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中有千千結

    沿著先前的路徑,耳聞流水潺潺聲響,穿過陰影斑斑的林蔭小道,入眼便是紅葉小築。

    冷落步伐不自覺地比平常急促,拋下身後擔憂與愛憐的目光,如識途老馬般往小築內疾行。少頃,冷落停佇於一間漆紅色的廂房前,輕輕地推開門,然後……她的眼眶熱了。

    這個承載了過去的地方並沒有絲毫的改變,即使跨別了四年,屋內纖塵不染的擺設與一成不變的佈局卻明明白白的訴說著駱絕塵的良苦用心與那近乎絕望的期盼。

    一股無法言喻的揪痛瞬間罩住了她的整片胸口,再往裡走,靜謐和陰涼的感覺油然而生,一陣陣異香襲人而至,馥郁清幽,似麝非麝,若蘭非蘭,好熟悉……

    冷落循香尋去,步入內室,即見桌上放著一個別緻的白玉香爐,爐內清煙繚繞,一絲絲,一縷縷,像女人柔軟的腰肢,裊裊娜娜地輕輕上升,氤氳著飄散開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身子一顫,心底湧出一抹似水的柔情,潮潮的,軟軟的,泛著淡淡的疼與酸。原來,這……是她的味道,和她身上一樣的味道……

    一道耀眼的光線閃過她眼角,冷落眨了眨眼,抬頭望向窗台,視線最終落在窗台邊古樸而陳舊的梳妝台上。上面斜擺著一面青銅鏡,柔媚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照射在鏡子上,反射出淡雅的紫金色光芒,渲染了房間的一角。

    冷落腳步姍姍地來到梳妝台前,輕輕地撫摸著檯面兒,很乾淨,沒有塵灰。她輕柔的動作彷彿摸的不是梳妝台,而是一個人,一個至親的人,一個讓她無比思念的人。

    駱絕塵和靈亦軒沒有打擾冷落的回憶,只是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望著她的背影,在等著她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笑……

    如果沒有旁邊這個傢伙在就更完美了!

    這樣一想,駱絕塵和靈亦軒彼此頗具敵意的互望了一眼,幾乎是同時,兩人都不屑地將眼一睨,別過頭去。

    總的說來靈亦軒要吃虧一點,畢竟二人的身高相差了一大截,可此刻他身上的氣勢卻一點也輸駱絕塵,冰得甚至可以凍死人。而當他的眼神再次轉向冷落的時候,眼中的冰冷竟霎時融化了許多。一旁的駱絕塵看在眼裡,幽黑的眼眸瞬地閃過一抹異光。

    此時的冷落撫摸著鏡背的花紋,慢慢把鏡面翻向自己,光潔如銀的鏡面上,有點點淡綠色夾雜鐵銹的暗紅,間或還有幾絲黑色的垢銹,很薄很精緻,沒有銹跡的地方光可照人。

    她來回撫摸著鏡壁的表面,隱約中彷彿照見了從前的某段歲月,恍惚而斑駁,帶著幾分感傷,幾分留戀,殘留著幾分回憶,幾分或美或傷的回憶。

    冷落用力地眨了幾下眼睛,甚至還仰高了頭,不讓淚水流出來。忍了幾秒,她吸吸鼻子,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滑下了粉嫩的臉頰,滴在鏡面上,像透明的水霧,慢慢的泛了開來,以往的一切都積聚在了這一剎那。

    為何每件東西總叫人感傷?

    為何每次轉身看見的都是昨天?

    明明知道那些傷痛都已經屬於了過去,永遠也不會再提起,可是同時卻從來也不曾忘記。掙扎,折磨,疼痛,深深的愛,離別的苦……

    她已不是當日那個孤立無助的刺蝟了,但是屋裡她曾留下的所有印記,卻依然如故,只是深深的痛已經變為了淡淡的傷。

    冷落轉過身,望向駱絕塵,在光與影的交錯下,一種錯覺——殘留在屋子裡記憶中的他,白衣勝雪,人面桃花,笑意盈盈,漸漸融成了模糊的實體,煙塵盡散,少年時的情境恍若隔世,變得遙不可及……

    莫名的,一股奇怪的不安情愫浮上她的心頭。

    不會的!他仍是她記憶中的少年,他望著自己的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裡,始終盈滿了他特有的溫柔,她相信!他還是那個深愛著自己的絕塵,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可是,如果她沒有回紅莊,沒有到楓樹林,就不會再見到他。更有甚者,如果她沒有去那個小鎮,沒有聽聞駱煒森的死訊,他們會不會就此錯過一生?

