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時間的把握,
    究竟是放在誰的手上,
    喜歡和相愛,
    能否直接劃上等號呢?
    白日高不愧是黃牌經紀人,光是一個人,就幫小舟卸好妝,同時處理了背上的傷口。
    起先在看著白日高拿著醫藥箱進來的時候,官敏敏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對方告訴她,他有專門上過醫護的培訓。
    於是乎,在白日高開始處理起小舟背上的傷的時候,官敏敏只能閒來無事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從皮包裡掏出悠哈牛奶糖吃著。
    「好痛!」因為上藥碰觸到了傷口,小舟吃痛得開始叫了起來。
    「忍一忍,馬上就好。」白日高說著,更加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可是效果不佳,小舟還是老嚷著痛。
    官敏敏單手撐著下顎,看著皺眉含淚的人。這樣的表情,只有從小舟的臉上才可以看到,至於衛泛舟,恐怕她一輩子都無法想像他哭泣會是什麼樣子。
    「小舟乖,不哭,你是勇敢的小孩。」她用著對小孩子的說話方式來和他溝通。
    「我……我才不要當勇敢的小孩。」小舟聳了聳鼻子道。
    嘎?
    「可是、可是我會聽迪迪熊的話的。」他繼續說道,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把即將掉出來的眼淚再眨回去。
    「真乖。」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了撫他一頭柔軟的短髮。
    「小舟很乖。」他近乎於享受的承受著她的撫摸,同時把伸長脖子,把頭伸到她的頸邊,撒嬌似的磨蹭著她的脖子。這也太……撫摸著他的發的手當場一僵,官敏敏有些尷尬的看著還在幫小舟上藥的白日高,從對方的眼神中,她明顯能夠看到促狹笑意。
    「小舟,你……呃,別這樣。」別過視線,官敏敏道。因為他身上帶傷,她不好意思推開他,只能漲紅著臉,輕咳了幾聲。
    「迪迪熊……」沒有理會她的話,他自顧自的說道,「小舟會很乖,很乖的,所以不要離開小舟好嗎?因為小舟不希望迪迪熊又一次的不見,小舟要永遠永遠和迪迪熊在一起。」
    「小……小舟……」他的過份親暱,使得她的臉漲的更紅了。他用著大人的身軀,卻對她說著孩子氣的話,此刻,她無法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8歲小孩。
    那美麗的臉龐,湊得她好近。他的髮絲抵在了她的頰邊,而他的唇,幾乎要貼在她的後頸上。這樣的姿勢,讓她聯想道了動物首頸交纏時的纏綿姿態。
    人,彷彿飄飄然似的,心跳也開始加速。
    天啊!她居然心身邪念!她不是一向都只喜歡廚師的嗎?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容貌,只會在意對方的手上能夠燒出多少美味的菜。可是現在,她卻有種被他所迷醉了的感覺。
    「你——」
    「迪迪熊,你答應小舟好不好。」他繼續用著懇求的語氣道。
    「那你先好好的坐著,不要這樣靠著我。」她提出要求,臉燙得早就不好意思朝著白日高的方向望去。
    「好。」他的頭終於離開了她的肩膀,整個人向小學生上課那樣端正的坐著。背脊挺直,而兩隻眼睛,則晶亮亮渴望的望著她,「迪迪熊!」他催促著她。
    「小舟,就算我離開你,也不代表……」
    「不要,我不要迪迪熊離開我,我不要,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的!」小舟固執的說道。一顆腦袋要得像波浪鼓,整個人都急了。
    官敏敏有些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唇。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被需要著,彷彿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可以失去自己。
    「永遠、永遠和小舟在一起好麼?」他的手不知何時抓住了她的手,那如玉似的眸珠,像是沁著一汪泉水。無法拒絕呵,對著這樣的眼神,她無法做到拒絕。
    「好。」不知不覺中,答案就這樣脫口而出。
    處理好了小舟背上的傷,白日高再讓小舟換上了普通的衣服,戴上了幾乎遮住半邊臉的墨鏡。
    「好了,你先帶著小舟回他的別墅。這是鑰匙。至於開車,你會開吧。」白日高說著,拿出了一把要是遞給了官敏敏。
    「會。」她愣愣的點了點頭,隨即感覺不對,「為什麼要我開車送他回別墅,你呢?」
    「我還要留下來處理一些事情,至於為什麼會是你——」白日高說著,目光瞥了瞥官敏敏被小舟緊緊握住的右手,「如果你有辦法說服小舟的話,我也不介意換人。」
