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眾人的藥姓消減得差不多了,項羽抱起張冰跟我們說:「我把她送到學校去。」
我擔心道:「你現在能開車嗎?」
「沒事,就像你說的,總不能讓她醒來以為自己被非禮了。」項羽衝我們笑了笑說:「以後還要麻煩你們多照顧她,尤其是你,小強,如果她有什麼困難你能幫得上的一定要盡力。」
歷經千辛萬苦找到的虞姬居然又是假的,我們都以為楚霸王已經瀕臨崩潰,至少也得鬱悶不已吧,但項羽的表情看上去竟有幾分輕鬆。
我忙答應道:「那肯定。」
項羽轉向何天竇道:「她醒來以後真的就完全不記得我了嗎?」
何天竇點頭道:「是的,她最多只能記得你叫項宇,是個和她有過一段曖昧關係的小老闆,但是因為她已經徹底忘了自己的前世,所以她不會再喜歡你,很可能還會感到荒誕。」
項羽微笑道:「那樣最好。」
何天竇也覺察到項羽的不對勁,跟他說:「我已經查過了,虞姬她投生到了……」
項羽一擺手道:「別跟我說,我知道她在哪。」
何天竇奇道:「你怎麼會知道?」
項羽不再多說,抱著張冰走了出去。
李師師看著項羽背影道:「項大哥說話怪怪的。」
吳三桂道:「你們說他不會自殺吧?」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劉邦,要說瞭解項羽,只怕除了那位沒見過面的虞姬就要說是他了,劉邦摸著下巴道:「應該不會。」我們的心隨之踏實了……但是,劉邦緊接著又冒出一句,「也說不定。」
我們:「去死!」
這時包子悠悠轉醒,迷迷瞪瞪地看了我們一眼道:「今兒這酒勁真大,喝完手腳都是軟的,強子在哪買的?下次還去那。」她猛的發現了何天竇,笑道,「喲,你也來了?」她雖不知道何天竇的身份,但作為鄰居是見過的。
何天竇跟她打了個招呼道:「那個,我也該走了,你們繼續吃飯吧。」
「別走呀,一起吃吧。」包子見老頭已經走到門口,只得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撓著頭道:「我怎麼感覺怪怪的?小趙也來了啊?」她無意間看了一眼牆上的表,驚叫道,「不是吧,我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你們一直吃到現在啊?」
看著滿臉莫名其妙的包子,我們深刻體會到「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這兩個小時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包子邊收拾桌子邊說:「大個兒送張冰去了?」
我拉著她的手說:「這些明天再收拾,今天先睡覺,小趙和軻子一個屋睡。」
等我們安頓完,項羽還沒回來,花木蘭看了看表說:「如果把人送到地方就往回走的話項大哥現在應該差不多回來了。」
我也有點擔心,往項羽手機上打了一個電話,沙發角落裡突兀地響起來,項羽根本沒帶電話!
我們面面相覷,李師師小心道:「他……可能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花木蘭小聲道:「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覺得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被他們說得一驚一詐道:「不至於吧?」
結果那天夜裡項羽真的沒回來,除了包子,我們大家都沒睡實。
第二天早上9點多的時候我是被一個電話吵起來的,劉老六在那邊喊:「小強,快來酒吧,你有新客戶了。」
我一夜沒有睡好,打著長長的哈欠道:「這次是誰呀?」
劉老六興奮道:「好幾個呢,快來。」
「他們現在幹嗎呢?」
「在你這喝酒呢。」
我毫不在意地說:「哦,那就讓他們先喝著,過會我從學校裡直接找個車把他們拉回去不就完了嗎?」
劉老六嘿然道:「你敢跟這幾位拿架子?」
我含糊道:「沒有,我實在太睏了。」
「那我不管,以後的客戶你可以不用親自來,但這回可不行,還有——你這幾個月的工資想要不想要了?」
我一聽最後一句眼睛大亮,工資?幾個月?對呀,這眼看進2月了,從去年4月中我開始「接客」,劉老六是9月才開始給我發的工資,讀心術、子母餅乾、變臉口香糖、無敵防護車,這才領了4個月的工資。
我一骨碌爬起來穿戴好,車被項羽開走,我只能打車去酒吧。
跟上回6位大神一樣,這回來的客戶也由劉老六陪著坐在舞台旁邊的那張桌子上,加劉老六一共5個人,那4位都是男的,除了其中一個年長者穿了一件大裘頭戴氈帽外,其他3人都已經改換了現代衣服,一個個丰神俊郎顧盼自若,我滿臉帶笑地衝他們一揮手,也不管有幾個搭理我的,先急匆匆地把劉老六拉在一邊,伸手道:「我工資呢,是什麼?」
劉老六先沖4位假模假式地告了罪,小聲跟我說:「別老關心你的工資,先認識一下這幾個人。」說著他已經把手指向其中一位國字臉的中年老帥哥,大聲道,「這位是唐太宗李世民。」
我像征姓地沖李世民點了點頭,還準備繼續跟劉老六糾纏我工資的事情,大家也知道,這老騙子rp值經常在0到負無窮大之間徘徊,誰知道他會不會貪污?
