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李蘇航接到惠興公司採購總監孫總的電話，說同意他的方案，叫他過去簽合同。
李蘇航在辦公室差點要跳起來。惠興作為市內中小連鎖的總代理，雖然首批提貨只有三十萬元，但是，這個三十萬元，是現金，對於他來說，如同及時雨，這個月大伙的工資有了著落，他的送貨車有了著落。並且這一個月，大家就完成了超過一半的任務。他很感謝沈放，肯定是他對屬下做了指示，同時，他也感激鄧唯佳，萍水相逢，卻無形中幫了他的大忙。
向晴正好進他的辦公室，她是來告訴李蘇航她終於又搞定了一家中型醫藥連鎖，只是，又是鋪貨，不給現金，但這次談了個一個月後付款，也算是進了一步。
李蘇航問她對方信譽如何，她說信譽不錯，原來在銷售部的時候有過瞭解。李蘇航痛快地在合同上簽了字。沒有他的字，公司不會蓋合同章。
向晴看到李蘇航簽字的時候表情非常愉快，龍飛鳳舞，看來心情不錯。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快到了，向晴才搞定了兩家連鎖藥房，雖然發了幾萬元的貨，但都是鋪貨，一分錢現金沒收到。他心情這麼好，她忍不住問李蘇航：「李經理，你那邊業績如何？有回款嗎？」
「還沒有！不過，應該會有的。你這些已經鋪下去的貨，要盡快動銷，動起來，就活了。雖然這個月你可能回款吃鴨蛋，但是為下個月打好了基礎，還是挺有成績的，繼續努力。對了，你上次說要做個培訓PPT，準備得如何了？」李蘇航問向晴。原來他什麼事都沒忘。
「做好了，我等下就發你郵箱。」
「行。我盡快看完回復你。下午開會你先給大家講講，聽聽大家的意見，正好做做演練。在公司講好了，再到客戶那邊給一線員工做培訓。」
「啊？！今天下午就在公司試講？」向晴有些慌張。這種演講她還從沒做過。
「別擔心，自己人，不用緊張。就當是平時開會發言。」他微笑著鼓勵她，這可是不多見的風格。
「行，我準備準備。老李，我這個月一分錢現金沒回，這個月我慘了，只有底薪吧？我只能吃土了。」向晴很憂鬱。
「不會吧，婚介所那邊不是做了業務嗎？你是股東不是有分紅嗎？我聽羅娜說做了筆私人定制業務，金額還不小，這裡面有沒有我的功勞？我有沒有提成啊？」李蘇航故意揶揄她。
他和鄧唯佳見面之後，羅娜特意打電話給他，說要和他談談合作的事，他當時就笑趴了。他對羅娜說萬一姨媽巾業務搞砸了，他就入股，現在，他只想把姨媽巾賣好，羅娜罵他一根筋。
「那邊的業務要看天吃飯。對了，反正咱們姨媽巾生意也一般，你要不要加入我們？娜姐說你這樣的，只要稍微拾掇一下，還是很有市場的。」向晴想到羅娜交給她的任務，她再次遊說。
「切，打住，免談。」
「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向晴看他回答得比較堅決，也許是因為名草有主，不方便接業務。
「怎麼著？你想打我主意？」他居然傲嬌地瞥了她一眼。
「我打你主意？你這種沒什麼人性的，我才沒興趣。我是覺得你如果沒有女朋友，就當給自己找女朋友，咱們合作，雙贏啊！」
「才不和你們同流合污。」李蘇航傲慢地一挑眉。
「你才是污呢，是誰主動約會鄧唯佳？」向晴本來不打算拿這事說事的，可是看到他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忍不住揭發他。明明暗度陳倉，卻說得他有多純潔似的。
「出去！」李蘇航沒了耐心。他的事，輪不到她來說三到四。如果不是為了賣掉姨媽巾，如果不是為了達成某個承諾，他需要硬著頭皮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嗎？不過，他現在已經適應了。誰不是一邊當老闆一邊當孫子呢？只是，起步階段，到處都是當孫子，連員工比如向晴，都時不時的懟他。
向晴有種感覺，捅了馬蜂窩。平時嬉笑也好嚴肅也好，他並不真的生氣，但今天，他似乎上火了。才不管呢，我不過是說了實情。
不過，話說回來，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李蘇航，好像挺神秘的。
按理，他只是部門經理，劉躍是銷售總監兼任了銷售部經理，他應該是聽劉躍的指揮，但是在公司似乎不是這樣。雖然特殊事業部不受人待見，但李蘇航好像和劉躍在同一個級別，都是受總經理直接管理。還有，他好像和生產廠家那邊，也關係密切。那個叫楊潤的雖然人不在這邊，但是經常和他打電話溝通產品方面的情況。他和姨媽巾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是否並非單純的銷售這款產品？
