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退6年,那一年慕容悠剛過完20歲的生日,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地球的溫室效應讓全球變暖,8月的中午,室外猶如一個烤箱,即使站著不動,粘膩的汗水仍是從額際緩緩滑落,偶爾路過的車輛使得高溫的空氣中滑過一絲熱風,讓人覺得更熱。
紐約的愛蘭克監獄位於偏僻的格默其A區,是個有嚴峻的山崖和三面海水環繞的重刑犯關押地,險要的地勢加上急流海浪,這裡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只有一條崎嶇的山路可以通向城市,逃獄成功率幾乎為0,當然還有一種安全簡單的離開方式——死了,被人抬出來。
愛蘭克監獄的正門是用高密度鈦合金製造的,炮彈不侵,高度越400米與周圍的峭壁完美契合,形成一道最佳的防衛線,高高的峭壁上有一排整齊的機槍口,最高處安設了如日照的紅外線熱度探射燈,基本上劫獄成功率也為0,當然也有一種不費事的進入方式——被捕了,被銬上腳鐐和手鐐押進去。
這裡是罪犯失去終身自由,壽終正寢的地方,也是他們罪惡人生的盡頭。
突兀地,鈦合金的大門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交錯的齒門被打開,一個身影從裡面緩慢的走了出來,她抬起手遮擋著刺眼的陽光,等到眼睛能逐漸適應了才拎起腳邊的行李走了出來。
烈日下,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將她嬌小玲瓏的身體包裹地曲線畢露,凹凸有致地令人眼前一亮,唯獨那張黝黑粗燥的臉讓人不敢恭維,她不好看,確切的說只要是男人都不會看她,最多也只是為她的胸部和屁股流點口水,但那張不吸引人的臉上卻有著一雙黑曜般璀璨奪目的黑瞳,令人不禁著迷其中,無法自拔。
其實她長得美不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什麼會從愛蘭克監獄裡出來,這所監獄是出了名的罪犯墓地,關押的囚徒每一個的犯罪史都可以算是罄竹難書的,就算不是,也肯定是罪惡滔天,令人髮指的,他們個個都是無期徒刑或是等待死刑的,沒有罪犯可以從裡面如此安然的活著走出來。
而她並不像是獄警一類的人,她手上的行李帶是囚犯專用的,她的確是囚犯,但她卻出來了。
站在那扇反射著陽光的鈦合金大門前,她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璀璨的黑眸直直的盯著那條彎曲陡峭的山路,嘴角也掛著悠閒的笑容。
突然,一陣汽車的引擎聲有遠而近的呼嘯著,彎曲陡峭的山路上一輛火紅色的跑車奔馳而來,速度之快就像是離地三寸的跳躍起伏著,下一秒就來到她眼前,響徹在空氣中的是一道尖銳的剎車聲,一個漂亮的甩尾,地面隨即擦出一道深淺不一的車輪印。
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隻健壯的胳膊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將她拉入車內,迫於無奈,她只能趴伏在那只胳膊的主人身上,圍繞在她身邊的是熟悉的氣味,她伸出纖細的胳膊摟住對方的脖子,「你遲到了!!」
「有點事情耽擱了,」他緊緊地摟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海藍色的眸子有著濃烈的愛意,他禁不住地沿著她的髮鬢碎吻起來,每一吻都蘊含著思念和渴望。「想我嗎?」
她撐住他的肩頭,晶亮的黑瞳直盯著他,她戲謔的說道,「你不怕吻錯人嗎?」畢竟現在她不是原來的她。
他低沉的輕笑,伸手撫mo著那頭綢緞般的黑髮,「能讓我有yu望的只有你。」
她重新環繞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如春風般讓他更為心猿意馬,按耐不住2個星期的相思,扣住她的後腦勺,狂熱的吻上令他渴望了好久的紅唇,不等她做出回應,舌頭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糾纏,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停下。
