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嬰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嘴被毛巾堵住,視線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
這看上去像是一個廢棄的舊倉庫。綁架她的那個和尚還有開車的司機正坐在一個四方桌前架起個羊肉火鍋吃的正歡。哪裡還是個和尚的樣子?
和尚聽見天嬰輕哼的聲音,放下筷子走到她面前。「你醒了。」
天嬰憤恨不已,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被堵住了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手被反綁在後面,腳也被捆住,動彈不得。
「女施主,你不是求姻緣嗎?你紅顏薄命,唯一的解法就是貧僧幫你再續這段姻緣呀。」和尚邊說著話,邊把臉湊到天嬰的面前。說話的時候,口中的羊肉膻味全噴在天嬰的臉上,她覺得如果不是嘴被堵住,自己快要吐出來了。
那個司機眼見著好處不能讓和尚一個人獨佔了,也呵呵的湊過來。「你先上還是我先上?或者一起?」
天嬰被這兩個變態給嚇到了,發出更大的嗚嗚的聲音,並且劇烈扭動身體,想要擺脫麻繩的束縛。掙扎間踢到了司機,司機惱羞成怒,一把抓住天嬰的雙腳。「小娘們,給我老實點。」
和尚也從前面抓住天嬰的臉,讓她動彈不得,隨即抽出腰間的匕首,用刀背在天嬰臉上比劃著。匕首所到之處冰涼無比,天嬰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別鬧,你要是再不知趣,就給你臉上來一刀。」
說著,和尚在刀背上用力,天嬰睜大眼睛努力瞪住臉上的刀,此時倒是不害怕了。寧可他就拿這把刀捅死自己,也不要被這兩個畜生玷污自己。
此時,門外響起了汽車喇叭聲,和尚和司機頓時停止了動作,同時望向大門。二人沒了興致。「小美人,等著,一會哥哥回來接著跟你玩。」
說完,和尚和司機走出大門。看到門外停著一輛凱迪拉克,急忙跑到車旁邊點頭哈腰。保鏢打開車門,下來的人居然是洪瀾。
「大小姐。」
「人吶?」
「在裡面綁著呢,您放心。」
「關上一夜,嚇唬嚇唬她,挫挫她的銳氣。明天一早自然有人來「英雄救美」。遇見人別抵抗,意思意思就行。今晚你們好生看著別生出什麼亂子。」洪瀾想出這個主意,是想借此事給許星程一個表現機會,又擔心他那小身板不夠打。自覺真是送佛送到西。
洪瀾腦海裡浮現出許星程救下天嬰後,她感激涕零的樣子,為自己的計謀得意地笑了笑,繼續吩咐道。「既然是做戲,那你的戲演就要演得真一點。」
「大小姐您放心,我絕對『好生招待』。」
洪瀾見他二人面有淫笑,正色道:「停,嚇唬歸嚇唬,她是個女孩子,你們不能毀了人清白。我要她怎麼樣來,就怎麼樣回。一定要拿捏好分寸,否則,你們兩先去黃浦江餵魚!」
和尚和司機趕緊斂起面上的神色,連聲應道:「是!是!是!」
說完,洪瀾戴上墨鏡,走到自己車上,開車遠去。和尚和司機眼饞地看著倉庫的門,鬱悶之極。
羅浮生手裡拎著一個蛋糕,走出蛋糕店。羅誠在門口等著他。「生哥,您這才剛出院,又要去給天嬰姑娘送禮物呀?」
「不是,給洪瀾買的。」羅浮生無奈的搖搖頭。「以這丫頭的脾氣,醫院那口氣如果不消,她會沒完沒了的。我吶,送她個蛋糕,哄哄她開心。」
畢竟是自個兒的妹妹,從小到大,沒對她說過什麼重話。這小丫頭記仇的很,得給她找個台階下。
羅誠倒是悟出了另一個意思。「喲喲喲。看來這個蛋糕雖然不是給天嬰姑娘的,但也為了她才買的呀。」
羅浮生懶得搭理他,上車開回洪宅。
洪瀾從千羽山上回來,和她的貼身丫頭小青有說有笑走進洪宅,看上去心情不賴。
「小姐,老爺跟曼麗小姐去蘇州了,說今晚不回來了。」小青跟她提起老爺出門前留的口信。
「哼,又帶著我爸出去亂玩,行了知道了。」她頂不待見胡曼麗這狐媚子,可是母親已經去了那麼久,爹爹身邊需要個女人,她也沒理由攔著。
「小姐,待會林少爺要來和你談去片場演戲的事,你可別忘了。」小青提醒了她一句。
洪瀾一拍腦門,小青不說她還真給忘了。「現在我滿腦子都是那戲子的事。你說我這招妙不妙?讓那嘴硬的小丫頭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嚇一晚上,明兒一見許星程,那還不得嬌柔地往他懷裡撲?」
「那可不,可不是誰都像小姐您一樣,膽子這麼大的,跟大老虎似的。」小青從小伺候著洪瀾長大,兩人關係不似一般主僕。洪瀾有什麼心事從不瞞她。小青沒主見,凡事都拿洪瀾當榜樣,小姐說的一律都對。這一點倒是讓洪瀾十分受用。
「誒誒誒,幾個意思?我怎麼聽著像罵我母老虎呢?」說著,洪瀾抬手要打小青,小青躲閃,二人鬧在一起。
羅浮生拎著蛋糕走到洪瀾房間門口準備敲門,正聽見裡面的嬉笑聲,猶豫了一下,仔細聽下去。
洪瀾照例作勢要打,卻停了下來。「不過小青,你倒提醒我了。你說,我這麼做不算太過分吧?雖然是綁了天嬰,但是我也交代手下好好照顧她了,這也不算是虐待她吧?」
「你看看,有你這樣心軟的母老虎嗎?要不,你現在反悔也來得及,我這就讓人用八抬大轎把那位天嬰小姐送回來。」
