安安抿了抿唇,「你……該不會是在哭吧。」「哪……哪有。」文蘭琴否認著,但是那濕濕的眼眶卻無法騙自己。
如果可以……她想和她成為朋友。
冰店裡。
吸食著珍珠奶茶,江安安目光盯著坐在她對面的韓海非。真是想不通,他除了皮相尚可外,有哪點值得蘭琴為之又哭又喝酒的?更何況他的脾氣簡直就是獅子級別的,和他相處,通常都要做好忍耐的打算。
「哎……」歎息溢出雙唇,江安安的視線還在韓海非的臉上打轉。搞不懂,他有哪點魅力,值得眾家MM們前赴後繼,拜倒在他的校褲下。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連她自己都……呃,有點喜歡他了。每次相處,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
「喂,你歎夠了沒!」不耐煩的聲音,使得江安安的歎息聲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夠了,夠了!」她無奈地翻翻白眼。居然連歎氣都受到管制,天理何在啊!
「夠了就給我吃!」一個重量級的漢堡擺放在了江安安的面前,韓海非說道。
咕嚕!
她嚥了咽喉間的口水。不是因為漢堡的香味,而是因為漢堡的體形:三片麵包,兩層肉,通常這類巨無霸形的漢堡,都是一些男生在吃的,而現在,他要她吃這個?
「我吃不下。」喉間的口水咽完了,江安安老實回答道。
「吃不下也得吃!」韓海非堅持道,同時目光上下掃了對方幾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活似非洲饑民。」
饑民?拜託,吃東西不長肉也有錯嗎?要知道多少人羨慕她這種長不胖的體質啊,「我哪點像饑民了?」她唇紅齒白,和面黃肌瘦差十萬八千里吧。
「哪點都像。」他揉了揉額角,直接抓起了漢堡,塞進了她的嘴裡。受不了,和這女生說話永遠都是那麼的麻煩,不過誰讓他喜歡她呢,也只有將就著了。
「唔……唔……姓韓的……唔……」嘴裡塞著漢堡,導致江安安無法說清楚話。
「好好吃完,若是我發現你沒吃完這個漢堡的話,我馬上就捶死你!」他出語威脅道。
拜託!有她這麼淒慘的女朋友嗎?為了一個漢堡就要捶死她?江安安才想反駁,卻聽到了他的下一句話,「若是營養不良,生病的話就不好了。」
所有的不滿,霎時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煙消雲散。江安安怔怔地注視著眼前的人。他這是……在關心著她嗎?
用著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語言,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卻是真真實實地在關心著她。
「看什麼看,吃!」過分直接的視線,使得韓海非不自在地別開頭,而聲音則吼得更加大聲。
「哦。」這一次,江安安沒有反抗,自覺地把漢堡塞進了嘴裡咀嚼著。「對了,韓海非。」嚥下了嘴裡的漢堡,她抬頭望著他。
「幹嗎?」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她厚臉皮地問道。雖然他早就說過了,但是她還是想再從他的口中聽到。
「你……」他抿了抿唇,臉上不自在的表情更甚,「你明明知道答案。」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她故意裝傻,有趣地看著他臉上的不自在。向來都是她在他面前吃鱉,難得他也會有這樣的表情,真是看得……爽啊!
「江安安!」他使勁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他就知道不能對她太好。
「有!」她大聲地應著,同時忍不住地格格直笑。
「……」韓海非無奈地抓了抓頭髮,喜歡上這樣的女人,果然是他的劫難,「沒錯,我喜歡你。」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紅暈,他小聲地說著。
臉紅,他臉紅耶!江安安很不給面子地笑得更大聲了,「你……你臉紅了。」老天爺,他實在太可愛了!
「你笑夠了沒!」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他的聲音幾乎是咆哮的了。她是存心打算讓他掐死她嗎?
