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好意讓我念麼?柳婧強忍著羞憤,低低地說道:「念過。」
「真念過?」
「真念過。」
「那好,文景過來,給我捶一捶tǐ。」
柳婧有點氣憤,她漲紅著臉說道:「郎君,你怎麼能讓文景做些廝僕之事?」
「廝僕之事?」鄧九郎卻是不惱,他低低笑了起來,吐出氣息溫暖又溫柔,「文景是我心悅之人,這般碰觸,我很喜歡,都喜歡了,怎能說是廝僕之事?」轉眼他又危險地問道:「難道說,文景不喜歡?」
柳婧yu哭無淚……我當然不喜歡。
現柳婧又兩難了,說喜歡,就得上前給他捶tǐ,說不喜歡,今晚又得促膝談心。
刷地一下,柳婧臉漲得通紅。
她嘴張了又張,張了又張,後悶悶地說道:「郎君,我,我。」她實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聲音一提,烏黑眼憤然地瞪著他,認真地低喝道:「鄧家郎君,我記得我把話說明了。」剛義正辭嚴地吐到這裡,她對上鄧九郎那沉下來臉,那微瞇雙眼,那擋也擋不住寒煞之氣,她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後,聲音又變軟了,這一次她聲音軟綿中帶著種憤然哭音,「總之,你以後不准逼我說那樣話,你,你也不可以對我說那樣話!」
看到她都要哭出來了,鄧九郎聲音一低,特溫柔地問道:「你不許我說什麼話?」
柳婧張了張嘴,卻無法把那句『文景是我心悅之人,這般碰觸,我很喜歡』話回出口來。
見她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鄧九郎低低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不想逼之太甚他,轉變話題問道:「你請了兩天假,說是去接遠道而來族人,可有接到?」
柳婧搖頭,低聲道:「沒,這陣子又是下雪又是暴雨,他們準備路上停息數日再動身。」
鄧九郎目光深深,眼中似含著笑意,又似有冷意流淌地盯了她一會後,微笑道:「唔,這麼說,你這兩日是白走一趟了?」
「是啊,白走一趟了。」
鄧九郎笑了笑,他伸出手,輕輕地撫著柳婧烏髮,聲音極輕柔,「文景,你啊……」他剛說到這裡,外面一個壓低聲音傳來,「郎君,我剛才得到一個大消息。」
外面那人聲音特嚴肅,鄧九郎表情一凝,轉過頭看去,「說。」
「這陣子,汝南鄉野,流傳著一首童謠,童謠內容是,『鄧氏子,鄧氏郎,人倜儻,世無雙,除閹賊,稱閻王,鐵血漢臣誰足論,洛陽子弟衛仲卿。』」複述到這裡,那人略頓了頓,轉而有點jī動地說道:「郎君剛到汝南,便有這樣童謠流傳於世,這可是大好事啊。」他喘了一口氣,又道:「今日青山書院山長相邀,也是聽到了這童謠。它是從鄉野反傳入汝南。郎君,要是這童謠傳入洛陽就好了,到那時,看那些個閹賊腐儒,誰敢說郎君是借了皇后勢,敢說郎君有不臣之心?」
這人聽聲音應是個極穩重,可這麼一會,他卻滔滔不絕地說了這麼多,都歡喜得語無倫次了。
與外面那人歡喜不同,鄧九郎凝眉尋思了一會,才道:「行了,我知道了。」
外面那人有點吃驚,「郎君,這可是天大好消息啊,你不高興嗎?」
「我很高興。」鄧九郎淡淡笑道:「行了,你退下吧。」
「是。」
那人退下後,鄧九郎也無暇顧及柳婧,閉上雙眼慢慢揉搓著眉心,久久都沒有說話。
馬車一晃,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郎君,到了。」時,柳婧聽到鄧九郎極為輕細確聲音低低地傳來,「真是天意,還是人為?看來得查查誰背後幫我了。」
鄧九郎尋思了一會後,正準備下馬車,聽到身後傳來柳婧捂著肚子shēn吟著,「我,我肚子疼了。」她烏黑水亮眼巴巴地看著他,量讓自己臉se發白,「好疼,我馬車上呆一會再下去。」
鄧九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把柳婧驚得瞪圓了眼,連shēn吟聲也忘記繼續了。
鄧九郎又是想笑,他忍不住伸出手她烏髮上摩挲了幾下,歎道:「你啊……罷了,你不想隨我下去,便不下去吧。」說罷,他轉過頭,臉上又恢復上那矜持高貴笑容,緩步走下了馬車。
直到鄧九郎去遠了,柳婧才呆呆地想道:奇了,今天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不過不管如何,能過關就是好事。當鄧九郎等人走上山門,與青山書院山長和眾儒生會合,浩浩dangdang入了書院後,柳婧一溜煙從馬車中跳下。
她馬車跟不遠處,看到柳婧過來,他們連忙迎上。
坐上馬車,柳婧尋思了一會後,沉聲說道:「馬上放出二條流言。」
外面兩個護衛洗耳恭聽中,柳婧低聲道:「第一條流言是,張神醫年前給汝南王診過病,說是汝南王病入膏肓,活不過今年冬天。」
外面護衛一怔之後,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是知道,自家郎君連汝南王也沒有見過,現竟編出他重病將死消息了,這,這是圖什麼?