洪瀾眼睛一瞪,嘴硬道:「誰說我反悔啦!我洪瀾幫人幫到底,明兒一早去告訴許星程,讓他好好地英雄救個美!這樣的話,段天嬰十有八九感動的以身相許,而我和……」
洪瀾話還沒有說完,羅浮生就推門衝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盒蛋糕,看向她的眼神凶狠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洪瀾惶恐的站起身,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浮生哥?你怎麼來了?」
羅浮生把蛋糕朝她面前一扔:「我怕你還在生氣,特意買了蛋糕給你驚喜,算是賠罪。誰知道你會這麼任性,幹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你當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
洪瀾看地上的蛋糕,委屈地心疼要撿。「你說你是為了哄我開心,卻還是為了那個戲子!還罵我下三濫!」
「幼稚!你幾歲了還玩這種把戲?天嬰在哪?」
洪瀾推開羅浮生,真動了怒氣:「羅浮生!你弄疼我了!你不是神通廣大的洪幫少當家麼?有本事自己找去!」
羅浮生不再和她廢話,突然拉起小青走出洪瀾房間。洪瀾追上去,羅浮生卻把房間門狠狠關上,不讓洪瀾推開。「你開門!」
羅浮生用背抵住門,逼問小青:「你告訴我,小姐把天嬰姑娘藏在哪裡了?」
洪瀾邊捶門邊喊:「小青!我看你敢說一個字!」
孫小青惶恐,左右為難,摀住頭。「我……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啊!少當家,我說了,小姐一定會打斷我的腿,割了我的舌頭的。」
「你以為我不會?」羅浮生發起火來十分嚇人。
孫小青瑟瑟發抖,惶恐不安。她剛剛那麼說是唬少當家的,小姐肯定不會這麼對她,但少當家就不一定了。
「其實我嚇唬你的,我才不是那樣的人。」羅浮生話鋒一轉,突然笑了。
孫小青松了口氣。以為逃過一劫。
「我這去找義父,讓他把你賣去南洋做丫鬟。」羅浮生提拉著她的衣領子要往外拎。
孫小青拽住羅浮生的手,情急之下都忘了老爺根本不在家的事。「哎!不行不行!這還不如割了我的舌頭,打斷我的腿呢。我說我說。」
孫小青看了看房門外,低聲說:「應該是在千羽山深山野林裡的舊倉庫。」羅浮生沒聽完小青的話,就趕緊往外跑。
因為傷口沒長好,羅浮生這幾日進出都是坐的汽車。但千羽山那地兒不太好進。他跨上哈雷摩托,加速開動。
空中陰雲密佈,像是有場大雨要來。山裡的大雨可不像城市裡那麼好過,羅浮生騎著哈雷摩托,全速疾駛著,神情格外嚴肅。
空曠的倉庫,只有天嬰一個人,兩人出去覓食了。天嬰側耳傾聽,外面只有轟隆的雷聲。於是天嬰奮力地用手中的鐵片割著繩索。綁著天嬰的繩索已經被磨開了一些。
鐵片是她在倉庫的地上撿的。趁和尚他們沒回,她必須盡快逃離這裡。
司機和和尚拎著二兩好酒和從仙品居打來的牛肉,樂悠悠的爬上山坡。大小姐不准他們「開葷」,他只有用酒肉犒勞自己的胃了。
和尚有些心有不甘。「這麼好的妞兒。下次再有這機會可就難了。」
司機警惕的看著他。「你可別亂來,這是大小姐吩咐過的,誰都不准動她。」
和尚不屑的哼了一聲。「誰都不讓動?先喝著,看感覺,聽過那句話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二人嬉笑著走到了倉庫大門,和尚拿鑰匙打開了大門,剛要進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和尚和司機一愣,正在納悶,不是說明天才來人嗎?羅浮生的哈雷已經殺到了眼跟子前頭。
司機被羅浮生騎著車一拳干倒在地。
和尚還沒反應過來,羅浮生的摩托車已經翹起了前輪,朝自己開了過來,和尚連滾帶爬滾到一邊,羅浮生直接開進倉庫。
羅浮生駕車直衝進倉庫,在倉庫裡尋找著天嬰。「天嬰!」
和尚和司機忙不迭地跟進來。羅浮生剎住車冷聲問道:「人吶?」
和尚他們沒想到大小姐說來的人會是少當家,趕忙交代,也算完了任務。「我也奇怪了,我們就出去買個飯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您看,這繩子斷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羅浮生眼裡浮出的戾氣嚇得兩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對天發誓,少當家,我們什麼都沒做呀。」司機心中後怕的想,還好沒來得及做什麼。
羅浮生看他們不像說謊的樣子,四下打量倉庫,發現一個氣窗被打開。「氣窗方向通向哪?」
二人互相看了看,害怕地說。「鏡面森林。」
羅浮生一聽臉色沉了下來,鏡面森林得名於完全對稱的植被生長,被當地人稱作鬼打牆。不熟悉的人根本不敢進去,因為繞不出來。人煙稀少也就成了野獸群居的最佳地點,天嬰若是闖進了森林裡,恐怕性命堪憂。羅浮生不再理睬二人,飛速跑了出去。剩下和尚和司機看著空空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