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雅秋和成浩送笑笑到耿家,沈韻心喜不自禁,熱情江雅秋和成浩一起用早餐,他們客氣婉拒後,卻沒有立即告辭。耿紹昀會意,交待母親先帶笑笑去餐廳吃早餐,又把紹謙打發去上班。客廳裡只剩下他們三人,耿紹昀問:「你們想讓我做什麼?」
成浩微笑:「雅秋果然沒有說錯,對於耿先生不必拐彎抹角,沒有什麼瞞得了您。」
不著痕跡的恭維,耿紹昀不在意的笑了笑:「收購工作不順利嗎?」
「是的,」江雅秋直率坦言,「惜若已經前往美國,她讓我和成浩留守國內,成浩主持收購華豐,我負責創建事業部。之前,我和成浩聯手做市,收購工作全部在底下作,市面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近段時間,華豐的流通股價突然被拉到奇脯原先談定的小股東也開始猶豫,收購工作停滯不前。」
聽她簡短的說明,耿紹昀大至明白目前的情況,沈嘉恆畢竟非等閒之輩,很快察覺到他們的舉動,並採取行動狙擊。杜惜若還沒有正式接管杜氏集團,能調用的資金只有她個人瑞士銀行的存款,而華豐資金雄厚,這種情況下,平倉壓力很大。
成浩說:「耿先生,您看華豐的流通股價需要多少時間才會下跌?」
耿紹昀笑:「你確定華豐的股價一定會下跌?」
江雅秋說:「只要您肯施以援手,這並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對嗎?當然,可能會造成您資金上的損失,這個問題不大,您很快就能得到合理補償。」
「是她的意思?」
「不是,」江雅秋聲音低下去,「您知道,以她的性子,寧可自己苦蕃也不可能開口向您求援。」
耿紹昀黯然,靜默片刻,說:「正式舉牌前,我會設法壓低華豐流通股價。」
用了近一個小時談定細節問題,江雅秋和成浩起身告辭。「惜若讓我轉告您,」江雅秋邊走邊說:「她很慚愧沒有保護好笑笑,請您好好照顧笑笑,不要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耿紹昀送他們到門口,「你讓她放心就是了。」
江雅秋含笑頜首:「照顧笑笑的事,她從不肯假手於人,即便是我,也不行。現在她卻肯把笑笑交給您,或許,你是唯一個讓她完全放心的人。總裁,無論曾經經歷過什麼,我總是希望惜若能幸福。」
「我不會第三次放棄他們母子。」
目送他們上車後,耿紹昀轉身往回賺看見沈韻心推著輪椅出現在客廳門前,「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她說:「惜若要和嘉恆離婚了嗎?」
耿紹昀推動母親的輪椅:「笑笑呢,帶我去看看他。」
「紹昀,」沈韻心拉住兒子的衣袖,「當初如果不是我做錯了事,你們現在一家三口該是多麼的幸福。這幾年,惜若雖然答應紹謙原諒我,但對我冷冷淡淡。我清楚,以我對她的傷害,要讓她毫無怨恨是不可能的。假如她肯不計前嫌,和你重歸於好,要我做什麼都行,我甚至可以去勸嘉恆同意離婚,求他成全你們。可是,你們能不能放過華豐?那畢竟是我父兄的產業,嘉恆這孩子也不容易。」
耿紹昀不悅蹙眉:「您忘了是誰讓您變成這樣子嗎?」
沈韻心,「嘉恆沒有你們所想的那麼壞,我無意中發現他和傅傳玉的關係,傅傳玉要殺我滅口,嘉恆護住我,他說,阿姨,如果我現在能狠心殺死從小愛護我的姑姑,將來也能狠心對付您,您希望這樣嗎?後來,傅傳玉瞞著他製造了車禍,他覺得對我有所虧欠,這幾年,無論我提出什麼要求,他有求必應。紹昀,其實是我對嘉恆有所虧欠,當年因為你父親養外室的事,我讓雪蓉陪著我喝酒飆車,為了救我,雪蓉才會死,嘉恆才會年幼喪母。」
「媽,很多事情你並不清楚,以他對惜若和笑笑的所作所為,就算讓他死,也不足惜。」
沈韻心緊張:「惜若會要嘉恆的性命?他們始終夫妻一場……」
「不會,」耿紹昀安慰母親,「除非沈嘉恆是她殺父仇人。」
隨意的一句話,結果卻一語成戳。
杜氏集團股東會舉行的前一天,耿紹昀帶笑笑抵達紐約。母子兩個第一次分開這麼長時間,惜若欣喜抱住笑笑,使勁親他的小臉,「寶貝,想不想媽媽?」
「想!」笑笑緊摟著母親的脖子,在她臉上一通亂啃。
「有多想?」
笑笑天真的翻動十個手指,奶聲奶氣說:「這麼多,這麼多……」
杜惜若哈哈大笑,眉稍眼眸間掩不住歡愉的四溢。
趙彤看著他們母子欣慰的笑,低聲對耿紹昀說:「耿大哥,恭喜你們一家團圓。」
耿紹昀笑一下,無話可說,彷彿有點無奈。
年度股東會議如期舉行,杜惜若作為第一大股東,理所當然的被推選為新任董事長,經她提名,耿紹昀連任杜氏集團執行總裁。事先已有過商量,杜惜若的理由與沈嘉恆所說的一樣,她剛接手企業,缺乏經驗,需要一個能力出眾的人協助及指點,而耿紹昀受杜修宇之托,是充當這個輔助角色的最佳人選。對於她的要求,耿紹昀明知道她真正目的是要騰出手對付沈嘉恆和傅傳玉,卻拒絕不了。
會議進程十分順利,未了,杜惜若坐在主席位上,掃視一眼兩邊的股東成員,「公事已了,現在要處理一件家事,各位叔伯前輩請留下,其他人請先行離席。」
片刻時間,會議室裡只剩下數名昔年追隨杜修宇打天下的元老級人物,以及應邀出席的耿紹昀和趙延。趙曉峰見惜若鄭重其事,不解問:「惜若,什麼家事?」
杜惜若轉眸,目光落在靜坐一側的傅傳玉身上,自從她被耿紹昀踢出董事局,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既使在不得不出席的股會上,也自始至終保持沉默,很難讓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杜惜若盯著她,一字一字說:「傅姑姑,我父親是怎麼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