「我……笑夠了。」哎,做人要厚道,若是太誇張,很容易樂極生悲的。勉強止住了笑聲,江安安用手背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淚,「韓海非……呃,不是,海非。」她直接喚著他的名,「我想,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呢!」
她該像蘭琴一樣,勇敢地表達出自己的感情才是。否則的話,縱然機會擺在她面前,也會錯失的。所以,她也要對他說,說出自己的感情。
那個自己一點一滴所發現的心情。
韓海非怔然著。她的話,如同清澈的溪流,湧入了他的心田,從來不知道,她的一句話,就可以給他這種震撼。這種欣喜,那是久旱逢露的欣喜呵。
「喂,你沒事吧。」她看著他呆愣的表情,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沒事。」他斂了斂眸子,輕咳一聲,借此掩蓋自己心中的震驚。不過——「為什麼只有一點點?」他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就現階段而言,真的只有一點點啊。」她很坦白地說明原因。
原本還稱得上和顏悅色的臉孔,霎時黑線一根根,「蘑菇頭,你找死啊!」五指伸出,對著她的腦門,他就是一陣猛彈。
痛痛痛……痛啊!
雙手抱著額頭,江安安哇哇大叫:「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枉費她剛才還說喜歡他呢。
「誰叫你只有一點點的喜歡!」他繼續彈著。他的感情都付出了那麼多,他絕對不允許她只有「一點點」而已。
「可是……可是……」
「可是個P,記住,你一定要很喜歡我,只喜歡我一個!」
「……」這又不是說了就能做到的。江安安無言地朝著天花板一望。只喜歡他一個人嗎?
他果然是霸道得可以!
不過,霸道的人顯然不只是韓海非一人。被拖著來到家附近的超市,江安安再一次懷疑地看著面前的人,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她們兩個好像不應該這麼熱絡啊!
「你幹嗎拖我來超市?」江安安開口問道。
「當然是因為今天超市大打折,所以來看看有沒有東西能買的啊。」文蘭琴指了指掛在電梯口的橫幅道。
「但是你也不必拖了我來吧。」難得的星期天,害得她沒睡飽。
「誰讓我們家那麼近,不拖你我拖誰!」文蘭琴說得理所當然,同時把江安安拽進了超市,「你可給我聽清楚了,會和你一起逛超市,可不代表我把你當朋友啊!」她嘴硬地說道。
「是,是!」江安安打著哈欠點著腦袋。一段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明白蘭琴是典型的說話和行為有點相反的類型。
眨了眨有些犯困的眼眸,江安安和文蘭琴開始超市大採購。
「不錯,這個杯子挺便宜的。」
「哇,一箱餅乾只要15元,買了!」
「天啊,巧克力好便宜,不過……我還想減肥呢?!」
耳邊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從開始採購就沒停過,站在巧克力的櫃檯前,文蘭琴開始努力地考慮著究竟是減肥重要,還是吃重要。
伸伸懶腰,江安安無聊地蹲在一旁,拿著一塊巧克力研究起了含量成分。唉,看樣子,估計蘭琴會考慮上很久。
「安安,你說我要不要買啊?」文蘭琴徵求著身旁人的意見。
「隨便啊。」她給了一個基本等於廢話的回答。
「你……咦,那人好像是韓海非耶!」文蘭琴看著不遠處的人不由得嚷道。
一身WEN的休閒服,看上去帥氣且耀眼,而站在他身旁的,則是一個年約20多歲的女人。
「海非?」江安安一愣。
「對,真的是他!」
文蘭琴說著,伸手一指。這女人和韓海非是什麼關係啊?看兩人相處的樣子,絕對……絕對……有點不一般。
順著手指的方向,江安安定睛望去。
真的……是他。而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女人……呃,有點眼熟!
瞇起眼眸,她努力地回想著。她真的是見過這個女人,只是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呢?好像是在……是在……對了,就是運動會那天醫務室的女醫生嘛!
