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慌忙之中凌雲子一咬牙,也不聽那道徒細說,兩腳一蹬便直接飛出窗外,凌空飛到百丈高空俯視了下道觀,兩袖一展,乘風朝著道觀西面疾飛而去。
猴子與風鈴也連忙跑了出去,不過他們跑得慢,等他們趕到事發地點便只看到一眾道徒圍著於義在那裡喧嘩怒罵。
見猴子與風鈴趕過來,眾人一下都閉了嘴。於義連忙用手撥開人群,朝猴子點了點頭:「師叔。咳咳咳……」
這於義負責鎮守藏經閣,平日裡雖然和猴子沒什麼往來,但見了面卻還不至於像其他道徒那樣冷眼怒視,多少還會點個頭打個招呼。
興許是因為和須菩提走得比較近的緣故。
其他道徒許是見於義這般恭敬,也勉為其難對猴子點了點頭。
此時猴子才看清楚了情況。
那於義被一位女道徒攙扶著,嘴角溢血,似乎受了些內傷。
「發生什麼事了?你沒事吧?」猴子問道。
於義只是擺了擺手,道:「沒什麼事。」
「怎麼沒什麼事?那楊家妖女實在欺人太甚了!」有道徒不憤怒喝道。
可卻很快被於義伸手制止,只道是:「誰對誰錯,師尊自有定奪,休得胡言。」
正當此時,一位年幼道童急匆匆跑了過來,手持一木匣交予於義道:「師尊交代,請於義師兄服下養傷。」
於義顫抖著手翻開木匣,裡面是一顆泛著淡淡螢光的丹藥。
身旁的一眾師兄弟無不羨慕萬分。
這丹藥看起來仙氣充溢,若是服下,恐怕不只能修復傷勢,興許還能提升修為。
只是看了一眼,淡淡歎了口氣,於義便將木匣連同丹藥一併交還了道童,道:「代於義謝師尊賞,只是於義身無大礙,自行調理便可,還無需浪費這上好丹藥。」
一眾道徒無不惋惜,心中大罵於義木頭腦袋。
道童接過於義遞回的木匣,猶豫了下,鞠了個躬,便又往回跑。
於義在女道徒的攙扶下緩緩走到猴子旁邊,點了點頭,道:「凌雲師叔已經令楊嬋師妹搬遷到凌燕裡了,往後師叔……恐怕還得多注意點。」
「啥?搬到我凌燕裡了?這算怎麼回事?」
猴子的眼睛都鼓了出來。
返回的路上到處都是罵罵咧咧的道徒,看情形楊家妹子的惹事能力遠超猴子。
這一路下來,猴子和風鈴也聽出了個大概。
傍晚時分,楊嬋與同住的女道徒發生了口角,於是大打出手,楊嬋先動的手。
口角的原因不明,不過猴子打死也不相信有人會沒事招惹楊家妹子,別忘了人家二哥可剛滅了天庭十萬大軍。
主動招惹這種人,道觀裡的道徒還沒這膽,頂天了也就欺負欺負猴子這種暫時修為還沒成型的。
要知道留在觀內的道徒大多都只有凝神境修為,那女道徒也不例外,怎麼可能是楊嬋的對手?鎮守藏經閣的於義看不下去便出手制止,於是,就有了猴子看到的這一幕。
據說楊嬋連寶蓮燈都祭了出來擺出一副就算毀了斜月三星洞都要和於義拚個你死我活的架勢,好在凌雲子及時趕到才沒造成什麼破壞。
「果然不是個什麼好伺候的主,可居然要搬到我那邊去……」轉過頭,猴子看著同行的風鈴問道:「我今天托你問的事情怎麼樣了?」
「灌江口的事情?」
「嗯。」
風鈴的表情有些疑慮。中午的時候她還以為猴子看人家漂亮特地打探,心裡多少有些不快,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楊嬋的到來確實內有乾坤。
「前幾日天庭十萬大軍圍攻灌江口,太上老君沒有出手,半天功夫,十萬天兵被楊戩輕而易舉地全滅了。據說楊戩單人攜哮天犬、傲天鷹突入敵陣天庭無人可擋,戰況最緊急的時候楊戩與那玉帝不過相距百丈,若不是幾員大將拚死保護玉帝恐是要隕落在灌江口了。可後面卻怪異得很,大敗了的天庭竟發出了招安令,大勝了的楊戩竟也欣然接受了招安。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到底是一家人?並且,楊戩還遣散了梅山七聖,休了西海三公主,更將妹妹托付給了凌雲師叔……」
「楊戩……接受招安?」猴子隱隱吃了一驚。
這反天前後雖說凡間一年有餘,可在天庭卻僅一天。這麼快便和好了?
