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至少,我不再需要和溫安年有太多交集了,孩子一旦治癒,我還是選擇和之放在一起,依然是一家三口,依然是相夫教子,和我們曾經憧憬的夢中景像是一樣的。
會有一棟不大的小樓,門口大片的草坪,孩子和小狗都在草坪上嬉戲,而站在我身邊微笑看著孩子的男人是楊之放,他的新年情歌會每年的除夕夜如期而至。也許他就在我耳邊低唱,唱給我聽,這些都是我最私密最珍貴的溫暖。
經過了前期的一系列準備後,孩子和溫安年的各項指標均很穩定正常,手術在幾個醫生的安排協作下可以順利進行,溫安年性情也大變了,可以說是充滿了母性的情懷。他抱著孩子逗著懷裡的孩子,用鬍子輕輕的在孩子的小手上來回磨蹭,溫安年臉上都是溫情的笑。
再冷漠的男人即使能過得了美人關,也過不了兒子關。
不得不承認,血濃於水,孩子在溫安年的懷裡,就算是打針,孩子都不哭也不鬧,多麼勇敢的小男子漢啊,小拳頭捏的緊緊的。這讓在一旁的我和之放都看不下去了,這是一幅溫馨的場景,雖然是出現在醫院裡,可我們三個大人在一起,都是飽滿了對孩子的愛。
如果不是孩子,我想和我溫安年將是老死也不相往來了吧。從內心來講,是非常的恨他的,恨他做過的那些無情無義的事,恨他始亂終棄背信棄義,恨他合著秦湯湯做出來一系列針扎刺骨的事。
愛過也恨過,最後終將是要歸復到最最平淡的情愫裡。便是我忘記了他,他亦忘記了我。只是這個孩子,雖不能稱為愛情的結晶,但也至少告訴我,曾經確實是著了魔一樣迷戀上過這個男人,為他受了那些窮和苦,那些蝸居的歲月裡,最樸素的衣衫和最苦澀的飯菜,我們依然溫飽不缺一般甜蜜。
到最後是他負了我,我也終究還是負了他。
他沒有像當年承諾的那樣愛我,我也沒有像我當年說好的那樣執念他。
在溫安年轉身的時候,我沒有稍作停留,幾乎在同時離去,牽掛的不過都是我自己幸福不幸福。婚姻裡,誰不是自私的一份子呢,沒必要對方背棄自己了仍舊念念不忘,那樣的人,能有幾個,甘心在對方拋棄自己之後仍付諸熱心和熱情。
那條絲襪出現,到底是應該的,不過是人生中的一場小小的考試,溫安年見了絲襪投入了秦湯湯的溫柔鄉,而我見了絲襪之後,利刃相向毫不心軟。
是命裡注定的吧,多少愛與情之後,都平復成了荒唐,那些年的恩恩愛愛,都是一場盛世鬧劇,連同著兩個家庭兩對父母,都被我們的鬧劇傷了心。
逝去的父親,如果看到女兒這樣的一幕,到底是傷心,還是寬心呢。
在手術將要進行的前一個晚上,公寓的門被敲的砰砰直響,沒有預料到會是誰深夜探訪,在北京我們並沒有認識的人,我從沙發上起身開門,我見到了我最最不願意見到的女人——秦湯湯。
怎麼她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也來到了北京?
我幾乎是毫無防範,開了門有那麼幾秒我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瞠目結舌吧。孩子的手術前一晚她上門,這讓我非常不舒服,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至少她秦湯湯來絕對沒有好事!
秦湯湯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鏡,挎著一個愛馬仕的包包,不知道是正品還是淘寶貨,她悠閒地摘下眼睛,露出了她濃濃的眼妝,我只能看見眼妝,眼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怎麼來了!」我極度冷冰冰的口吻,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
秦湯湯一點也沒變,甚至是更囂張了,她推了推我,直接就進來了客廳,四下打量了一番,說:「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和你的帳早就兩清了,我是來找溫安年的!」
「他不在,出去有事了!」我冷漠地說。
此時之放和孩子在醫院,我也是回來收拾東西,廚房裡煲了一鍋雞湯,等著湯好了我就帶去醫院,溫安年也在醫院躺著,這時公寓裡只剩下我和秦湯湯。
「聽說你不是和那個美男要結婚了嗎?怎麼,欲求不足,又來找你的前夫溫安年啦,我聽說溫安年晉陞啦,我就想找他敘敘舊,沒想到一路跟來,他居然和你在北京。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秦湯湯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就坐在了沙發上,脫下了她那足足有十四寸的高跟鞋。
我站在門邊,指著門口說:「請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叫保安來。」
「你也就這麼一點本事,叫保安叫保安,我又不是壞人,我是你前夫的前女友啊,你怎麼一點也不熱情歡迎我。沒有我的介入,你能這麼順利跟個美男走嗎,你得感謝我,對吧?」她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點上,囂張地抽起煙來。
我沒有時間和她磨蹭,我也不想她知道溫安年在醫院的事,不能影響第二天的手術,我絕對不能容忍任何破壞孩子手術的事情發生。
忍吧,我對自己說,季素忍忍吧,最近也許是犯小人,還是忍忍為妙。於是我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裝作是很虔誠地對她說:「過去咱們的是非都過去了,不過溫安年真的不在這裡,不信你自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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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蝸婚(239)
她幾乎是無視我的話語,鼻子嗅了嗅,說:「什麼味這麼香啊,你煲的什麼湯啊,我肚子正好餓了,弄點給我喝。」
喝湯,居然還好意思要喝湯!她還真是一笑泯恩仇快意江湖了。我想忍忍吧,就當施捨一晚湯給阿貓阿狗之輩了。我板著一副臉色很不爽地往廚房走,沒走兩步她就光著腳在地板上走了過來。
「哎,不必你盛了,我自己去親自動手吧,誰知道你會不會往湯裡下藥吐口水之類啊。」她扭了扭小腰,還伸了一下攔腰,真當是自己家了,逕直就去了廚房。
我站在廚房門口,對她的熟稔動作十分無語,這就是聖人所說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她拿了個瓷碗幾乎是將大半鍋的雞盛入了碗裡,顧不得燙就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我看明白了,她一準是落魄了,仔細看她額頭旁一塊青紫,估計又是介入誰的家庭生活遭到了暴打。
早就警告過她,不是誰面對外面女人侵入自己圈子搶自己男人時脾氣都像我這麼好的,她雙腿盤坐在沙發上,還不時地吸吸鼻涕,大口大口地喝著雞湯,看樣子是真的餓壞了。細細看她歪在地上的高跟鞋,鞋跟都磨了大半邊沒了,估計也湊合不到幾天了。她那腳穿著這麼高的鞋走了長時間的路,腳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此刻心裡就一個字——該!活該!
