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
錢當然不是萬能的,但錢可以解決90%的小問題,並且讓10%的大問題變成小問題。運氣同理。
——《孤獨星人》專欄
「乾杯!」宋儒儒聽說閨蜜從煉獄中逃離,連忙翹班出來和她慶祝,「人哪,千萬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雖然你運氣衰,但是你身體壯啊!不做設計多的是出路,對吧!」
可能是離開了陸星成,連空氣都是香的,何況是一桌美食。童小悠吃得滿嘴流油,聽什麼都眉開眼笑:「謝謝誇獎!」她擱下筷子大方地揮手買單,服務員送來發票。童小悠給陸星成刮多了發票,竟然有了習慣動作,看到發票就想刮。刮了兩下她回過神來,目光卻突然定住了,方框裡的第一個字,竟然不是「謝」。她重重嚥了下口水,繼續摳了幾下,三個字全部出來了——伍佰元。
童小悠僵住了。
宋儒儒正在揀酸辣粉裡的花生米,咬得嘎崩脆,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儒儒啊,你說我會不會突然轉運了?」
「你?」宋儒儒咂舌,「你八字又沒變,該衰還是衰。」
聽她這麼一說,童小悠瞬間安心了,把發票塞進錢包裡。
服務員笑瞇瞇地走上前來:「今天是新店開業抽獎活動的最後一天,您要不要去抽個獎?」
一聽抽獎宋儒儒立刻放下筷子:「好呀好啊!」
童小悠向來和這種事無緣,所以老實地站在一旁。宋儒儒搓著手躍躍欲試,可偌大的轉盤上禮物所佔比例不多,尤其是頭獎的電瓶車,大概只佔了1°。宋儒儒向來手氣不錯,也只抽到一包面巾紙。童小悠覺得挺好的,正好她想上個廁所。
兩人拿了紙巾就要走,服務員客氣地邀請童小悠:「小姐,您也轉一次吧。」
童小悠急著去廁所,隨手就是那麼一轉,看也不看就打算直接走。
轉盤一圈圈轉動,最後漸漸停下,服務員鼓掌賀喜:「恭喜!小姐,您抽中了頭獎——電瓶車一輛!」
童小悠呆了。
而這一切嚇壞了宋儒儒,「神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家也不回就趕去找山上的師父。她覺得自己道行太淺,需要再修行三年。
擁堵的晚高峰時段,主幹道的車輛緩慢前行。天氣悶熱,堵在路上誰都會心煩氣躁,喇叭聲此起彼伏。
非機動車道上飛快地掠過一道亮藍色,像是對擁堵交通最大的嘲諷。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油門加到最大,晚風吹在臉上爽到心窩裡,不放聲歌唱簡直無法宣洩她內心的激動。沒錯,二十六年了!她,童小悠,終於,翻身了!