    駱絕塵默默地回視著她,似乎瞧出了她的不安,緩步上前,緊緊握住她死扣著梳妝台桌沿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彷彿將今生最珍貴的寶貝重拾回掌心,神情無比溫柔繾綣,那直視人心的目光,銳利地看進她的內心深處,有一股教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同時也毫不保留地表露著自己的感情。

    「還記得臨別的那一刻,我說過的話嗎?」

    「我當然記得,你讓我等你。」

    駱絕塵一手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髮際,一手輕輕攬著她的肩膀靠近自己堅實的胸膛,並且低下頭以下顎輕觸著她的額頭,「我發過誓一定會回來,可是,當我回來的時候,卻已不見了你。他們說你死了,我不信,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從崖上找到崖下,從紅莊找到整個武林,找遍了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地方,卻還是沒有半點你的蹤跡。我相信了,相信你真的死了,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恨不得跳下山崖隨你而去……」那流盡半生淚的夜,那令人心碎的痛,那蝕人心肺的絕望,他已無力再承受第二次。

    「之後,我便住在了這裡,將屋裡的一切擺設的和以前一模一樣,燃起有你味道的熏香,看著你留下的物品,然後騙我自己,你就在這裡。」

    冷落淚落紛飛,再也忍不住地「哇」的放聲哭了起來,沒有形象地嚎啕大哭。深藏的委屈、無言的哀怨、蘊積的眼淚,在此刻全都一湧而出,拳頭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膛,哭喊地叫著,「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在我還沒有墜崖之前,在我還在等你的時候?」她是抱著必死的心啊,要不是小軒,她現在只是個死人!

    駱絕塵心中大慟,看著滿臉淚痕的冷落,那種刀割般的痛苦凌遲著他的心,眼眶也禁不住微微紅了起來,任憑她如何的發洩,始終抱著她的腰不放鬆。片刻捶打後,她又緊緊地將他摟住,彷彿害怕失去一樣,讓他一陣心疼。

    這四年裡,他無時無刻不聽見她呼喚自己的名字,無時無刻不聽見她召喚自己回去。他想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回去救她!

    為了這個奢侈的願望,他忍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非人的痛苦與折磨,受盡了人間最殘無人道的侮辱與凌虐。在那地獄般的環境之中,他連靈魂都作為了交換的代價,交給了那喪心癲狂的魔鬼,雖生猶死,甚至生不如死。他有時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才能知道自己的心還是跳動的,不是軀殼,不是屍體。

    如此苟延殘喘的意義只有一個,如果不是為了她,他要拿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撐到最後。他不想讓她知道真相,不想……不想讓她害怕……不想讓她討厭……

    痛楚加內疚,他無言地緊抱著她,將下頷輕放在她頭頂,在心裡輕輕地說著世間最無力的三個字,無數次,無數次。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的不夠強大,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將你獨自拋下四年,對不起令你如此哭泣,對不起……

    駱駱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唯一,我不能沒有你,不能!!

    一剎那,靈亦軒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痛。他看了看冷落,又看了看那個男人,兩個人身上都縈繞著淡金色的陽光,她溫順地伏在他的肩膀上,眼眶微微濕潤著,一臉幸福,看起來好般配,而透射入室的陽光也看起來好刺眼。

    靈亦軒遠遠凝望著被別人擁在懷裡的冷落,深深的,久久的,他眼中有著受傷的疼痛,一隻小手死死地揪緊了胸口的衣服,他知道他又再次被她遺忘了。其實自己的份量比起那個男人來說,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其實他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重要。

    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黯然神傷,轉身默默走開了。

    「告訴我,這幾年你又是怎麼過的?」冷落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仰望著駱絕塵,突地一陣心慌,輕輕推開他,神色焦急地檢查起他的身體,「當年你受了那麼重的傷,真的不要緊了嗎?身上的毒解了嗎?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不如我們請神醫東方鈺給你看看,要不……」