她喝湯的聲音特別大,像極了一個星期沒吃東西的人吃拉麵的聲音,咕嚕咕嚕的,吃完了嘴一抹油將碗遞給我,極豪爽地說:「再來一碗!」樣子像武松喝三碗不過岡喝完去大虎一般。
我磨磨蹭蹭沒有起身,我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讓她走我好趕緊去醫院,明天還有手術,我回來是不能耽擱的,我還要好好陪陪孩子,手術稍有差池,我這個做媽媽的將怎麼辦。就算是為我的孩子積德吧,我想忍忍就過去了,這時候千萬不能犯什麼事弄得大驚小怪的。
不經意看到她腳後跟上的一個大血水泡,看來她也真夠狼狽的,怎麼就又找到了溫安年呢,我也不去再想了,給她盛了一碗湯。我抬頭看牆上的壁鐘,已經快晚上八點了,我還急著要趕去醫院,再不去醫院病房就要關門了。
而秦湯湯似乎壓根都沒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她喝完了第二晚湯,居然就靠在沙發上打著哈欠,一副睡意飄忽的樣子,丫的不會準備在這裡要湊合一夜吧,我可沒時間再伺候她了。她雙腿盤在沙發上,抱著一個綠色的方格子抱枕,背下還墊著一個靠枕,閉目養精的神態。
不得不佩服她,居然對我都沒有一點兒的防範,我敢說如果我現在雙手掐住她的脖子,她都沒來得及反抗,她也是吃住了我的軟肋,瞧她洋洋灑灑舒服的模樣,我看著就厭惡。我上前推了推她,當然,我沒有用手推,我用的是客廳裡的一個瓷花瓶。
她擺了擺手,瞇和著眼睛,手還覆在額上,說:「怎麼了,又有什麼事啊,我吃多了撐了累了想靠一下不行啊,怎麼這麼小氣!好歹我們曾共侍一夫過啊!」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我來火了,忍忍忍,忍是他媽的王八蛋!
直接用腳吧,我拿腳踢了踢她的腳,但絕對不是故意的,我踢到了她的那個大血泡,當時泡就破了,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從沙發裡跳著坐了起來,抱著左腳就開始嗚咽,喊著疼,她要殘廢了之類的話。
我本來還有些底氣不足,見她張牙舞爪,豁出去了,我硬著嗓子說:「誰叫你不走的,你還賴這裡了,我馬上就要出去了,你趕緊走吧,我也不是故意要踢你痛處的。」
秦湯湯撩撥了一下長髮,眼神犀利地看著我,手還捂著左腳,她說:「行,我走,不過你告訴溫安年,我明天會去找他的。麻煩你借三百塊錢給我,北京這地太大,不坐出租車我找不到我下榻的酒店。」
我從皮夾裡抽出了三百塊放在她腿上,其實她也不需要再偽裝了,我已看穿了她的狼狽,真懷疑她走出了這個公寓她今晚會無處容身,三百塊,在北京也只能是湊著住一夜。
憑什麼要對這樣的女人心軟呢,沒有她,社會將會和諧很多。她如斯的境地,或許只有天知道,利慾熏心的女人終究會有這樣的下場,越是想得到的越是得不到,這就是最大的懲罰。
我淡淡地說:「你走吧,溫安年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他和你就更沒有關係了,季素。」秦湯湯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補上了一句。
我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準備合上門,想了想,送了她一句:「好自為之。」
合上門,從貓眼裡看到她離去,她已沒有了往日裡的驕傲和囂張,不知道她究竟在北京遭遇了什麼,似乎所有的稜角都被磨滅了,都沒有一年前那個不可一世的氣焰了。時間總是能改變人的吧。不管你多麼的牛逼哄哄,在時間的面前,不得不低頭。
或許,每個人都該拷問自己,做過什麼,對得起誰,又傷害過誰。
將剩餘不多的雞湯裝好,拿了件大衣,就乘出租車去醫院,在途中,從車窗裡看見了秦湯湯站在路口,此刻北京的夜晚,天還很冷,我看見她赤著腳,高跟鞋拿在手上,茫然無依無靠的樣子,準備對出租車師傅說一句停車,但出租車已拐過了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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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蝸婚(240)
秦湯湯到底遭遇了什麼落得如此的境地,並不得知,如果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狼狽。她擁有一套房子和一筆存款,這都是溫安年和我為她買的單,她應該至少是過著高枕無憂的日子。
她一定又故技重施了,可憐之人向來是必有可惡之處,她肯定是在別的男人那裡受了挫,於是又想巴望著回到溫安年的身邊,可能溫安年是她遇到過的最愚昧的男人,至少是最容易騙容易得手的。
