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了去御花園候著。」

  素語不理會這一茬,顯是臉上怒容未消,卻強自忍耐,吩咐蘭舟道,「這參茶本宮嘗著好,也賞給你們幾個每人一碗。」

  蘭舟謝了恩出去了,素語看蘭舟身影走遠了,才問錦言,「那惠婕妤是太后的人,怎麼這次肯暗中幫我?」

  錦言遲遲不做聲,這次卻不是知而不語了。

  素語說道,「入了夜,你去絳紫閣,見一見惠婕妤,就說是我的意思,她該明白的。到了那裡,她說什麼你也不要應,搪塞回來我自有主意。」

  錦言剛出了寢室,蘭舟端著參茶過來,看見錦言忙叫住她,塞給她一碗,便看著她喝便說道,「這次我和寄靈是沾了你的光,誰都知道這是皇后娘娘對你的恩賜呢,我先前只道說家生的丫鬟不受寵不如普通的宮女,真真是錯了,皇后娘娘可疼著你呢。」

  錦言有些不自然得一笑,與蘭舟說笑了幾句就回去歇著了。

  入了夜,錦言從澄瑞宮的側門出去,那裡福全早悄無聲息的開了門候著,囑咐她回來時只輕輕敲三聲門即可。

  錦言按著白日的記憶,順著路往絳紫閣去了,如果這路走對了也就罷了,偏巧又走錯了路,往行雲閣方向去了。

  錦言被侍衛捉了,送到李朝海的面前,李朝海見是她再起殺心,目中凶光一露,就要令手下的人動手。錦言被人摀住嘴巴叫不出聲苦不堪言,哀歎自己命欲休也,心一橫便往摀住自己嘴的手上咬了下去,那侍衛吃不住痛當即叫出聲來。

  這下,便驚動了皇上,只聽皇上慵懶得聲音傳來,「李朝海,三更半夜,是誰在外面鬼叫?」

  李朝海著了慌,反手對著那侍衛便是一巴掌,說道,「回稟皇上,不知是哪個宮的宮女夜闖行雲閣,已叫奴才拿下了,奴才覺得她居心叵測,有謀害君主的嫌疑,不如就地杖斃了吧。」

  「哦」皇上驚歎,「竟有這種事,那朕真當好好會一會,到底是何人有這個膽量。」

  說著,便聽屋裡細細碎碎的聲音,再接著人便出來了。

  李朝海看皇上出來,忙迎上去笑道,「區區一個宮女,讓老奴處置了,也省得皇上費心。」

  皇上不理會他,逕直走近了錦言,並令侍衛鬆開她,而李朝海卻在一旁對侍衛使了眼色,只要錦言吐出一句不利於他的話,就地讓侍衛一掌拍死。

  皇上身邊的侍從早已將燈盞亮起,錦言還伏在地上,只聽磁性而又悅耳的話響起,「抬起頭來,叫朕瞧瞧,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會來行雲閣行刺朕?」

  錦言慢慢抬起頭,這一日,她經歷了兩番生死,驚魂未定膽戰心驚,看見龍顏卻似恍若隔世,眼眶一酸卻差點流下淚來。

  皇上看見是錦言跪在那裡,忙扶著她起來,疑惑道,「怎麼是你?」

  錦言苦笑,「怎麼?皇上當真以為燕瑾來行刺的?」錦言邊說著邊看向了皇上身後,那是位姿色平平卻氣質出塵的女子,細腰盈盈一握,走路如弱柳迎風,端的是風liu情趣。

  「燕瑾見過慶美人,這麼晚驚擾了皇上和慶美人的清修,燕瑾真是該死。」錦言上前給慶美人請安,慶美人絲毫沒有盛寵時的倨傲,反而嫣然一笑,親切和氣,只是言語不多。

  皇上喝問李朝海,「李朝海,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朕說個清楚,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子,怎麼就叫你們拿刺客拿了呢?如果朕出來晚一步,是不是就叫你們不問青紅皂白給殺了?朕瞧你是老糊塗了,辦差越來越不得力,如果嫌在皇宮太勞累,朕就開恩放你回鄉安享天年。」

  李朝海忙跪下去求饒,「皇上,四處漆黑,是奴才老眼昏花,沒有認出是燕瑾姑娘來,借奴才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得罪燕瑾姑娘的,求皇上開恩,繞過老奴吧。」

  慶美人出來說話了,「皇上,看在李公公伺候了近二十年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吧。」說罷,又走近了錦言,笑道,「燕瑾姑娘,你怎麼來我這行雲閣了.?是不是皇后娘娘要召見我?我初來宮裡,不懂規矩,每日忙於侍候君主,倒一直沒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說起來是我的不是了。」

