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冒雨風馳電掣,趕到瑞麗邊界時雨就停了,天際形成了多變的雲層,厚重交疊著綿延萬里。有彩虹穿過烏雲,與西邊日漸清明的霞光交相輝映甚是壯觀。一入瑞麗就能感受到濃濃的民族氣息,從隨意可見的成林或成片的大榕樹,再到金燦高蜓的建築風格。當車行江岸,車窗外有激流蜂擁而入時羅池吧嗒了兩下嘴說,「這就是著名的大盈江啊,托您陸教授的洪福,能讓我在有生之年見識到了瑞麗風光啊。」
陸北辰聽出他半揶揄的口吻,沒搭理他。
「你來瑞麗到底要幹什麼?」羅池問。
這一路上,陸北辰最多的就是閉目養神,對於車窗外的美麗風景視而不見,對於羅池時不時冒出的問題也置若罔聞。直到,羅池再次發問。
「同一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不下十遍,再敢問第十一遍你就下車。」他終於出聲警告。
打死他都不會下車,對於陸北辰的行為他是太好奇了,所以安全起見,羅池還是選擇了閉嘴。
雲開了。
懸在天與地之間的彩虹也散了。
天際的光亮迫不及待地散落下來,還有雲層未開的地方,也已經有光線擠了下來,成束,就如同天漏了一個窟窿,美艷極了。浮光於車窗,被過濾得柔和,游離在陸北辰的臉頰和眉宇之間,高直的鼻樑骨被映亮,看上去愈發筆挺。
車入繁華街道後,車窗外就多了異常繽紛的「奇裝異服」。瑞麗以多民族為主,所以街上總是多彩的,雖說現在很多少數民族被漢化了,但也有一部分少數民族還保留著自己的特色,如服裝、如飲食習俗等等。
今天又不知趕上了什麼節日,大街小巷熱鬧極了,穿什麼的都有,看得羅池眼花繚亂。
陸北辰也睜了眼,但他沒有觀賞熱鬧的打算,只是告訴了司機一個地址,車子就徑直朝目的地開過去了。羅池耳朵尖,聽著像是一個珠寶交易廳的名稱,腦筋就開始飛速運轉,縱使有萬般的好奇他也不能再去問陸北辰,否則依照陸北辰說一不二的性格,他肯定是會被趕下車。
所以,充分發揮了聯想的小宇宙,靈光一閃想起了數月前無意間掃過的一則新聞,好像是說在雲南瑞麗即將要舉行一場破天荒的珠寶拍賣。瑞麗是翡翠之城,是最大的緬甸翡翠成交地。所謂的「破天荒」是指打破了以往瑞麗在翡翠或其他寶石上的小型私隱性的交易習慣,而是大招旗鼓,甚至邀請海內外媒體都能共同參與的一場拍賣大會。
羅池自認為是個糙漢子,對於賭石也好拍賣也罷都提不起興趣來,在他眼裡,那些寶石再名貴再璀璨,其實說白了不過就是石頭,只是人為地給名貴了而已。經陸北辰給出的地址一分析,他覺得*不離十就是拍賣大會的地址了。
再聯想街上的熱鬧和民眾們的盛裝示人,一定是跟新聞上提及的拍賣大會脫不了干係。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如果陸北辰的確是去參加拍賣大會,那麼他是有東西要去拍賣還是競拍?這東西又是什麼?