當溫安年再一次重遇秦湯湯,他會動心會心軟嗎?我思忖著,其實這些有何我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溫安年好好配合做完骨髓移植手術,他愛和哪個女人好愛被誰繼續蒙騙,那都是他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能成為誰的軍師和指揮呢,不過都是自己是自己的將軍,自己引領自己前進和衝鋒。即便是陣亡,那也是自己與自己的戰役,沒有士卒,沒有護衛。
出租車師傅主動搭訕,問了一句:「你是外地人吧,來北京求醫的嗎?」
目的地去醫院,不是求醫看病又怎麼會往醫院跑呢,師傅一口京腔,地道北京人。北京的出租車司機大都是北京本地人,所以,坐在他們的出租車上很放心,本地人就是活地圖啊。
「我的孩子生病了,這次來北京是要做手術的,明天的手術,我給熬了一些雞湯,希望明天的手術能順利完成!」我懷裡抱著雞湯,心裡想著手術的事。
「吉人自有天相,手術肯定能順利的!你就放心!今年我老婆也生了一場大病,做化療頭髮都全禿了,她一開始還死活不願意做化療,就怕掉頭髮,後來她說了句玩笑話,說非得我也把頭髮給剃光了成禿子她才做化療,要我陪著她一起成光頭,結果我就心一橫,把頭髮給剃光了,成一光頭。您不知道啊,我那老婆,她到樂呵呵地去買了一頂忒漂亮的假髮戴著了,可憐我,就真成一禿子了。」師傅說著將頭頂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光禿禿的頭頂。
但我覺得這是我聽到的動人故事,丈夫為了癌症要化療的妻子,因為她害怕化療後光頭,丈夫可以陪著妻子一起剃光頭髮,那就是一對禿子一對光頭了,多麼好多麼真多麼的樸實。我眼中隱約閃出了淚光,真好。
「師傅,你是一個好丈夫,你的妻子也很幸福,祝你們白頭偕老。」下車的時候,我對出租車師傅說,師傅聽了點點頭靦腆地笑了笑。
這就是最最平凡的人的愛情生活,一個城市裡的出租車司機,沒有什麼大富大貴,很平淡的生活裡,總是有最感人的故事。我們也不能保證,在大難來臨之際,身邊的另一個人能否為陪伴我們度過最最艱難的歲月。
忽然就想,如果換做是之放呢,是他呢,他會願意為我剃髮陪我光頭嗎?
想到孩子幾次做的化療,頭髮也掉光了,幸好他年紀小,他並不懂得頭髮的含義,幾個月大的孩子,他又能體會到多少大人的世界呢。
孩子的世界裡,只有糖果和玩具。
急忙往醫院走去,孩子和溫安年都在病床上躺著,之放陪護在他們身邊,雞湯被秦湯湯喝了一半,所剩不多,我想想還是給溫安年喝吧。
進了病房,之放在給孩子唱童謠,孩子睜著眼睛乖巧地看著之放,這讓一旁躺著的溫安年氣得脹鼓著眼睛瞪著。
我進去喊了一句「雞湯來了。」
之放爽朗地笑了起來,說:「原來不是季素來了,是一個雞湯來了。」他貧嘴,孩子見我來了招搖著小手,放下雞湯,走到小放的床邊,逗了孩子幾下。
又對之放說:「叫你貧嘴,今晚不給你雞湯喝。」我把雞湯盛了一晚給溫安年,想想還是沒有把秦湯湯來過的事告訴他,免得節外生枝。
溫安年連喝了兩碗雞湯,然後就合瞇著眼睛睡下了,我知道,他根本都沒有睡著,他雖然背對著我們,但是他一直都是清醒著的。
這邊的病床,我和之放都繞著孩子,這多像是一家三口。
我們逗著孩子,然後都反被孩子一個表情給逗得哈哈笑,這樣的氣氛,會對緩解第二天的緊張手術有好處,我給自己和孩子都在鼓勁,手術之後,我們會比今晚更幸福,孩子會從此後有個健康的體魄,快樂的成長。
我們都忽略了溫安年的感受,即使是兩碗雞湯下肚,依舊沒能讓溫安年的情緒變得舒適和安逸,我敏感地看到溫安年的肩膀微微抖了幾下,聽到了小聲的啜泣聲,溫安年一定是哭了。
我走到溫安年病床邊坐下,給他遞了一張紙巾,他奪過去胡亂擦了幾下扔在地上,賭氣著說:「要你管我!」然後閉緊了眼睛,下一個動作就是把被子拉過了頭蓋著嚴嚴實實的。
起初,我真以為他是被第二天的手術給嚇著的,據我瞭解,從小到大,溫安年是沒有做過什麼手術之類的,我猜想他是有些害怕了。而且這次手術他為了不讓他爸爸擔心,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家裡的人,對,他總是一個孝子,一直都是。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我給之放遞了一個眼神,之放就開始哄孩子睡覺,我坐在溫安年的病床邊,想說一些安撫寬慰他的話,我生怕他在這個時候要臨陣脫逃不做手術那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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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蝸婚(241)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想你父親了,要不你打一個電話回家給他老人家。」我努力用著我最柔和的聲音對溫安年說。其實我真正內心裡是萬分想揪著他的衣領揍他一頓,多大個人了,還沒有個孩子勇敢,做個手術大男人還哭!
