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一地丁香紫

  週四又開始下雨,豆大的雨點拍在玻璃直響,如同是寂寞的拾荒者在敲打著世間冷暖,使得人心發慌。瓊州早春季節最多丁香花,又被大雨打落,這本是晝間之花,卻被這場雨奪走了璀璨芳華,從咖啡館的落地窗望出去,路面上鋪了一層紫色的花蕾,滿城儘是清冷的花香黏和著雨水的腥氣。

  一杯熱咖啡,卻捂不暖顧初的手,涼意始終纏繞著手指,久居不散。許桐坐在她的對面,見她一直緊抿著唇,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方覺她指尖的冰涼。「顧思一定會沒事的,別緊張,警方也是在做例行調查而已。」

  「這次不一樣。她前兩天也去過派出所,但我去領人也就沒事了。顧思這次突然又被警方帶去問話,我想見她一面瞭解情況都難。」顧初緊緊攥著許桐的手,如若仔細聽她的嗓音微抖,「表姐,我是怕她真的跟蕭雪這件案子有關,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關係。」

  「不會的,顧思一向挺聽話的,你不是也說了嗎,該說的她都跟你說了,你先別緊張,一會兒聽聽盛總怎麼說的。」許桐抬另只手看了一眼時間,輕聲道,「應該快到了。」

  顧思再一次被警方帶走,這一次無聲無息的,如果不是當時被顧思的室友無意撞見,那麼顧初也不會知曉這件事。顧初接到消息後趕忙趕到派出所,奈何她非但無法帶走顧思,更是連面都見不到,得到的答覆就是:她要暫時留下配合調查。

  幾個小時的煎熬,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顧初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孤身一人面對警察的盤問心裡就泛急,她不清楚狀況,但也隱隱感覺到這次顧思被帶走非同一般。雖說這裡是生養她的城市,然而父母離世人走茶涼,憑她一個小姑娘也找不到什麼靠譜的人脈來幫忙打聽情況。無奈之下她只能求助遠在北京的表姐許桐,希望她能幫著想想辦法。

  許桐得知這件事後二話沒說就搭乘了最早一趟航班飛回瓊州,見到她的第一面後就說,別急,我已經找人幫忙了。其實顧初最不想麻煩的人就是許桐,因為她知道許桐這麼多年來在北京打拼有多麼不容易,再加上聽說她的原頂頭上司年柏彥被判刑入獄,想必這夠令人心煩了。

  她知道,許桐一直暗戀她的上司,暗戀那個無論外形條件還是資本都吸精的鑽石商。不過她相信她的表姐絕對不是一個貪慕虛榮之人,這麼多年許桐留在那位姓年的男人身邊,陪著他一同打拼,看著他一步步登上事業的神探,絕對不是為了錢。

  咖啡廳的門推開了,夾著雨腥的風一併捲了進來,撥響了扶手邊的銅鈴。一身穿西裝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為他撐傘的那位應該是司機,又默默地退回到了車裡。

  他朝著這邊走過來,顧初沒注意,許桐一眼看見了他,起了身,顧初這才反應過來,起身轉頭,那男子已經到了她們面前。許桐馬上為顧初介紹,「這位就是盛總,你應該知道。」

  顧初抬眼看著他,很是結實的身材,臉頰剛正堅毅,眼神篤定含笑。他道,「你就是顧初?你好,我是盛天偉。」

  顧初覺得他的笑容暖暖的,心裡竟沒那麼冷了,伸手,「盛總您好,久仰大名。」【有關年柏彥請看拙作《素年不相遲》】

《七年顧初如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