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黑色裙子的小姑娘,閃著光的玫瑰花園,天空裡掠過的銀色飛魚,還有像婚紗一樣美麗的月光。
在很久以前,一個遙遠的國度裡,有一大片玫瑰花園。
這不是普通的玫瑰花園,而是一片魔法玫瑰的生長之地,土地裡有著無數的咒語精魂,沿著根系慢慢上爬。
下過雨的天空總是分外晴朗,穿著黑裙子的小姑娘來到了花園裡,她聽說找到那朵最美的花,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阿喬慢慢地合上書,把它放在胸前,眼皮也隨之輕輕垂下,似乎是想睡了。
這本童話書,她看了很多天了,似乎是不捨得一次看完,每次看上幾頁,總能獲得一種溫暖和平靜感。
穿著黑色裙子的小姑娘,閃著光的玫瑰花園,天空裡掠過的銀色飛魚,還有像婚紗一樣美麗的月光。
記得小的時候,每當天黑,爸爸就會守在她的小床邊,給她念童話。
爸爸的普通話一點都不標準,有時候念著念著,父女倆都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媽媽直罵他們是一對神經病。
可是自從爸爸生意失敗,身體就垮了,臉上也再沒有了那樣明亮的笑容。
她想,她其實挺念舊。
明天就要去外地了,她接了一部不錯的戲,雖然不是女主角,但也是非常高質量的角色,果然,在她代言小雅泉的消息傳開後,找上門的資源瞬間好了很多。
每次拍戲一進組,就要少則三個月多則大半年才能回來。
她心裡略為有些煩悶,連平日最愛的童話書也不能讓她平靜,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車上還放著一瓶今天剛收到的頂級紅酒,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決定自己下去拿一趟。
她把連帽衫的帽子罩上,拉鏈全部拉了上去,遮住了大半張臉,然後穿著小熊拖鞋進了電梯。
二十幾秒後,她就出現在了地下車庫裡。
這個時間,果然沒什麼人,阿喬快速走向自己的車。
突然,那種似有似無的感覺又出現了。
她猛地一轉身,警惕地看向身後,卻仍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幾個月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神經質,她總感覺一回到明城,就有人在偷窺她。
但只要一回頭,身後不是空無一人,就是只看到個別清潔工在做打掃而已。
上一次的「大頭針事件」最終沒有更多進展,警方懷疑是有意惡作劇的黑粉所為,其實她自己心裡也傾向於這個答案。
畢竟身在演藝圈,她又是這麼愛招搖不服輸的性子,總會得罪一些粉絲。
為了避免更大的意外發生,公司對她的每次出行都加派了安保人手,如果不是她自己強烈抗議,估計公司還會安排小助理們輪流來陪她過夜。
她還是不相信真的有人會想害死她的。
但是這會兒,她卻在偌大而安靜的地下車庫裡,在慘白的燈光下,感到了一絲後悔。
早知道,還是讓小助理來陪睡了,大不了要她們睡在客廳裡。
為了甩開那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阿喬加快了速度,拉開了車門,彎腰去車座下方拿酒。
突然,一陣尖銳怪笑的手機鈴聲在她身後驀然響起,而且,就在她旁邊那輛車的後方!
她的寒毛瞬間全部立了起來!
「誰在那裡」的質問還未來得及出口,整個地下車庫的燈光,突然一齊全滅!
就在光感猶存的一瞬間,阿喬明顯地感覺到身邊一片黑影掠過,伴隨著一陣古怪的聲響,以及紛亂的腳步聲。
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掙斷了。
她猛地把手裡摸到的紅酒瓶朝發出聲音的方向砸去,同時大叫一聲,朝電梯口狂奔!
酒瓶砸在地板上碎裂的巨大聲響,帶來了更加震撼的效果。
身後的腳步聲愈加明顯,電光石火間,一雙大手就牢牢捉住了她的肩膀,如同鐵鉗,將她困住。
同時,一個似乎有些耳熟的聲音帶著些許難以掩飾的焦急情緒在身後響起:「怎麼了?你受傷了?」
聽到這個聲音,阿喬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是誰。
她在黑暗中回身就是一腳,對方敏捷地閃開,卻更加用力地按住了她不許她胡亂動彈。
不讓她踢,她就咬,朝著他的手背就是一口。
總之,她把滿肚子怒氣都發洩了出來。
「秦雲凡!你這個變態!你跟蹤我!」
出現的人確實是秦雲凡。
但是,說他變態,卻是冤枉了他。
自從那次發現有人欲對顧念喬不利後,他就一直想要正面捉到這個人。他深知如果對方沒有正式下手,他的出現只會打草驚蛇,而且對方有著小區清潔工的身份掩護,一定是知道白天顧念喬身邊都有安保人員相隨,所以欲在她獨處時找機會。
因此,他不得不花了大量的時間精力,用於每天晚上在顧念喬的住處附近潛伏。
而今晚,終於被他逮到那個黑衣女人在顧念喬的車輪上欲動手腳,可惜對方還未完工,顧念喬就莫名其妙地下樓來了。
他眼看著黑衣人從旁邊車的車底爬開,還未想好要如何行動,就被那陣突如其來的詭異的手機鈴聲給壞了事。
現在想起來,恐怕那個黑衣女人在這個小區裡還有著同夥,也許是保安室的某個寂寞難耐不擇口味的老頭?
