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月半圓。深秋的月光總會是清慘,又被一地霓虹退散了清涼。顧初對北京不瞭解,也不知道陸北辰下榻的酒店在什麼地方,等車子停下後,有門童上來開了車門。陸北辰給代駕結算了錢,又將車鑰匙給了泊車。她隨他進了酒店,不知怎的,臉就臊紅了。
一路上,陸北辰都是牽著她的手,不說話,她亦不說話,只是低著頭。雖這麼晚了,但大廳裡還有人,她覺得,大廳裡的人都像是在瞅她似的。進了電梯,陸北辰掏出了房卡刷了一下,按了上升。
電梯動了,緩緩而上。
顧初的心也跟著一點點攀升。
她不知道這是哪家酒店,也不知道這家酒店位於北京什麼地方,只覺得奢貴高檔,符合他的身份。而她,就這麼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回了酒店,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在這個不同於上海的夜晚。她覺得,心裡的這股子激動猶若初見他時似的。
試著要抽回手,卻被陸北辰攥緊。她抬眼看他,他卻沒看她,電梯上方的數字在一格一格地變換,越攀越高。沒多久,耳邊聽到「叮」的一聲響,電梯門開了。
厚重的地毯吸走了聲音,長長的走廊儘是宮廷鵝黃。陸北辰一路牽著她朝前走,步子不快不慢,足以讓她跟得上他的步伐。卻只覺得他攥著她的大手越是發緊了,掌心滾燙,是他的,亦是他的。
房門前,陸北辰停了腳步,刷卡而入。
月色蔓延了房間,格局很大。可沒容得顧初細看,房門剛關,下一秒她就被陸北辰猛地按在了牆上,緊跟著他的吻就落了下來,洶湧而至。
「北辰……」她被他的熱情驚到,喃出他的名字,但很快,聲音就湮沒在他的熱吻中。
黑暗中,顧初聽見了男人粗重的呼吸聲,糾纏著她的呼吸。淡淡的酒氣和他身上固有的來蘇味混在了一起,蠱惑了她。主動攀上了他的頸部,然後,聽見了衣扣崩落的聲音。
他的熱情變得急不可耐,而她,亦不想壓抑對他的思念和渴望。
月光蔓延在了他精壯的肩頭,如此真實,不再是她夢中的男子,也不再是平時溫文沉默冷靜淡然的男子,更不再是於人前喜怒不形色的男子。幽暗中,房卡連同彼此的衣物就被他隨意扔到了腳下,沒來得及開燈,他的熱情就如同海浪將她吞沒。
只有窗前的那一抹月色,映亮了他的臉,一臉的英俊,因炙熱的情念而變得邪魅性感。
男人的胡茬在廝磨在刺痛了她,卻意外刺激了她的感官。男人的氣息變得愈發渾濁,她成了被他吞噬的祭品,於門口的一方之地,用最原始的方式進行祭奠。
月光靜靜注視著一切,注視著兩人在玄關裡的癡纏。
她想壓抑,他卻命她喊出來,又在撞擊中一遍遍喃著她的名字,每念一遍,她對他的愛就更深刻一層。
許久後,一場驚濤駭浪才歸於平靜。
顧初如脫骨的魚,長髮已被汗水打濕,無力地靠在陸北辰身上,他摟著她,結實的肩頭也沾了汗珠。他感受著女人的柔軟和余顫,英俊的臉頰埋在她的髮絲間汲取她的芳香和紓緩他的呼吸,彼此的心跳頻率相同,肌膚與肌膚的撞擊之後就成了溫婉如水的安撫。
由狂野到平息,直到發覺顧初似乎再也站不住後,陸北辰手臂一個用力,將她輕輕鬆鬆抱起進了臥室。
後背貼到床單時有些微涼,卻極好地紓緩她身體的滾燙。
陸北辰低頭吻了她的眉梢,相比剛剛的貪婪,他又回歸溫柔。她嚶嚀一聲,整個人軟軟的,一動都不能動。他低笑,起了身。
沒一會兒,燈亮了。
不刺眼,很柔和,主燈沒開,地燈如星光,隔著一層輕透的白紗簾,窗外儘是霓虹。陸北辰回到了床邊,她抬眼,正瞥見他絲毫沒遮掩的身體,臉一紅,趕忙收回目光。又道,「你不知羞的啊,窗簾還沒拉呢。」
「外面看不到。」陸北辰低笑。
「拉上嘛。」她撒嬌。
陸北辰便依從了她。
窗簾拉好後,他又折回床邊,一手撐在床榻,左手輕撫她的身子,又拭了她額上的細汗,輕聲說,「我去沖個澡。」
「嗯。」她輕喃一聲。
他折身去了浴室,她藉著微弱的光亮看他結實流暢的背影,那道疤痕依舊令她心疼。
男人沖澡的時間不長,不大一會兒就出來了,身上是清爽的浴液香,少了剛剛激情時一直纏繞著她的酒氣。他腰間裹著浴巾,尚了床後,將浴巾解了,扔到了一旁。結實的手臂輕輕鬆鬆將她攬了過來,再吻她,已是憐惜。
「我也去沖一下。」她懶洋洋地說。