羅池越想越覺得有意思,便滿心期待了。
車子越如繁市,人就越多,場面就越是熱鬧。
在城市最中心的位置,一幢帶有佛家文化的建築異常顯眼,來往的人不少,卻被攔在了警戒線外。車子駛入了停車場,羅池定睛一看,乖乖,偌大的停車場也是車滿為患了,看得出來人不少。
車子剛停穩,就有西裝革履的人上前,看架勢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十分恭敬地打了招呼,「陸先生。」
陸北辰沒停腳步,越過他時淡淡地問,「時間到了嗎?」
「您到的時間剛剛好,離『傾舞』出場還有半小時左右,五分鐘前剛拍賣一件清初的翡翠白玉蓮蓬掛出去呢。」工作人員跟在陸北辰身邊走著,輕聲說,「您的休息室已經安排好了,時間到了我會通知您,這邊請。」
羅池簡直一頭霧水啊,這傢伙看來是來競拍的。
沒事買這些破石頭幹什麼?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破石頭讓陸北辰這麼風塵僕僕,連帶的害得他坐了一晚上的拖拉機,顛得腸子都快出來了,甚至都沒顧上吃頓好的又匆忙趕路,都是破石頭害的,比他平常破案都累。
*
上海。
「這就是你給顧初出的主意?」
越夜越熱鬧。
夜吧已經滿了,連慵懶的爵士樂也熱了起來。
各色雞尾酒擺了一長桌,是供她們幾人喝的,還有一杯杯馬天尼,放了檸檬片和海鹽,空了一打的杯子,緊跟著又重新換了一打,是喬雲霄喝得。
卡座裡,筱笑笑坐在最邊上的角落,端著一杯「藍色妖姬」,冰光的剔透映得她的指尖發出妖艷的光。她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喬雲霄和顧初,心裡多少不是滋味兒,轉看凌雙的時候,語氣有點差。
凌雙剛從舞池回來,玩得很嗨,坐下來後順手將杯雞尾酒一飲而盡,聞言筱笑笑的話後不以為然,「這個主意怎麼了?」
「你的試探方式就是藉著一個男人讓另個男人吃醋?你幼不幼稚啊?」
凌雙放下杯子,湊近了筱笑笑,媚眼上下打量著她。
筱笑笑被她瞅得全身不自在,皺眉,「瞅什麼呀?」
「你吃醋了?」凌雙冷不丁地問。
筱笑笑面色一怔,很快地將她一把推開,語氣不悅,「誰吃醋了?」
今晚凌雙喝了不少,整個人倒是達到了空前的活躍,以往對筱笑笑都是愛答不理的,現在倒是喜歡逗弄她了。嬌媚地靠在了一邊,一手搭著臉頰,一手指著筱笑笑嬌笑,「就是你嘍,你看喬雲霄對顧初好你嫉妒嘛,因為你喜歡喬雲霄。」
「誰讓你瞎說的!」筱笑笑馬上撲上去伸手堵住了凌雙的嘴,小心翼翼地往顧初那邊瞅了一眼。
凌雙推開了她,「緊張什麼?音樂聲大著呢,他根本就聽不到。」
「你幹嘛叫他來啊?」筱笑笑有點急。
「刺激陸北辰最好的方式就是喬雲霄啊。」凌雙十分自然,「情敵,是檢驗真愛的唯一標準。」
筱笑笑冷哼,「真是有夠無聊的了!」又故作四處查看,「情敵是出現了,陸北辰人呢?他來了嗎?連個影子都沒有!你還當拍電影呢,這邊一有情敵的影子,那邊男主角馬上閃亮登場?」
「急什麼呀,好戲在後頭呢,我這個聰明的人怎麼會想個低劣的遊戲?」凌雙笑,又順手抄了一杯雞尾酒,衝著筱笑笑一舉杯,「倒是你啊,明明就是暗戀人家喬公子,有本事跟我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沒本事去當面表白呀?」
「我……我才沒暗戀他呢!」筱笑笑馬上反駁。
凌雙嘖嘖了兩聲,故作遺憾地搖頭,「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可悲嗎?就是你這種女人。」她湊上前,盯著筱笑笑的眼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身肥肉是為他減掉的,能讓女人徹底改變的就只有愛情。」
「我不想讓一身肥肉成為我的負擔,我想要健健康康地生活有什麼不對?」筱笑笑臉色有點彆扭,但還是死鴨子嘴扁,「我可是個醫生,最清楚肥胖對於人體的危害,我為了我自己的健康不行嗎?你也去減肥機構了,難道也是為了愛情?」
