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珊珊和陸晨已經回到車上。
“怎麼樣？敏哥。”羅珊珊笑道。
霍敏豎起大拇指：“點贊。”
陸晨嘿嘿笑道：“我呢？怎麼也得立個功，授個獎吧，我演技多棒。”
霍敏笑道：“便宜你了。”
“老胡得手了吧？”羅珊珊打開自己的電腦，屏幕上是各種數據、圖標，有種未來高科技的迷幻感。
耳機裡傳來胡飛將的聲音：“嗯，找到了，這林總的電腦配置很高啊！”
羅珊珊道：“抓緊時間，林壽龍的電腦裡資料一定很多，得趕在他回來之前得手。”
胡飛將道：“好勒，羅小妹，你剛才的演技真贊。”
“謝謝老胡。”
他一邊說，一邊將木馬優盤插入了林壽龍電腦。
林壽龍的電腦跳出一個對話框：請輸入密碼。
胡飛將道：“有密碼。”
“廢話，若沒有密碼，要我有何用。”羅珊珊打趣道。
“我什麼時候撤？”胡飛將道。
“掃瞄林壽龍的電腦需要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我要在這裡呆上十五分鐘？”
“怎麼了？”霍敏道。
“這房子裡的香水味太刺鼻了，搞不懂這些有錢人。”胡飛將道。“另外……我煙癮犯了，憋不住。”
三人笑了。羅珊珊道：“堅持一下，十分鐘後，我清理一遍，你帶走木馬優盤，才能不留痕跡。”
霍敏道：“小陸子，盯緊點，當心林壽龍中途回來。”
“是。”
羅珊珊的木馬已經植入了林壽龍的手提電腦，羅珊珊運指如飛，直接攻破林壽龍的電腦密碼。
“奇怪了……好像和‘蔚藍一號’有關的東西很少……”陸晨喃喃道。
“不奇怪。”霍敏道：“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嗯。”羅珊珊分析道：“從使用痕跡上來看，裡面都是些往來的私人文件，也有處理公司集團的文檔，他的電子郵件也有一些……”
“你怎麼看？”霍敏看著羅珊珊。
羅珊珊道：“這些往來的聊天記錄、電子郵件裡，林壽龍極少提及和‘蔚藍一號’有關的東西，他實在是個很謹慎的人，我覺得他不大可能是監守自盜的洩密者。”
陸晨道：“不是洩密者，那就是受害者囉？”
“哦，不，有問題……”羅珊珊忽然發現了新大陸：“這是什麼？”她打開一份郵件，郵件竟然有兩層加密。羅珊珊倒是不費力氣就解開了它，她只是覺得奇怪，這林壽龍的日常電腦裡，為什麼會發出這樣一份專業加密的郵件。郵件打開後，一堆亂碼呈現在眾人眼前。
“我看看。”霍敏拿過電腦。“這是三重疊加進位的加密方式。兩層郵件壓縮密碼打開之後，還有一份打亂的密文亂碼，這些亂碼是重疊進位的字節，沒有密鑰或者母本，很難破解……”
羅珊珊道：“我發回給局裡密碼部看看？”
“嗯。這是發給誰的，能追蹤到嗎？”
“沒有問題。”羅珊珊道。
羅珊珊開始追蹤收件人，很快結果跳了出來：JIANYUEJIANG。
陸晨訝道：“蔣建岳？”
“看看日期和時間。”霍敏道。
“是在和日本人談判的前一天的午夜！”羅珊珊道。
陸晨問：“蔣建岳是西川能源科研協會會長，會不會是林壽龍向蔣建岳討論項目情況？”
霍敏道：“在正常情況下，你會不會在深更半夜的時候，用這種罕見的加密方式討論工作？”
“這確實不大合常理……”
羅珊珊道：“而且，這種三重疊加進位的加密方式……很像專業的……情報人員。”
“洩密的不會是咱們的蔣建岳會長吧！這人知道西川能源科研方面很多機密啊！”胡飛將驚愕不已。
對講機裡傳來胡飛將的聲音，他接著道：“老霍，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如果密碼部破解開這份文件是‘蔚藍一號’的內容，這可是件牽連甚廣的大案子。”