    冷落話還沒說完,駱絕塵的頭一下子就俯了下來,在她還心慌意亂的當兒,他的嘴唇已緊貼在了她的唇上。

    輕柔的淺吻漸漸轉為情真意濃的深吻,駱絕塵狂烈的吻著她,隱忍多年的熱情一下子全爆發了,舌頭急切地滑人她口中,不斷的汲取更多的甘甜蜜汁。

    她的甜蜜讓他無法自己地一再加深這個吻,長舌在她的芳腔內肆情地翻攪,勾挑起她柔軟芬芳的丁香,盡情地啜飲著她甘甜的蜜津。她急促如蘭的呼吸,擾著他挺直的鼻尖,引得他全身因慾望的緊繃而顫抖著。

    冷落只覺得自己被他越抱越緊,胸部牢牢地貼在他硬實的胸膛上,幾乎要將她肺部的氧氣全部擠出來,讓她的腦部嚴重缺氧,只能昏昏沉沉地款擺起自己的柔舌,跟隨著他起舞。

    她不能呼吸,不能思想,不能動彈,彷彿一個即將遇難的求生者,緊攀住他的肩頭。直到駱絕塵的大手撫上她豐滿挺立的酥胸,她嚶嚀一聲,微微睜開了雙眼,映入眸底的竟是——

    一股直竄入胸的恐懼捲襲上來,瞬間喚醒一段沉睡的記憶,像有一顆炸彈在她身上炸開一般,冷落腦中轟然一聲,本能地尖叫,「不要!不要!滾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她發瘋似的掙扎,整個人嚇壞了,惶睜著兩隻驚恐的澄眸,呈現張牙舞爪之勢,猶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

    凝視著她花容失色的嬌顏,幾近崩潰的狀態,駱絕塵眸子裡的驚訝和錯愕,漸漸氤氳成一片深沉的悲傷。

    為了怕她弄傷自己,他壓住她狂亂揮舞的雙手,輕輕往自己懷裡一帶,雙臂像銅牆鐵壁一樣把她圍住,溫熱的唇低附在她的耳畔不斷地輕語:「駱駱,駱駱,是我,是我啊……絕塵,駱絕塵……不是他,不是他……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會永遠保護你的……」他的語調有些微微沙啞,似帶哽咽,充滿了濃濃的深情和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要把她收在他的羽翼之下,才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她,踏過他的屍體也不能!

    男性輕柔的聲線好似愈發的沉凝,透著幾分憂鬱,就像一杯淡淡的清茶,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清香,幽遠而恬靜,很平和,很溫暖,溫暖得讓她陶醉,亦讓她心痛。

    冷落動作慢慢遲緩了起來,不再掙扎,靜靜地被他抱在懷裡,那令人放心的胸膛,也是這般暖烘烘的,似乎連呼吸也可以暫時休息。漸漸地,她心中那種蝕人心骨的恐懼在胸口轉了無數的圈子之後,歸附於平靜,就好像是靈魂一下子又回到了自己的體內。

    剛才……

    她身體陡然一僵,一股龐大的、無力抵抗的感覺重重的壓在她的胸口讓她無法喘氣。

    真是難以置信!她竟將絕塵的臉錯看成了駱煒森?!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把溫柔猶如天使般的絕塵看成了那凶殘暴戾的惡魔。她仰著頭望向他那等待的雙眸,心裡立刻湧起一種愧疚感。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只是如何?她卻說不出來。這張臉,很像,很像殘留在記憶深處二十年之久的一個模糊的影子。恍惚朦朧中,那人輕柔地抱著一個甫出生的嬰兒,冰雕般俊美的輪廓開始一點點消融,如狼深邃冰冷的眼眸裡流露著動人的溫情……駱煒森?!

    她忘了……他們,是父子!他們之間有著剪不斷的血緣……

    冷落心裡泛起隱隱約約的悸痛,不自然地低下頭,深埋在他的胸口,不再看他的臉。那是他和她心中共同的傷。

    駱絕塵環著她腰際的手臂抖了一下,他對她是何等的瞭解,一眼便看穿了她,她是在害怕,害怕著他的臉。

    他唇角微微一勾,扯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他和她之間難道永遠都橫著那個人嗎?還是注定了他們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他的陰影,得到平靜?

