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緣分究竟是誰在把握,
    多一點,少一點,
    如何來確定,
    又如何去追尋?
    事實證明,流言的傳播度是很強的,尤其是小區裡的流言傳播度,就更強了。
    「敏敏啊,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哎,談戀愛了嘛,怎麼也不說一聲呢,你媽前些日子還托我給你找對象呢,這下子你媽該高興了吧。」
    「敏閨女啊,以後請喝喜酒了,可別忘了張伯了。」
    官敏敏無語的聽著耳邊的東一句,西一句言論。從她下午剛走進小區到現在,已經有N多人來到她的面前,談論起了她的「男友」問題。
    而她,早從10分鐘前的解釋說明,到現在的麻木點頭。
    越描越黑這個詞她還是知道的,在解釋不通之後,她也懶得解釋,乾脆就任由別人說得了。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就算她說是衛泛舟,恐怕別人也只會當她是妄想症發作。
    一路走回家,才拿鑰匙打開家門,就聽到了中氣十足的女聲,「官敏敏!」
    「有!」不用懷疑,這種如同獅子吼似的嗓門,絕對是她的老媽發出的。
    「你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瞞著家裡交了男朋友了?」直直的衝到了她的面前,官母問道。
    「我沒啊!」她連忙為自己辯白。
    「還說沒!」一個爆栗子敲在官敏敏的腦袋瓜子上,官母只差沒把強光燈射在女兒的臉上了。
    這……這根本是屈打成招嘛!官敏敏抱著腦袋,趕緊躲到尋求自個兒老爸的保護,「老爸!」
    「別看我!」官父馬上撇清立場,「誰讓今天早上,小區裡的好多人都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小區門口抱在一起抱了好久。」
    「我……」那是因為她一時不好意思拒絕嘛。早知換來如此下場,就算用踹的,她也不會讓衛泛舟近她的身。
    老媽在施展著她的瞪眼神功,而老爸,則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如果我說,我壓根不認識那個人,你們會不會相信?」她心存一絲希望的問道。
    「當然不會!」一個爆栗子眼看又要敲下來,驚得官敏敏趕緊閃躲,「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嘛!」雖然現在得她,比竇娥還冤哪!「他叫衛泛舟,今年29歲,職業是演員,我和他只見過三次面而已。」
    「真得?」官母有些不相信的問道。畢竟她是希望女兒早點找對象,早點結婚,所以現在官敏敏的話,無疑是潑了一盆涼水。
    「真的,真的。」她點頭如搗蒜,只差沒有豎起三指指天發誓了。
    官母有些挫敗的看了官父一眼,隨即又對著女兒道,「你啊,好歹也是25的人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真準備一輩子不嫁人啊。」
    官敏敏趕緊申明,「我沒說不嫁人啊,只不過……」
    「只不過是要嫁廚師吧!」官母說著,沒好氣的又瞪著自個兒的老公。都怪他當年什麼不好說,偏偏教導女兒找個廚師當老公,以至於敏敏從初中時,就把這當作人生的一個目標。
    當然,官母倒也不是覺得廚師不好,只是她周圍認識的一幫人的兒子,孫子,親戚中,愣是沒有一個年紀和敏敏適合,職業又是廚師的,導致官母總是時不時的感歎一下,這年頭年輕的廚師難找啊!
    「呵……呵……」官敏敏幹幹一笑。
    官母搖了搖首,「總之,你有空沒空就給我去公園運動一下,減點肥。」這樣女兒被人看中的機會好歹會大一點。
    「媽,你歧視肉多的人!」她大聲抗議。
    「誰讓你那麼好『吃』!」真不知道女兒這習慣像誰!「不過,衛泛舟這名字我怎麼覺得有點耳熟啊。」官母思量著說道。
    真的很熟,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那裡聽過。
    「老婆。」官父沉思了片刻,隨即抬頭看著官母,「老婆,這好像就是咱們前段時間看的那本《鳳起雲天》裡演男主角的那個演員的名字。」
    說罷,兩人面面相覷,又目光一致望向了女兒,齊齊吼道,「敏敏!」
    他們的女兒怎麼和那麼有名的人認識?
