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柳婧紅著臉急急地吐出這兩個字後,頭一低避開他目光,「別說這個了。」
鄧九郎歪著頭凝視了她一會後,突然一笑,「好。」
他顯然心情很好,伸手放她依然泛紅耳垂上,輕輕揉了兩下,鄧九郎聲音清冷中透著一點溫柔,「柳文景,這一次你逆我行事,我不想追究……不過沒有下一次!」
柳婧不敢對上他臉,只是乖乖地點著頭,乖乖地應道:「我知道了。」
「真知道?」
「真知道!」
也許是柳婧此時模樣特別乖巧,那水潤烏亮大眼特別有誠意,鄧九郎便放過了她,「記住你說話。」
正這時,一個銀甲衛大步走來,那銀甲衛身後,還跟著兩個官員,柳婧見他們都是一臉嚴肅樣子,便向後退出了幾步。
站角落裡,看著鄧九郎與那三人低語了幾句後,轉身朝著書房走去。柳婧鬆了一口氣,想道:這一關是過了吧?
當下,她轉身朝外走去。
出得府門時,柳婧沒有回府,而是直接轉向監牢,對上好整以暇父親,柳婧低聲說道:「父親,我有金了,現是出來時機嗎?」
她仰著臉,孺慕而期待地看著柳父。
柳父慈愛地看著女兒,他伸手撫著她頭髮,笑道:「應是可行,你要是不放心話,可以問過那鄧九郎。」
父親這話提醒了柳婧,當下她大點其頭,說道:「好,我去問他。」
看著女兒表情,柳父唇動了動,他想問女兒,她與那鄧九郎,是不是關係不一般了。不過話到了嘴角,他又沒有開口了。說起來,女兒還有婚約身,他知道她不會胡來。
從牢中出來後,柳婧一陣輕鬆。她高興地想道:明天就去問鄧九郎,如果他說可以話,我就把父親接出來。
想到父親就要出獄,她興奮得雙眼放光。
她牛車剛剛走過一個巷子,一側突然衝出來一人。那人直直地衝到柳婧馬車前。馭夫一驚,急急把馬一勒,令得車廂一歪,柳婧幾乎從馬車摔出後,馬車才停了下來。
柳婧肩膀給撞了一下,疼得直冒冷汗,她用另一隻完好手掀開車簾,忍著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馭夫還沒有回答,一側傳來一個女聲,「是我,柳文景,是我找你。」
說話之人,正是那個突然冒出來,害得她馬車險些失控。
柳婧抬頭看去。
見到對方面容,柳婧眉頭一蹙,不耐煩地說道:「是你?」
「是我。」
那女子衝到她車窗邊。她原本姣好青春面容,因為臉se青白,身形暴瘦,顯得有點脫形。這女子就是成了陽子遠妾室閔氏小姑。
閔氏小姑緊緊地攀著柳婧車窗,咬著唇壓著聲音說道:「柳文景,我要見顧郎,我要你帶我去見顧郎。」
柳婧冷著一張臉看著她。
閔氏小姑顯然知道她冷笑什麼,咬著唇認真地說道:「我知道我不願意……不過柳文景,陽子遠從來都是做事不擇手段人。我要是告訴他,你本是女子,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她生怕這話還是不能威脅到柳婧,又咬唇道:「我還可以跑到你府門口哭鬧,告訴別人你對我始亂終棄,說我懷了你孩子……柳文景,你如果不答應我,我有是辦法給你添麻煩。」
見柳婧還是冷著臉看著自己,閔氏小姑突然眼一紅,她吸了吸鼻子,牙一咬把自己衣袖朝上一扯。
lu出兩條青紫相間,又是牙印又是鞭痕,還有不少剛剛添傷口白皙臂膀後,閔氏小姑哽咽著求道:「我沒辦法,我實是給他逼得沒辦法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我一定會死……柳文景,你就當行行好,帶我去見顧呈好不好?」
柳婧卻還是一派斯文淡漠地看著閔氏小姑。
她手臂上傷痕,確實是觸目驚心。她威脅乞求,也有點力量。
可是,柳婧想,閔府是她自己弄倒,她不能讓這閔氏小姑有翻身機會……萬一顧呈真要了她,萬一她還跟顧呈有了孩子,萬一有一天她知道是自己害閔府,那會有什麼後果?
所以,柳婧垂著眸尋思了一會,朝著馭夫說道:「還不走?」
馭夫朗應聲中,柳婧轉過頭對上閔氏小姑,盯著她煞白臉,柳婧輕輕地說道:「我不想助你……閔氏,你想鬧就去鬧。你做了什麼,讓我願意助你?」
丟下這一句後,柳婧揚聲道:「我們走。」
馬車剛啟動,後面便傳來了閔氏小姑哭罵聲。不過她才哭罵了兩聲,柳婧便看到幾個人從巷子裡鑽出來,一把堵著她嘴把她拖上了一輛車。
目送著閔氏小姑被帶走,柳婧納悶地想道:這閔氏小姑都能找到我,怎麼不直接去找顧呈?
