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和好如初(2)
「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我驚訝地看著夏伊娃,連我自己都忘記了。
「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記得,」她微微一笑,看著我說道,「我知道這不是慶祝的最好時候,但是我還是想為你準備。」
「伊娃,盛筠現在應該沒有心情慶祝這個,我們還是……」我雖然感激她的一番心意,但是一聯想到盛筠現在的心情,我有所顧慮地說道。
「不,尚揚提前就問過他的意見了,他答應,我們才敢過來。」未曾想,夏伊娃給了我一個出乎意料地回答。
阿南和阿北的怪異裝扮和手裡推著的白雪公主造型蛋糕引來無數人圍觀,夏伊娃對我說:「我們還是趕緊進病房去吧,讓他們兩個直男這麼打扮真是為難他們了。」
我感激地看了阿南和阿北一眼,他們臉上露出了憨厚而羞澀的笑容,不擅長言語表達的他們,齊齊地對我說了一聲:「生日快樂,小姐。」
「別再叫我小姐了,叫我舒貝吧。走,我們進去聊。」我笑著對他們說道。
夏伊娃推開了病房的門,阿南和阿北小心地把蛋糕推進來之後,分別和我友好地擁抱之後,隨後便離開了。
我關上了病房的門,發現病房裡四個人目光齊刷刷地望著我,頓時臉有些微微的發燙。
我擔心盛筠的情緒反應,於是有些擔憂地望了望病床上的他,他一開始原本面無表情,見我看著他,隨即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還愣著幹嘛,趕緊許願吹蠟燭。」
「祝你生日快樂……」阿柔首先笑著唱起了生日歌,並拍手打起了拍子,其他人隨後也跟著唱了起來。
我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了願望後,隨後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阿柔走了過來,笑著擁抱我,隨後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禮盒:「美人兒,生日快樂。」
「阿柔,謝謝你。」我有些意外,但隨即笑了起來,欣然接受了阿柔的禮物,打開一看,是一條鉑金鎖骨鏈。
「舒貝,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尚揚把一個銀白色的禮盒遞給我,也和我擁抱了一下。我拆開後,發現裡面是一條菲拉格慕的圍巾。
隨後,夏伊娃也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紫色的禮盒遞給我,我打開一看,瞬間眼眶便濕潤了。裡面放著的,是一塊參照我模樣雕刻出來的小玉人兒吊墜。這份心意,難能可貴。
「謝謝。」我再次擁抱了夏伊娃,努力讓自己情緒回歸平穩,幾番費力,終於情緒恢復了正常。
床上躺著的那人自始至終觀察著這一幕,別說送什麼禮物了,甚至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我把他的這種冷淡看作是悲傷過度,心裡也不甚為意。
沒想到,他老人家倒是最先不耐煩了:「你們好了沒有?我餓了,想吃蛋糕。」
「你受傷呢,蛋糕沒你的份。」我微微一笑,隨後切了一大塊,率先遞給了尚揚。
「我的都是皮外傷,又不是內傷,蛋糕有什麼不能吃。」盛筠冷冷說道,隨後對阿柔說,「阿柔,你去幫我切一塊來。」
阿柔笑笑地看了盛筠一眼,隨後走過來從我手裡接過刀去,切了一小塊給他端了過去,然後溫柔地對他說:「你不方便,我餵你。」
「好。」他居然真的張口,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我給大家一一分了蛋糕後,自己也吃了一小塊,因為盛筠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再加上又在醫院,我們的開心也都點到為止。
待蛋糕吃完後,場面一時間平靜下來。阿柔自始至終坐在離盛筠最近的地方,她絲毫不避嫌地為盛筠擦拭嘴巴,時不時查看一下他的傷勢,言語之中關切得很。
夏伊娃見這一幕,微微蹙起了眉頭,走到我的旁邊,小聲問我:「這是什麼情況?」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哪裡知道!我鬼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心裡噌噌噌的,好像有一團小小的火苗在燃燒,卻又根本不能發作出來。
「接下來,你怎麼打算?」阿柔在幫他查看了傷勢之後問道。
「不知道,沒打算,」盛筠略略苦澀地笑道,「如果可能,爺爺出殯的那天,我想去送送他老人家。」
「這個我幫你辦到,你放心。」尚揚隨即接過話茬說道。
盛筠抬頭望了尚揚一眼,頗有深意地問了一句:「你還當我是朋友?」
「你這不是廢話嗎?」尚揚聽盛筠這麼問,隨後立馬走過去,佯裝用力地在盛筠胸口捶了一拳,隨後笑著說,「要不是你受了傷,敢問這樣的話,我肯定揍你。」