    唉,她好說歹說,總算說服老爸老媽相信,她和衛泛舟真的只是無意中認識,然後無意中見了三次面,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關係。
    父母相不相信她不知道,不過星期二,她倒真的如衛泛舟所說的,又陪著他。
    原因無他,只因為白日高很「可恥」的拿著法國料理來誘惑她,害的她當場P顛P顛的點頭同意了。至於總編那裡是如何被他說通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窩在演員休息室的一角,官敏敏邊看著這從衛泛舟那裡撈來的《臨夢君心》的劇本,邊吃著自己從超市買來的果汁牛肉乾。
    「白大哥。」嘴裡塞滿了牛肉乾,她轉頭問著正坐在一邊白日高,「等會開始拍攝了,我真能去看?」既然來了,倒不如把這當成一次體驗,畢竟她還沒正式看過拍片現場,要是回去和依依曉容說了,準叫她們羨慕死。
    「當然了。」白日高微微一笑。
    「等到泛舟今天的造型弄好,就可以開始開拍了。」因為今天是一場室內戲,所以直接在影視城的古裝街中拍攝。
    「那他還得弄多久啊?」算算時間,她蹲在這裡起碼也有兩個小時了。
    「應該快了吧。」白日高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道。
    「哦。」官敏敏咕噥一聲,又埋頭繼續吃她的果汁牛肉乾,「對了,劇本在我這裡沒關係嗎?」
    「嗯?」白日高不解的看著官敏敏。
    「呃……」她嚥下了口中的牛肉乾,指了指手邊《臨夢君心》的劇本,「不是說演員在拍戲前,都要看劇本,背台詞的嘛。」現在衛泛舟的劇本在她手上,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沒法背台詞了。
    「這個啊!」白日高笑了笑,「沒關係,對於劇本,泛舟向來只看一次。所以通常在化妝定造型的時候,他是不看任何東西的。」
    「只看一……一遍?」她不敢置信的重複問道。
    「對。」白日高點點頭。「泛舟是塊好玉,而我則幸運的遇見了他。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噴泉旁,手中拿著一個一元錢的硬幣朝著泉水中扔去。和別人扔硬幣時的那種滿懷希望的笑不同,當時的他,臉上露出的是一種嘲諷似的笑容,可是卻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是奇跡似的吸引著人的目光。」
    頓了一頓,白日高繼續道,「所以我就對自己說,一定要當他的經紀人。」
    「那然後呢?」官敏敏好奇的問道。
    「然後啊,我就對直接對他說,你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人,我相信,你絕對可以成為人上人,演藝圈的天王。」
    「那他呢?他說什麼?」
    「他只是問:『這份工作有趣嗎?』我說,『不有趣,而且會很辛苦。』於是他問,『可以辛苦到忘記一切想忘記的東西嗎?』我說『可以』。他便答應了。」
    「他……他有想要忘記的事情?」官敏敏咋咋舌道。
    白日高雙手一攤,「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小舟有想要忘記的東西。」
    「小舟?」怎麼又扯上他了?「他想要忘了什麼?」
    「恐懼的感覺。」
    恐懼的感覺?