他這樣一哭,讓我完全沒有了陣腳,會讓我慌亂,我最擔心的就是手術時溫安年這邊要出什麼差錯,幸好事前我就沒收了他的手機,斷絕了他和外界的聯繫,如果他想和家裡打電話了,那麼可以和我說。
他搖搖頭,在被子裡悶著不出來,也不說話,但看樣子,他的情緒是更加的不能控制了。這到底是怎麼了,我試著再讓自己耐心地拍了拍他,我說:「你別怕,手術時你不會出什麼差錯的,你放心好了,就是疼一會兒,很快就好了,為了孩子,你就忍一忍,過了明天,萬事大吉,你需要什麼我都替你辦到!」
他沒有反映,依舊是把頭埋在裡面,真是個縮頭烏龜,情緒沒有一點的緩和,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我火大了,我衝著他說:「溫安年,你多大個人了,你懂不懂事啊你,孩子還那麼點小,明天就手術了,我壓力多大你知道嗎,你哭哭啼啼,吉利嗎?我和孩子還沒死呢,等我們要是死了你再哭個夠吧!」
這一招果然奏效,他沒有再抽了,揭開了被子,膽怯而又小聲地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們像一家三口一樣,而我呢,兩碗雞湯打發我!我也是個男人,老婆孩子,你們原來都是我的!現在,都成了他的!」
弄了半天溫安年是吃醋了,他看著我們三一家三口幸福的樣子,他可不幹了,他心理不平衡,肯定是想著老子在這裡躺病床上,你們三個反倒像是一家人天倫之樂似的。
我當時特想回敬他一句:「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但是想想,我低聲下氣地說:「我們是在哄孩子開心呢,孩子心情好,早點睡覺,明天手術才能有條不紊進行,你和自己孩子還爭風吃醋嗎?」
在說到「自己孩子」四個字時我用強調的聲音,溫安年他心領神會,想想也是,不管怎麼樣,小放是他溫安年的骨肉,流淌著的是他的血脈。他到底還是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他有些心安理得了,點點頭。
見把他勸得差不多了,我也鬆了一口氣,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不要再出什麼岔子了,順順當當手術成功吧。
給媽媽和季颯掛去了一個電話,順便又問了問賢芝的近況,賢芝很配合醫生,也許她懂得我的不易,不想再給我添加麻煩,季颯中途去看過賢芝一次,說賢芝氣色變好了很多,人也長胖了,臉圓圓的,也許不久就可以從戒毒所裡出來了。
那時,孩子也健康了,真真是團聚的時光了。
團聚多好,一家人在一起,無憂無慮,錢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家裡的每個人都健健康康,朝氣蓬勃,那麼就足夠了。這世界上金錢和物語那是無窮無盡的,什麼叫做富裕呢,知足的人才是最富裕的。
我不盼望著大富大貴,即使之放有足夠的金錢和積蓄,但對我都不重要,他愛寫歌,那麼就一直寫下去,如果哪天他不想寫歌了,那麼回來,回到家裡來,即使他不掙錢,他只要戀家,我們都一樣的生活。
經歷了這些事,有大難也有大悲,方懂得,珍貴的是人的內心和靈魂。
夜深之後,我們都安靜了下來,都歸服到了一種靜默,唯獨只有孩子是真的睡著了,睡得很香甜,他一點兒也意識不到黎明的到來,新的一天將意味著什麼。我清楚,也許是生命的曙光,也許,是終結。每想到這裡,每想到手術的意外性,回憶起簽手術風險協議上那一項項羅列在那裡可能發生的突發意外,我不禁還是會害怕。
害怕的,是死亡,是骨肉分離,是陰陽兩隔。
如果可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多好,我可以預測到手術的結果,我知道,一旦手術出現了排斥或者感染,那麼,孩子就沒了。
沒了,是什麼樣的概念,意味著,我將永久地失去這個孩子,失去這個老天賜予我一個來之不易的孩子,他的存在曾給我帶來了太多的苦惱和掙扎,我不想再失去他。
之放趴在病床邊漸漸睡去,我起身去了走廊外,掩面,悄悄地哭,走廊的燈照在我身上,我卻覺得我全身都籠罩在黑暗裡,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嗎?明明看到了希望,可希望卻伴隨著太多太多的不測風雲。
「孩子,你給媽媽帶來了太多的痛苦和歡樂,你知道嗎?剛懷你的時候,我和你爸爸離婚了,我卻有了你,那時我是真的不想要你這個孩子,因為我怕我看到你,我就會想到你那背叛了我的父親。好不容易,媽媽鼓起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生下了你,我把你生下來了,我是那麼的愛你,那麼的寶貝,我以為此生我都不會和你分開了,你會像媽媽一樣做父母的好孩子。可是你病了,媽媽曾自私地想把你佔有為我自己一個人的寶貝,不讓你父親知道,我給你找了一個好爸爸,但你的病,需要你的父親。媽媽是需要多大的勇氣生下你啊,你不能在媽媽已經愛上你的時候,不堅強,明白嗎?你一定要勇敢,像媽媽一樣,手術不可怕,護士和醫生會照顧你,你只要勇敢,勇敢!你是我勇敢堅強的兒子!媽媽為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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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蝸婚(242)
我拿著手機,看著孩子的照片,照片裡小放穿著迷彩服,笑得那麼燦爛,我說著,眼淚就往下掉。