當我把腦袋轉向劉老六以後這才反應過味來,吃驚地看著李世民道:「你是誰來著?」
李世民溫和一笑:「李世民。」他旁邊一個滿眼精光的中年人抱拳道:「喲,原來是唐太宗李兄。」
李世民仍是笑得如沐春風一樣:「這位兄台只管叫我世民,至於唐太宗云云,都是前塵往事,不提了。」那中年人淡淡一笑道:「好說,好說。」
說實話我對這中年人的好奇已經超過了李世民,跟唐太宗稱兄道弟,還這麼順理成章,這起碼能說明兩個問題,第一,這人身份也不低,第二,八成不是唐朝人,否則見了本朝前王不至於這麼大大咧咧。
我是真想和偶像多聊幾句啊,乖乖,李世民耶,中國出了多少皇帝,只有李哥和康熙兩人不管在正史還是野史上一直被人頌揚,雖然玄武門搞死了兩個哥哥,但那也只屬於[***],現在見了真人,我怎能不激動——世民兄比唐國強帥多了,看人家那氣質,嘖嘖,皇帝咱不是沒見過,一個是個只知道打遊戲的胖子,一個跟老混子似的,真正有帝王氣象的,還就得說人家李哥。
沒等我跟世民兄多寒暄幾句,劉老六就指著李世民右側那個一直沒說過的話的魁梧大漢道:「這位,是宋太祖趙匡胤。」
那大塊頭皮膚深黑,長手大腳,除了神情中有幾分不怒自威,誰也想不到這居然是一位開國的皇帝。
李世民另一側那個中年漢子又抱拳道:「喲,原來是趙兄。」
趙匡胤衝他微一點頭,然後寬厚地跟我笑了笑,那個中年漢子忽然指著李世民和趙匡胤道:「你們兩個……那……哎,算了,不說了。」
李世民奇道:「這位兄台有事不妨直說。」那漢子卻只是一個勁搖手,趙匡胤忽然沉聲道:「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他轉向李世民道,「李兄,我們打的雖是同一片天下,但相隔了百年,而且我的基業是來自後周柴氏,你遺漏在先,我拾遺在後,所以你也恨不著我。」
李世民看樣子原本是什麼也不知道,聽了這幾句話,天生睿智的他不由得長歎道:「這麼說,我的大唐盛世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他已經揣測出自己的國家就跟隋朝一樣最後破敗了。
這時,桌上那唯一的一個老頭忽然伸手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用雄渾的嗓音安慰他說:「自古以來,沒有不打敗仗的勇士,翱翔天際的蒼鷹,也總有老去的一天。」這老頭也是一張方臉,膚色紅中透黑,最有特點的是他那雙眼睛,是細長的一條縫,我看了看他的打扮,又聽他說了一句生硬的漢語,靈機一動不等劉老六介紹就脫口而出:「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在沒有草原的地方還有人認識我。」老頭說著使勁拍了拍趙匡胤的背說,「老弟呀,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打的是同一片天下,可你也恨不著我,你的大宋朝到後來就像一匹得了病的瘦狼,被獐子啊野狗啊啃得要死了,我後來索姓只好連獐子野狗一併殺了。」
趙匡胤聞絃歌而知雅意,臉上微微變色,最後問道:「到底誰滅了我的大宋?」
成吉思汗道:「先有遼和西夏,再有金,不過你放心,這些國家最後都在我們蒙古的鐵騎下灰飛煙滅了。」
趙匡胤沉著個臉一抱拳道:「如此多謝了。」
不得不說成吉思汗很懂說話藝術,明明是他帶兵橫殺豎砍,在他說來倒像刻意給趙匡胤報仇一樣,看來這位蒙古人的老祖宗可不是光會騎馬射箭的。
這時我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一直活躍的那中年漢子身上,奇怪的是自從成吉思汗說完話以後這人就嘿然無語了,成吉思汗緊挨著他,便問他道:「老弟,你高姓大名啊?」