那雙明亮的黑眸因他的吻愈發的熠熠生輝,他狂熱地注視著她,大手也在她背脊上不自覺地扶觸著,「想我嗎?」他又問。
她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點了點頭,她的回答更是讓他欣喜萬分,大手一攬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比起剛才更為狂熱地吻迅速覆上她的唇,熱情吞噬之餘,大手隨之不規矩起來,罩住她胸前的柔軟。
突然,她猛地推開他,情慾迷濛的雙眼瞪向他,「你越軌了。」
被她用力一推,他的後腦勺即可撞向擋風玻璃,剛才美好氣氛瞬間蕩然無存,他摸著後腦勺的腫塊,藍色的眸子裡閃過無奈,急躁的搔了搔頭,「悠,我們都交往一年了,除了接吻什麼都沒做過,我是男人。」
她冷哼一聲不再看他,伸手撕開臉上的皮質面具,倏地本是黝黑粗燥,不甚好看的臉蛋瞬間幻化為潔白細緻的嬌媚容顏,唯獨那雙晶瑩的黑眸絲毫未曾改變過,她甩了甩頭,黑如綢緞的髮絲飛揚在車內,然後怒瞪著他,「狄克•雷•霍爾德,我不是你以前交往過的女人!!」
她的話瞬間讓他啞口無言,俊美的臉頰上浮上一層哀怨,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的確不是,她的與眾不同怎麼可以和以往的女人相比,既然愛上她,就要尊重她,他花了半年的時間才追到她,其過程之艱辛真是罄竹難書。
她是個獨立的女人,美麗與智慧並重,愛她當然不是只想得到她的身體,更多的是心靈的交流,一年的交往讓他充分認識到在現代女性的特質下,她還保留了原始的保守。
誰讓他愛上她了呢,忍耐吧。
「中國女人都像你這樣保守的嗎?」他說。
「西方男人都像你這麼猴急得嗎?」她反駁。
結果,他無話可說,只有為自己的感情之路默哀三秒鐘,不在為自己申辯,他開門下車,將她的行李放上後坐,為她關上車門,然後再座回駕駛座,「回去吧,他們訂了餐廳,祝賀你出獄。」他特意加重出獄二字。
她笑了笑,黑眸裡閃過一抹俏皮,「我看是想知道我收集了多少情報吧。」
「下次,我決不答應用這種方法收集情報。」他咬牙切齒的回答,隨即發動車子,踩上油門,紅色的法拉利在急速飛馳起來。
「很有趣的經驗。」她回首看向消失在視線裡的監獄大門,在監獄裡生活了2個星期,充分感受到了地獄,沒有自由,只有黑暗無盡的深淵。
一個月前,AKA829小隊接到了任務,他們抓獲了利用計算機病毒偷取瑞士銀行所有客戶賬號的案子,手法之精妙讓人驚歎,但在她的反擊下,逮捕了犯人,一個日本女人,一個為惡魔賣命的女人。
很顯然這個犯人無論如何逼問都套不出任何線索,即使知道隱藏在黑暗裡幕後黑手是誰,沒有證據也是枉然,所以,她的易容術就充分發揮了作用,扮成死刑犯混入監獄,一是套取她的情報,二是,為下一步的任務做好必要的準備。
很快,崎嶇的山路到了盡頭,一個轉彎就駛上寬闊平坦的大路,一路上,狄克的臉色鐵青,她注意到了,小手輕柔地刮了一下他的臉頰,「還在為我接這次任務生氣嗎?」
話音剛落,車子就瞬間停下,由於慣性,她向前傾去,幸好有安全帶的保護,她才不至於跟玻璃來個親密大接觸。
「你知不知道很危險!!」他沒有看向她,緊握著方向盤的大手捏的死緊,青筋起伏,他而後才猝然轉首瞪著她,臉上是一片擔憂的神色,還有隱隱的怒火,蹙起的雙眉充分表達了不滿。
「知道!!」雙手捧出他的臉頰,鬆開一隻手描繪著他緊皺的眉毛,她說道。
他倏然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讓她感覺得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險。」
「但是任務必須要有人做,很顯然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她的手緊貼著他,健壯的胸膛像是裹著絨布的鐵塊,燙熱的體溫直達她的手掌心,嬌媚的臉蛋也貼了上去。
他鬆開手,將她摟抱在懷,享受著此刻的親密。
「我不會有事的,我可以很好的保護自己。」她靠在他懷裡說道,感受到他的憂心忡忡,她親吻了一下他的胸膛以示安慰。
「你根本不明白他有多危險。」狄克在她的頭頂還以一吻,埋首在她的發間,吸取著陣陣清香。
悠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海藍色如夢幻般的清澈,她揚起嘴角,「你太寵我了。」