    小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甩了甩腦袋,官敏敏走到了演員休息室外的飲水機旁打了一杯水。
    「你就是今天呆在衛泛舟休息室的那個女人?」明明該是嬌柔的嗓音,聽著卻讓人覺得有些尖銳。
    那個……女人,這詞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啊!官敏敏抬頭看著站在眼前,一身古裝的女人,很顯然,對方也是等會要拍戲的演員之一,「我叫官敏敏,剛才是窩在衛泛舟的休息室,你是……」
    「哼,你居然還敢承認!」女人鼻子一哼,漂亮的大眼裡射出的目光幾乎要瞪穿了官敏敏。
    「我……」拜託,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諍夢,你怎麼在這裡啊!」一個穿著米黃色套裝的女人小碎步的跑了過來,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後忙不迭的道。
    諍夢……「你是封諍夢?」官敏敏猛然想起似的問道。記起來了,當初總編派她採訪封諍夢的時候,她曾收集過她的資料,這本《臨夢君心》中,封諍夢飾演的是女一號。
    「對,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以後就離衛泛舟遠一點,他是不可能會看上你的。」封諍夢趾高氣揚的道,同時鄙夷的看了看官敏敏略胖的身材和一身地攤貨的衣褲。
    唉,看來衛泛舟的魅力還真打大,連玉女紅星封諍夢都拜倒在他的休閒褲下。「你放心,我知道他不會看上我,況且我喜歡比起演藝圈的天王,我還是比較喜歡廚師。」官敏敏萬分「誠懇」的說著。
    「廚師?」封諍夢一愣顯然不曾料到對方有此一說。
    「從我12歲開始,我的夢想就是將來能夠嫁給一個廚師,每天回家,都可以吃到美味的愛心餐點,然後我在雜誌上看到什麼新的美味菜式,老公也可以做給我吃,更甚至,我還可以自編菜式,讓老公做。」她一臉夢幻的道。哇,想想就讓人振奮啊!
    「你真的沒打過衛泛舟的主意?」封諍夢的臉上,依舊還是濃濃的懷疑。
    「沒有,千真萬確!」官敏敏點了點腦袋,「我和衛泛舟的關係真的很普通,他沒有看上我,我也沒有喜歡他。」
    「是嗎?」封諍夢滿意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最……泛舟?」原本的笑容,被硬生生的轉變成了不自在,她望著不知何時從角落中走出來的欣長身影。
    官敏敏僵直著背脊轉過身子,印入眼簾的是一身勝雪的白衣。長長的黑色假髮,垂落在那寬闊的肩膀上,
    寬闊的額頭,長眉入鬢,不帶半點表情的容顏,宛如一尊冰冷的玉雕,一雙冷冷的幽黑眼眸,折射著沒有半點溫度的光。
    他……都聽到了?她怔怔的望著他。
    為什麼在他的目光之下,她竟然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衛……」官敏敏挪了挪唇,才想開口,那身影卻已和他擦肩而過。
    走動而揚起的風,吹拂起了她的發。沒有說任何的話,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他就這樣直直的從她身邊走過。
    徒留下她一個人發怔。
    他的表情,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都代表著他在生氣。有些人,生氣不一定會大吼大叫,光是一個冷冷的眼神,就足夠讓人明白。
    整個拍攝現場,一片冷寂,本是8月的天,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有加衣服的衝動。
    尤其是距離某人越近的地方,就越是忍不住想打哆嗦。
    「泛舟,你的表情……呃,不用那麼嚴肅,馬上就要開拍了,你還是放鬆一下的比較好。」導演走到衛泛舟的身旁忍不住的說道。
    「輕鬆?」眉輕輕的一揚,衛泛舟道,「我很輕鬆啊,還是說導演您說的輕鬆,是指這種呢?」嘴角微微的勾起一個弧度,卻讓導演渾身更冷了。
    天啊!與其是這種冷笑,他寧可衛泛舟還是剛才的那種面無表情比較好。
    「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準備拍178幕吧。」尷尬的轉過身子,導演對著10步開外的副導演說道。
    可憐的副導演,除了點頭,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
    「187幕,開始!「
    一聲開麥拉,鏡頭開始運轉著。
    一如平時那般演著戲,隨著劇情的需要而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和動作。
    本來能夠親臨拍片現場該是很高興,很興奮的,但是官敏敏這會兒卻只有把自己埋了的衝動。每每拍好一個鏡頭休息的時候,她總能感覺到衛泛舟那冰得讓人發寒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冷啊!