    「……」一聲歎氣,官敏敏認命的垂下了頭。好吧,好吧,反正上次已經當過一次保姆了,不介意再當一次。
    一個小時後,官敏敏總算是開著車子,把小舟帶回了他住的別墅。
    第二次來到這裡,已經沒有第一次那樣的誇張表情了。一進門,她便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廚房,打開冰箱,查看著裡面是否有可以吃的東西。
    冰箱裡的東西不少,可惜可以直接食用的實在不多。只有飲料,西紅柿,以及一些水果。無奈的拿了一些速凍箱裡的水餃,官敏敏開始找起了鍋子。
    「迪迪熊,你在做什麼?」站在廚房的門口,小舟好奇的問道。
    「煮東西給你吃啦。」她說著,在鍋子裡放了一些水,然後打開了煤氣罩。雖然不會燒菜,但是最起碼速凍類的食品,她還是有「能力」完成。
    「哦。」小舟咕噥了一聲。
    「小舟,你聽好了。」轉過身子,官敏敏一本正經的對著眼前的人道,「是男人的話,就要好好掌握一門手藝,這樣才有利於將來的長遠發展,你知道嗎?現在入得廚房得好男人真是越來越少了,所以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做菜,好好掌握廚藝,明白不?」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這些話她沒膽子對衛泛舟說,只能對小舟說著過過癮。
    「那樣迪迪熊就會喜歡小舟嗎?」對於廚藝,他顯然還是對這一點更有興趣。
    「會啊!」她理所當然得點點頭,會廚藝的優質男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嘛。
    「那我一定會好好學做菜的。」他很鄭重的點了點頭。
    「乖了。」她滿意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對付起了鍋子裡正在煮著的水餃。「對了,小舟,你另一個你所發生過的事情有印象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官敏敏問道。
    「另一個我?」小舟蹙起了那兩道好看的眉,「迪迪熊說得話好奇怪哦,小舟就只有一個,怎麼可能有兩個呢。」啥?「你不知道另一個當演員的你的事情?」她有些語言混亂的問道。
    「小舟沒有當過演員啊,小舟現在是育德小學一年級的小學生。」他的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他的那雙有些茫然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官敏敏思量著,小舟身上的兩種人格,衛泛舟應該是主人格,所以知道這個身體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即使人格沒有出現,卻還是會有記憶,而小舟是副人格,所以記憶只有人格出現時候的記憶,以及8歲以前的記憶。
    「迪迪熊?」她的出神,使得他有些不安,走上前,他扯了扯她的衣角。
    「啊!」她猛然的回過神來,對著他露出了笑容,「好了,小舟,我們可以吃水餃了。」
    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她關懷的孩子。
    官敏敏如此對自己說著。
    一人一碗速凍水餃,官敏敏和小舟窩在客廳裡的沙發吃著。
    因為是速凍類食品,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著所謂的手藝問題。客廳裡的超大屏幕電視機正在運轉著,播放著電視連續劇。
    「好燙!」猛的,小舟一聲低呼,拿著湯勺的手抖了抖,兩道眉蹙得緊緊得,舌頭彈出,沒有拿著湯勺得手使勁得扇著風,似乎想要扇掉過多的熱度。
    「你燙到了?」官敏敏放下正準備吃的水餃,抬頭看著小舟。
    「嗯。」他點點頭,使勁的伸長舌頭,以便給她看。
    舌尖處的地方,紅了一小塊。「吃水餃的時候,要先吹一吹,把熱氣都吹跑了再吃。」她從他的手中拿過湯勺,示範了一遍。
    「好了,可以吃了。」她說著,在確定了餃子的確已經不燙了,便抬起勺子,朝著對方遞去。
    小舟呆呆的望著官敏敏,他好喜歡,他好喜歡就這樣子的看著她。幫他把餃子吹冷,小心的呵護著他。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保護著的。
    「怎麼了?吃啊?」她催促著,手舉在半空中,有點累人。
    嘴巴微微的張開,他吃著她遞來的餃子。不再有燙的感覺,有的只是暖暖的觸感。水餃的汁從餃皮中爆了出來,有幾滴順著他的嘴角趟了下來。
    他直覺的想舉起袖子擦拭,卻被她按住了手,「不許用袖子擦,要用紙巾擦。」官敏敏說著,從一旁的茶几上抽出了紙巾,幫著小舟擦乾淨了嘴角,「衣服是用來穿的,不是用來擦的,以後要記住。」她又開始了她的教育小孩。
    「嗯。」他接受教育倒是挺快的,「迪迪熊好聰明,什麼都知道。」