大家看著霍敏，等他說話。
霍敏一字字道：“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密碼部多久能破譯這份郵件內容？”陸晨問。
“這個得看情況了……”羅珊珊一聳肩。
“看來……今天晚上林壽龍外出，是見蔣建岳去了。”
酒店外約莫十五公里，有一處雄偉大樓，大樓正處在錦城兩條主幹道的交匯處，坐北朝南，白天采光通透，夜裡也是燈火通明，加班的人太多，各個密密麻麻的辦公室總是亮著燈。兩條主幹道分別叫槐樹街、銀杏大道，是以道路兩旁茂盛的兩種植物而得名。這座大樓是西川省能源科研協會的辦公樓，蔣建岳作為協會會長，就在辦公樓的頂層。
林壽龍就在這座大樓的某一層會客室裡喝著茶。蔣建岳晚宴散後，吩咐秘書去酒店將林壽龍“請”了過來。飯不來吃，那就來辦公室裡喝茶吧。
林壽龍到會客室的時候，蔣建岳還沒現身，他一回來，就通過電話向省委書記匯報這幾日西川代表團與日本商團的談判情況，他不光是西川能源科研協會會長，還是本次商務代表團團長，他帶隊談的這個項目，是西川省委關注的大事。林壽龍喝了兩杯茶，蔣建岳終於現身了。
“壽龍，我來遲了，抱歉。”
林壽龍起身相迎：“蔣先生，是我抱歉，我沒來赴宴。”
“蔣先生”這個稱謂極其有講究，只有蔣建岳的小圈子，才可能這樣稱呼，外人只能稱“蔣會長”，或者“蔣教授”。
蔣建岳一揮手，示意林壽龍坐下。蔣建岳揮手撇開下屬，自己泡起功夫茶來，他二人隔著一個小小的紅木茶桌，氣氛像是閒話家常的老朋友，二人相識已久，都已經年過半百，林壽龍更要顯得蒼老些，拋開這幾日談判的背景不說，若是二人在錦城尋常茶鋪一坐，誰能想到這二人，是偌大西川省能源科研圈子裡舉足輕重的人物。
“三葉株式會社的條件你怎麼看？”蔣建岳遞給林壽龍一杯茶，率先開口。
“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我們雖然在能量‘壓縮’環節遇到了掣肘，但在能量‘回收’環節，我們比三葉株式會社強太多，他是在打我們的主意。”林壽龍道。日本人坐地起價，拒絕了租出壓縮設備的條款，改為要求入股這個項目，成為投資人，林壽龍當時在談判桌上就差罵娘了。
蔣建岳輕輕一笑，林壽龍還是老脾氣，有些老學究的氣質啊。他看著面前的茶盤，說道：“這做事啊，就像喝茶一樣，茶道茶道，既然是‘道’，就說明它循著一定的規律。有的茶葉啊，要慢慢沖泡，有的茶葉呢，不宜用太燙的水，有的茶還需要冷泉水……凡事都有變化和應變的方法。”
這話說得就玄了。林壽龍琢磨了一下，說道：“日本人現在知道我的全部底牌，談下去，我們討不了好，我不知道該怎麼應變。”
蔣建岳忽然轉口問道：“壽龍，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這些年，多虧你的幫助，我們林家才有今天。”
“不，我得多謝你支持工作，科研是一條孤獨的道路，如果沒有你的實業支撐，我的很多想法，也無法變為現實。”
“對，你的為人、你的學問，我是佩服的。”林壽龍讚道。
“我圖的什麼？我圖的，是我們辛苦一輩子的研究，能出成果！能帶動整個西川，乃至中國的能源結構進步。”
林壽龍胸中一股熱血湧上，彷彿回到當年和蔣建岳攜手共進的日子，他稱呼也改了，說道：“老蔣，放心，我不會接受日本人的條件，我一定把‘蔚藍一號’給你做出成果！”
蔣建岳眉毛一抬：“不。”他盯著林壽龍，眼睛裡放出光來。林壽龍被看得心中一凜。
“我建議，壽龍集團接受三葉株式會社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