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賢把裝著美嘉房租的信封還給美嘉。「美嘉,你一口氣交了兩個月的房租?」
美嘉卻又推過去:「沒有,這是正常的一人份啊。」
小賢低頭看著那個信封,奇怪地問:「你不是和子喬房租減半,水電全免的嗎?」
美嘉義正詞嚴,並且帶著憤恨地說:「不好意思,從現在開始,我和呂子喬沒有任何關係。所以該交多少,就交多少。我有工資交得起。他要是交不起房租,就請住戶委員會例行公事,讓他滾蛋。」
宛瑜小心翼翼地勸道:「你還在生子喬的氣啊?不就是吵個架嘛,至於嗎?」
美嘉表情更加嚴肅:「一想到跟他在一起,多少優惠我都不要,只要別讓我噁心就行了。」說完離開去吧檯,小賢和宛瑜面面相覷。
「這次美嘉好像被惹得挺凶的。」宛瑜悄悄地對小賢說。
小賢卻滿懷信心:「放心吧,我讓子喬道個歉就會過去的。」
這時,子喬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紙袋,小賢連忙起身湊上前:「道歉禮物買好了嗎?」子喬指了指紙袋,小賢豎起大拇指,「Ok,上。」
子喬怯生生地走到美嘉面前,用微弱的聲音和和緩的腔調對美嘉說:「hi,美嘉。我今天特意為你買了一件禮物,猜猜是什麼?」美嘉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子喬只好硬著頭皮講下去:「就知道你一定猜不中,是你最喜歡的娃娃。」說著,從巨大的紙袋裡拿出一個很傻的套娃。「喜歡嗎?」
「……」美嘉沒有做出反應。
「看上去只有一個,其實你錯了。」子喬打開一個娃娃,裡面出現另一個。
「裡面還有一個。看上去只有兩個,其實……」又打開。
「裡面還有一個……哈。」
「……」美嘉咬咬嘴唇,止住火氣。
子喬意識到自己很傻,恢復正常口吻說:「好了,我知道上次那件事情是我不好,我太衝動了。」
美嘉馬上揚起虛假的笑容:「別客氣了~~您哪兒衝動,句句發自肺腑,我會牢牢記住的。」狠狠地盯著子喬。
子喬看看遠處的小賢和宛瑜,小聲說:「我們本來就是假裝的,假情侶,假分手,你幹嗎這麼當真呢?」
美嘉一聽,心裡的火苗就噌噌往上竄:「你要裝你自己去裝吧,老娘反正不演了。」
宛瑜趕緊走過去打圓場,笑嘻嘻地對子喬說:「子喬,你送什麼禮物給美嘉啊?哇塞,這個禮物好……」看到套娃,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多啊。」
美嘉在氣頭上,對宛瑜也沒好臉色:「你喜歡啊?拿去high吧。」
宛瑜輕輕地搭上美嘉的肩膀:「美嘉,塔羅牌說今天是你的幸運日。高興點啦。」
誰知美嘉馬上接著說道:「真的嗎?那某人出門的時候要小心了。當心被車撞死。」說完,昂起頭轉身離開。
子喬面對宛瑜,尷尬地指了指自己。
宛瑜換了副嚴肅的神情,批評道:「子喬,我讓你買禮物道歉,你就買了這個啊?我可是給了你500塊錢啊。你花了多少?」
「25。」
「那剩下的錢呢?」
子喬又開始自說自話:「我本來想買張彩票中個大獎,然後給她大驚喜,可是……」
宛瑜對子喬這一套很不耐煩:「行了,你不用說了。」
小賢走過來,接著圓這邊的場。他搭著子喬的肩膀,說道:「子喬,道歉要有誠意。你要記住三點:第一,端正態度,你是男人應該主動道歉,第二,接下來的B方案,你一定要嚴格貫徹。別浪費我們一片苦心啊。」說完,用關懷的眼神望著子喬。
「什麼B方案?」子喬激動地問。
小賢猶豫了一下:「我還沒想好。」
子喬急迫地繼續追問:「那麼第三呢?」看來這次,他真的很用心。
宛瑜接著補充:「第三,你又欠了我500塊錢。」
公寓大堂的電梯口,展博拆開一封信,裡面是兩張電影票。展博喜悅得又是親吻,又是按在胸口。宛瑜從外面走進來,展博趕忙將信連同電影票一起藏到背後。
「宛瑜,明天晚上有空嗎?」展博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有空啊。」宛瑜抬眼望著他。
展博不敢回應宛瑜的眼睛,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記得你來愛情公寓之後還沒有去看過電影,對不對?」
宛瑜搖著腦袋,顯得有點無奈:「我是想去來著,可是片子太少,票子太貴。」
展博感覺有門兒,高興地舉起手裡的信封和電影票:「我這裡有兩張票子~~」
宛瑜驚喜:「是嗎,太好了,好萊塢的大片?」
展博窮開心地犯著傻:「你怎麼知道是大片,不過不是好萊塢。是俄羅斯。」
「俄羅斯?是什麼片,科幻片?」宛瑜覺得這樣也很好。
「很接近了,」展博神秘兮兮地給出答案,「是科——教片。」
宛瑜傻了眼:「科教片?」
展博炫耀道:「科技館的俄羅斯科教片展映,我好不容易弄到了兩張贈票,挑了一部最好看的——《探索土星的生命》是關於揭秘外星人的,」看到宛瑜滿臉失落,展博努力推薦,「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換另外一部——《探索海王星的生命》,這都是一個系列的。這些片子有很多鏡頭都是從俄羅斯的航天飛機上拍到的,非常珍貴的。我們一起去看,怎麼樣?」