  錦言心中一凜,這個慶美人思維敏捷,既為李朝海求了情做了好人,又提及錦言夜闖行雲閣之事,明說自己不懂宮規,暗指自己正當盛寵,可謂滴水不漏。

  果然,皇上陰下臉來,說道,「是皇后讓你來的?」

  錦言不甘讓素語背了黑鍋,隨即痛快答道,「是皇后娘娘讓燕瑾來的。」她接著說道,「緣於白天,李公公說皇上精神不大好,皇后娘娘擔心,特別讓燕瑾過來瞧瞧,這裡如果一切安好,說明皇上身子自然是好的。可巧,就讓李公公當刺客拿了。」

  錦言的一席話,讓李朝海汗流浹背,嚇得魂魄都消了,本以為錦言會藉著這個機會大肆渲染,沒有想到她就這麼輕描淡將此事說過了。偷偷看了錦言一眼,她仍是鎮定自若,就知她不會講自己的事抖摟出去,剛要放下心來,便聽見錦言問道,「李公公,錦言說得對不對呀?」

  李朝海嘴唇發抖,吱吱唔唔得應道,「對,對,燕瑾姑娘說的都對。」

  皇上大怒,喝道,「李朝海,朕何時精神不好了?你竟敢詛咒朕,定是你打著朕的旗號,在各個宮裡到處打秋風,好呀,李朝海,看來朕平時太寵你了,竟然無法無天了。來人,將這狗奴才拖出去打死算了。」

  李朝海嚇得癱在地上哭叫不已,慶美人看皇上動了肝火,也不敢來勸。錦言只好站出來求情,此事因她而起,倒不是她好心要救那李朝海,只是那李朝海在後宮黨羽眾多,勢力根深蒂固,他即便死了,平日裡受他庇護的那些爪牙也會將自己恨之入骨,想盡辦法也要為那李朝海報仇。

  「皇上,是燕瑾的罪過,饒了李朝海吧。」錦言跪下求情。

  皇上卻更加惱火,彎下身子在她耳邊低喝,「這個狗奴才罪大惡極,你卻肯替他求情,溫妃嫻靜善良,與你並無怨仇,且懷著朕的骨血,你卻不依不饒,非要讓朕殺了她。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朕是越發看不懂了。」說罷,連扶也不扶錦言,轉身便回了行雲閣。

  慶美人對癱在地上的李朝海說道,「李公公,你先下去吧,皇上只不過是氣話,不會就要了你的性命的,等明兒個趁皇上心情好認個錯就好了。」她又打量了錦言幾眼,眼神靈動,笑道,「姑娘請回吧,少不了等我去澄瑞宮也會相見的。」說罷,身姿婀娜的她翩翩而去。

  錦言兀自跪在那裡,失了魂一般,萬般淒楚襲上心頭,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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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一日青雲

  錦言順著來路往回走,碰巧看見一個黑影閃過,許是今日受了太多的驚嚇,錦言只覺得腳下一軟,說話也有些發抖,「是誰?」

  身影竄了過來,不等錦言驚呼,就低聲喊道,「是我,福全。」

  錦言知道定是素語久等自己不歸,所以才命福全出來尋的。錦言回到澄瑞宮,素語早已急的坐立不安,見到錦言一臉不虞,「我叫你去絳紫閣,你怎麼跑到行雲閣去鬧了?這下惹得宮裡的人都以為是我不賢,容不下那慶美人呢。」

  錦言不想解釋,只是說自己累了,壓根也不提自己又差點遭了毒手。素語瞪了她幾眼,不再理會她,也徑直去歇著了。

  一夜都是夢魘,驚得錦言冷汗淋漓。

  次日醒來,蘭舟和寄靈正忙著給素語梳妝,一身紅妝是誰也壓不過的殊榮,忙了一個時辰,才將妝容整齊了,皇后讓寄靈留下,吩咐蘭舟和錦言跟著去御花園赴宴,錦言想了想,說道,「燕瑾愚鈍,去了怕給娘娘出醜,還是讓寄靈跟著去吧。」

  素語知道錦言的顧慮,應了下來,帶著蘭舟和寄靈去了御花園,她怎麼會知道那不是鴻門宴,卻比鴻門宴更令人如坐針氈呢?