按照猴子所知的不應該是這樣,難道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有出入?想不通啊。
不過如今所知種種不過道聽途說罷了,況且楊戩的事與自己何干?還是多多關注自己的問題吧,何時才能修到第三重——煉神歸實境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也只有修到了這一重,猴子才能真正開始修習七十二變。而眼下卻連凝神境到納神境都步步維艱。
返回了房間的時候猴子看到凌雲子笑瞇瞇地靠在桌子上休閒無比地吃著飯菜,酌著酒,而楊嬋則坐到一旁面帶怒容,手中握著酒杯,眼中隱有淚光,看起來楚楚可憐。
「哭了?莫不是這慈眉善目宛如開心果一般的凌雲師兄也會訓人?」猴子想。
見到猴子和風鈴進來,楊嬋只是瞟了一眼便刻意錯開視線繼續生悶氣,而凌雲子則抬頭看了看猴子,笑嘻嘻道:「師弟啊,往後我這女徒弟便住你隔壁可好?」
「隔壁是我的房間!」風鈴連忙喊道。
凌雲子仰起頭調侃道:「你不也是女的嘛,同住,有個伴多好?」
風鈴顯然是不樂意的,她嘟著嘴瞪了凌雲子一眼,又側眼瞟了瞟楊嬋,不說話了。
猴子淡淡看了楊嬋一眼,雖然她生的美若天仙,此刻又看起來楚楚可憐,不過猴子可沒忘記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其他人的說法可以不管,反正他們談論猴子的時候也沒什麼好話。但那於義……
徑直走到桌前猴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木板上,似乎在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拒絕。
凌雲子也在一旁一直盯著,整個小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不少,只剩下猴子手指敲打木板的聲音。
半響,凌雲子拉起猴子的手:「師弟,我們借一步說話。」
「啊?」
猴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凌雲子扯到了門口。
風鈴想跟出來,卻又被凌雲子一把推了回去:「男人說話女人一邊去。」
接連兩個響指,兩個法術被丟到了小木屋裡。
一個是結界,能限制人出入。一個是禁音,和白天在潛心殿使的同理。
「有什麼話非得外面說?」猴子有點不耐煩地問。
凌雲子又掛上了招牌笑容,道:「這話可只得我們倆人之間說便好,切勿讓風鈴聽了去。師兄我也是為師弟好啊。你看那楊嬋生得傾國傾城,家室背景又了得……師弟還未婚配吧?師兄我這可是在為你製造機會啊!」
說罷,還意味深長地用肘頂了頂猴子,笑瞇瞇道:「你休行者道的犯不著忌諱這些,羨煞師兄也。」
擦!為了把這個麻煩丟給他,這話也說得出口?著凌雲子也太沒臉沒皮了。
猴子心中頓時對凌雲子無限鄙夷,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地回了句:「師兄,我是猴子,對女人沒興趣。她住在我這實在不方便。」
「嘿,別逗了。」凌雲子嘖嘖笑了起來:「你還猴子?應該算猴精了。」
「是猴精也沒興趣。」猴子強調道。
就算被誤認為只對母猴感興趣也沒關係,猴子現在只想找個借口把這個麻煩人物給推回去。
不提楊嬋是不是會跑華山去勾搭上姓陳的犯下天條,也不提到時候是不是會真生個叫沉香的兒子到處談情說愛。總之,和這楊家兄妹沾邊,準沒好事。
屋內風鈴已經開始撞了,不過無論她怎麼折騰都出不了那門,也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只覺得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將他們隔開了。
凌雲子扭頭看了風鈴一眼,又轉過來對著猴子笑,伸手比了個二:「這樣行不行,兩個納神丹。我給你兩個納神丹,你讓楊嬋住在這凌燕裡,如何?」
聽到納神丹,猴子的眼睛微微一亮,瞬間心裡又一咯登。
在這些傢伙面前,當真是沒有秘密啊……
稍稍定了定神,猴子冷漠道:「她剛來便和道徒起了衝突,往後不知道還要惹什麼麻煩。」
「再大的麻煩估計也沒你的大吧?」凌雲子桀桀笑了起來。
「那是不一樣的,我不主動惹事,她卻不是。」
凌雲子抿了抿嘴,捲起衣袖道:「三顆!三顆納神丹!」
「她要是住在這裡,往後我怕是不得安寧了。」
「五顆!你這裡本來就不得安寧,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所謂?」
猴子有些猶豫了,五顆,一顆的效力是三天,五顆便是半個月,那就足夠他用的了。可是真的讓楊嬋住在這裡不會有問題嗎?而且說到底和楊嬋住在一起的可是風鈴,不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