明明是不可以哭了,卻止不住,在這關頭,我害怕了,縱使說的再樂觀,在那意外的面前,我不得不擔憂了起來。
希望天可以快點明亮起來,最艱難度過的時光快點過去。轉身的時候,看見之放倚在病房門口望著我,他眼裡的神情是和我一樣的,寫滿了悲傷。他的鬍子有些亂茬,我懂得他的心是怎麼想的,他和我一樣地有些害怕。
我走過去,和他擁抱,我沒有再哭泣,我想,我們都應該勇敢起來,我們在為孩子努力,我們必須堅強面對手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得去面對。
我不是一個人,我身後還有我的母親,弟弟,還有之放的一家人,我們要挺過來。
賢芝還在戒毒所等待我的好消息,他們都是支持我挺下去的動力。
回到病房裡渾渾噩噩地睡了一會兒,早上很早就起來了,給大家買好了早飯,八點多的時候,主治醫生到了病房,安排護士將孩子和溫安年都推到了隔離室去。我抓住了醫生的手臂,沒有說什麼,醫生握了握我的手,拍了拍的我肩膀。
我跟著後面趴在孩子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看著他進了隔離室,在做手術前的最後一項檢查,溫安年也隨即被推進去了,他就在孩子的身旁。這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溫安年微笑,給你鼓勁加油,願他能給孩子帶來生存的希望。
這些日子,所有的期盼和希冀關鍵就看這一個上午了,手術順利與否最後抉擇,也決定了孩子的生命,當然,孩子的生命就是我的命根子了。我對自己暗示,我要相信醫生,相信醫學,相信孩子的頑強生命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檢查,孩子和溫安年的各項指標都非常平穩,可以準備進行手術,手術的兩名主治醫生都在場做好了術前準備工作,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
上天保佑,一切順利。
萬萬沒有想到,秦湯湯會出現在這裡,她像是一個瘋子一樣,披頭散髮的衝了進來,我都沒有弄清楚她是怎麼能夠找到這裡來的,這些都來不及我考慮,她就衝到了我的面前,看她臉上的污濁,她是一夜露宿街頭的,灰撲撲的,嘴唇上泛起了一層白白的皮。
她抓住我,問我:「溫安年呢,你把溫安年弄哪去了!」
醫生和護士都對我們望著,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分貝很高,我拉著她,我說:「秦湯湯,這裡是醫院,有什麼事我們去外面商量,走!」
我拽著秦湯湯的胳膊,但她的力氣極大,一下就把我推到了醫院走廊上的長椅上,醫生都走了過來,說:「這裡不是吵架的地方,還有重要手術要做,不要影響病人,有事請出去談!」
秦湯湯站在原地,扯開嗓門就開始大喊溫安年的名字,溫安年溫安年一聲一聲地喊,就像是迷路的孩子喊娘一樣,我當時腦子都嗡了一下,我跳起來就抽了秦湯湯一耳光,然後我罵了一句:「賤人!你瘋了吧你!給老子滾!」
這該是我長久來第一次發了這麼大的火,她這樣鬼哭狼嚎是要干擾手術的正常進行的,我也怒了,秦湯湯你可真是個狐狸精害人不淺,你把我害成這樣了你還來禍害我的孩子。我推搡著秦湯湯,她見我打她,毫不示弱,就在門口扎牙舞爪朝我撲來。
明顯我不是她的對手,幸好護士們人多,把她拉了開來,她嘴裡還在喊著溫安年的名字,說什麼讓溫安年小心,意思是我要害溫安年似的,還說我要借手術名義報仇害死溫安年,借刀殺人之類的。我瞪大了眼睛盯著秦湯湯我說:「你媽的瘋了,你吃錯藥了嗎,你滾!」
之放從樓上跑過來,幾乎是沒有說什麼話,看了秦湯湯一眼,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提著秦湯湯拎出了醫院走廊,我長吁一口氣,醫生們又繼續回復準備狀態。
幸好之放在,他力氣足夠大,直接把秦湯湯給提出去丟了。
秦湯湯的手在之放的身上抓撓著,我又擔心之放會被這個瘋女人抓傷。
在這時,溫安年竟然出來了,護士們還攔著他,他居然跑出來了,他問我秦湯湯在哪裡。我看著他,說了兩個字:「回去!」
他沒動,我又朝他說了一遍:「回去!」
他猶豫了一下。
「你不回去,也許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兒子的忌日!」我冷語道。
溫安年怔了一下,回了病房,終於可以放下了心,我是眼看著他們雙雙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大門合上的那一刻,我的心才稍稍定了下來,之放還沒有回來,一定是擋在外面防止秦湯湯又冒了出來。
我不瞭解溫安年和秦湯湯在後來他們之間是不是又有什麼交易,但是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狗屎,我只希望沒有雜事去干擾這場手術,等手術完結,他們這對狗男女該怎麼敘舊該怎麼破鏡重圓那都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了。
周圍靜了下來,我坐在手術室門口,等待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既緊張又激動,我多盼望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揭開口罩,對我說手術很成功,那該多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蝸婚(243)