    如果有地方可以讓她躲的話,那麼她絕對求之不得。
    「白大哥,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小小的扯了一下白日高的衣擺,官敏敏小聲的說道。
    「你不舒服?」白日高笑著問道。
    「是……是啊。」她開始覺得額頭在冒汗,每次對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總讓她感覺是在貓捉老鼠似的,而她,就是那只被捉的可憐老鼠。
    「你和泛舟,有發生什麼事嗎?」像是閒聊似的,白日高開口說道。
    狂汗!其實具體說來,她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剛才她自我檢討了半天,總算得出了結論,衛泛舟生氣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她剛才說的那句——「我也沒有喜歡他」。畢竟,明星總是希望N多人來喜歡自己的吧,她如此自我解釋道。「沒……什麼!」官敏敏搖了搖頭道,她已經在很深刻的做反省了。
    「那、好吧。」白日高彈了彈手指道。
    嘎?「好什麼?」她迷惘的眨眨眼。
    「你不是說想回家休息嗎?」他反問,目光中有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對,對!」官敏敏連連點頭,一得到首肯,馬上飛快的朝著戲棚外奔去。
    要是再留在這裡,只怕她真的會成為因為目光,而活活凍死的第一人。
    而白日高,則聳聳肩,望著官敏敏跑動的身影,再把目光投向了那臉色越來越陰沉的人。
    回到休息室,官敏敏快速的把自己散落在桌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了皮包,便往著樓梯口的方向跑去。
    砰!
    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奔下樓梯,就撞進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鼻子痛,身子痛,連帶著腦袋也痛。
    整個人往後倒退3步,官敏敏小心翼翼的揉著鼻子。「SORRY。」她說著,眼角掃過了對方一身白色的長袍。
    呃……長袍?眼睛一點一點的往上移動著,最後終於定格似的停在了那張宛若寒梅似的面龐上。
    喉間的口水猛然上漲,她閃躲著他的目光。
    他剛才不是還在等著平拍片嗎?怎麼一下子就會站在這裡?
    「你——有事?」她嚥了咽喉間的口水,腳步不自覺的又往後退開了一步。
    陰沉的臉色,活似別人欠了好幾百萬,也讓她看不透他的心。
    「那你是口渴了要喝水?」她沒話找話的搭著。
    「……」一語不發,他的腳步朝著她挪近了一步。
    「還是你肚子餓了要吃餅乾。」如果是的話,她可以勉強貢獻出皮包裡的牛奶夾心餅乾。
    「……」他的腳步,又朝著她邁近了兩步。
    她的手,只要稍稍的一伸,就可以抵到他的胸膛,而他的氣息,似乎都環繞在她的週身。
    「還……還是你要上廁所啊!」官敏敏一個轉身,繞過衛泛舟,背對著樓梯,小步的往後退著。
    「你為什麼要逃?」那冷冽的聲音,讓人感覺是如此的飄忽。
    「我、我沒啊!」她睜著眼睛說瞎話,眼角測著樓梯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估量著逃脫的可能性是多少。
    他的陰晴不定,他的難以琢磨,都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每每被他那雙冰冷的幽黑眸子盯著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的寒毛豎起。
    他的眸光,她不懂,而她的本能,則告訴她要逃開。
    「你有。」手一抬,他向著她的方向抓來。
    「啊!」她本能的往後退了幾步,卻不想一步踩空,整個人朝著樓梯下跌去。
    天啊!要死了!人以45度的角向下傾斜著,官敏敏忍不住閉上眼睛在心裡哀嚎著。那麼多台階的樓梯,皮都不知道要磨破幾層。而現在她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放聲的大叫而已。
    驀地,一隻手臂拉住了她橫在空中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捲入了一個懷抱。
    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連串的衝擊。力道強得讓她覺得整個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可是為什麼她的身上感覺不到疼痛呢?
    身上僅有的感覺,只是自己被抱得好緊、好緊。緊到自己幾乎遺忘了呼吸。
    砰!好沉重的聲音,響起在了樓梯的轉角口。官敏敏只覺得在一陣衝擊後,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離開了耳朵。
    是誰?是誰在保護著她,又是誰把痛苦移開?