「原來,他們是認識的嗎?」她不覺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安安,他們好像去結賬了,我們趕緊跟上啦!」文蘭琴說著,一把拉起江安安,緊隨目標之後。手被抓著,江安安愣愣地問道,「我們為什麼要跟上啊?」
「……」文蘭琴面色一凜,轉過身認真嚴肅地對著安安,「你聽清楚了,我是因為你,才甘心放棄韓海非的,所以我絕對不允許別人在你們中間插上一腳。」
不然她的放棄就太沒價值了。
啊?這也是理由嗎?江安安一愣一愣的。
「走了!」不等她發完呆,對方已經一把拖著她往前走。
幽靜的咖啡店,舒緩的音樂。在這樣的環境中,喝上一杯芬芳的咖啡,可以起到很好的放鬆精神的作用。
不過,對於此刻的文蘭琴而言,可是精神緊繃的。
「蘭琴,其實我們……」
「噓,小聲點。」
文蘭琴擺出一個「stop」的手勢,繼續把耳朵貼在有色玻璃上,努力地聆聽著隔壁桌的對話。
右手撐著下頜,江安安頭大地看著文蘭琴有些怪異的姿勢。若是在小說漫畫中看到此種情景,她鐵定會大笑三聲,但是現在……卻是發生在現實中。
「聽不清楚啊!」文蘭琴嘴裡咕噥著。玻璃太厚,外加對方聊天的聲音太輕。「那就別聽了啊。」江安安拿起小勺子攪動著咖啡,輕聞著咖啡的芬芳。
「這怎麼可以。」文蘭琴一個轉身,很用力地敲著江安安的腦袋,「這可是你的男朋友耶,他和別的女人約會,你好歹也表現得在意一點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唔……當然,用太監來形容自己,多少是委屈了點。
江安安皺皺眉頭。為什麼蘭琴和韓海非一樣,都有點暴力傾向呢?「我有在意啊。」她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道。
狂暈!「你的樣子像是在意的樣子嗎?」這種悠閒的功夫,不是人人都能達到的水準。
「可是,就算偷聽到了又如何,倒不如直接問清楚比較好。」江安安說著自己的看法。比起偷聽,她倒更願意把疑惑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你……」文蘭琴一窒,隨即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竟然一點都不擔心。」
「我擔心啊,只不過我覺得信任更重要吧。」江安安聳聳肩,老實地說道。
文蘭琴手指打著轉,盯著對方,「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韓海非才會喜歡你吧。」
唉?突如其來的話,使得江安安臉一紅。
「喂,你臉紅什麼啊,這又不是什麼新鮮的事。」
「我血液循環過快不行啊!」江安安臉紅脖子粗地喊道。
「哦,那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文蘭琴打趣道。
「喂,你——」
兩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
「對了,這兩杯咖啡多少錢啊?」驀地,文蘭琴想到了這個問題。剛才因為急於跟蹤,所以想都沒想地進來了,隨手點了兩杯咖啡。
看這裡的裝潢,還有地段,咖啡的價格應該不會便宜。
「不知道!」江安安搖搖頭,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價格單,「我們喝的好像是藍山吧。」
對於咖啡,她所知實在有限,所以壓根兒就不清楚一杯好的咖啡要多少錢。
「對!」文蘭琴點頭,咖啡是她點的。
「125元。」
「……」價格一經報出,兩個人霎時滿面冷汗。
一杯咖啡要125元,有沒有搞錯啊!如果不是在這種幽靜的環境,江安安鐵定會放聲尖叫。這哪裡是喝咖啡啊,簡直就是喝鈔票。
「你……你帶了多少錢?」舔了舔唇,她問著坐在對面的文蘭琴。
「三十……五元……二角……」把口袋中的錢盡數掏出,文蘭琴反問著安安,「那你呢?」
「七元……八角!」汗顏啊,這點錢,還是因為她昨天忘記拿出衣袋的。
「……」面色一片陰沉,文蘭琴死瞪著江安安擺放在桌上的七元八角,「你怎麼出門就拿這麼點錢啊!」
「拜託,你不也沒拿多少嘛!」
「總比你的多啊!」這下完了,咖啡的錢付不出,不知道會不會被留在這裡打工還債。
「誰叫你突然拖我去超市,我根本就沒來得及帶錢啊。」江安安說著理由。
「那……現在怎麼辦?」吵鬧已是無用,最要緊的是想出一個解決的方法。
「我想……」江安安欲言又止,兩個人腦袋湊到了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好半晌,文蘭琴抬頭看著對方,「你真打算這樣?」
「不然還能怎麼辦。」她的臉上,閃現的是壯士斷腕的決心。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文蘭琴輕歎一氣,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保重!」
「我會的。」點點頭,江安安整整衣服,走到文蘭琴的身旁,攀上靠坐,越過有色玻璃,探出腦袋對著隔壁桌的人扯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嗨,如果方便的話,麻煩借點錢給我吧。」