「急什麼。」陸北辰箍著她不讓走。
「都是汗。」
陸北辰一翻身,將她圈在懷裡,胸膛與她的後背相貼,低笑,「都是你的香氣。」
他的氣息落在她的肩頭,癢癢的,她的身子就縮了縮。女人的嬌憨落入他眼,他的眸光又染了幾許深沉黝黑,一手摟著她,一手輕撫,待落至手臂時,一道疤痕被他發現了。
「這道疤是怎麼回事?」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問。
是在整形機構受的傷,當時科洛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懇求她不要跟陸北辰講的,她微微偏頭,額頭輕輕蹭著他的下巴,道,「沒事,就是一小點的皮外傷,你看,疤痕都淺了,很快就沒了的。」
她差點忘了胳膊上的傷,但於燈光之下,怎能瞞得過陸北辰的眼睛。說完這話,她感覺到陸北辰在盯著自己,生怕他深究,便扭過頭,輕輕啃咬著他的下巴,綿延往上。
他的唇,薄而性感,是她的最愛。
可這個薄唇的主人向來是習慣掌控的那位,很快地,化被動為主動。**的長吻過後是涓涓細流,他的唇游曳在她的耳畔,低低問,「想我了嗎?」
她點頭。
想,每分每秒都在想他,這是她不想隱藏的念頭。
「初初。」他再次低喃她的名字,厚重而情深。
「嗯?」她醉於他的嗓音。
男人埋下頭,高蜓的鼻樑穿過她的髮絲,薄唇掃過她的耳骨,「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她的心化了。
他的大掌又重新燃了溫度,她貼靠著他的胸膛,亦能感覺到他體溫的攀升。他開始一點點啃咬她的耳稍,漸漸蔓延。
如此「坦誠相向」,顧初早就發覺了他身體的變化,臉頰就不爭氣地紅了。
這一次,不同於剛進門的那次粗野狂暴,他變得危險而纏綿。
這一夜,她沉醉於他的體溫。
隨著他的節奏,久久無法停歇。
……
郭香雲,這個本來跟著女兒出嫁後就離開盛家的人,如今卻成了張遺像擺在沈強的對面屋。事後,盛天偉打了不少電話來查郭香雲目前的下落,但許桐從他緊皺的眉頭中不難知道,郭香雲的下落很難打聽。
她心裡升起了個不詳預感,也許遺像就是真的,郭香雲,真的已經死了。
兩人共同經歷了這件事,就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盛天偉做什麼事也不再避開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調查了沈強的對面業主,就是個當地的回遷戶,目前全家搬到了昌平。盛天偉很快找到了那戶人家,可對方並不認識個叫郭香雲的老人,雖不大吉利,但許桐還是拍了遺照上的照片拿給那家戶主看,戶主看著他們的眼神如同在看著倆神經病,末了說,我真不認識這個人,那邊的房子早就賣了,都被開發商給收回去了。
看來,是有人將遺像故意放上去的。
這人是誰,究竟什麼目的?
郭香雲的線索斷了,盛天偉又載著許桐去見了梵尼。關於梵尼的下落,這世上恐怕也只有盛天偉才知曉了。車子一路開出了城區,荒涼之處群山之中,梵尼就被安排在那裡的療養院。
不知怎的,車子一進山裡,許桐就覺得那雙盯著他們的眼睛就不見了,這幾日的拘謹感和被窺探的感覺驟然消失。當然,她並沒有跟盛天偉太過強調這種感覺,如今不可控的事情已經太多,她不想他再陷煩憂。
這原本真是個休養性情的好地方,空氣極佳,深秋又是佳美之季,漫山都是金黃和殷紅,打遠一瞧就是心曠神怡。然而,這不是一般的療養院,這裡面住著的,都是,非正常人。
許桐急切地想要見到梵尼,她的精神狀態雖說不好,但萬一能找到線索呢。然而,令盛天偉和許桐吃驚的是,梵尼被人接走了。
院長親自接待盛天偉,跟他說,「您再早一天都能見到梵尼,她被親戚接走了。」
盛天偉警覺,「她沒有親戚。」
「怎麼能沒有呢,那人是帶著證明文件的。哦對了,還有他的簽名呢。」院長將領取文件遞給了盛天偉。
盛天偉接過文件,翻開,目光驟然一緊。
上面的簽名是:科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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