之放回來後,坐在我身邊,我看到了他眼角下面的抓傷,破了皮,有些淡淡的血在往下滲,這讓我心疼了起來,一定是剛才秦湯湯抓傷的,這個女人,怎麼就像是個惡魔一樣陰魂不散,就好像季素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幸好沒有被她破壞了手術,不然,功虧一簣,孩子的性命攸關是最重要的。
手術的時間越來越長,這讓我緊張了起來,已經過了原先預計的手術時間,期間有醫生和護士匆匆從手術室出來,然後又新增了醫生進去,我雙手握緊,手心裡都是急出來的冷汗。
千萬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安完成手術,老天保佑。這樣在心裡念了百遍千遍,生怕稍有差池,如果醫生可以救活孩子的命,我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
之放摟著我的肩膀,我感受到他和我一樣緊張,但他比我更鎮定,他肯定地對我說:「季素,相信我,也相信我們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度過,你要給孩子在手術室外鼓勁加油,你不能垮。」
我想到了什麼,又急問之放:「那秦湯湯呢,她去哪裡了,她一會兒還會不會跑來搗亂啊?剛才幸好你及時趕到,把她拖走,不然溫安年真有可能被她帶走了,謝天謝地。」我理了理額前的亂髮,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有關係的,醫生都是北京最有名氣最棒的醫生,成功了很多例這樣的骨髓移植手術,一定沒問題,一定成功。我在心裡安撫自己的心緒,身體漸漸停止了戰慄。
手術時間足足延緩了一個小時,終於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兩位醫生相繼走了出來,主治醫生摘下了口罩,表情有些沉重,說:「手術中間孩子的身體各項指標很不穩定,心率幾次出現了驟停,我們都差點以為孩子會從手術台上下不來了,搶救了三次,又恢復了過來,所以,出血量很大。手術是很成功,但是孩子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還有八道關需要闖,能闖的過來,才能說脫離危險。」
後面的一個醫生說:「這是我們經手的最小的一個骨髓移植小患者,他很堅強,在手術台上三次他都頑強地挺過來了,我們醫生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跡,我們和他一起都不放棄,你們做父母的也要挺住,像孩子一樣堅強,共渡難關。」
我聽從醫生的話,拉著之放的手,站在手術室外等著孩子和溫安年出來,不多時,他們父子雙雙被推出了手術室,孩子的眼睛緊閉著,還在輸著血,小臉很蒼白,我多想把他摟在我懷裡,讓他乖乖地躺在我懷裡入睡,我默念著:寶貝,加油!你是最棒的!爸爸媽媽為你驕傲。
孩子和溫安年都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隔離了起來,我和之放也只能是隔著玻璃看孩子,孩子有時會突然地掙扎,我趕忙就叫來護士和醫生,好幾次這樣反反覆覆的,每一次都足夠讓我的心像刀絞一樣,生怕,生怕萬一會有什麼不測。
如同醫生所說的,需要挺過八次危險期,度過了這八次,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度過了危險,這期間還可能會產生排異現場,甚至極容易感染,都會造成孩子病情惡化的死亡。
我和之放幾乎是眼睛都沒眨幾下,都輪流守在玻璃窗外,溫安年就躺在孩子的身旁,他側著身子看著孩子,我不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滋味。這麼小的孩子,要受連大人都難以承受的痛苦,實在是太殘忍了。
之放和我抱在一起,就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長椅上,幾乎都沒有回過病房,就坐在外面,陪著孩子一同度過最艱難最關鍵的這72個小時,實在是累了就倒在對方肩上打一個小盹,稍微有點動靜就睜開眼睛四下尋覓,迅速跑到玻璃門旁看孩子情況是不是平穩的,非要看一眼才能放心。
不眠不休,我們再痛苦,也比重症監護室裡的孩子要好得多,他還那麼小,他甚至都還不會喊媽媽,他就被送進了這裡,他成為了最小年齡的骨髓移植手術患者,他是最勇敢的小小男子漢,承受了太多成年人都難以承受的病魔折磨。
孩子的心率和呼吸一切都歸服了正常,度過了排異期,他的骨髓移植手術已經可以說是很成功了,配型完全成功,幾乎沒有排異顯現出現,各項指標一直都很正常。這確實是要感謝溫安年的付出了,我透過玻璃窗戶,給溫安年傳遞了一個感激的微笑。要感激他,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仍能站出來,救了孩子。
醫生也非常高興,每天都來看孩子很多次,給孩子做檢查,終於,等到了醫生的一個肯定話,醫生堅定地告訴我們,很快,孩子就可以從重症監護室轉入隔離病房,在隔離病房待一個星期,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身體基本穩定,孩子恢復的非常好。
手術是相當的成功。
這是振奮人心的消息。我迅速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媽媽和弟弟,向家裡報了平安,讓他們也放心。媽媽和弟弟一直也沒敢打電話來,就是怕影響了我的情緒。現在手術順利,萬事大吉,沒有什麼可以顧忌的了。