「小寶貝,我跟你可是兩個性質。」凌雙不怒反笑,「愛情這種玩意兒我從來都不相信,去相信一個男人還不如去相信一條狗。我呢,只是為了讓自己賞心悅目,這女人活著就是要為了自己,自己看著自己高興了才能在外面自信滿滿如魚得水。你就不同了,能夠刺激你的唯一動力就是喬雲霄,筱笑笑,雖然咱們不是什麼摯友,但畢竟在大學宿舍裡一起待了五年,我比誰都瞭解你。沒認識喬雲霄的時候你是得過且過,口頭禪是能畢業就行,認識喬雲霄之後你怎麼就突然變得勤快了?不但人真好學,還努力去拿獎學金,考研的時候你比誰都要賣力,你真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啊?不就是想要讓自己變得優秀配得上喬雲霄嗎?」
筱笑笑咬著杯子,盯著筱笑笑,不耐煩,「別說了。」
「今天你就算是跟我斷交了我也得說。」凌雙許是真喝多了,平時不愛提的事兒和不愛說的話一股腦全都倒出來,「你信奉的是,你足夠好才能配得上那麼優秀的喬雲霄。但是有句話你還真別不愛聽,暗戀有個屁用?你始終把自己退到影子的地步他就永遠把你當成影子!你知道女人最傻逼的事兒是什麼嗎?就是你懷揣著暗戀自艾自憐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我壓根就不想讓他知道。」筱笑笑抿了酒,酒感的辛辣刺激了嗓子,她的目光落在了卡座那邊顧初的身上,顧初在喝酒,暗影中她的小臉白得嚇人,喬雲霄始終在旁溫柔輕聲,是的,她知道自己始終比不過顧初,她的美天然雕成,或笑或哭都那麼令人移不開目光,而且對朋友又仗義,這樣的女孩兒近乎就是上帝的*兒,就算顧家出事了又怎麼樣?她身邊至少還有喬雲霄這麼優秀的男人不離不棄。
「所以說你就是蠢啊。」醉酒的凌雙說話更是不加客氣,「要麼就把人給忘了,就像顧初一樣,重新開展一份戀情;要麼就去跟人表白去,是死是活你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吧?難道你還想守著暗戀過一輩子?如果你真能想得這麼豁達,當初喬雲霄和顧初訂婚的時候你別哭得跟鬼似的呀,什麼為顧初感到高興,什麼激動的淚水都統統是屁話,就是你心儀的男人要娶別的女人了!就是這麼簡單!」
筱笑笑斂下眼,喝了酒,眼眶就有點紅了。
「瞧瞧你現在的臉蛋。」凌雙的纖纖玉指搭上了她的臉頰,「你甩了一身肥肉又怎樣呢?不自信的女人再漂亮也是個隱形人。你有沒有好好照過鏡子看過自己呢?其實你挺漂亮的,這一晚上主動跟你獻慇勤的男人我都快數不過來了。你只是減掉了多餘的脂肪,又沒去整容,你現在的漂亮完全是你父母給的,你還有什麼不自信?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對你自己的容貌好不滿意,那麼你總有一份傲人的工作吧?a大最優異成績順利拿到碩士,又進了最牛逼的醫院,從實習醫生到神經科主治大夫你可別說不是為了喬雲霄,你為了喬雲霄留在了上海,為了喬雲霄把自己變得這麼優秀,怎麼就到了這個時候還做縮頭烏龜?」
「哎呀你別說了。」筱笑笑聽著愈加心煩,乾脆端了酒杯跑到吧檯那邊坐了。
凌雙哼笑搖頭,慵懶地靠在了沙發上,晃動著手裡的酒杯,低低說了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卡座那頭,顧初抬眼正巧看見了筱笑笑的離席,剛想要叫她,喬雲霄在旁問,「他對你好嗎?」
她一怔,半晌後回答,「挺好的。」
從喬雲霄趕到夜吧到現在,他始終沒提及陸北辰,坐下來只是如老有聚會似的跟她們說,想喝什麼隨便點,他請客。凌雙毫不客氣,各色的酒和小食點了滿桌。顧初多少還是感謝凌雙的,至少她沒抽風地叫來幾個陌生的男人,只是叫來了喬雲霄,否則她連酒都喝不下去了。
這段時間喬遠集團風生水起,股票一漲再漲,喬雲霄能來這裡也是忙裡偷閒。顧初對喬遠集團始終關注,所有的動態她都瞭然於心,一直都想找個機會為喬雲霄能夠坐穩集團總裁的位置慶祝一下,只是想到陸北辰與他的芥蒂,就一拖再拖了。
今天也算是有了好的機會。
酒,著實是個好東西。
一來解愁,二來慶祝。
喬雲霄說得更多的是集團裡的事,也會講一些股東們出糗的事來給她聽。顧初知道他一直對那些老股東百看不待見的,說點有關他們招笑的事也算是喬雲霄自我平衡的辦法了。一般來說,喬雲霄喜歡跟她說一些商界的事,因為大多數的事她還是能聽得懂,對商業上的一些情況也比較敏感的。喬雲霄就總笑說她身上有顧父的強大基因,如果是個男兒身就好了。
所以,大家吃吃喝喝談談笑笑的,她以為一晚上都會如此,至少不會讓她想起那張臉,不會讓她想起他近乎折磨般的疼。
但是,喬雲霄還是問了。
也許,也是意外之中的事,她何嘗不清楚陸北辰也是喬雲霄的眼中刺?
