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不然怎麼辦?」
又一次靜默片刻。
「按照醫生的話,生孩子改變體質啊!」
「我就是不想生。」
「我覺得妳這種想法不太好。」
「那也不關你的事。」
再一次沉默,更久。
「以羚。」
「唔?」
「用自己的一輩子幸福去報復妳父親,划不來。」
「我覺得划得來就夠了。」
歎息。
「妳真固執。」
「你更頑固,為什麼一定要說服我?你應該很清楚,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你這麼雞婆幹什麼?」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又慢慢支起肘來側身望向她,俊美的容顏上不復見往日的開朗詼諧,那對幽邃深沉的紫眸晶瑩剔透得猶如沉澱的紫水晶,添上一抹困惑,還有掙扎。「我不想看見妳浪費一生去做那種無意義的事。」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嗎?」迪卡斯喃喃自語,手背無意識地貼上她的臉,她睜眼,沒有驚訝,沒有憤怒,也沒有厭惡,唯有平靜,帶著一絲恍惚的平靜。「也許是,也許不是……」
他凝睇她,她回視他,片刻後,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動機,兩張臉在無意識下悄然接近,宛如兩塊磁鐵互相吸引是必然的物理現象,直至他覆上她的唇,依然凝視著她,她也不曾闔眼,就這樣,輕輕地,他吻著她的唇,若有似無地,她回應,兩人始終四目相對,都快對成鬥雞眼了。
然後,他的吻逐漸加深,她的響應更熱烈,他的手悄然撫上她胸脯,她歎息著闔上眼,兩臂纏上他的頸項,就在這一瞬間,不知為何,他的身軀倏地一震,旋即猛然拉開自己的唇滾到另一邊,背對著她喃喃自語。
「上帝,我怎能這麼做!不,不行,我不行這麼做!」
龔以羚緩緩坐起來,微赧的臉上有一絲迷惘,一絲惱怒。
迪卡斯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吻她,龔以羚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乖乖的讓他吻,但是兩人都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麼事發生了──很奇妙的事,明明是突發的狀況,卻更像是期待已久的結果。
率直的龔以羚第一個想法便是她必須搞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沒想到卻聽見他說那種話,她的惱怒立刻浮上來。
「迪卡斯……」她要抗議,但他不給她機會。
「我們走吧!」背對著她,他匆匆走向馬吃草的地方。
「咦?」
「妳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是沒錯,但這件事不趕快弄清楚,她會得內傷的!
「還有一點時間,我們……」
「走吧!」他已經自顧自上了馬,兩眼仍舊迴避著她,催促她趕快走人。
龔以羚惱火地瞪住他半晌,終於不情不願地上了馬隨同他離去。
沒關係,儘管躲,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明天就有很多時間足夠她把這件事弄清楚!
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落跑了!龔以羚哭笑不得地聆聽維克多的說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