媽媽和季颯就等著我帶著健康的寶寶回家了。
過了一個星期,孩子終於轉到了普通病房,當然,我們訂的是醫院最好的VIP病房,溫安年也出院了,他看起來氣色比之前更好了,精神奕奕的,一點也不像剛做過手術的人。溫安年買了一堆玩具帶到了醫院,他似乎想努力做一個稱職的爸爸。
第二百四十四章:蝸婚(244)文/白槿湖
我看著溫安年提來的一大堆玩具和奶粉,他對我笑笑,坐在病床邊,端詳著孩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想孩子是否長得像他,我看出來,溫安年眼裡的光很柔和,那是父親的眼神。溫安年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以前,我身體不好,醫生說懷孕的概率不是很大,陰差陽錯,在離婚不久,我竟給他生了孩子。
溫安年拉著孩子的小手,有意無意地說:「季素,你瞧孩子的嘴巴長得像你呢,但是眼睛鼻子還有臉型都像我,你見過我小時候的照片,兒子是不是和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可惜我媽走的早,沒抱到孫子。」
之放聽到溫安年說這些話,臉色有些難堪,他靜靜地走出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溫安年,你身體這幾天還好嗎?」我轉移話題,找了個問題隨口問問。
「我沒事,你看孩子這麼健康,我能有什麼事啊。季素,你還是關心我的,你心裡還有我是不是?」溫安年說著,一隻手拉著孩子的手,一隻手就攀向了我的手。
我掙脫,他拉得更緊。
我慌忙朝門口望去,生怕之放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之放對我太好,我不想傷害到之放,他付出的太多,又豈止是溫安年付出的這樣一點。
「你放手,你幹嘛啊你,別拉拉扯扯的。」我正色瞪著溫安年,壓低聲音說。
孩子在病床上睜大了眼睛,有些惶恐。
「你是我老婆,這是我兒子,我怎麼不能拉了,誰敢管是不是,這是我的家事,管的著嗎?」溫安年故意抬高了嗓門,對著病房門口喊道。
「溫安年,你說話說清楚點,誰是你老婆,誰是你兒子,你少耍無賴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抽開了手,在孩子的額頭摸摸,生怕嚇著了孩子。
「季素,你想過河拆橋是吧,我告訴你季素,你少給我耍心眼,我救孩子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叫我救我們的兒子,你不會忘記了吧。現在孩子好了,就想一腳把我踹開,沒門,我告訴你。」溫安年坐在病床一側,耍起了無賴。
「你給我滾!你真是改不了了你!秦湯湯來找過你,你可以試圖去和她在一起,她屁股大,看起來很能生,能給你生十個八個沒問題,你別再糾纏我!」我冷漠地說,轉過臉,雙手握著孩子的小手。
不想看眼前這個男人了,對他抱了太多次希望,他有時會讓我刮目相看,覺得他改變了,至少良心發現了,可一旦和他涉及到利益衝突,他馬上就翻臉,馬上就變回來原來那副自私的嘴臉。
這讓我很厭惡,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的感激的話想對他說,想告訴他孩子很好,想告訴他以後他可以常來看看孩子,也可以每個月帶著孩子去看看爺爺,我這些善意的打算被溫安年的這些話,全部擠回了肚子裡。
「我滾也可以,要麼給我支票,要麼給我孩子,否則,我能讓你得到,我也能再讓你失去。我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這就叫寧為玉碎。」溫安年眼裡閃過一抹陰險的光,這讓我很害怕。
我抓住了溫安年的衣領,一字一句地對他說:「你敢碰他和孩子話,我饒不了你!溫安年,一個女人如果想保護自己的孩子,是什麼事都可以做的出來的,你別怪我無情對你不客氣。」
這句話對溫安年多少起了點小小的震懾作用,他顯然沒想到我不像以前那樣,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嚇得膽戰心驚。
為了孩子,我怕什麼呢,什麼都可以豁出去,命都可以不要。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季素,你說這些話,太絕情絕義了吧。那個秦湯湯和我沒關係,我不過是稍稍用了一點小手段,派了個小導演,哄她說要捧她做大明星,請她拍電影,她還真信了,衣服都乖乖脫了躺在鎂光燈下。你知道嗎,一排排的各種用具啊,還有黑人呢,又高又壯,拍的電影,嘖嘖,還真好看。」溫安年得意洋洋的說。
「你當著這麼小的孩子面,說這些你不覺得昧良心嗎,少侮辱我兒子幼小的心靈,滾!」溫安年的意思是很清楚了,他用了一些小手段,讓某個朋友扮作導演,或者乾脆就是那種拍***片的導演,哄著秦湯湯拍了那種電影。
難怪秦湯湯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
也是活該,聰明反被聰明誤,追逐名利的女人,可以為名利委身於人的女人,會有好下場嗎。
「我告訴你,我最恨就是被女人利用,秦湯湯這個賤人還敢騙我,騙走了我的房子,最可恨的是,他媽的還敢威脅老子,拍下了我和她的那檔子事,既然她喜歡拍,老子就讓她拍個夠,讓她拍成爛貨!」溫安年眼裡都是仇恨的目光。