  各宮的妃嬪們早已粉墨登場,如御花園各角落的景色一般,濃妝莊重,淡妝寫意。恰值春末夏初,繁花爛漫,亭台樓榭,假山湖泊,太后在蘇姑姑的攙扶下入了主座,素語挨著次座坐了下來,各宮妃嬪也依品階坐下。

  瑤妃新近禁足令剛滿,帶著修賢公主去太后那裡哭訴了一番,得了不少賞賜,也算是掙回來臉面,少不得到處炫耀一番。

  「皇后,今兒個的衣著甚是艷麗呢,也是了,後宮能穿正紅的,除了太后娘娘,也就您是獨一份呢。」瑤妃嗓子略有些低啞,可是音調卻高,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得。

  素語不喜歡這個人,也少不得應酬一下,回道,「本宮今兒個穿紅不過是節日裡應個景而已,聽說瑤妃在寢宮裡穿著的一律都是紅色衣衫,那才是風情呢。」素語的話剛完,底下的嬪妃們都竊竊私語,想笑不敢笑。素語說的很隱諱,旁個卻都知道,瑤妃在寢宮裡穿得都是紅色肚兜紗裙,這下子被素語穿破,面紅耳赤的,礙於素語皇后身份沒敢發作,心裡卻著實恨透了她。

  太后裝作沒聽見兩人的話,面目慈愛,眼神卻是犀利,說道,「宮裡好久沒這麼熱鬧了,哀家看著實在高興,」說道這邊,環顧一圈,「怎麼不見皇上來?難道皇上還沒下朝?蘇辣子,你傳哀家的懿旨去了嗎?」

  蘇辣子笑道,「太后的懿旨,奴婢怎麼敢誤了?皇上一下朝就去了行雲閣,奴婢看那新進的慶美人也沒來,許是侍奉著皇上一起過來吧。」

  眾嬪妃都是不悅,想那慶美人竟然獨寵了聖恩數日,端得是狐媚君上。更令人吃驚的卻是,她跟在皇上後面,竟然穿了一身大紅色裙裝而來,令滿座嬪妃皆是花容失色。

  素語臉上早已變得煞白,與眾人行禮見過皇上,皇上竟在素語旁給那慶美人賜座,座次與瑤妃相同,這下連瑤妃臉上也難看之極,想她一個堂堂的妃子既然與一個美人同坐一席,這口氣怎麼嚥得下去?

  瑤妃出口便譏諷道,「慶美人,想來是近來盛寵之下,竟然辨不清顏色了?」

  慶美人明白瑤妃所指,當下起身盈盈回道,「臣妾知道自己穿的正紅有違祖制,臣妾該死,臣妾願意受罰。」

  「這是朕的意思,你何罪之有?母后,朕瞧著慶蘭穿紅裝好看,朕就允了,請母后不要降罪於她。」皇上一邊示意慶美人坐下,一邊對太后說道。

  太后拿著一顆話梅聞了聞味道便放下了,說道,「老祖宗的家法不能違背,念在今兒個是端午節,皇上又出言相護,哀家就不追究了。慶美人,聽說你善舞,可是真的?」

  一聽這個,皇上來了興致,眉飛色舞道「母后,慶蘭舞姿一絕,朕的後宮多少歌伶都比不過她。」

  聽到這話,慶美人臉色略有黯淡,眾嬪妃也有些不屑,皇上竟將她與歌伶相提並論,看來此女在皇上心中也不過爾爾。

  皇上卻沒有發現這話傷了慶美人,慶美人擰眉斂姿,屈身回道,「皇上過獎了,臣妾汗顏。」

  「哀家也好久沒欣賞歌舞了,慶美人,既然皇上誇你,今個兒你也在眾人面前露個臉,讓大家好好樂呵一下。」太后的話即便溫和,那慶美人又怎麼敢推脫?

  突然,有嬪妃中間走出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她不過是一身白衣,雖與喜慶格格不入,倒是此番站出來倒真有幾分超塵脫俗的意味,她清脆說道,「臣妾白選侍不才,願以歌伴舞,給太后和皇上助興。」

  一時之間,眾嬪妃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瑤妃。原來這白選侍進宮已經兩年,因出身不好,其父在她初進宮時便遭貶謫入獄,她性子清冷,又不喜與人結交,所以素日與人無來往。當初安排她的住所時,御監司也頗費了心思。最好,還是瑤妃出面說可以將白選侍安排在自己的偏殿裡,瑤仙殿在宮裡也屬於大的居所,即便不安置白選侍,也要安排別的妃嬪,與其讓那些心思活絡的人住進來,還不如讓這個勢單力薄的白選侍呢。

  瑤妃的這點心思,後宮的人都猜得透,只是誰也沒有點破。白選侍在瑤仙殿一向甚少出門,即便皇上去了,瑤妃謊稱她身子不爽,也一直未去給皇上請安,所以皇上對她幾乎沒有什麼印象。

  這下子她突然冒出來,都以為是瑤妃在背後支使的,想利用她來掙得皇上寵愛。瑤妃心下惱怒,又想將白選侍跟自己撇清干係,出聲說道,「白選侍,本妃與你同住瑤仙殿兩年,

《妃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