「撒謊。」他低低喃了句。
有音樂聲蓋住了他的聲音,她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但看口型也知道了內容。嘴巴張了張,很快堆笑,「我騙你幹什麼?他對我挺好的。」
只要不去觸碰他的底線,只要,不去猜測他的心思。
喬雲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見她又端了杯雞尾酒,伸手奪了過來,擱置一旁,看著她,「打從很小的時候你就在我眼前晃悠,你有心事難道我還看不出來?」
「你杞人憂天了。」顧初輕輕笑了。
喬雲霄就盯著她,不說什麼了。
「快,把酒還給我,人調酒師都說了是新調製的,我還沒嘗過呢。」顧初衝著他伸手,笑得燦爛。
幾杯雞尾酒下肚,她也有點飄飄然了,但還沒到無話不說的地步,她的情緒還深深地掩藏在笑容裡。喬雲霄沒阻止她喝酒,雖然不想讓她繼續喝下去,但敏感發現她偶爾微蹙的眉心和眼角的倦怠,也許醉了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可以讓她睡個好覺。
雞尾酒遞給她,她接過,仰頭就喝。
喬雲霄無奈搖頭,伸手按住杯子,她抬頭瞪他,甚是不悅。他低聲說,「喝酒可以,但要慢慢喝,否則別喝了。」
這話引得顧初咯咯笑了,伸手掐了他的臉,說,「雲霄哥哥,你這麼恐嚇我我可不怕的。」然後,撥開他的手,但終究還是小口抿著酒了。
喬雲霄看著她,半天後說,「你已經很久沒這麼叫我了。」
從小,他就喜歡聽她這麼叫他,圍著他雲霄哥哥雲霄哥哥地叫,她的嗓音輕輕喃喃的,就像是只小貓,每次她這麼叫他,他總會覺得心都融化了。他跟她一同長大,看著她從個黃毛丫頭到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到萬人迷的高傲小姐,唯獨不變的就是,每次見到他,她還是會挎上他的胳膊,嬌滴滴地叫他雲霄哥哥。
再後來,顧思也會這麼叫他。
每每聽到他都會恍惚,然後就會懷念顧初的聲音。
此時此刻,這一聲的「雲霄哥哥」令他的心被狠揪了一下。
她與陸北深分了手,當面狠心,背地裡不知灑了多少淚水。
他心疼不已,每次將她摟在懷裡時,她都會發洩式地捶打著他,又或者狠狠地咬他的胳膊,他統統都忍了,始終緊摟著不放手。他知道她心裡也有恨的,她恨他的那句:你必須要嫁給我。
多少午夜夢迴時他都會想到她流淚的樣子。
她哭著問他,雲霄哥哥,我們一定要結婚嗎?
他抬手拭去她的淚水,跟她說,我們結了婚我就是你的丈夫,你要叫我雲霄,知道嗎。
天知道,他是有多怕她一直將他視為哥哥。
後來,她真的改變了對他的稱呼,不再哥哥哥哥叫得親暱了,她叫他雲霄,標準的男女情侶的叫法。他該高興的,因為曾幾何時他都在幻想著她這麼喚他的一幕,雲霄、雲霄……從她嘴裡念出這個名字一定動聽極了。
可是,他發現自己是失落的。
因為,當「雲霄」這個名字從她口中逸出時,他看見了她眉梢上的不快樂,也嗅到了交易的味道。
從雲霄哥哥到雲霄,就像是個分水嶺,一邊是逝去的活躍的她,一邊是正在被悲傷籠罩著的無力的她。
他不想見她這樣。
如果真有神靈的存在,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換回曾經圍著他轉,口口聲聲喊他雲霄哥哥的那個顧初。
現在,她是回來了嗎?
是因為,陸北辰?
他雖嫉妒,但也清楚地知道,只要顧初能夠找回從前的自己,是因為哪個男人的改變他都認了。
顧初有點貪杯,一貪杯就有情緒上的變化,她喝得雞尾酒後勁又大,雖還不至於幾杯就爛醉如泥,但也會比平常話多起來,聞言喬雲霄的話後,她放下了杯子,雙手捂上了他的臉頰,輕輕一笑,「你就是我的雲霄哥哥啊,不是嗎?」
「是,我是。」喬雲霄聲音有點哽,但有音樂聲倒也聽不出什麼,他抬手拉開了她的手,又攥住,沒鬆手,輕歎,「所以,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一定要跟我說,如果,是他傷害了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沒有。」顧初笑著抽出只手,衝著他直擺手,「我可好了,真的。」
喬雲霄還要說什麼,她就開始推搡著他,「誒,你沒看見有人騷擾笑笑嗎?她現在可是個絕世大美女,一個人坐在吧檯那就是招蜜蜂的,快去快去。」
喬雲霄扭頭一看,還真是,有個醉酒的男人坐在了笑笑身邊,像是請她喝酒,但顯然的,笑笑不大會處理這種情況,有點木訥。重重歎了口氣,他說,「我算是看出來了,凌雙叫我出來就是給你們趕蜜蜂的,拜託,我好歹也是個企業法人吧,能不能給我安排點高大上的職能?」
話這麼說,但還是聽從了顧初的指使,起身前去救駕。
等喬雲霄離席後,顧初端著雞尾酒直接坐在了凌雙身邊,凌雙斜靠在沙發上,微醉,瞄了她一眼沒說話,顧初倒是開口了,「你今天很奇怪啊,想當年你可見不得我幸福。」
「當年?」凌雙哼笑,喝了口酒說,「顧初,是你搶了我的幸福,還不允許我反擊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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