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有一種力量叫做愛情

  顧初到了喬家。

  這天午後陽光很魅,喬家老宅裡的棕櫚又長高了一大截,工人們正在清理噴泉池,花丁們將一株株珍品牡丹送到了花園栽種。

  「你喬媽媽啊這陣子抽風喜歡牡丹了,這不就開始折騰花丁了?」喬致遠躺靠在床頭,身上蓋了條薄毯,他的精神狀態不錯,只是從醫院回來後就被喬雲霄勒令在家休養。

  「這怎麼叫折騰?花園裡的花啊草啊的哪樣不是我在操心?你這位老爺只管著欣賞可體會不到我的辛苦。」井慧將精緻的點心和水果逐一擺好,坐在了顧初身邊,又親暱地拉過她的手,笑說,「瞧瞧我們家小初,又漂亮了,但就是太瘦了,是不是不按時吃飯?」

  「沒有,只是醫院有點忙。」顧初寒暄。

  井慧就打開了話匣子,大抵都是叮囑她好好休息按時吃飯的話,說著說著又拐到喬雲霄身上了,顧初生怕她再攛掇她和喬雲霄的事,馬上言歸正傳,「喬爸爸,我今天來是想問您一件事呢。」

  「什麼事?」

  顧初欲言又止。

  井慧是明眼人,笑著站起身,「這個管家也真是的,我要他給我拉份菜單,到現在都沒給我。」又拍了拍顧初的肩膀,「留下來吃飯啊,喬媽媽讓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顧初淺笑點頭。

  「我先去廚房看看。」

  井慧離開了房間,喬致遠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看了她一眼,問,「你想問我關於當年的事吧?」

  從商的人都長了雙鷹的眼睛,顧初今天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心思自然逃不過喬致遠的視線,她也不想隱藏,這也正是她來喬家的目的。

  「是。」顧初目光灼灼,「當年喬家和顧家是世交,顧家出事喬家不可能坐視不理,但為什麼您要眼睜睜看著我們家破人亡?」

  喬致遠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知道關於陳年舊事一定是藏不住的,當他得知顧初重回上海後,他就預感到終有一天她會主動上門來索求答案。

  「是陸家。」他嗓音倦怠。

  顧初的手指一顫,雖說心裡早就準備,但胸口還是驀地窒息一下。

  喬致遠心疼地看著她,「這也是我希望你能重新跟雲霄在一起的原因,或者你選其他男孩子都行,但陸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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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幾乎落荒而逃,甚至,沒心情享受喬媽媽備好的飯菜。

  喬雲霄晚餐前回來的,見她沒心情逗留,便決定送她回家。他沒打算在老宅過夜,所以將車停在了別墅的停車場。沿著鵝卵石小路一直走,兩旁是沙沙作響的棕櫚,還夾雜著盛夏的氣息。

  但秋天畢竟是到了,就算留有餘溫,顧初也感到寒涼。

  這一路上她都沒怎麼說話,喬雲霄就默默相伴,直到離開了鵝卵石小路,喬雲霄拉住了她。

  她回頭瞅他。

  夕陽西下,晚霞將天邊潑得紅了一片,她的眼裡也像是揉了紅霞,似亮又似暗。喬雲霄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輕歎了一聲,「小初,我只希望你能快樂的生活,明白嗎?」

  她凝著他,許久後說,「你怕我做傻事?」

  「那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喬雲霄擔憂地看著她。

  顧初沒笑,可眼裡也沒有悲傷,很是意外地平靜,她說,「雲霄哥哥,你不能總把我看成是孩子,有些事我知道如何決定。」

  喬雲霄牽過了她的手,握緊,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寵溺,「可是啊,你在我眼裡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看著他,似無奈。

  「聽我一句話。」

  「嗯,你說。」

  喬雲霄對視她的目光,認真地說,「不管到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都要記住,過去的事永遠是過去了,你活的是現在,活的是你自己的生活,千萬不要為過去的事埋單,明白嗎?」

  顧初盯著他的眼睛,半晌後微微揚唇,「你變了很多。」

  「例如?」

  「身上少了很多戾氣。」她輕聲說。

  「什麼?戾氣?」喬雲霄好笑地看著她,「怎麼在你眼裡我是心狠手辣的主兒?」

  「換做從前,我想你應該不會放過陸北辰。」她笑。

  「是。」喬雲霄承認,「事實上,我現在都想找陸北辰算賬。」

  顧初挑眉看著他,「可陸北辰是無辜的。」

  喬雲霄笑著搖頭,「所以,我知道了你的心思。」說到這兒他收起笑容,鄭重其事地看著她說,「你愛他,所以我為難他就等於為難你,你同樣不開心。」

  顧初動容,這種低低淺淺的感動就猶若在絕望的夾縫裡鑽出的花兒,隨風輕輕搖曳,晃動淡淡清香。她輕聲說,「謝謝你。」

  「小初。」喬雲霄凝視著她,「你要記住,永遠都不要去做讓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否則這輩子你都不會得到快樂。」

