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推開透亮的玻璃門,容若向櫃檯內的人揮了揮手,逕直走到窗邊的方桌前坐下。
咖啡店還沒到營業時間,除了何以純外,只有兩三個服務生收拾著桌椅。優雅地交疊著雙腿,她低頭掏出一包七星和銀白色的打火機。
「小姐,這裡禁煙。」剛剛抽出的香煙被人毫無預警地奪走,容若抬頭看著已經來到面前的人。
「你好歹也是這裡的半個老闆!」何以純拉了張椅子坐下,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無力地翻了翻白眼,「我可不希望待會客人進來看見你這裡煙霧繚繞!再說,你又沒煙癮,大清早的抽什麼煙?」
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容若笑道:「那給我杯咖啡,我現在需要提神。」說話的同時,伸手抽走被何以純搶去的香煙,拿在手中把玩。
「尼古丁和咖啡因,小心你老得快!」
「本來也不年輕了,怕什麼。」無所謂的輕笑在精緻的臉上漾開。
「你就嘴硬吧!」輕嗤一聲,何以純站起來,湊上前去盯著容若的臉看了半晌,「嘖嘖,到底是誰虐待你了?一個星期不見,黑眼圈都出來了。」
「有麼?」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容若皺了皺眉。
「不是說不在乎麼?」何以純笑著搖搖頭,越是美麗的女人,越在乎自己的容貌,不管嘴中說得多麼無所謂。
「哦,對了!」離開之前,她突然轉頭問道:「你和雲湛進展如何?」
表情一凝,又旋即放鬆,容若輕鬆地靠向椅背,挑了挑眉仰起臉,帶著微笑,「你是指我的計劃麼?」
「……當我沒問。」被她的表情和問話徹底打敗,何以純無奈地擺了擺手,轉身向櫃檯走去。
容若看著那道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隱去。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窗外,一片陽光明媚。
「這週末的宴會,你要親自參加?」手指輕輕叩著茶几上的燙金請貼,高磊抬眼問道。
輪椅上的雲湛點頭:「請柬上點名邀請我們三個,上午還接到從葉氏專門打來的電話,不去總歸不好。」
「爸媽在的時候,和葉家關係不錯。不過,葉伯伯的這個小兒子我倒是還沒見過。」雲昕削了蘋果,分別遞給身邊的兩人,「聽說這個葉凌秋這次從國外回來,正式接手葉氏,這次的晚宴也是特意為他設的。」
說完,雲昕停下來,扭頭看向雲湛,「你通知了容若嗎?」雖然容若沒在受邀之列,但若是雲湛要攜女伴出席,她是必然人選。
「今天晚了,明天再打電話給她。」雲湛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深黑的夜色。
事實上,接到請柬後,他便嘗試過聯絡容若,可她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而自從在機場分手後,她更是沒再給他半點音訊。
週末的宴會,是他們重遇後第一次出席公開場合的機會,他希望能帶著她,以情侶的身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邊!」陷在深紅色的沙發椅中,容若向跟在服務員身後的年輕男子招了招手。
「嗨,美女,好久不見!」葉凌秋走近,俯身在容若的臉上輕輕一吻,隨即瀟灑地在對面落座。
昏黃的燈光下,容若看著他身上格外惹眼的印花滾金襯衫,揚起秀眉:「你每次出門都非得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麼?」
「不好看嗎?」低頭審視了一番,葉凌秋抬眼,指著胸口的玫瑰花,「我的造型師朋友說,這種風格最襯我。」說話時的神態自信而得意。
「你的那位朋友眼光的確很準。」端起檸檬水啜了一口,容若輕嗤,「花襯衫和遊戲人間的風流花花公子,確實是絕配。」
「承蒙誇獎。」對於這種評價,葉凌秋不以為意,架起修長的腿,玩世不恭地笑開,「趁還沒老,當然得抓緊時間,逍遙一天是一天。」
「誰會相信,這樣一個男人即將主宰大名鼎鼎的葉氏集團?」容若靠向椅背,斜眼睨他。
葉凌秋無辜地攤手,「事業問題與人生態度沒太大衝突吧。再說,也不是我自願,是我家老頭子逼迫的,否則,我還真願一輩子待在英國不會來了。」
「……對了!」他突然站起來,繞到容若身邊坐下,「這個週末,你陪我參加那個可惡的宴會吧。」
「既然可惡,又何必拖我一起?」容若閉著眼,閒閒地說。
「有你在,至少我不會無聊。」
「不去。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些東西。」
「去吧!好歹看在我們曾經同居的份上。」
「誰跟你同居!我不過是租了你的空房子罷了。」
「同一個屋簷下的情誼,你也不能不念吧。如果你不去,估計我會在那種無聊的宴會上當場發瘋的。」
「先拿開你的手。」容若睜開眼,瞟著正拖著她手臂的手。
「答應我了?」葉凌秋放開手,嘻皮笑臉地問道。
「我……」容若歎了口氣,剛想說話,桌上的手機便鈴聲大作。
「是我,雲湛。」低涼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嗯,有事?」下意識地坐直身體,容若握住桌上的杯子,一邊輕輕轉動,一邊問。
「這個週末,你有沒有空?」
「週末?」容若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葉凌秋。
「有個晚宴,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聽到「晚宴」兩個字,容若垂眼沉思片刻,看了葉凌秋一眼,「……不行,我已經有約了。」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正在和朋友吃飯。」
「嗯,那改天再說。」雲湛在電話那頭的應道。
「好,拜拜。」
掛線後,容若盯著變暗的手機屏幕看了一陣,側過頭看著葉凌秋,「交換吧。」
「什麼?」
「我陪你參加宴會,以後你也陪我做一件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