    「……」暈,這種基本嘗試,只要是大人都知道吧。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官敏敏乾脆埋頭吃著她的水餃。
    「咦,好奇怪哦,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耳邊,又傳來了小舟的聲音。
    奇怪?「怎麼了?」她抬頭朝著他望去,卻發現他正專注的看著電視屏幕。
    「他們這是在幹嘛?為什麼那個叔叔好像要吃了那個阿姨一樣?」小舟抬起手,指著屏幕上的一幕問道。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電視畫面正播到一個男人緊緊的摟著一個女人,壓低的頭,四片唇密不可分的貼合在一起。
    這個……官敏敏臉色有些尷尬的朝著小舟瞄了一眼。這種情感劇,實在不太適合「8」歲的孩子看。
    「他們怎麼都不動呢?」他的眼中閃動著好奇,更加專注的看著畫面。
    官敏敏只有想擦汗的衝動,已經整整兩分鐘了,此鏡頭居然還在持續著。如果只是她一個人看的話,也許會有唯美的感受,但是現在……她只有想拿遙控,關了電視機的衝動。
    「因為他們在……呃,接吻。」臉上揚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她清咳一聲,解釋道。
    「接吻?那是什麼?」成熟的聲音,卻帶著稚氣的問題。猶如海綿吸水一般,他在努力的獲取著新的信息。
    暈,身平第一次,她需要對別人解釋接吻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你聽好了,所謂的接吻啊,就是兩個彼此相愛的人,互相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這種解釋,對於小孩來說應該比較容易明白吧。當然,國外也有接吻這種禮儀,不過有鑒於自己是中國人,所以,還是以中式的觀念來告訴他好了。
    小舟的腦袋低了下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官敏敏的視線,則關注的看著電視屏幕。一個纏綿且深長的吻總算是結束了,鏡頭開始切換,也使得她不自覺的呼了一口氣。下次再和小舟在一起的時候,打死也不能看情感劇。
    終於,他揚起了頭,表情認真的道,「只有喜歡,難道還不夠嗎?」
    「喜歡的感情還不夠濃烈啊,『愛』是一種比喜歡更喜歡的情感。」她聳聳肩,開始考慮著是不是要把頻道切換到少兒台。
    「為什麼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接吻?」問題又來了,他的表情滿是不解。
    哎?這個……好像有點難以回答啊!「總之,接吻是只能對自己所愛的人才可以做的行為,吻,不是對任何人都可以的。」最起碼,她的觀念就是如此。
    「哦。」小舟聽明白似的點了點頭。
    很好。官敏敏從茶几上拿過遙控,準備換頻道了,「小舟,你喜歡看什麼?動畫片嗎?」她問道。想她當年,看得最多的就是動畫片了。
    「我好喜歡好喜歡迪迪熊,最喜歡了,所以我愛迪迪熊。」沒頭沒腦的話,嚇得她手一抖,遙控器差點飛出手心。「你……你說什麼?」她僵硬的轉動著脖子,看著他。第一次,一個和她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對著她說「愛」這個字眼。
    雖然,更確切點來說,他愛的是迪迪熊。
    「我說,我愛迪迪熊啊。」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然後直起上半身身子,越過茶几,整張臉朝著她湊近。微微仰著頭,他的唇就這樣貼在了她的唇上。柔軟的雙唇,像是棉花糖一般,帶著一絲甜甜的味道。
    他……他在做什麼?官敏敏呆呆的瞪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龐。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幽黑的眸子,光滑飽滿的額頭垂落著幾屢髮絲。古龍水的氣息纏繞著她的鼻尖。
    他的吻,甚至不能稱之為是一個正常的吻,唇雖然是貼著她的,但是卻不是一個單純的淺吻,也不是那種深吻,而是在用著他的牙齒,輕輕的啃咬著她的唇,猶如在啃著美食一般。
    停啊!停止啊!官敏敏在心裡大聲的喊著,可是身上的力氣卻感覺漸漸被抽離似的,無法去推開面前的人。身上,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無法把這當作一種單純的被小孩親了,因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實實在在,29歲身軀的男人。
    可是……唉,29歲的人,會是這種笨拙的親法嗎?她忍不住的在心裡哀歎著。誰能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是如此丟掉的!
