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變態主人4

    錦蘭苑。

    歐管家剛踏進南宮錦的寢室,就被呈現在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他——他居然看見「小白」正舒適地躺臥在少爺平日休息的軟榻之上,而少爺正以一種高深莫測、如鷹般的眼光盯著他。

    「少爺,您傳喚老奴不知有何吩咐?」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歐管家硬著頭皮恭敬的說,而一雙眼眸小心翼翼地偷瞄著小白。小白怎麼會在這裡?莫非這畜牲冒犯了少爺?他越揣測,冷汗越不住地從額頭上冒出。

    從歐管家踏進寢室開始,他的眼光便頻頻投向躺臥在軟榻上的小傢伙,那擔憂害怕的神情,白癡也看得出他的不對勁,莫非歐管家認識這隻貓?

    「歐管家,這軟榻之上的小白貓,你可認識?」

    「回少爺.老奴認識。」

    「哦?難道它是歐管家你的寵物?」如果真的是歐管家的寵物,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他雖然對這小傢伙產生一丁點的興趣,卻也不能濫用主子的權威。

    「回少爺,這貓並不是老奴的,而是少爺您的收藏小白。」歐管家一邊回答,一邊用眼角餘光觀看南宮錦的臉部表情。

    「小白?」

    歐管家一見少爺神態有異,趕緊跪下說道:「老奴該死!是老奴失職,讓小畜生跑到這兒來了,老奴這就把惹禍的小畜生帶走。」

    說完做勢要起來,南宮錦攔著他說:「等一下!小白莫非是那隻大懶貓小白?!它不是已經懶死了嗎?況且小白那麼胖,怎麼可能是它?」雖然「小畜生」三個字從歐管家的口中吐出來讓他很不舒服,可是南宮錦無暇顧及這些,心中滿是不解的疑惑。

    「回少爺,小白並沒有死。當日,小白突然死而復活,秋菊和冬梅兩丫頭都受了不小的驚嚇。老奴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少爺已經離府了,所以沒有來得及通知您。在那之後,小白的性情就完全變了,不但會叫會走會吃飯,還經常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整個樣子也瘦了很多,要不是老奴每天都派人盯著,老奴肯定認不出來。」歐管家忙不迭地將事情的所有經過詳細敘說一遍。

    「荒謬!歐管家,我叫你進來並不是為了責罰你,你不需要編這樣的一個故事來欺騙我。」南宮錦不悅地蹙眉道。他根本無法將眼前熟睡中的小傢伙和以前肥碩無比的小白聯想到一塊兒。

    「我離開南宮府前前後後加起來不足一個月,這麼短的時間內,小白怎麼可能一下子就縮小了近一倍,還說什麼死而復活,這也太荒謬、太誇張了,教我如何相信?」南宮錦極端不悅地冷聲道。

    「回少爺,老奴說的都是千真萬確。」歐管家大聲疾呼。「不然少爺您可以傳喚秋菊和冬梅,她們可以作證。」

    「來人,把秋菊和冬梅叫來。」南宮錦對侯在屋外的僕人吩咐。

    過了沒多久,寢室的門「吱呀」一聲由屋外往內被推開,秋菊和冬梅走到南宮錦面前,恭敬地欠一欠身,然後掃了一眼一旁站著的歐管家,心中頓生疑惑。

    「少爺,您叫奴婢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冬梅小心地開口問道。

    「你們先看看軟榻上的貓咪。」

    「是,少爺。」她們恭敬地將視線移到軟榻之上——小白?

    秋菊和冬梅頓時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得出了和歐管家同樣的臆測,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跪下,道:「奴婢該死,竟然讓小白跑出了『禽獸苑』,請少爺責罰。」

    「哦?這貓真的是小白?」看她們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

    南宮錦微蹙眉,略微思慮了一會兒,方說道:「如果它真的是小白,你們倒說說,它怎麼會瘦成了這個樣子?」

    「回少爺,我們也不知道,小白好像每天都會瘦一點,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冬梅戰戰兢兢地回答。

    「這話怎麼說?」南宮錦挑了一下眉毛後問道。

    「小白這段時間真得很奇怪,它每天早上都要被苑裡的大黃狗追一次,好像樂此不疲,中午又會在地上滾來滾去,還會莫名其妙的發羊癲瘋,晚上更是堅持肌肉抽筋一次才肯睡覺。」秋菊回話。

    「而且,它每天吃的很少,一天兩頓,只吃一些牛奶水果什麼的,我和秋菊剛想要給它灌食,它又會迅速地躲起來,好像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我們實在拿它沒有辦法。」冬梅加以補充道。

    「這麼奇怪?它為什麼要怎麼做?」這些奇怪的事例聽得他好奇心大增,潛意識裡已然接受了小傢伙就是小白的事實。

    「回少爺,其實奴婢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奴婢猜想小白可能是在減肥吧。」冬梅猜測地說。

    「減肥?一個動物還懂這些?」南宮錦不禁好笑地搖搖頭。

    驀然,軟榻之上蠕動的貓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惡貓無膽的小傢伙即將清醒。

    「這些事以後再說,你們先下去吧!」他迫不及待地想好好作弄它一番。

    「少爺,那它……」三人極有默契異口同聲道。

    「它就留在我這兒,你們先下去吧!」南宮錦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是,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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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室裡,溫芯緩緩張開雙眼,一張碩大的俊美臉龐正饒富興味地盯著她,距離之近,令剛甦醒的她,一顆脆弱的幼小心靈二度受到驚嚇——是大變態!?