「顯然我把你寵壞了。」他知道她在故意扯開話題,挑起她光潔的下巴,粗糙的拇指摩挲著柔軟的紅唇。
她輕笑,感性而誘惑的輕咬唇邊的拇指,然後環住他的脖頸,在她耳邊吐氣如蘭,熱氣吹拂著他的耳根,「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他摟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大手撫上她的後腦勺,他知道無論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棄的,這個小女人天生的傲骨,要做的事情誰也阻止不了。
藍色眼睛為此掠過不安,這次的任務並不容易,要對付的人是個人間惡魔,狡猾、殘忍、嗜血,一個生活在地獄裡的男人,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他下意識的摸向外衣的口袋,哪裡放著一隻精緻的小絨盒,是今天遲到的原因,他凝視著她,美麗中融合著自信,嫵媚中散發著少女的純真,她是此生他唯一的愛戀。
有一種念動催促著他,隱藏了許久的請求,無法再隱忍了。
「悠,我……」他漲紅了臉,吐出不成語的句子。
誰知她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又重新坐了回去,「先不談這個,快點,我們遲到很久了,他們會等得發狂的。」她以為他又想說服她,隨即轉移話題。
「不是,我是想說……」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把那句簡單的話說出來,支支吾吾的老在原地打轉,藍眸裡一一閃過緊張、害羞、忐忑,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古銅色的俊臉更是紅到了耳根。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面對心愛的女人卻羞澀的無法吐露愛意。
「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她黑色的眸子疑惑的看著他,晶亮清澈的宛如一池清水。
「我……我……」狄克覺得臉頰上如火般的燃燒,大手也緊握成拳,悸動的心狂跳著,他緊張的無法直視她,但是那句話就是卡在喉嚨裡吐不出去。
就在他鼓足勇氣準備狂吼時,手機鈴聲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他懊惱萬分的咒罵了一句,然後接聽電話,「該死的,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我殺了你。」他朝著手機怒吼。
聽筒裡傳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安靜了少許時間後,好像是換了一個人接聽,不一會兒才傳出一句話,「悠終於甩了你了?」仔細聽可以聽出男聲裡夾雜著揶揄的味道。
接著是一陣嘈雜聲,這次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脾氣很火爆,「狄克,悠甩沒甩你是其次,麻煩你快點來好不好,現在都快下午了,我餓死了。」
然後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帶比起第一個少了一份沉穩,多了一些帥性,「我就說嘛,悠怎麼可能看上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一陣哀叫聲,「阿洛拉,別揪我耳朵,痛!!」
又是一陣嘈雜聲,但狄克臉上卻*驟下,他對這手機吼道,「該死的,少給我烏鴉嘴,她是我的,你們一輩子也別想,不!!連想都不准想。」吼完,他直接將手機扔出窗外,眼看著它被過路疾馳的車輪壓成了殘骸。
他的驟變,讓坐在他身旁的慕容悠莫名萬分,「怎麼了??」
狄克煩躁的扒著頭髮,咒罵了幾句,該死的,他怎麼這麼沒用!!他瞥向她,只見她一臉的疑惑,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盯著他,他懊惱得捶了一記方向盤,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他氣急敗壞的朝她叫道,「坐好,我開車了。」