盛筠隨即笑了起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許多:「那就麻煩你了,我不想再與盛家人有什麼糾紛,遠遠看著爺爺入土為安就好。」
「筠子,我至今都不明白你怎麼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尚揚聽他如此語調如此頹勢,不禁問道,「一個月前,你還在為盛世未來的發展殫精竭慮,為什麼這麼快你就甘心放下了呢?」
「在其位謀其政,無愧於心就好。至於放棄或放下,可能因人而異吧。對我而言,我反倒覺得一下輕鬆了許多,終於可以好好為自己活一回了。」盛筠微微一笑,隨後說道,「以前羨慕你的灑脫無壓力,羨慕阿柔的率性與豪邁,現在……我也有機會做一回我自己了。這麼多年,身上一直背著很多包袱,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能夠放下,也挺好。本來那一切,就不是屬於我的。」
盛筠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目光一直緊緊注視著他,他的目光平靜如海未曾有一絲波瀾,語調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似乎是真的已經看透和放下。
「那就做回你自己吧!」阿柔聽盛筠這麼說,於是笑著說道,「我很懷念十年前那個縱情聲色、放蕩形骸的浪子盛筠,很不喜歡之前那個西裝革履、為人深沉的商人盛筠。還好,苦海無邊,你終於回頭是岸了!」
「我也很想念那一年的自由與奔放,那一年的醉酒,那一年的懷念,那一年的……」盛筠跟著感慨地說道,當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卻打住了沒有說出口,只是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那一年的小芸?」阿柔接過他的話茬反問道,隨後微微歎了口氣說,「這些年我還是一直在幫你尋找她,只是……她好像真的消失了。」
「過去的事情就別再聊了吧,阿柔你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尚揚瞥了我一眼,隨後連忙打起了哈哈。
「看來,我哥的故事很長。」夏伊娃已經面色有些微怒,隨後對阿柔說,「阿柔,時間不早了,讓尚揚送你回去吧,你酒吧沒人幫打理你也不會放心。」
阿柔當然聽出了夏伊娃的意思,她臉上依然掛著那一股嫵媚的笑意,她走過來親暱地攬著夏伊娃和我的肩膀,然後笑著看著我說:「舒貝,我和筠子的關係,不會讓你吃醋吧?」
「沒有,怎麼會。」我淡淡一笑,連忙說道。
「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實在是太熟悉了,所以有時候一見面,難免就會忽略旁人,聊一些過去的事情。」阿柔連忙說道,隨後又說,「不過你真的不要介意,我和筠子要是能在一起,估計也就不會有你了。我覺得筠子能看上你,你一定非同一般,不會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
我微微一笑,我說:「有些事情越解釋越牽強,越描越黑,所以阿柔,不必過多解釋。我懂,你懂,大家都懂。我很欣賞你,以後等我生完孩子之後,我們好好喝一場,我對十年前的故事真的很感興趣。」
她的眼神裡隨後露出了一絲讚許,她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故事終究代表的是過去,我覺得聰明的女人,一定懂得好好把握現在,你說呢?」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不這麼認為,」我淡笑著反駁道,「或許有些人與事,在你眼裡是價值連城的珠寶;但是在我眼裡,卻不過是普通的山石,沒有那麼珍貴,所以也談不上要把握。」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樣,盛筠的臉一下黑了。
阿柔饒有趣味地看了我一眼,用她的纖纖玉指在我的眉心輕輕點了一下,嬌俏地說:「你啊,口是心非的本事,和某些人有的一拼。」
「筠子,我要走了。再不走,估計要被伊娃給轟走了。」阿柔又笑著看了一眼夏伊娃,隨後對床上的盛筠說道。
「你們都去忙吧,我也累了,想靜一靜。」盛筠淡淡說道。
「走吧,伊娃,」阿柔對夏伊娃挑了挑眉說道,隨後摸了下夏伊娃的臉說,「你啊你,沒看到舒貝之前,我發覺你和我很親。看到她之後,我才發現你和我的親密,壓根就是和她的零頭。」
「那你肯定和她們比不了,她們打小就認識……行了,那你休息。舒貝,我們先走了啊。」尚揚一邊說著,一邊對我們揮了揮手,跟隨她們一起出了門。
他們前腳剛走,盛筠便冷著臉對我說:「所以我在你眼裡,不過是普通的、不值一提的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