雖有疑h,可他們也沒有開口詢問,他們跟著柳婧,長不過一年,短才數月,可也知道,自家這個主子平素文文弱弱,還真沒有做過沒把握事。
他們沉默中,柳婧又道:「第二條流言是,汝南王有意廢除原來世子,立四郡王為世子。」她這話一出,兩個護衛又是不明白了。兩個小郡王雖然才來汝南十幾日,他們也才初初打交道,可不管民間風聲,還是官員中口碑,還是從鄧九郎看重上都可以看出,年長一點三郡王劉遠,明顯有才能地位高。大郎這條流言,不知有什麼目?
兩人嘀咕間,柳婧壓低聲音,又道:「汝南西郊,不是有座月巒山嗎?那裡有一些淺表無用廢棄煤坑,聽說經常有庶民前往,挖一些雜質甚多煤回去使用。你們那坑中弄一塊石碑埋進去,要埋得不深不淺,好讓那些人這幾日挖出來。石碑上,從光武帝刻起,一直刻出歷代汝南王名諱,後是四郡王劉謙名號……我要坐實這個謠言。」
這話一出,兩個護衛不用想,也知道將會引起什麼樣風雨,當下他們齊刷刷應道:「是。」
應過之後,一護衛還是忍不住問道:「大郎,你這是?」
柳婧看著遠處青山,過了好久才i茫地說道:「我也沒法……我三伯父已捲入這場風雨中,要保住他,保住我們柳府,我只能把這趟渾水攪得渾,把二郡王徹底淡化起來。」
過了一會,她晃了晃神,讓自己從那自責中清醒過來後,喃喃說道:「先就這樣吧。」
「是。」
「走吧,我去看看三伯父。」
「是。」
柳婧馬車駛入柳行風府第,一直呆了三個時辰,都到了下午了,她才出得府門。
離開後,柳婧馬車剛剛上得正街,一個僕人攔住了她,低聲道:「柳家郎君,我家小姑有請。」這人,卻是秋家僕人。
終於來了。
柳婧點了點頭,走下馬車,道:「請帶路。」
「是。」
那僕人領著柳婧,朝著一個大酒家走去。
兩人逕自來到酒家二樓後,那僕人朝著一個廂房一指,退到一側,「郎君,請。」
柳婧恩了一聲,推門而入。
坐那廂房裡,是男裝打扮,還戴著紗帽,把自己掩得嚴嚴實實秋華和她兄長。
秋華兄長叫秋明,長相文雅,說是到洛陽遊學去了,沒有想到,他到是這個時候回到了汝南。柳婧打量這秋華時,秋明也轉過頭來,朝著柳婧定定打量著。
打量了柳婧一會後,秋明站了起來,朝著柳婧行了一禮,道:「柳家郎君?請坐。」
柳婧還了一禮,他對面坐好。
秋明看了看自家縮角落裡小妹一眼,轉向柳婧,客氣地說道:「那日事就不必說了,我聽阿華說過,柳郎願意負責?」
秋明這話一出,柳婧挑了挑眉,難道說,這個一心追求心悅之人秋華,願意給自己這個『意中人兒子』當小妾了?
她看了秋華一眼後,點了點頭,極誠摯地說道:「不錯。」
「聽說柳郎雖有一妻三妾,卻至今並無子嗣?」
柳婧聞言眉頭微蹙,她語氣有點不好地回道:「秋兄,我那妻室,過門不到二年,沒有子嗣乃是正常之事。」
秋明卻不耐煩聽她這個,語氣咄咄逼人,「柳兄,」他打斷柳婧話頭,說道:「我秋府門府,可勝過你柳府多矣。」他倨傲地說道:「聽說你那妻室本是小家之女?柳兄,以往事,我們就不說了,我意思只有一個,我妹妹阿華,乃是我秋家掌上明珠,你要娶她,得按正妻儀式來,三媒六娉,風風光光。還要寫下契書,承認我妹妹雖是入門為妾,卻位比正妻,所生子女,也算嫡出,另外,你正妻如過逝,你妹妹馬上升為正室。」
後一句,只要寫出卻是分明惡意,因為他們完全可以弄死柳婧『正室』,令得秋華取而代之。
柳婧聽了心中窩火,表面上卻斯文平和看不出喜怒,她轉向秋華,溫柔說道:「阿華如何說來?」她記得,這個小姑為了嫁給自己父親,可是顏面也不顧了。難道上次當眾扯脫了她衣裳,她就不要她那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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