紅色的法拉利隨即發動,飛馳在油亮的柏油路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超高的駕駛技術讓車身蛇行於各車輛之間,但駕駛者卻不以為然此刻的超速行駛有違交通規則,他只知道有一肚子火需要發洩,而首當其衝得就是那些壞了他好事的傢伙們。
夜晚的紐約西姆撒區,是年輕人的天堂,更是夜遊一族的樂園,這裡舉凡酒吧、KTV、情侶酒店,應有盡有,燈紅酒綠,霓虹閃爍,暴露著豐滿身材的阻街女郎性感的誘惑著獵物,穿插於其間的是HIPPOP的滑板少年。
這裡最大的『地獄』酒吧,一直是上流人士光顧的地方,雖然坐落於酒色地帶但仍舊彰顯著它不凡的品味,只有繳納10萬美金的VIP會員才能入內,私密的包廂,守口如瓶的侍者,你想*擄掠都隨便,只要你有MONEY。
昏暗的三樓,至尊的豪華大包廂已被人包下,站在其門口的是四個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一臉煞氣地將緊閉的楠木大門守得密不透風,隔著鑲金的毛玻璃,裡頭若隱若先湧動著交纏的人影,可惜隔音設施太過完美,絲毫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房內,昂貴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啜酒的男人,昏暗的燈光下,只見他那頭銀色的長髮和一雙灰色的眸子。
而另一邊則有點不堪入目,一個肌肉糾結的男人正壓在豐潤的女體上狂猛的衝刺著,飢渴的宛如餓狼,不顧身下女人的求饒、喊叫以及低泣,自顧自的發洩著。
啜酒的男人將眼前的一切的收入眼底,絲毫沒有在意,嘴角只是上揚了少許,似笑卻非笑,水晶杯裡的紅色酒液彷彿是猩紅的血,他品茗著,帶著嗜血的笑容。
約莫過了一刻鐘,那個壓在女體上的男人發出粗嘎的聲音,抖了抖身子,然後離開在他的暴行下昏厥的女人,抓起擱置在一邊的酒瓶,一飲而盡,光裸著身子,他轉頭看向沙發上的男人,「要我做什麼?」
「告訴我,WFP派什麼人來對付我。」銀髮男子一派悠閒,但森冷的話語卻詭異萬分。
「只要你能讓我離開美國,而且保證不會有人找到我。」他說,一臉的得意。
「沒問題!!我保證沒有人可以找到你。」銀髮男人說的絕然,口氣裡帶著承諾,但陰冷無比。
聽到他的話,男人卻倏地感到顫抖,頹廢的眸子朝他看去,彷彿他是吃人的野獸,即使坐著不動,也威懾震心,他吞了一口口水,得意之色盡失,「我會給你所要的,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他強壓下膽顫的心神,光裸粗壯的身體移向角落,那裡有件破爛的衣服,他在撕開其中的夾層,掏出一張磁碟,丟給對方。
銀髮男人沒有伸手去接,看著掉落在地上,然後緩慢的站起身,走近他,壓迫人心的陰冷氣息充徹這整間房。
男人下意識的貼在冰涼的牆面上,慌張的說道,「我給你了,你派人送我走。」
沒有任何回話,面對他的是一把銀光閃閃的手槍,以及同樣銀色的子彈,他的腦袋被穿透,震動了一下,沿著牆壁滑落。銀髮男人冷眼看著的屍體,森冷的說道,「我送你去地獄,這樣永遠不會有人找到你,而你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隨即他又朝昏迷的女人開了一槍,依然是眉心,女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有被擊中後的震動,彷彿是算準時間的,楠木大門被打開,站立於門衛的彪形大漢將屍體拖了出去。
然後是一個夾著筆記本電腦的男人走了進來,拾起地上的碟片,開始工作。不一會兒,他恭敬的說道,「BOSS,查到了,是AKA829小隊,所有成員資料詳細。」
銀髮男人又坐回了剛才的位置,仍舊是那杯猩紅的液體,他銳眼迸射出一道絕冷的視線,嘴角也勾勒出殘酷嗜血的笑容,手中的酒杯猝然破碎,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鬆開手,晶亮的碎片盡數落下。
他舔著觸目驚心的傷口,品茗著酒與血的味道,昏暗的燈光下儼然是來自地獄的魔鬼,那雙灰色的眸子陰冷無比,殘暴而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