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點線很長,幾百匹馬列成一個縱隊,大家身穿顏色鮮艷的蒙古袍,馬又是精心裝扮過,觀眾們熱情高漲,嘴裡大喊大叫,整個賽馬大會的場地瀰漫著一種熱鬧的氣氛,大家看起來都準備妥當,蓄勢待發。
哎呀呀,這麼多騎手們都準備好了,皇帝高舉我的腰,就像弄一個提線木偶似的,我不自在的蹬著雙腿,要不是周圍這麼多騎手,我早就扯開嗓子大叫放開我之類的話。
我瞧見刀疤男得意洋洋的翻身上馬,還甩給我一個電眼,天知道,我的雙眼被他那道電眼電到要瞎了的程度。
我毫不客氣的回敬一個白眼,隨意恢復正常神態,輕聲問:「錦哥哥,你搞什麼?比賽就要開始了!」
我們要是起點就落於人後,想快馬直追豈不是難上加難?
皇帝不吭聲,把我放到太紅身上。
太紅可是汗血寶馬!
我費盡唇舌跟刀疤男說那麼多話,就是為了給皇帝爭取一個公平比賽的機會,刀疤男有汗血寶馬,皇帝也有太紅這匹汗血寶馬,汗血寶馬對汗血寶馬,這樣比賽才緊張,才會扣人心弦,誰知道皇帝竟犯傻,把太紅讓給我!
我要是騎著太紅比賽,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羞辱太紅!
「錦哥哥,此舉萬萬不可,你跟刀疤男比賽,怎麼能騎著太白?萬一……」
我輸字還沒說出口,皇帝便打斷我的話,「知夏,我騎著太白有十成十的勝算贏過刀疤男,你呢?你騎著太白有可能進入前三十名嗎?」
皇帝說話要不要這麼一針見血?
皇帝身為一國之君,他絕不能輸!而我穿著一身女裝,輸了就輸了,難道刀疤男還真的把我收到麾下當洗腳婢?
不知什麼時候吉祥公主和孫郁也跑過來了,他們一致認為皇帝的決定是無比英明的,而我口出狂言是無比愚蠢的,要是我還不聽皇帝的安排,那我就是比蠢豬還要蠢一萬倍,堪比蠢豬中的戰鬥豬。
礙於皇帝的威嚴,礙於少數服從多數的定律,我很慫的服從皇帝的安排。昨晚皇帝帶我騎過太紅和太白,我也單獨駕馭過這兩匹馬,饒是我對馬匹知之甚少,但太紅真不愧是汗血寶馬,奔跑起來真是帶感。
我摸了摸太紅的脖子處,一下下的順著太紅的毛髮,「太紅,你今天跟我配合默契一點好不好?我知道自己不配當你的主人,但今天這場比賽太重要了,咱們要一起努力為中原人爭口氣。」
「咚……咚……咚」
巨大的聲音衝上天空,我還沒分清楚是鳥銃還是火銃發出來這麼巨大的聲響,只見左右手邊所有的騎手們像是約定好了似的,一聲聲駕震耳欲聾,眾位騎手們就這樣出發了。
艾瑪,怎麼沒人叫我!
「等等我!」
我使勁的揮舞馬鞭,用腿夾緊太紅的肚子,可太紅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麼大的場景嚇到,竟在原地轉圈,好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
用萬馬奔騰這個成語來形容此時的場面,毫不為過。數百匹馬一同出發,塵土飛揚,場面十分震撼人心。
可我哪有什麼閒功夫看這種類似戰爭場景的畫面?皇帝騎著太白不知所蹤,只有我和太紅在原地打轉,我好想嚎啕大哭,太紅要是再這麼任性,那我輸定了。
我真的想跪下來求太紅這位大爺趕緊拿出日行千里的氣勢,瞬間秒殺周圍那些先出發的渣渣們。
我叫苦不迭,「太紅,我求求你,你好歹邁動你那健美修長的腿,讓其他的同伴們見識一下什麼叫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
太紅仍是原地轉圈,發出幾聲嘶吼抗議,好像對我這個主人很不滿似的。
天氣本來就有些熱,此刻我心急如焚,汗如雨下,額頭上的汗滴進眼睛裡,眼淚都要出來了。
蒼天啊,我為什麼要給自己挖坑,參加什麼狗屁賽馬大
會!雖然我聽不懂蒙古人說話,但我很肯定觀眾們都在嘲笑我,沒見過我這種不會騎馬還來當眾出醜的女騎手!
我跟太紅,一人一馬,在起點處原地轉圈,群馬奔騰揚起來的灰塵漸漸稀薄,可想而知,我耽誤了多少時間。
難道我堂堂右丞相的千金顏知夏,皇帝的貼身宦官三寶公公,有太紅這樣的汗血寶馬當坐騎,還輸定了?如果我和太紅一直在原地轉圈,可不是輸定了?蒼天啊,我不想給刀疤男當洗腳婢,我想每天給皇帝洗腳!
說來也是神奇,在薄薄的黃色塵土中,我看見皇帝騎著太白朝我奔來,皇天不負有心人,皇帝感應到我的祈禱,前來助陣!
皇帝遠遠甩了一鞭,太紅淒厲嘶吼一聲,揚起前蹄,險些把我摔下馬!要不是我緊緊拽住韁繩,要不是我掌握了坐馬鞍的要領,太紅早就把我摔下馬了。
經過那一鞭子的抽打,太紅飛奔起來,我真是太感謝皇帝了!
我想對皇帝說幾句感謝的話,但是太紅狂奔,我在馬上顛的魂飛魄散,太紅就像一把削鐵如泥的利刃,在奔馬賽的賽道上,為我披荊斬棘,還沒幾分鐘,太紅便追上了大部隊。
當我騎著太紅,越過一匹又一匹馬,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開掛!我騎著太紅馳騁在奔馬賽的綠草賽道上,簡直就像在高速路上飆車,太帶感了。
我本以為皇帝騎著太白會落後很多,誰知皇帝很快便追上來,丟下一句:「知夏,你快點。」皇帝揚鞭,騎著太白遠去。
太白可不是汗血寶馬,怎麼會那麼快!
我連連甩了兩下鞭子,騎著太紅奮起直追。
太紅身為純正的汗血寶馬,認真比賽,那速度真不是蓋的。太陽冉冉升起,猶如一個大紅色的球體掛在天空,太紅就像牟足了勁跟太陽比賽,想飛上天似的。
太紅的飛速奔跑,我身為駕馭太紅的主人,理智尚存,奔馬賽的賽道有一百里路那麼長,這可是長距離的挑戰,我絕不能輕敵。
當我騎著太紅超過一位又一位身著色彩鮮艷蒙古袍的騎手們,我的雙眼被一抹銀白色的身影所吸引。顯然,那也是個女子,身形窈窕,穿一身銀白色的蒙古袍,梳著跟我一樣的辮子,被陽光反射,甚是亮眼。
賽馬大會,竟然不止我一個女人參賽!我定要追上去看看那位姑娘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