    駱絕塵輕輕地捧起她無措的臉,淺淺啄吻她微顫的眼皮,小巧的鼻尖,光潔的額頭,像是怕弄壞她似的,動作是那麼小心翼翼,溫柔細緻,眼光充滿愛戀,輕撫著她烏黑飄逸的長髮,一字一句的問道:「駱駱!你愛我嗎?愛嗎?」強烈的不安令他急切的想要證實她的愛。

    冷落一下子愣住了,那麼一小會兒的停頓,就那麼一小會兒,便使空氣中飄蕩著淡淡憂傷。

    「不回答也沒有關係。」絲絲縷縷的陽光在他黑夜般的頭髮眉毛睫毛上跳躍著,他的唇畔漸漸浮現一抹溫柔的哀傷的笑容,「我只是有點不安,怕你會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我……」她喉頭驀地緊縮,始終無法說「我愛你」三個字。知道愛他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她沒有勇氣說出口,也怕一旦說了出來,就會連最後一絲保護自己的籌碼都沒有了。

    沒有底牌的自己,會不會落得和她兩個母親一樣的結局?她很害怕,很不安,雖然她知道他愛她,很愛很愛她,但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膽怯了。對不起,她至始自終都是一個懦弱自私的人,只懂得保護自己。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能瞭解……不管你還愛不愛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現在的我……只要你不再趕我,就好。」還是一樣溫柔的微笑,只是那雙黑亮的眼睛裡,多了一抹極力壓抑的黯然。

    他被她弄傷了,卻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也不氣、不惱、不怨。想到自己曾經傷他有多深,她的淚水就不由得猛掉。

    我愛你,我愛你,你這傻瓜……

    心底吶喊的話,顯得是那樣的無力與單薄,終究無法傳入他的心。她遂然決定,要用行動來告訴這個傻瓜,她愛他。

    冷落伸出雙手環上他的頸子,拉下他的頭,主動獻上了一個濃得不能再濃的深吻。頃刻間,駱絕塵被她吻得火熱起來,動情地在她身上探索,隔著布料愛撫著她的後背,一隻手繞到前面,觸碰她的雙峰。

    「啊!」受不住那大掌撫弄所帶來的刺激,冷落克制不住地低吟了聲,身子猛地一顫,她無力招架地癱軟在他懷裡。

    駱絕塵一把將她抱起,順勢放躺在身後的梳妝台上,像個餓壞的孩子般,將她的衣裳一件件剝離她嬌軟的身子,手指摩擦著她滑嫩的皮膚。

    霎時,他猝然停下手中的動作,硬是強忍著按下濃烈的慾望,微喘著粗氣,愛憐地望著她醺然若醉的嬌顏,「你不害怕了麼?我的臉……」聲音變得嗄啞,帶著細微的顫音。

    冷落用食指點住他的唇,氤氳的眼眸透著煽情。一點也不像,一點也不像!在如此磨人的慾念當中,他第一考慮的是她的感受,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變。這麼溫柔這麼深情的男人,她相信他是永遠都不會有傷害她的一天。

    冷落來回地搜巡著那張令她心痛又心醉的俊美面容,細嫩的雙手撫上他的臉龐,滑過他的額,眼,鼻,最後停留在唇上來回磨擦,同一時間,她漂亮的薄唇也輕輕地一開一合,彷彿喃喃自語般地念道:「我喜歡,我喜歡這張臉,這眉、這眼、這鼻、這唇,我通通都喜歡。」

    駱絕塵微翹的唇角慢慢勾勒出春水般柔和的弧度,臉上泛起釋然的笑容,神情狂熱而熾烈,她的這些話奇跡的安撫了他動盪不安的心,尚未滿足的情慾瞬息燃燒了起來,不斷的吻隨即落下,從眼睫到嘴唇,從側頸到胸口,碎碎綿延的吻,一路滑過,烙上她瑩膩的胸脯。

    他再也按捺不住,迅速地卸去自己的衣衫,俊唇也沒有閒著,嚼咬著她的乳珠,舌頭吻弄拱舔她那酥軟的乳峰,惹得她不住的顫抖與輕吟,一種久違的慾望在她的體內蠢蠢欲動,纖細的身子已如著火般發燙。

    她喉頭的嚶嚀加促了駱絕塵的亢奮,理智不斷告訴自己要放緩步驟,慢慢地與她調情,可是真的太難了!因為他壓抑太久了,久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沒有了激情,就只有她能帶給他這般強烈的感覺,他再也沒有辦法慢條斯理的來和她溫存一番。

