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偉,國內知名企業遠勝集團董事長,這幾年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不但將鄂爾多斯的羊絨產業推向全球,在能源上也著點於國際合作併購,其身價不容小覷。顧初沒料到許桐會找來這麼個大腕級人物來處理顧思的事,感動的同時心裡又犯疑,表姐跟眼前的這個男人又是什麼關係?
極短寒暄後,盛天偉便直切了重點。
「顧思上一次在派出所撒了謊。」他將打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道出,「一個月前在派對上,顧思的確與蕭雪有爭執,大家都看在眼裡,但在派對結束後,兩人再度起了爭執,顧思和蕭雪大打出手,顧思下手不輕,蕭雪受了傷。因為事情發生在聚會後,大家都離開了,所以沒人看見。」
許桐怔住,顧初也聽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不可能,顧思從小到大都沒跟人打過架。」
「派出所那邊的人已經掌握了證據,證實顧思曾經的確對蕭雪有過人身傷害。」盛天偉的嗓音壓得很低。
顧初覺得腦子裡裝了萬隻蜜蜂,嗡嗡地要炸開。眼前有一瞬的空白,近乎要昏厥。用力攥了手指,指尖嵌入掌心的疼才將游離的靈魂拉了回來。「就算……就算是打過架那也說明不了什麼,難道只是因為曾經動過手就懷疑她有殺人動機?」
「現在的問題是,顧思不配合警方的調查,只承認她對蕭雪動過手,但動手的目的、還有與蕭雪的過節她一概不說。」
「顧思只是有點看不慣蕭雪而已,她曾經跟我說,蕭雪在派對上挺張揚的。」顧初一心要為顧思辯解。
盛天偉低吟,沒說話。
「這件事是不是沒這麼簡單?」許桐留意了盛天偉的神情,敏銳地問。
一經許桐的話,顧初也察覺了盛天偉眉梢的凝重,一顆原本就在風雨中凋零的心臟驀地又扯上了喉嚨,七上八下的。「盛總,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盛天偉歎了口氣,抬眼看著顧初,「我想,你已經知道了蕭雪屍體的法醫經手人是陸北辰了吧?」
顧初聽見心臟「咯登」一聲,一來,盛天偉的這句話明確告訴了她,蕭雪的確死了,而且屍體確實被警方找到,二來,那位鼎鼎有名的人類學博士、與北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果然是衝著蕭雪來的。輕輕點了下頭,一時間她覺得頭重腳輕。
「有關顧思傷人的證據全都來自於屍檢,陸北辰是最權威的發言人。」盛天偉為她擺明事實,喝了口咖啡後放下杯子,一語又道破天機,「聽說,是陸北辰親自簽的字。」
顧初緊緊攥著咖啡杯,剛剛那股子涼又回來了。不期然的,窗外劃過一道閃電,緊跟著是「卡嚓」一聲巨響,驚了咖啡館的客人。顧初覺得喉嚨似堵,她無法叫出聲,只是下意識看向窗外,明明才下午兩點卻暗沉如夜,那遠近高低的霾雲像極了死神手中的鐮刀,步步靠近,張揚著恐懼,凌遲著清醒。顧初透不過氣來,滿腦子都迴盪著盛天偉剛剛的那句話:是陸北辰親自簽的字……
「如果是陸教授負責這件事的話,那不是好辦多了嗎?」許桐低聲問盛天偉。
顧初亦看向他,她覺得表姐能夠說出這句話一定是有根據的。豈料盛天偉搖頭,「陸北辰在其他事情上還好說話,但只要涉及工作,他不會給任何人面子,這個人是出了名的一絲不苟,誰都別想打破他的原則壞了他的規矩。我試圖拿交情讓他鬆口,他倒好,兩句話就給我打發了。」
盛天偉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有點哭笑不得,顧初看得出來。依他今時今日的社會地位,怕是沒有多少人敢不領他的情面吧。許桐聽了這話後吃了一驚,問,「他說什麼了?」
這一次,盛天偉直直地盯著顧初,盯得她全身發毛。半晌後他才緩緩開口,「他說,解鈴還須繫鈴人。」
顧初一怔。
「他還說,顧小姐你最懂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