反正和她關係不大，她也懶得去深究。唯一有關的就是她倆的賭注，她這個月一分錢沒回，她應該是輸定了。輸定了真的要做他的小跟班？跟這樣一個喜怒無常、嬉笑無常的人，會有多慘啊！
無論如何，規定的時間還沒到，向晴想，應該繼續努力，萬一，她贏了呢？姨媽蘇不是說他到現在也還沒有大的回款嗎？
月末，向晴依然在一家家的奔走。現在，業務熟悉了，那種推銷的畏難感也克服了，但是，每談成一家，都不是一次兩次就做得到的。她一方面要拓展新客戶，另一方面，對於已經進貨的公司，要開展促銷。只有讓每個終端每家店舖促銷上量，她才能迅速回款。獎金可是按回款金額來提成的。
她每天忙的不可開交，白天去跑市場，晚上還得加班做方案，或者加強學習提升自己。本月要跑的潛在客戶她根據業界的排名列了一個時間表，她現在已經對自己將要面對的客戶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雖然依然會碰壁，但至少現在說話溜刷了，她對產品越來越熟悉，面對冷眼怠慢也學會了以微笑應對，不會再耿耿於懷。一切，都在朝好的方面發展。只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她那雙新買的平板鞋，不經意間就磨破了，人也瘦了好幾斤。
這天向晴正在維康和他們運營部的人聯繫人員培訓和促銷活動的事，她接到了恆安堂的電話，是那個吳經理，「小向是吧？你那個衛生巾，我們這裡產品會已經通過了，你明天帶齊資料過來簽合同辦首營吧。」
「明天簽合同？」
「是的，早點來，我明天上午十點還有個會。」吳經理匆匆掛了電話。
恆安堂答應簽合同了？什麼情況？原來不是說要十萬管理費嗎？因為上次在吳經理那裡碰了壁，這段時間向晴都是跑的其他連鎖，在沒有得到更好的政策之前，她根本不敢再去見吳經理。她是不是聽錯了？是不是幻覺？向晴有些不敢相信。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確定，她沒有做夢。
吳經理剛才的電話只說籤合同，根本沒提交管理費的這事，是忘記了？還是他們政策有變？向晴心懷忐忑，想撥通吳經理電話問清楚，轉念一想，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和他面對面談的機會，還是見面再說，電話裡問總不如當面問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向晴向李蘇航請了個假，沒到公司報到，直接去了恆安堂。吳經理在辦公室，剛剛打開電腦，看來，向晴是第一個來見他的客戶。
「吳經理早。」向晴滿面笑容地湊了上去，彷彿見到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一般。這叫親和力吧？
「來了？你把合同填一下，我們這邊先蓋了章，你就可以將相關資料放到採購後勤那裡去做首營了。」吳經理態度和善。
「那個……那個，吳經理，請問一下，管理費的事，是怎樣的政策？」向晴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剛才看了一下合同，合同裡並沒有提到管理費那一條。不問清楚，冒冒失失把合同簽了，接下來就不好辦了。
「嗯？你不知道？你和趙娟那邊不是一個公司嗎？」
「是一家公司是一家公司，只是不同的部門，我們這邊專做非藥品。」
「你們內部怎麼搞的我不清楚，反正我們採購總監方總答應你這個品種連同她那幾個藥品一起做進來，你這邊就不另外收費了，因為那幾個藥都是我們想做的品種，產品合同還是分開簽。」吳經理解釋了一句。
「哦，謝謝吳經理，那我趕緊將合同填了，您這邊簽字蓋章我帶回去，盡快送貨過來。」
向晴感覺幸福來得有些突然。
沒有收管理費，姨媽巾順利做進了恆安堂。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不光是免管理費，最重要的是，姨媽巾一旦進了恆安堂，就是走向了全國市場，也是一個活廣告。她以後去別的地方推銷的時候，底氣都會足很多，她可以說連恆安堂都做進去了，還是主推款。恆安堂的產品線是業界的一個風向標！
向晴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她夢寐以求的結果，就這樣不經意的撲面而來。她對前路，充滿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