    不過,往著好處想則是衛泛舟的吻,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得到,聽依依說,甚至還有女人公開開價10萬美元來得衛泛舟的一個吻。而今她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吻了,嚴格說來還是賺了。
    半晌之後,他的唇稍稍離開了她的唇,就在他準備再接再厲,繼續吻的時候,她趕緊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等……等一下啦!」權利是要由自己捍衛的,新時代的女性就要懂得喊NO。
    「怎麼了?」小舟有些不滿的皺皺眉,顯然是不滿意此時被打斷。
    「你不可以再吻我啦。」她抗議道,雙手小心的揉著已經被啃得微微紅腫的唇。
    「難道迪迪熊不愛小舟嗎?」雙眼欲泣,他猶如一隻被拋棄的小狗般,露出著惹人憐惜的表情。歷來不認為自己同情心氾濫的某女,霎時被擊得碎成了一片片。天啊!她……她受不了這種表情啦。母性得本能使得她只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迪迪熊……」清雅的聲音,有著軟軟的語調。
    「我——」小鹿斑比似的眼神,看得她心頭一陣火熱,「我沒有——不愛小舟啊。」可憐可歎,沒想到她也有逃不過美男計的一天。
    「太好了,我就知道迪迪熊也會愛小舟的。」他高興的叫道,身子湊上前,唇又貼在了她的唇上。
    喂,喂,她說這話,不代表他就可以吻她了吧!「小……小舟……」她費力的別開頭,想要好好的教育一下對方,以使對方明白,吻這東西,適可而止比較好。
    「我好喜歡和迪迪熊接吻哦,因為迪迪熊的嘴巴好軟,好好吃。」
    廢話,她的唇當然軟了,但是——接吻不是吃東西啊,小舟顯然不明白接吻的正確方法,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教會對方。
    唇,又一次的覆上,而牙齒,又開始啃起了她的唇。
    官敏敏無語的把目光瞥向了客廳的天花板。
    再這樣下去,她的唇,會被吻成香腸啦!
    酷刑在歷經了半個小時後,總算結束了,而官敏敏的兩片唇,也差不多可以媲美臘腸了。
    嗚嗚嗚……還好兩個死黨不在這裡,不然要是讓她們看到了,准笑死。
    所以為了避免災情進一步擴大化,官敏敏把小舟拖進了臥室,開始努力的哄著他睡覺。
    「我、我睡不著。」睜著兩隻眼睛,小舟的從薄被中探出。
    「睡不著也給我睡!」她兩手叉腰,十足的後媽樣。
    「那我要迪迪熊陪我睡!」手一伸,他直接把她拉上了床。
    「啊!」官敏敏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聲,下一刻,人就已經跌臥在了柔軟的床上。
    沉重的身軀壓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眼,則對上了他那雙茉莉般的無暇眼眸。「你——」
    他的頭輕輕的移到了她的頸邊,「迪迪熊,好暖,抱著好舒服……」喃喃的語音,像是心靈上最渴望的深求。
    「小舟,到底什麼是迪迪熊?」她問著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曾經問過衛泛舟,但是他並沒有回答她。
    「迪迪熊就是迪迪熊啊。」他的頭微微的離開了她的頸子說道。
    「我是說迪迪熊長什麼樣子的。」她有些頭大的說道,隨即又趕緊補充了一句,「呃,當然,不是我,是你之前的那個。」
    「樣子?」他腦袋一歪,在想著。