「你跟我說這些幹嘛,我不感興趣,那天手術時秦湯湯還來鬧事的,你怎麼沒出來罵她啊,我還以為你們又好到一起了呢,哼,你還真夠歹毒的。」我話外有話的說。
「無毒不丈夫。」溫安年說著,手撫著下巴沉思著說:「其實,秦湯湯這個傻逼,並不知道是我派人整的她,現在還來求我幫她,你說她是不是一個傻逼。我不是以前的溫安年了,我現在是有權有勢,整一個這樣的賤貨,輕而易舉。」
「你說完沒,說完出去,這些話你留著對秦湯湯說吧,我還真沒興趣聽,不過溫安年,我告訴你,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自己也小心點,過馬路開車的時候都多左右留意看看,小心天上掉下個隕石砸中你。」我冷笑著說。
PS:更新了。別再罵了,我也不想這樣,我保證有大結局。
第二百四十五章:蝸婚(245)文/白槿湖
「放心,沒把我兒子爭到手,我是不會死的。兒子是我用我的命救回來的,不是我,你就準備承受喪子之痛吧。」溫安年居然囂張到這樣說,詛咒我兒子嗎,這是人說的話嗎。
「啪!」——
重重的耳光落在了溫安年的右臉上。
「呸!」我朝他臉上啐了一口。
「滾——」
溫安年舌頭在嘴裡伸到右邊臉舔了一下,手摸著右邊臉,點頭笑笑,說:「有種,你敢打我,你有種季素。」
門這時開了,之放陰沉著臉站在門口,說:「馬上離開這裡,不然,我就打得你進急診室!」
溫安年站起來,沒敢再發作,他見識過之放的拳腳,他走到門口,從之放身邊擦過的時候,眼睛裡還有微微的滲意。
之放進來,溫柔地說:「對不起,不該把你和孩子放在這裡就出去,他沒傷害到你吧。」
我拉著之放的手,搖搖頭,說:「沒有。」
他的溫柔,是我無盡的守候。
「呸,狗男女——」溫安年在病房門口大聲地說,故意想氣我。
其實氣不到我了,我就當是一隻狗吠。
「之放,別理會他。過段時間出院了,我們帶著孩子在北京玩幾天,媽媽和季颯也會來北京,正在準備要帶的東西,我讓媽媽帶了孩子的一些衣服和奶粉,等這段時間過去了,一切就好了,我們再商量我們的婚事,好嗎?」我倚在之放的懷裡,無限的憧憬,未來應該是美好的。
我也打算辭掉工作,當導遊太辛苦,最重要的是要各個城市跑來跑去,一個月總有大半個月不著家,我想改變自己的婚姻生活,一家為主,相夫教子,不再東奔西走。
之放說想開一家小酒吧,古老的風格,六十多個平方,幾個搖滾駐唱歌手,裡面貼著七八十年代明星的電影海報,光線昏暗,弟弟子晚做吧檯的調酒師,放一些爵士搖滾或者藍調,來這裡的人,都不吵鬧,靜靜地喝酒聽歌。
我覺得這會非常的美好,甚至,之放也可以寫歌讓那些駐唱的歌手在酒吧裡唱。
如果未來就這樣的走下去,該多好,不會再有波折,順順利利地把孩子撫養大,如果溫安年收斂一點良心發現,或許我會等孩子大一點告訴孩子,溫安年就是他的生父。當然,如果溫安年還是這麼惡劣,我想沒必要讓孩子知道自己的生父是這樣的人。
不再去管外界的人怎麼談論,不管別人的眼神,愛一個人,即使我們之間有懸殊,有溝壑,可沒有人能阻擋我們之間的相愛。
感謝溫安年的背叛,正是錯過了溫安年,我才認識了楊之放。
我也變得花癡了起來,有時陽光明媚地照進了病房裡,我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孩子,又看看之放,覺得這兩個男人,將會是我下半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兒子,丈夫。
「寶貝,媽媽給你選的這個爸爸,你會滿意嗎?」
看著高大英俊的之放,溫柔而迷人,有著混血的五官,會寫動人的情歌,身家好,品行好,重要的是,他會把我放在重點,把我和孩子看得最最重要。
從沒有想過未來的某天,季素會和這樣光彩照人的男人相遇相愛,隨後可以排除萬難走到一起。他太優秀了,有時候會害怕這麼優秀的男人,會隨時像泡沫一樣消失。總是會抓緊他,生怕稍鬆開手,他會不見了。是把他,看得過於重要,還是自己,過於在乎。
我和孩子,都離不開他了。
他不是男朋友,而是丈夫,我兒子的爸爸。
之放偶爾會輕輕哼歌,拍著我和寶寶的身子,哄著我們睡去。
在那一刻,我甚至自私地想過,即使如此長睡不醒,又有什麼遺憾呢,哪怕時間就定格在這最後的時光裡,他低哼著歌,伴著我們母子入睡。有的時候,我並沒有睡著,我躺在孩子的身邊,感受到他的手心覆在我的背上,很踏實,很安詳,我轉身,投入他懷裡。
寶寶睡著了。
我攬著他的腰,頭往他的身邊靠了靠,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是我極度迷戀的味道。
他的氣息,很柔軟,也很陽剛,綿綿暖暖的,我往他懷裡鑽了鑽,他微笑著,瞇著眼睛看著我,磁性地聲音壓低著說:「我喜歡抱著你,看著你入睡,你睡覺的樣子,很好看。」
我手捂著臉,在他懷裡輕輕地笑。
「睡覺的樣子也會好看嗎?你看不夠嗎?」
「看不夠,所以想把你哄睡著,慢慢的看你。」
過去的那些陰霾,那些恐慌,都一掃而空,最最幸福的事,是孩子的病治好了,而我和之放的感情,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反而變得更加親密,我想我們是親密的愛人了。等媽媽和季颯來了北京,我們一起在北京玩幾天,回家孩子的身體康復的差不多了,就去辦簽證,和之放一起去葡萄牙看望他的父母。
然後度蜜月。
差點忘了,當然是在之前,就辦理結婚證。
就約家人和雙方的好朋友一起吃個飯,團團圓圓。
相信賢芝那時,應該也差不多戒毒出來了。
溫安年和秦湯湯,應該是可以告別退出我的生活了吧,他們會再來尋麻煩嗎,這些我也不得而知,珍惜當下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