  顧初深吸了一口氣,說,「可是顧家的聲譽需要澄清,我爸爸的新藥沒有害死過人。」

  「那麼,你想怎麼做呢?」喬雲霄問,「或許可以這麼說,當時具體的情況誰都不知道,真相早就隨著顧伯父顧伯母的離世而消失了。」

  顧初輕輕斂眉。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來問當年的事,想必你也不會跟我說吧?」

  顧初咬咬唇,「對不起,我不能說。」案子還沒結,她承擔不起案情洩露的責任。

  喬雲霄也能理解,雙手箍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說,「你愛陸北辰對吧?」

  她想都沒想,重重點頭。

  「想過因為他是陸家的人報復他嗎?」

  她搖頭。

  「那麼試著去相信他吧。」喬雲霄輕歎,「雖然說我很不喜歡陸北辰那個人,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辦事很有章法的人,我想,他勢必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顧初看著喬雲霄,然後主動摟住了他。喬雲霄身體一僵,胳膊搭在半空,少許將她輕輕摟住,笑道,「已經明確拒絕我的人,你這樣會讓我心生希望的。」

  「謝謝你雲霄哥哥。」顧初的鼻腔發酸。

  喬雲霄心生感動,卻還是嘴巴調侃,「哎,我可不是一個能架得住煽情的人啊。」

  「是我的真心話。」顧初多日的滯悶已是煙消雲散了,「我很感謝能有你這麼一個哥哥,在我迷茫的時候為我指路,告訴我怎麼做是正確的。」

  「傻瓜。」喬雲霄輕拍她的頭,「既然你叫我一聲哥,我總得對你這個妹妹負責吧。」

  顧初抬頭看著他,笑了,「如果你真心視我為妹妹,那麼你對我的關心我就欣然接受了。」

  「還真是不怕我傷心啊?」喬雲霄見她心情轉好,心中自然也是高興,卻故意挑眉。

  顧初鬆開了他,說,「做哥哥的永遠會原諒妹妹的無知和得罪,再說了,我相信你已經找到讓你歡喜讓你憂的人了。」

  「根據什麼?」

  「這世上有一種力量最神奇。」顧初看著他道,「就是一種叫做曖情的力量,能讓人發瘋,也能讓人平和。」

  喬雲霄忍不住笑了,戳了她腦袋一下,「有些事看破不能說破。」

  顧初唇角的笑容上揚。

  「一定要好好的。」少許後喬雲霄看著她由衷地說了句。

  顧初重重點頭。

  喬雲霄又笑了。

  是啊,這世上總有一種力量教人改變。

  顧初,曾經我是那麼深刻地將你放在心裡,令我疼,令我思,現在,你仍舊在我心裡,只是,你成為了那個無可替代的小妹妹,我願意以哥哥的身份為你赴湯蹈火,只願看你快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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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的時候陸北辰才到家,帶著一身的倦怠。

  顧初躺床上後就一直淺眠,這段日子她睡得不好,今天從喬家出來後解了心結,瞌睡就如潮水般湧來,但眼皮一闔她就狠狠掐醒了自己,她要等陸北辰回來。

  聽見玄關的動靜後,她一骨碌起身,赤著腳就衝出了臥室。

  陸北辰沒料到大半夜了她還沒睡,黑暗中只看到一團東西飛快地朝著他撲過來,緊跟著懷中一軟,他的心也跟著一軟。

  「怎麼還沒睡?」他一手摟著她的腰,蹭到沙發旁,將公事包放到一邊。

  「陸北辰,我有話要跟你說。」她仰著頭,長髮綿延他的手臂。

  陸北辰藉著月光凝著她,「已經很晚了。」

  「再晚也要說。」

  陸北辰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但又怕她會說出分手之類的話,心中自然是猶豫,但她纏他纏得緊,又不像是要跟他分手的架勢,清清嗓子,「行,你說吧。」

  顧初這邊剛要張口,豈料公事包裡的手機響了,震得令人生厭。

  「等我。」他摟了一下她,轉身去掏了手機。

  顧初站在黑暗裡等他。

  他接通電話,卻是陸北深打來的,聲音急促,「哥,陸門實驗室的事被曝光了!」

《七年顧初如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