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英國公喬懷朝是否有異心,一旦我開了先例收他的銀兩,拿人手短,指不定什麼時候我要成為喬懷朝的走狗,我才不願意為了區區一百兩銀子做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毫不客氣的說,若是皇帝喜歡我,這天底下什麼東西我要不到?沒的丟了西瓜,撿了芝麻!
我行禮退下,巡視一番後,先行回宮。我先去御書房,發現皇帝不在,難道皇帝先回乾清宮午憩?
我匆匆趕到乾清宮,不僅皇帝在,吉祥公主也在。
我正要進去時,聽到吉祥公主說:「皇兄,聽說英國公進京了,我想去軍營看看。」
「胡鬧!」
吉祥公主消息也太不靈通了,要是早兩個時辰來找我,說不定我就帶她去軍營見見世面,可惜我已經回來了,皇帝定然不同意吉祥公主一介女流去軍營裡玩。
我進去,跪下磕頭道:「皇上,奴才來遲,請恕罪。」
吉祥公主見我來了,忙把我扯起來,說:「三寶,你真是的,怎麼不帶我去軍營裡轉一圈?我還從沒去過軍營,好想見識一下。」
軍營可是男人堆,吉祥公主金枝玉葉的,去軍營幹什麼?我回道:「吉祥公主,奴才有要事在身,才去軍營的,並非去玩。況且,軍營除了大大小小的軍帳,就是長相不一的將士們,並沒有什麼好看的。」
「可我還是想去看看。」
跟吉祥公主說不通,我不再理她,而是對皇帝說:「皇上,奴才到軍營的時候,英國公已經當眾被打二十軍棍,奴才看著賞賜分發完畢後,曾去看望英國公,英國公讓奴才代為感謝皇恩浩蕩。奴才瞧著英國公神志清醒,相信假以時日,便可痊癒。」
「什麼?英國公被打了二十軍棍?我聽說一般人被打十軍棍就要送命,英國公竟被打了二十軍棍,還神志清醒?這麼說,英國公傷的一點都不重?」
吉祥公主陪太后在安國寺靜修的那段日子,我和皇帝朝夕相伴,清淨的過慣了。乍一聽吉祥公主這麼聒噪的聲音,還真有些不習慣。
我只能耐著性子回道:「吉祥公主所言極是,英國公傷勢還好,多休養些日子,應該會好起來。公主,奴才以為,英國公常年練武,體質比常人強過幾倍,二十軍棍而已,頂多傷筋動骨,多休養些日子便可痊癒。」
皇帝擰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經過我的觀察,我看英國公被打二十軍棍,並未影響將士們的士氣,也就是說,英國公被打軍棍,並未動搖軍心。
「三寶,你在軍營裡發了那麼多賞賜,那些將士們什麼反應?」
吉祥公主問題真多,要是她能像皇帝一樣問問題總是先經過大腦過濾一遍就好了。我暫且不回答她的問題,我問皇上:「皇上,奴才來晚了,是否現在傳膳?」
皇帝嗯了一下,吉祥公主拍手道:「三寶,你記得多拿一副碗筷,我要和皇兄一起吃飯。」
我踏出乾清宮大殿時,吉祥公主追上我,道:「三寶,皇兄不想跟我說話,我也懶得理他,我跟你一起去御膳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我的蒼天,我真後悔把吉祥公主從安國寺接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最要緊的事便是把關皇帝的飯食,吉祥公主跟著我御膳房,問這個問那個,沒的把我腦子攪糊塗了,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可怎麼辦?
我只好跪在乾清宮大殿門口,懇求道:「吉祥公主,御膳房油煙重,實在是不適合你這種一國公主前去。勞煩吉祥公主稍候片刻,奴才去去就來。」
「不要,三寶,本公主就要跟你一起去御膳房。」
吉祥公主搬出公主身份來壓我,我無可奈何。但我已經夠累了,吉祥公主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萬一她無意中成為幕後黑手的一枚棋子怎麼辦?
我真想說:「皇上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好皇妹嗎?」
顯然,我不能那麼說,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殿內尚在凝神沉思的皇帝,他到底在想什麼?說好的喜歡我,都不肯為我排憂解難嗎?更何況,皇帝只要呵斥一下吉祥公主,這對皇帝來說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吉祥公主催促我,「三寶,你別再跪著了,咱們早點去御膳房傳膳,皇兄就可以早點吃上熱乎乎的飯菜。」
這話不用吉祥公主說,我也知道,我恨不得飛到御膳房把飯菜裝在食盒裡帶來。
但我沒那個本事!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皇帝總算開口說:「吉祥,你過來,朕有話與你說。」
「啊?皇兄你有話要對我說?這可是千年等一回!皇兄,你是不是覺得我和晏卿很般配,準備把我嫁給晏卿?」吉祥公主撒歡的跑進乾清宮,仿似一條小狗被主人用一塊新鮮的肉召喚了去。
皇帝把吉祥公主搞定,我長舒一口氣,起身往御膳房走。上午在軍營裡轉來轉去,不知走了多少路,一點都不累。現在經過跪了幾次,我的雙腿好似灌了鉛似的,好難邁動步子。再加上雙腳的小腿肚又酸又漲,每一步都鑽心的疼。
陽光強烈刺眼,汗水流出來,我發現雙腳異常疼痛,我就勢坐在乾清宮殿前的地上,青磚鋪就的地面被太陽炙烤的十分燙,我也不管那麼多,把皂靴脫下,白色綾襪上有一團團的血跡,怪不得那麼痛!
原來是走路走多了,雙腳被磨出了血泡,血泡又在走路的時候被擠破了。白色綾襪粘住破了皮的腳面,我一點點的脫下綾襪,疼的淚花都出來了。才脫下左腳的半隻綾襪,忽然四個侍衛抬來一個擔架,讓我自己挪到擔架上,我稀里糊塗的坐上擔架,不敢躺下,半坐著,樣子委實是有點傻乎乎的。
四個侍衛一言不發,調轉方向,把我抬進了乾清宮。
這些侍衛,是聽皇帝的號令才出來抬我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特別是吉祥公主也在場,我跟皇帝必須避嫌!
擔架搖搖晃晃,我又掙扎著說放我下來之類的話,不多時,我確實下來了,卻是被吉祥公主扶下來的,她很心疼的說:「三寶你的腳怎麼成這樣了?不過,你的腳,未免太白了一點,腳掌又小,好像女人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