    眼睛,緩緩的睜開,她看到的是那一片白色的衣衫。「唔……」她輕輕的抬起頭,望著頭頂心上那熟息的容顏。
    衛……泛舟……是他,在保護著她嗎?為什麼?剛才他明明是那麼生氣的,但是現在卻用著他自己的身體來保護著她?
    他的眼睛是閉著的,而他的手,則緊緊的扣緊著她的手腕和腰,緊到她根本就掰不開。
    「衛泛舟,你醒醒啊!有沒有事啊!」她只能趴在他的身上,用著沒有被他拽住的手搖晃著他的肩膀道。
    兩道劍眉微微蹙起,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看有反應,官敏敏喊得更起勁了,「衛泛舟!你醒來啊!」
    長長的睫毛眨動著,那雙幽潭似的眼眸終於睜開了一半。
    「太好了,你總算是睜開眼了。」她欣喜的望著他逐漸睜開的眸子,提起的心總算是稍微落了落地,「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真怕你就這樣摔得昏迷了。」
    那張原本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燦爛卻又帶點靦腆的笑容,「迪迪熊擔心我?」棉絮般的聲音,帶著一絲甜甜的感覺。
    迪迪熊?!三個字,猛然的竄入了官敏敏的耳朵,「你是小舟?」她詫異的叫道。
    「嗯。」他的下顎微微點了點。
    對了,一定是因為剛才的衝擊,使得衛泛舟又轉變成了小舟。官敏敏在心裡想了想,隨即對小舟道,「那小舟你先鬆開手,讓我起來。」
    「可是我喜歡抱迪迪熊。」小舟顯然是很滿意眼前的姿勢,不太願意鬆手。
    「那等會兒回家了姐姐再給你抱。」她堅決不承認自己是他口中的迪迪熊。
    「好!」小舟點點頭,同意了此交換條件。
    環緊的手臂終於鬆了鬆,官敏敏驀地感覺呼吸又順暢了不少。手忙腳亂的從對方的身上爬起,她拉了拉衣服,看見小舟慢慢的從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白色的長袍已經沾了不少的灰塵,連帶著他頭上的頭套也有點凌亂,
    「好痛!」小舟的眉猛得皺了起來,眼淚開始隱隱在眼眶中打轉。因為身體的移動,疼痛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痛?」官敏敏一愣,「哪裡痛?」
    「背,背上痛痛。」他說著,伸手似乎想去抓背。
    「先別抓。」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拉著他回到了衛泛舟的獨立休息室中,手忙腳亂的脫起了對方身上的戲服。
    「迪迪熊?」小舟的眼中泛著不解的光芒,連疼痛都丟到了一邊。
    「你可別想歪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背上是不是有什麼傷!」官敏敏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倒是不曾停下。
    「想歪?」他支歪著腦袋。
    差點忘了,現在的小舟只是個8歲的孩子,「沒什麼。」官敏敏聳聳肩。最後的一層背心也在她的手中剝下。
    「啊!」
    「啊!」
    兩道抽氣聲同時響起。小舟是因為傷口突然接觸口氣的疼痛,而官敏敏,則是因為看到了那本該白皙的脊背皮膚傷,有著好幾處破皮,甚至有些傷口還滲出了血。
    他……抱著她從樓梯上滾落,一定……痛得要命吧!
    本來該是兩個人的重量,兩個人的疼痛,似乎全都由他一個人來承擔了。
    「你——」鼻子有些酸酸的,她不明白衛泛舟為什麼要伸出手,要保護著她。
    「迪迪熊,你怎麼了?」背對著官敏敏,小舟想要轉過身子。
    「沒什麼。」她制止了他的動作。把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只是……我也想抱一下小舟。」
    原來被人保護著的感覺——是帶點心酸的幸福……

《霉女的野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