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維克多與裡維拉相對一眼。「而對我們來講,他只不過是個愚蠢的濫好人,沒有我們陪伴在他身邊,怎麼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阿蓋得醫生卻自顧自摸著鬍子若有所悟地直點頭,「原來如此,難怪,難怪!」轉個眼,發現大家都瞪著他看,忙道:「他是個好孩子,這就夠了,現在已經不流行大地主那一套了。」
龔以羚很高興地笑了。「那麼,醫生,這個資料對你有用嗎?」
「嗯,嗯,也許,也許,」阿蓋得醫生繼續摸鬍子,「我再去研究看看!」語畢即匆匆離去,打算到鄰室去好好研究一下過去的病例資料以及檢驗血液所得。
龔以羚側眼瞄了一下迪卡斯,發現他又陷入短暫的昏睡當中。
「那……」她轉回來對著維克多兩人。「醫院那邊對我們先行將迪卡斯偷偷運送出院,再回去補辦出院手續怎麼說?」
「很簡單,說後果他們不負責。」裡維拉說。「只有他的主治大夫一直在追問為什麼?」
「那是他家的事,反正胡希達已經把有問題的血液檢體報告等全部調換過來交給阿蓋得醫生了,他也沒轍。」龔以羚咕噥。「啊!對了,那兩個混蛋呢?」所謂的混蛋指的是那兩個來找她的美國人。
「還在墨西哥市找妳。」
「該死!」龔以羚詛咒。「遲早他們會找到這邊來。」
裡維拉與維克多對視,點頭。「我們想辦法去把他們引到別的地方去。」
話落,兩人也離開了,於是房裡只剩下龔以羚、愛美達和昏睡不醒的迪卡斯。
憐惜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迪卡斯臉上,冰涼的纖手撫上熾熱的額頭,「你啊!老說你自己是妖怪,其實只不過是個大笨蛋而已。」龔以羚呢喃。
血紅的瞳眸忽地睜開,龔以羚不由得怔了一下,再見他眼中只有一片茫然,不禁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我說的話,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很抱歉,我把你送給我的項鏈搞丟了,而且怎麼找都找不到,所以想去找你幫我找,沒想到卻發現你又在做那種蠢事,我是很生氣,但氣得是你挑錯時間做那種事,害我只好自己一個人繼續找。然後……」
她橫他一眼。「都是你啦!就說那個新聞一定會引起麻煩,現在果真被我老爸派人找著我了,那我只好趕緊落跑囉!可是我有叫多雷歐轉告你喔!我會在維拉庫斯的旅館裡等你,希望你在鬥牛賽結束之後立刻來找我,誰知道多雷歐……」
另一聲歎氣,「你啊!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大笨蛋,我都有你的孩子了,怎麼可能會這樣一氣就離開你呢?哪!你看看……」龔以羚拿出項鏈晃了一下,再戴回自己的頸子。「項鏈斷了,所以我叫裡維拉幫我換了一條粗一點的白金煉,現在我再戴回去,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神奇的事發生了,他的眼睛並沒有看她,依舊是空洞無神一片茫然,但在龔以羚與愛美達的愕然瞠視之下,他的瞳孔徐徐轉變為紫色,雪白的發亦回復烏黑,獠牙與佛萊迪的鋼爪也收了回去,他,又是原來的迪卡斯了。
然後,他闔上眼,熟睡了。
好半天後……
「他安心了。」愛美達驚異地輕輕道。
確實,自那天開始,迪卡斯的獠牙和利爪都不再冒出來,瞳孔與髮色也始終維持原色,他沉睡得很安穩,不再呻吟,也不再掙扎。
他安心了。
可是當大家正暗自慶幸他終於能平靜下來養傷,不過一個星期而已,迪卡斯甚至尚未清醒,麻煩又出現了……
「阿蓋得醫生,我們能不能搬動迪卡斯?」
甫自外面回來的裡維拉劈頭便問,阿蓋得醫生聽得一愣,繼而蹙眉考慮半晌。
「最好不要,但……如果真有必要的話,小心一點。」
「迪卡斯現在的情況很平穩,為什麼要搬動他?」龔以羚頭一個反對。
「是啊!迪卡斯先生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為什麼要搬動他?」愛美達同樣反對。
唯有維克多比較理智。「有麻煩嗎?」
裡維拉朝龔以羚看去。「那兩個美國人很厲害,已經追蹤到這裡來了。」
龔以羚呆了呆,脫口罵了好幾句三字經,當然他們都聽不懂。
「不要搬動迪卡斯,我離開就好!」
「不行!」這回所有人異口同聲大加反對。「要是迪卡斯醒來見不到妳,情況會更麻煩。」
「那怎麼辦?」
「我借了一架直升機,我們直接飛回華瑞斯,就算那兩個美國人追蹤過去也不要緊,畢竟那兒是我們的地盤,大家都會幫我們,比我們幾個人在這兒孤軍奮鬥好的多了。」
於是那天下午,當那兩個美國人還在可優坎另一頭四處詢問時,可優坎這頭,龔以羚等人已經搭乘直升機溜了。
下一回,大家就在華瑞斯來場決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