不知道她設計了什麼機關,大概是那詭異的手機鈴聲響起,就有人將車庫的燈光全滅,幫助她趁機逃走。
但如果不是顧念喬那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讓他誤以為她受了傷,下意識過來察看,那個人應該還是跑不掉的。
現在人也跑了,他也被誤認為是變態了。
他心裡不禁暗罵自己,最近好像遇到顧念喬的事情,智商就不在線了。阿喬氣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用力地將門甩上,再狠狠地反鎖了幾圈——沒想到,那個秦雲凡,竟然是個跟蹤狂、大變態。
真是人不可貌相。
之前一直有那種不舒服的被人窺探的感覺,看來都是他吧?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呢?
不可能是方柯指使的,方柯不是這麼鬼鬼祟祟的行事作風,而且如果他會對自己動這樣的歪心,自己早就不必糾結了。
那是什麼時候?
是在片場初見的時候?
是去病房看自己的時候?
還是……
阿喬從沙發上蹦起來,恨恨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不會是更早以前吧!
這個變態!白長了這麼帥!
她的目光溜溜地轉,突然停在了客廳一角的一個螢幕上。
她突然想起來,這還是公司剛替她安排了這間高級公寓時,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替她安的一套監控設備。
攝像頭是從幾個角度對準她的門口的,每天只要不停電,就會自行啟動,當時也是為了防止有些過激的粉絲做出跟蹤等行為,方便留下證據。
不過後來一直相安無事,她也就漸漸忘了它的存在。
既然秦雲凡跟蹤自己,那他肯定也知道自己住在哪一間,會不會上來過,被監控拍到過?
她立刻捋起袖子衝了過去。
如果讓她找到證據,看她怎麼去羞辱那個死不承認的跟蹤狂!
她擺弄了半天,終於看到了歷史錄影文件夾。
不過,錄影文件只能保存近三十天的,三十天後就會被新的文件覆蓋。
阿喬一邊碎碎念著,一邊拉動進度條,像個賭氣的少女。
這棟公寓的入戶率並不太高,這一層有三戶,其中兩戶就根本沒露過面,所以一路看下來,除了穿著黑衣的清潔工和一身藍制服的保安時不時出現在鏡頭裡,執行他們的例行工作,就只有她的助理和經紀人偶爾露面了。
看著看著,她都要打哈欠了。
她拉動進度條的速度越來越快,心裡也有些沮喪,一直看到了前一天的記錄,仍然沒有看到秦雲凡的身影。
難道,他真的只是碰巧出現在車庫裡?
這麼巧,真見了鬼。
腦海裡的鬼字還未消音,她打著哈欠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就在錄影文件只剩最後一點兒的時候,她看到了畫面上出現了異常。
原本一直躬著身緩慢擦拭,幾乎從未把頭抬起來的那個黑衣清潔工,忽然放下了手裡的清潔工具,朝她的門前走來。
錄影文件上顯示的時間,是凌晨兩點。
一個專在凌晨時分做清潔的清潔工。
那個人的動作極為怪異,站在她的門前,緩緩地抬起了手臂,在她的門上憑空比畫著什麼。
一筆,兩筆,三筆,四筆……
阿喬的眼睛越睜越大。
那個人很快就比畫完了,然後又慢慢轉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繼續工作。
但看著錄影文件的人,卻已經渾身冰冷。
她看清了,那個人,是以指為筆,在她的門上,虛寫一個巨大的「死」字。
死……
誰要死?!
那是誰?!
彷彿聽到了阿喬心裡的聲音,黑衣清潔工忽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抬起頭來,朝著攝像頭的方向微微一笑。
雖然只是看著時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的過期錄影,但阿喬仍然在瞬間發出了尖叫!
她看到了一張宛若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