    「對啊,你會畫畫吧,可以把它畫出來啊。」她手忙腳亂的從他的身下爬出,伸手拿過放在矮几上的皮包,從裡面拿出了紙和筆,遞給了小舟,「畫啊,我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像你原來的迪迪熊。」
    「哦。」小舟應了一聲,接過東西,埋頭開始畫了起來。
    沒多久,一隻毛茸茸的熊就躍然於紙上,「很像吧。」他像獻寶似的,把紙放到了她的面前。「呵……呵……」她嘴角抽搐著,看看紙上的熊,再低頭打量著自己。她……她……她像熊嗎?雖然她是豐滿了點,但是距離圓滾滾的熊,還是有著長江黃河般的距離吧。
    不過,話說回來,小舟有著不錯的繪畫天份,起碼他畫在紙上的熊圖案,官敏敏一眼就能認出是泰迪熊,而且還是20多年前的老泰迪熊。
    之所以認出這是20多年前的老泰迪熊,則是因為官敏敏自己家裡就有一隻樣子差不多的熊,據說是當年她滿週歲的時候,老爸老媽特意買來給她慶生用的。雖然現在毛已經有些掉了,原本的褐色也變得有些發白,不過總體來說,還算保管得不錯。
    「那你的這只迪迪熊怎麼會不見了呢?」她指著畫紙上的熊問著他。
    小舟的臉上驟然露出了恐怖的神情,整個身子都似乎在發著抖,「有壞人,好壞好壞,他們抓住我和迪迪熊,然後把我們關在好黑的房間裡。」
    「抓?」她詫異於從他口中所說出的字,是綁架嗎?還是純粹的惡作劇?
    「我好怕,只有迪迪熊陪著我!」他整個人撲到她的身上,因為慣性,所以她和他一起又重新跌回了床上。他的手緊緊的從她的腰際穿過,橫過她的脊背,把她抱得死死的。而他的重量則整個壓在她的身上,幾乎把她肺部的空氣全部壓出。
    好難受!官敏敏費勁的想要抗拒身上的重量,兩隻手攀上他的肩膀,想要推開對方,但是奈何力氣不由人,怎麼推都沒反應。
    「你放手啊,我……」她艱難的張嘴喊著。他的身高足有185公分以上,即使身材偏瘦,但是那重量也很客觀。被他這麼壓著,雖然呼吸還不至於成問題,但是卻不舒服極了。
    「迪迪熊,你會保護小舟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的。」他那焦急的語音,像銳冰一樣的刺進了她的耳朵。
    官敏敏渾渾噩噩的晃了晃腦袋,已經分不清小舟口中所說的迪迪熊,是指原本的那一個,還是根本就在指她。
    「因為迪迪熊,所以就算在好黑好黑的地方我也不害怕。」小舟還在繼續說著,整個腦袋埋在了她的胸前。顫抖的手臂,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不肯鬆手。這就是白大哥所說的——小舟的恐懼感嗎?官敏敏怔仲著。因為不光是手臂,她甚至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著。一種單純的因為害怕而產生的顫抖。他的身上,有著一道看不見的傷口,而她,則情不自禁的希望能夠撫平他的傷口,他的害怕,他的不安。
    「不……不要怕了。」輕輕的把原本推拒的手改為擁抱,她環住了他的肩膀,「沒什麼好害怕的,這裡一點都不黑,不是嗎?」
    「那迪迪熊你會保護我嗎?」他沒有抬起頭,聲音自她的胸前悶悶的發出。
    「當然會啊。」她輕輕道,右手漸漸的移到了他那濃密而柔軟的發上,「我啊,當然會保護小舟啊,因為對我來說,小舟是獨一無二,是很重要的人,所以真的不用害怕了。」
    柔柔的聲音,猶如天籟,溶進了寂寞且不安的心中。
    而那暖暖的手,蓋在了他的發上,讓他覺得無比的安心。
    迪迪熊呵……他的迪迪熊,只是屬於他的——保護者……細長的眸子緩緩的閉上,他靠在她的胸前,吸取著她那溫暖的體溫。
    想睡了……在她的身邊,他可以安心的睡了。

《霉女的野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