    它猛地直起身,速度之快,出乎南宮錦意料之外,「咚」的一聲,溫芯撞到了一堵肉牆而反躺回軟榻之上,恢復了先前的姿勢。

    「喵嗚!」好痛!她痛呼出聲。

    「小傢伙,你沒事吧?這麼不小心,又沒人趕你。」劍眉一揚,南宮錦對它的「衝動」大搖其頭;以前無論他使出什麼手段都甭想讓小白動一動,而如今卻像個刺蝟,落差真的蠻大的。

    「喵……」溫芯火大地拱身欲作備戰的姿態,但「大變態」的身份赫然湧現腦海,硬生生地將一系列的動作收回。

    織女下凡洗了個澡,就認識了牛郎,演繹了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在家洗澡是沒有機會的,一定要去外面洗。這不,她還真就因此遇到了一個洗澡美人,不過可惜,卻是個大變態。

    她不能得罪他,因為此人是這貓身的主人,握有她的生殺大權,儘管威武不能屈的觀念一直啃蝕著她的心,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點常識起碼她還懂。

    「小傢伙,你好像在生氣呀。」小傢伙用目光瞪著他,一副想怒而又不敢怒的怪樣子,挑起他促狹逗弄的心情。和它相處,他發覺自己很難維持一貫冷漠的心境,或許是因為它不是人的關係,少了必要的防備與警惕。

    「喵喵!」溫芯仰起小腦袋,敷衍似地朝他叫了兩聲。

    「該生氣的是我才對吧,你都把我抓傷了,我還沒怪你呢!」他禁不住,一再地逗弄它;彷彿聽得懂人話似的,它的想法完全表現在臉上,那神態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

    「如果以後我斷子絕孫了,是不是找你負責啊?」

    溫芯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轉頭大踏步地窩到軟榻一角,小小的身體捲成一圈,雙爪抱頭,盡可能地把耳朵掩住,顯然不想搭理他。

    「怎麼?不理我?」南宮錦又好氣又好笑,在它頭頂輕輕一敲,然後用力地拉拉它的尾巴,逗它生氣。

    這變態根本是故意的,溫芯忿恨地想著,心裡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宰相肚子裡能撐船。

    呼,一口氣剛順下來,猛然間,她的身子又被人大力地搖晃,全身的骨架像要被搖散了了一般,毛髮在瞬間散開,連整個胃部都在翻騰。

    啊啊啊~~

    瘋了!這傢伙真是瘋了!想玩死她也別用這種方式呀!

    她受不了了!!!

    溫芯是徹底被激怒了,眼睛怒掃向南宮錦,只見他正在得意地笑,眼神彷彿是在說「來呀!來報復我呀!」一樣。溫芯心中一團怒火在燃燒,一下子全湧上來。

    對付兇惡的人,就要比他更兇惡;對付卑鄙的人,就要比他更卑鄙;對付瀟灑的人,就要比他更瀟灑;對付英俊的人,就要……毀他的容!

    她使力地瞪著他直吼,「南宮錦大變態!你要玩是吧?好!我就陪你玩!」

    南宮錦怎可能聽得懂貓語,不過,溫芯才不管這些,二話不說,就想去抓破那張美麗的臉,朝他猛一撲。

    「喵嗚!」伴隨著一聲慘叫,溫芯慘烈地摔到地上,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可謂是慘不忍睹。我的臉啊……

    南宮錦毫不客氣的爆笑出聲,「哈哈哈!小傢伙,原來你是想要暗算我啊,可惜可惜。」

    溫芯抓狂了,恨不得咬他一口。她這輩子從沒這麼狼狽過!看他前面,就恨他後面,看他胸部,就恨他屁股!

    「你真的很有趣。」他話一出口,就接收到了從小傢伙身上所散發出來、足以致命的眼光;如果眼睛可以殺人的話,這一刻,他想必已經萬箭穿心、死無全屍了。

    有趣!真有趣!那氣鼓鼓的神態、冒火的雙眼,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有靈性的動物,以前他怎麼沒有發現呢?懶貓終於通竅了。如果和它生活,一定不會無聊了。

    突地,他的腦中靈光一閃,有了一個好主意——

    「咳!咳!」他用拳頭抵在唇邊,假意咳嗽了兩聲,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到小貓跟前,彎下身子,一臉溫柔笑容地看著它,「小傢伙,你就留在我這兒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和善的表情,似乎是在向它保證,這決非是他一時興起的念頭,只是嘴角那抹狡獪的笑意一閃而逝。

    天啊!一翻白眼,溫芯快被氣暈了。照顧?任憑他臉上的笑容幾近可掬,也掩飾不了他的邪惡企圖。這個「照顧」擺明了別有所指,笑裡藏刀,意圖不軌,這個死變態心裡估計又在琢磨什麼鬼主意。

    南宮錦,還不知道是誰玩死誰呢?她和他是卯上了!她一定要讓他好看!她在心裡發誓。

    各懷心事的兩人,猶不知命運的紅線已悄悄將之繫在一起,就算無所不能的南宮錦,仍然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恐怕他連做夢都想不到!

《戀上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