    駱絕塵略微粗糙的大掌沿著冷落婀娜窈窕的曲線徐徐往下滑去,撫開她白皙修長雙腿,探向其中的甜蜜,誘發她敞開綻放。

    「嗯……啊啊……喔……」冷落情難自制,小檀口溢出催人心魂的嬌吟。許久未曾再經歷這樣的情事,她都快忘了,原來做愛也可以這麼美好,記憶中她所懼怕的片片殘像漸漸變得模糊。

    「唔……」駱絕塵沉醉在她甜美動人的滋味裡,喉頭送出愉悅的呻吟,長指挑逗著她的蜜穴,佈滿情慾的眼眸看著她一次次一點點的變化,這樣的美,唯有他能見。

    「絕塵……」冷落似再也忍受不了更多的逗弄,禁受不住開口要求,體內一把熊熊火焰幾乎將她整個人給燃燒殆盡。「駱駱,我要你。」他粗嘎著聲音在她耳邊噴吐著慾望的氣息,話語甫落,便抬高她的臀部,順著她沁出的滑液,一舉挺入她的體內深處。

    「啊!」冷落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身體好像快要被剖成兩半似的,無以復加的酸麻和刺痛。

    看見她的淚,駱絕塵一時方寸大亂,慌忙停下動作,一點一點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瘖啞開口:「怎麼了?我弄痛你了嗎?對不起。」

    他的吻有著難以言喻的疼惜,讓她沒來由的感到眼眶一陣濕潤,終於再體味到被珍愛的感覺了,是如此幸福美好,讓人渴望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冷落感動的搖了搖頭,環住他的頸項,「沒關係……」

    「駱駱,你是我的唯一……」他的眼、他的心僅容得下她一人。

    隨著一句愛語,駱絕塵昂起上身,兩手將她的腿抬高架在自己的寬肩上,雄偉的男性開始在濡濕緊密的甬道緩緩來回抽動,一隻手扶住她的腰際,另一手則輕柔地摩挲她那綻放的蓓蕾,慢慢地,歡愉取代了先前的痛楚,讓她逸出無助的呻吟。

    她一聲聲如催情般的呻吟,讓他的慾望更加充血膨脹,他在她體內移動得更快、更深了!每一次的長驅直入,都將她推向美妙不可言的仙境。

    一縷微風吹入窗欞,空氣中有股甜甜的熏香味道,醉人心神,輕輕淺淺的呼息與嬌吟由由內而出,其下一片春光旖旎持續瀰漫,情色綿綿。

    律動的身軀緊緊交纏,彷彿兩人本就相屬相生,失了一方,另一個就無法再存活下去。

    「我……我快要受不了了。」私處傳來陣陣痙攣和抽搐,令冷落受不住地大聲求饒起來。

    他每一次的抽回都是一種折磨,可她又會在他的再度充滿中得到慰籍。長時間、激烈纏綿的性愛,她感到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在這種情況下,駱絕塵應放慢速度,但是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並非第一次擁有對方,可分離了這麼多日子,經歷過轟轟烈烈的愛,經歷過悲痛欲絕的痛,經歷過生死離別陰陽兩隔的苦,度過了各種磨難,怎麼索求也不過癮,怎麼也品嚐不盡她的滋味,只能狂熱地愛她,因為他還想要更多,更多……

    於是他加速撞擊,賣力地韻動起臀部,激烈、瘋狂地衝刺著她緊窒的深處。

    「啊——」她哭著叫了出來,腿間泌出更多濕滑的愛液,一瞬間,一陣強烈的潮浪席捲了她,痙攣的快感蔓延開來。

    她窄穴強烈的收縮將他吸得更緊,他哪裡還忍受的了,低吼一聲,擁抱著彼此攀上了頂點……

    歡愛過的氣氛濃濃久久不散,駱絕塵氣息未平地壓伏在冷落的身上,他的炙燙仍在她體內,未曾離去,彼此心仍對著心,唇對著唇,體膚相親,享受著這一刻的溫存。

    須臾,他拉開他們間的距離,橫抱起她大步行走,將她放在偌大的床上,拉起角落的柔被蓋住兩人。

    「絕塵——」冷落抬頭望入他的眼。

    「嗯?」駱絕塵摟緊她的腰,目光灼灼地凝視躺在他懷中的愛人。

    貼在她手心下的胸膛燃著燙人的溫度,激烈的脈動陣陣傳來,彷彿每一次的心跳都在告訴著她:「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冷落面頰瞬間泛起紅潮,像是燙著了似的縮回手,卻讓他覆著的手緊緊按住。

