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朕很心疼(三)

  皇帝不是千年冰山萬年面癱臉嗎?我真的不知道一直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感性!

  皇帝眼神凝滯,我目光閃爍,不敢與其長久對視,我低聲說:「皇上,奴才知錯了。」

  「那你為何知錯不改?」

  皇帝說這話帶有很痛心的意味,我只好乖乖承認錯誤道:「皇上,以後奴才會注意的,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沒有下次。」

  皇帝如此霸道的對我,我該怎麼辦?我給自己的定位是皇帝的貼身宦官,我必須盡全力服侍皇帝,皇帝吩咐的任何命令我都應該不折不扣的去執行。皇帝喜歡我,這一點,我埋藏在心底裡,但不敢自恃有皇帝的寵愛,便忘記本分。

  在皇帝超強的氣場下,我只能愈加放低聲音,說:「皇上,奴才皮粗肉厚,這點小傷不礙事,皇上不必過於擔心。」

  「你還曾記得為求出宮,你曾答應朕要做到三百件事。你已完成三件事,那剩下的二百九十七件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兌現承諾?」

  當初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就像人喜歡吹牛似的,誰想皇帝為此當真,並要挾我。我給自己挖的坑,這下只能奮不顧身的往裡跳了。「皇上,奴才決不食言,皇上只管吩咐,奴才定竭力達成所願。」

  「一,你好好養傷,你能否做得到?」

  「能。」

  「二,你把腳養好後,朕帶你出宮遊山玩水。」

  皇帝帶我出宮遊山玩水?要知道我平生所願,便是能有那麼一個機會像徐霞客一樣遊遍大好河山。其實,最主要的是,我想去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東西,吃比玩重要。皇帝帶我出宮,豈不是等同於微服私訪?皇帝雖然偶爾會犯中二病,但還不曾長時間出宮,棄朝廷政事和江山社稷於不顧!

  皇帝這是要鬧哪樣?

  假如皇帝不管嚴姓江山,有朝一日,另有人上位,難道新登基的皇帝可以容忍一個曾經的皇帝瀟灑快活的活在世間?有句話叫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加上皇帝深得民心,新帝怎會不忌憚皇帝會不會什麼時候起意重新奪回江山?我可不想為了貪玩,每天過東躲西藏甚至是槍林彈雨的生活。

  那是最嚴重的一種情況,也就是最壞的打算,我們會成為一對亡命鴛鴦,別說吃遍世間好吃的,就連每天住在哪裡都要提心掉膽,我可不想過那種日子。我的骨子裡,還是有一種享受主義在。因為我享受了我那奸臣爹提供的富足美好的生活,我就必須聽我那奸臣爹的安排,進宮給皇帝當貼身宦官。誰知道,誤打誤撞,我撿了個忠犬皇帝。

  我懷疑遇上皇帝,已經耗盡了這一生的好運氣,不然怎麼會近日來衰運連連?

  皇帝為了討我的歡心,暫且把江山拋在一旁,我是有點開心的,但我更喜歡皇帝繼續當一個勤政愛民的皇帝。若是我們真的有緣分,克服一切困難結為伉儷。待百年之後,成為歷史上一對奇葩的皇族夫婦,名留青史才好。

  我胡亂想完這些,便道:「皇上,奴才還是那句話,江山更重要,皇上切不要糊塗。」

  「你在懷疑朕的能力?」

  我哪敢懷疑皇帝能力不足?我忙改口道:「皇上,奴才希望皇上能當一個明君。」

  「誰規定一個明君就不能出宮?整日坐在皇宮裡批閱奏折,朕哪能知道官員們的奏報是否屬實,究竟是誇大其詞還是大事化小?」

  皇帝這麼說,還是把江山放在心中,那我就放心了。皇帝藉著出宮的機會,遍訪民間疾苦,一個明君敢於出宮去面對民間百姓們的真實生活,實在是勇氣可嘉。而我以為皇帝只是為了討好我才那麼說,倒是顯得我太自作多情。

  我心悅誠服地說:「皇上有心當一個明君,奴才願誓死效忠皇上。」

  皇帝嗯了一下,沒說話,仍是怔怔的看著我,看的我臉色羞

  紅,很是不好意思,幾乎忘記雙腳還疼痛不已。

  吉祥公主還沒把孫郁喊來,著實是太慢了。我借此機會,問皇帝:「皇上,奴才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以後,有什麼問題想問就問,朕恕你無罪。只有一點,不要質疑朕的決定,也不要多問朝堂上的事情。」

  我可不想干涉朝政,單從早上我那奸臣爹藉機找茬引得皇帝替我說話,其他幾位大臣便立刻推舉我當代表前去宣讀聖旨、分發賞賜,就這麼幾個人,我都覺得玩不過他們,更何況朝政之事複雜到不行,我還想多活幾年,沒的吃力不討好費那個腦筋幹什麼?

  我信誓旦旦的說絕不干涉朝政之類的話,隨後問:「皇上,二百九十七件事的承諾,能否在奴才答應那兩個條件後,一筆勾銷?」

  「朕……當然……不告訴你。」

  我的親娘啊,皇帝怎麼也變得這麼任性?要是皇帝還記這筆舊賬,凡是我沒聽話的時候,皇帝便把這個諾言搬出來壓我,我不得不就範。兩百九十七件事,減去已經答應的兩件事,還剩下兩百九十五件事。

  兩百九十五件事!

  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的人生咋這麼艱難?皇帝說好寵我愛我,卻常常使用腹黑又霸道的招數逼我害我,這種寵愛,我真的很想說,不要也罷。

  可我哪敢說出口?

  我只能寄希望於出宮之後,皇帝能對我多一點寵愛,少一點霸道,不然他要是老那樣對我,我選擇撂挑子不幹了!

  皇帝命人在偏殿迅速整理好了一間房,讓我搬進去住。乾清宮可是皇帝就寢的地方,要是按照慣例,許多寵妃連在乾清宮過夜的權利都沒有。我的雙腳只是血泡磨出血而已,又不是什麼斷了腿的大事情,沒的大動干戈做什麼?我要是真住在偏殿的房間裡,宮裡的流言蜚語豈不是滿天飛?

  但我的抗爭,哪裡抵得過皇帝的號令?侍衛們抬著我進了房,孫郁隨後就到,我連跟皇帝討價還價說理的機會都沒有,只得任由孫郁看腳、上藥。

  我想跟孫郁大吐苦水,諸如皇帝的女人不好當之類的話,但皇帝負手而立,毫不嫌棄的看著孫郁給我上藥,我真想說皇帝你這是何苦呢?

《皇帝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