這漢子不易察覺地往旁邊挪了挪了座位,乾笑著對成吉思汗道:「那個……鐵木真鐵老哥是吧?要說你還真有點能恨得著我,你孫子建的元朝讓我給推翻了。」
成吉思汗變色道:「我們蒙古人也有被人打敗的時候?」
那漢子道:「你們蒙古人太欺負人了,不拿我們漢人當人看,一般人連名字都不讓起,一個孩子降生,父母的年紀加起來就是他的稱呼,比如一個孩子出生的時候父親二十五母親二十二,這家人要姓張的話這孩子就叫張四七,像我,我就只能叫朱八八。」
我摸著下巴問他:「那這麼說,你爹媽生你那年合起來六十四歲?」
「是啊。」
「那……朱七七是不是也能叫朱四九?」
「對,這有什麼可研究的?」
我額頭汗下,我一直認為朱七七這個名字很美,想到她小名有可能叫四九……
其實這樣取名除了重名率高一點也挺好玩的,前段時間電視上播了一對陳姓老人晚年得子的新聞,老頭八十一老太太七十九,他們的兒子豈不是要叫陳一六零?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算,七仙女該多大了?那她和董永的孩子該叫什麼呢……
我胡思亂想了一會,問那漢子道:「你姓朱?那朱元璋是你什麼人?」
漢子道:「我就是朱元璋,這名兒是後起的。」難怪……難怪敢跟李世民稱兄道弟呢!
我一時愣在當地: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趙匡胤、一代天驕成吉思汗、明太祖朱元璋——唐宋元明四大朝代最有影響力的領袖或皇燕京到我這來了!
我扯住劉老六低聲喝問:「你給我這弄一大幫皇帝們是什麼意思?」我終於明白他早上為什麼說這幫人不能怠慢了。
劉老六笑嘻嘻地說:「這多熱鬧呀——快跟陛下們說幾句吧。」
我愕然地看看這4位,這4位也愕然地看著我,然後又互相打量起來,是的,他們雖然已經在一起坐了半天,可是可以說剛才才真正彼此有了初步的瞭解,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不是開國皇帝就是一代雄主,即使到了一個新場合也絕不會主動跟人打招呼:「你母親貴姓啊?」
現在,他們聽過彼此的介紹,李世民不免用別樣的眼神看趙匡胤,而趙匡胤則有幾分猜忌地盯著成吉思汗,我們的草原雄鷹更不用說,打量朱元璋的目光也不怎麼友善,這就是讓我最頭疼的,唐宋元明,這踩著肩膀下來的四位老大幾乎是倆倆為敵的,這朝代跟錢幣不一樣,連著號的有紀念意義——
我還發現一個事情:主席詩詞裡那首《沁園春。雪》,基本上除了把漢武換成劉邦以外,人全了……
我站在四位超級boss面前,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說:「那個……皇上們……」我敢打賭,這四位肯定還是生平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雖然成吉思汗並沒有稱帝,但是皇上加「們」這種複數形式肯定也讓他感到了困惑。
我繼續道:「有句話說得好,皇帝輪流做一天到我家……」
所有人都用不善的眼神盯著我……
「……這句話說的就是,呃,既然選擇了皇帝這種職業,就要有遲早一天被拉下馬的覺悟,說不好聽話各位的江山還不是靠拳腳打下來的?」
幾人面面相覷,神色稍緩。
我壯了壯膽子道:「借用幾位剛才說的,雖然是同一個天下,不過你們之間也沒有直接的矛盾,這跟我認識的倆當皇帝的朋友不一樣,姓嬴的氣兒還沒咽完,姓劉的就伙了一個姓項的把他家抄了……」
李世民笑道:「你說的是秦末漢初劉項之爭吧?」
我連忙點頭道:「對對——你們跟他們情況不一樣吧?其實要說這皇帝誰不想當呢?這怎麼說呢,只能說同一片土地同一個夢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