柳婧剛剛回到府中,遠遠便聽到了柳母和吳叔說話聲。當下,她腳步加,朝著兩人走去。
看到她來了,吳叔搶先叫了一聲「大郎。」
柳婧應了一聲,她走到母親身前,詫異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母親這麼高興?」
自從柳父入獄後,柳母就沒有笑過。而她現,卻是目光明亮,柳母彎了彎眼還沒有回答,一側吳叔已興高采烈地說道:「大郎,大人家裡來信了。」
父親家人來信了?
對於父親家人,柳婧其實很陌生,她轉過頭好奇地問道:「來什麼信了?信中都說了什麼?信使呢?」
吳叔笑了起來,「大郎行事可越來越有大人風範了,這話問得可真乾脆。是這樣,信是你三伯父派人送來,他說,他們現豫州當了大官,托過多人打聽,找了數年才知道大人到了陽河縣。因此他派人也去了陽河縣,不知我們去向後,那信使本已經放棄,要不是你三伯父還有事要找趙公,那送信之人還會與我們錯過。大郎,你說這麼巧事都遇上了,我們柳府是不是時來運轉了?」他嘴裡趙公,就是教柳婧雕工之人。
柳婧驚訝地說道:「是夠巧合。」轉眼她又說道:「看來三伯父還是很有心啊。」
「是啊。老奴與夫人剛才也說這個。」吳叔聲音落下後,柳母一側說道:「婧兒。」
柳婧轉頭看向母親。
柳母雙眼很是明亮,她高興地說道:「那人說,你三伯父現豫州過得不錯,你三伯父還我接我們全家過去。說到了那裡,他可以給你父親安排一個官職。婧兒,母親估莫著,那顧府雖然不肯說退婚,可他們對於什麼時候讓你和顧呈成親,也沒個定信。上次你王叔帶來消息中,顧公說什麼,顧家二郎會娶你,但不是現話。你現都十七了,他們還沒有一個確信,還這樣連個具體時日都沒有拖著你,實是欺人太甚。等到了你伯父那,由他出面給你退婚,再有了你伯父面子,定然還能給你找到一個不太差婚事。」
柳婧聽到這裡,哪裡不明白,母親之所以這麼高興,還是因為自己婚事有了指望?
當下她尋思了一會後,點頭道:「孩兒都聽母親。」
一句話令得柳母喜笑顏開後,柳婧又道:「不過母親,吳叔,今日之事暫時不要說出去。」
這句話,兩人雖是不解,這陣子對柳婧已言聽計從兩人,還是點頭稱是。
又與母親寒暄幾句後,柳婧提步回到書房。
把房門關緊後,她從一側角落裡,把那日從鄧九郎那裡來紙帛展開,研好磨,吸了一口氣後,龍飛鳳舞地走了起來。
不一會,一封筆鋒凌厲《賣身契》便出現几上。
一氣呵成把那封她早就熟背如流賣身契寫出來後,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拿出一個玉製印鑒來。把那印鑒那賣身契下方重重一按後,頓時,「南陽鄧擎」幾個古樸章印花紋便出現契約書上。
把這一切都放好後,柳婧額頭不知不覺已滲出了汗。她把印鑒放一側,雙手捧起那賣身契細細看了看,半晌後,柳婧垂著眸似笑非笑地自語道:「這契書便是擺鄧九郎面前,他只怕也以為是他自己親手所書。」她模仿,還真是出師了。
慢慢放下卷帛,柳婧有點累。她無力地坐榻上,撐著下巴怔怔地看著那賣身契,看著那「南陽鄧擎」四個字,心中想道:其實那人,也不是那麼壞。
不過壞也罷,好也罷,都與她無關。不管如何,她是女子,她現年已十七,不可能白白給誰做三年家僕,浪費三年光yīn。
直髮了好一會怔後,柳婧才站起來,她無精打采地收起這卷帛印鑒,心裡則想道:正如母親所說,顧府對婚約太沒有誠意,非解約不可。看來我得想個法子,好能利用鄧九郎,令得顧呈自願放棄婚約。
至於這事具體怎麼操作,她還得想想。
這個晚上,柳婧明明沒做什麼事,可就是疲憊不堪。她倒榻上eng頭便睡時,還想著:金到手了,父親隨時可以出獄了,我們一家人有了本金,到了哪裡都能從頭開始,我應該高興。是,我現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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