「安安?」韓海非那張酷臉上,露出了難得的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呵呵……」江安安尷尬一笑,搔了搔頭,「喝咖啡。」
「喝咖啡?」瞇起黑眸,他盯著她。
她翻了幾個白眼,隨他打量。
「小非,她就是上次你抱著來醫務室的那個女生吧。」一旁的白秦開口道。
「嗯。」韓海非點點頭,指著安安,「她叫江安安,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嗎?白秦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對著江安安道,「安安,你好,我是白秦,和小非算是從小就認識了,你就和他一樣,喊我白姐好了。」
「白姐。」江安安應聲叫道。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韓海非繼續先前的問題問道。
「不是都對你說了嘛,喝咖啡啊。」掏掏耳朵,江安安回答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蠢得要死的謊言嗎?」他沒好氣地對著她的耳朵吼道。
好——高的分貝啊!江安安趕緊捂著耳朵,「我真的是來這裡喝咖啡啊。」她說得有些心虛。
「通!通!通!」幾個爆栗子砸在了她的腦門上。
「白姐,我先帶她離開了。」韓海非說著,拉著江安安往門口處走去。
「哎,等等,我喝咖啡的賬你還沒結呢。」她可沒忘了這最重要的一點。
「會有人結的。」
「可……」
聲音漸漸隱去,一男一女走出了咖啡店,徒留下了文蘭琴與白秦面面相覷。
店外,兩個人一拉一扯地走在街上。
「姓韓的,你拉夠了沒啊!」江安安努力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腕。
「那你老實交代,究竟為什麼會那麼『湊巧』地就在我的隔壁桌喝咖啡。」停下腳步,韓海非回頭盯著江安安問道。
她有些不安地舔了舔乾澀的唇,「真的要說?」若是把真實的原因說出來,難保他不會再次施展他的彈指神功。
「一定要說。」他沒得商量地肯定道。
唉,該來的總是躲不掉!江安安深吸一氣,擺出很無辜的眼神看著韓海非,「那是因為我和蘭琴今天去超市,剛好看到你和……呃,白姐走在一起,你也知道,人嘛,都會有點好奇啦,所以……那個……」不必讓她說得太明白吧。
黑色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韓海非抿了抿唇,「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有啊。」她老實地點點頭,「你和白姐是什麼樣的關係?」
「她的父親和我父親有很深的淵源,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她認識了。」他開口道。
「那你喜歡她嗎?」她繼續問道。
他揚了揚眉,「對我而言,白姐只是一個像姐姐般的存在。」
「哦。」瞭解!江安安認同地點了點腦袋,「好了,我要問的問題都問完了。」心中的疑惑已經全部都問了,而他,給了她不錯的答案。
「你相信?」他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為什麼不?」她聳聳肩,「我想彼此間的信任是很重要的吧,更何況,你根本就不屑說謊。」他的那種性格,若是讓他說謊,恐怕砍了他的腦袋還更容易些。
「……」
他的眸子輕輕垂下,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眸中的那份光彩。原來她可以明白,原來她可以瞭解。有些東西,似乎不用說明,便可以瞭然。
「怎麼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江安安不由得開口問道。
「沒什麼。」晃了晃頭,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自己的雙手上,「如果……如果說有天我上了手術台,你會怎麼樣?」輕輕地,他的聲音如夜風一般地劃過她的耳朵。
她一怔,「你問的問題好奇怪!」手術台,會不會誇張了點。
「我只是說如果!」抬起眼眸,他的表情認真得可怕。
「呃……如果的話,那麼我想……我應該會是在手術室外等吧。」嚥了咽喉間的口水,她答道。
「也就是說,你會等我的,對嗎?」
「當然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只是……突然覺得無聊罷了。」他說著,伸出右手,朝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彈,「所以……才會想問。」
她呆愣地捂著被彈到的地方。額頭,不似平常那般的疼痛,反而像是一種輕輕的觸摸。一種柔柔的,似真似幻的觸摸。
他……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