而此時的陸星成一手纏著紗布一手在鍵盤上敲打,手掌縫了五針,這是陸星成
三十年來第一次受傷。雖然不太習慣,但他還在連夜撰稿回擊路任的抨擊。Daly頂著一張哭臉走進來,陸星成自信地問:「秀場那邊反響如何?」
今天是《CHIC》一季一次的換季秀,關係著下一季度各大品牌在雜誌的廣告投放。無論關於陸星成的神話有多少,可歸根結底支撐他的還是雜誌的銷量和廣告投放量。神話之所以是神話,是因為它可以化一切為利益。
Daly聲音低沉:「T台出現問題,溫惜從台上摔下扭傷了腳,現在走秀已經中止了。」
陸星成神色沒有任何的異樣,反倒勾起嘴角笑了:「你把這個稿子寫完發出去,我去看看。」有趣,他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新鮮事。
Daly得令坐下,看到陸星成拿起車鑰匙向外走,他急忙說:「溫惜住在省二院。」
陸星成人已走出辦公室,只有聲音傳來:「我是去秀場。」
Daly憐惜地歎了口氣:「直男真無情。」
週末的C市,十字路口的交通擁堵得嚇人,陸星成的藍色跑車在長長的車流中格外扎眼。幾輪紅燈結束,陸星成的車都沒能過這個路口,儀表盤上的油表紅燈亮起提示油量低,再這麼耗下去估計連秀場都開不到。
陸星成從直行道轉向了右轉道,打算繞開這條路。右轉綠燈亮起,前車移動,他一腳踩下油門。忽然非機動車道上一輛藍色的電瓶車衝了出來,陸星成急轉方向避讓,纏著紗布的手一時失了力度,砰的一聲,車身猛烈震動然後停下。
他和正在直行的一輛跑車撞上了。
兩輛跑車對撞,即便不嚴重,全碳纖維的外殼還是慘不忍睹,尤其是對方的車身,幾乎被陸星成的法拉利擦得面目全非。
兩輛車主同時下車,連帶著電瓶車的車主,三人相視一眼。
「主、主編,啊?穆、穆揚?」驚慌失措的正是電瓶車的主人,也是這次交通事故的罪魁禍首——童小悠。
交警趕到,陸星成和穆揚難得一致地同時指向童小悠:「就是她!」
童小悠承認自己有錯,因為她第一次騎電瓶車太開心,忘了怎麼擰剎車才會這樣。她啊,果然不適合好事,你看,剛得了一輛電瓶車,這下兩輛豪車對撞,賠的錢她得割腎才夠吧。
她小心地湊上前詢問:「你們的車很貴吧?」
穆揚伸出手指比畫了一個數字,童小悠嚇得魂都沒了,鼓起勇氣再看向陸星成。
陸星成看了一眼和自己法拉利同樣顏色的藍色電瓶車,給她一個白眼:「你以為顏色一樣,你的車就和我的一樣了?」
「那當然不是。」童小悠賠笑,「您的藍是寶石藍,我的藍是藍精靈的藍。」
即便如此,陸星成依舊沉著臉不耐煩地催促交警
:「能不能快點,我還有急事。」
穆揚有了嘲笑的機會哪裡會放過:「陸主編應該是急著去秀場吧,換季秀出這麼大的事,嘖嘖……」
「那穆主持是要去電視台嗎?聽說今天電台有活動,又要帶著爸爸的光環去刷存在感了吧。」陸星成笑瞇瞇地淡定回擊。
穆揚吃癟,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陸星成,你最好別跌下來。」
「那麼高的地方只有我一個人,誰讓你們都上不來呢?」陸星成無奈地聳了聳肩,王的蔑視秒殺眾人。
童小悠默默地站在一旁盤算著這筆昂貴的賠償費。哪知交警查看現場,對著童小悠說:「你是非機動車,不用負責。」說罷看向陸星成:「你是全責。」
「什麼?」原本雙手環胸神色淡定的陸星成瞪大了雙眼,這還是童小悠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為什麼我是全責!」
交警並不在乎陸星成的震驚:「你的保險公司呢?反正是他們賠,你們這種豪車車主還在乎錢嗎?」
陸星成不在乎錢,但這事是錢的事嗎?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命令他結束這場混亂,他保持鎮定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給保險公司。
童小悠絕地逢生如夢似幻,未免再被波及,她決定先走為妙:「那我可以先走了嗎?」
交警溫柔地說:「當然可以!」
天哪,童小悠覺得自己簡直穿了一件金鐘罩鐵布衫啊!
然而——
「什麼?我的保險三天前到期了?」陸星成的聲音比剛才的表情更加不淡定,「我的助理沒去處理嗎?」
他憤憤地打電話給Daly,電話那頭Daly的驚叫聲破屏而出:「啊,我讓奧林匹克去辦的,但那天您批准她辭職了!主編您不是從來不會出事故的嗎?」
陸星成瞥了一眼正看過來的童小悠,冷漠地掛上電話,神態自若。
交警無情地看向他:「那你還有無險上路的處罰。」
如果不是在馬路上,童小悠懷疑穆揚可能會笑得在地上打滾。因為別說穆揚了,連她都想打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