    「你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太黏人的男人可是會讓女人討厭的哦。」一抹頑皮的微笑在她嘴角揚起。

    「你討厭我了?」他猝然眼神一黯,頹然地低下眉眼,一臉受傷的瞅望著她。

    冷落心中為之一悸,不要啊!卑鄙!他竟使出了殺手鑭!裝可憐!這男人怎麼每次到了她的跟前都跟個孩子似的,看看人家小軒多穩重,明明是個孩子卻沒有半點孩子氣。

    「也不能這樣說……」她認栽了,這輩子最大的弱點——不喜歡大欺小。

    「是麼?」駱絕塵的眼角飛速地閃過一抹笑意,偷偷以拇指摩挲著她雪白的肌膚,她卻猶然不知有個小賊正喜滋滋地吃著她的嫩豆腐。

    「呃……你在幹什麼?!」直到駱絕塵的大掌撫上了她的雙胸,她才反應過來,她被他給耍了。

    「好你個駱絕塵,老娘不發威你當老娘是病貓!」冷落怒氣騰騰地彈坐而起,如惡狼撲食壓上他身,使勁地槌著他的胸口,手腳並用,嘴巴也沒閒著,啃他,咬他,活活吃了他!

    駱絕塵笑的樂不可支,這又凶又悍又潑又辣的女人才是他愛的駱駱,就像一隻撒嬌發嗲的小貓磨蹭著他,可愛極了,他胸中不住地冒著幸福的泡泡。

    「嘖!好啦好啦,別咬了,小心弄傷了自己。」駱絕塵溫暖地笑著,眼中盛滿柔情,小心翼翼地拉住她恣意搗亂的小手,將她整個人揉入自己的懷中,用食指刮著她的鼻子,啄吻了一下她的雙唇,溫柔地輕撫著她的髮絲。

    「絕塵,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冷落微瞇著美眸,腦袋舒服地擱在他的頸窩處,低喃問道。

    一陣沉默,冷落候了好幾秒鐘,也不見人回答。

    「怎麼了?」她狐疑地抬眼,怔怔地望著他,他的眼波中複雜萬變,迷離著某種飄忽不定令人心疼的東西。

    「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駱絕塵似乎不願多說,為了化去她的疑惑,只道是被避世高人所救走,那人見他是個練武的材料,便傳授他武功,解去了他身上的奇毒。因為他當時武功盡廢,所以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從頭開始。他還告訴她,那個高人年事已高,而他又是那個高人的唯一弟子,那人臨終前便將其所創建的一個小門派交給了他。

    他說得是那樣的輕描淡寫,似款款流雲,輕柔而不留痕跡,區區幾句便描完了他饒富傳奇色彩的四年,是為了怕她擔心?怕她難過?還是怕她自責?

    冷落努力想自渾沌的腦中理出一絲頭緒,然而腦子裡卻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她下意識地把臉埋進絕塵溫暖的胸前,不是沒有懷疑的理由,但是兩人得以相聚,始知老天仍眷顧著他們,她的心裡充滿了感激與滿足,哪裡還有懷疑的空位?所有的智慧全都丟了,一分也不剩了。

    「絕塵,你……你會像『他』那樣對我嗎?」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駱煒森,那個瘋狂的男人,紊亂不堪的複雜心緒啃蝕著她的心田。

    「當然不會,你是我永遠的寶貝,我愛護你都還來不及,怎麼會傷害你?」駱絕塵細吻著她嫩如花瓣的臉頰,承諾著他的誓言。

    「那你會為了我而去傷害別人嗎?」細小的聲音弱得有如夢囈,淺吟呢喃,眉宇間透著一抹倦意的迷濛,臉上流露著若隱若現的擔憂。

    「傻瓜,不要胡思亂想,快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至你厭倦為止。」

    四年來,她那絕倫的臉蛋首次綻露出一抹安詳的笑容,好睏,彷若積攢了四年的倦意一齊湧了上來,她好想睡……

    冷落慢慢闔上了眼,至始自終她都沒有察覺到,他,沒有給她答案。

《我的靈魂在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