宛瑜嘟著嘴:「這個……我突然想起來,我明天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做。」
「可你剛才還說有空。」展博還想要爭取。
宛瑜閃爍其詞:「我忘了,我要陪美嘉,她最近心情不好,這樣吧,下次,下次我一定去,呵呵。」說完輕拍展博的手臂以示安慰,然後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趕緊鑽進電梯。
展博還在原地思考:「下次?那你要等很久了。俄羅斯要等到2015年才發射下一艘航天飛機啊!」
宛瑜在電梯裡不住地跟展博揮手拜拜。
夜色溫柔,美嘉獨自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機械地揪著圍巾。
宛瑜從裡屋偷偷走進來,小聲接著電話:「嗯,她在。好的。我知道了。」說完看表。
「美嘉,聽點音樂?」宛瑜走到美嘉身邊,往桌上擱下一個手提式的收音機。
宛瑜打開音響,音樂起,裡面傳出廣播電台主持人的聲音。
電台主持人:「……下一首歌是呂子喬先生要點給陳美嘉小姐的歌曲,周傑倫的《對不起》。美嘉,子喬想對你說,他對他的行為深感抱歉,希望你能夠原諒他——」開始放歌,周傑倫的《對不起》。
美嘉吃驚地凝望著收音機,黯然神傷,在音樂聲中緩緩地拿起電話。
宛瑜微笑地看著美嘉的反應。
美嘉咬咬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回屋撥電話去了。
宛瑜滿意地聽著音樂。
在另一間屋子裡,子喬翹著二郎腿洋洋得意地聽著同一個頻率的廣播,歌聲如水,情意綿綿。旁邊的曾小賢也倍感欣慰。突然聽到收音機裡的音樂中斷。
電台主持人:「我們剛才接到了陳美嘉小姐的電話,她告訴了我們呂子喬對她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簡直是令人髮指!呂子喬先生,如果你也在聽我們的節目的話。我只想對你說,我不想再放你點的歌了。」
子喬、小賢大驚失色。
電台主持人繼續說:「我們為什麼不把寶貴的時間留給那些還有些機會的情侶們。接下來是小羅想對他的女友麗麗點一首歌——他很抱歉昨天把你媽媽從5樓陽台上推了下去,希望你能原諒他。請欣賞孫楠的《你快回來》。」開始放歌——孫楠《你快回來》。小賢和子喬更加恐懼地望向對方。
子喬關掉了收音機。
「得,她來真的了。」
小賢抱著膀子,靠在沙發上:「看來這招不行啊,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對了,過兩天有一場F4復出演唱會,要不你請美嘉去看?」拍著子喬的大腿。
子喬嗤之以鼻:「還復出呢?就算是張國榮復活演唱會,她都不會賞臉的。美嘉的脾氣我知道。比牛還倔,簡直是——犀牛。」
小賢斜著眼:「我就不信,搞不定你們倆了。」
展博氣呼呼地把電影票扔進了垃圾桶,想想又拿出來,想想又扔了進去。
一菲推門回家:「怎麼了,展博,不開心啊。」放包,換鞋子。
「沒有~~我看上去很不開心嗎?」展博嘴硬,但是癱在沙發上,表情非常不開心。
一菲看著很無奈:「你把『鬱悶』倆字寫在臉上了,不識字的——還真看不出。」順便調節一下氣氛。
展博帶著哭腔,靠近一菲:「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怎麼會?」一菲想都不想。
展博也想都不想地樂起來:「哈!我就說,還是姐你瞭解我。他們都是一群愚蠢的地球人。我沒有吸引力啊?沒有吸引力的人會做這個?!」說著,展博躺在沙發後面的地板上,做划槳前進的動作,結束之後還做了一個體操運動員的亮相動作——動作之突然,氣氛之詭秘,的確很令人費解。
一菲不禁吃驚地說:「他們沒準說對了,你是有毛病。」
展博急了:「連你也這麼認為?」
「你怎麼會突然開始糾結這個問題?」一菲攤開手。
展博低聲嘀咕:「我昨天請宛瑜看電影。」
一菲來了興致,湊過來:「不錯啊!恐怖片還是愛情片?通宵場還是情侶座?」
展博又來勁了:「是科技館最新展映的俄羅斯科教片,《探索土星的生命》。」站起來擺了一個「思想者」的造型。
一菲拍打著自己的額頭,聲音沙啞地說:「Oh!她應該陪你去看的。」
「是吧,你也這麼覺得是吧。」展博激動地大叫,「可是宛瑜拒絕了。知道這票子多搶手嗎?」拍了拍自己的手。
再不告訴展博真實世界的樣子,他就真的沒救了。一菲不得已說出了真心話:「不是看電影,我是說她應該陪你去看病的。」
展博不服氣地說:「什麼?我一不缺鋅,二不缺鈣,看什麼病。」
一菲加大教育的力度:「你缺心眼兒!天下之大,都大不過你缺的那塊心眼。你怎麼能邀請女孩子去看科教片?」激動地像佐羅一般,拿手指猛戳展博的心眼兒。
「哦——」展博揉了揉心坎,停頓片刻,然後也加大力度犯傻,「——可是,這部是講外星人的。到目前為止俄羅斯發現的UFO最多!」
一菲躲進了廚房:「所以我說吧。你連樓上鄰居姓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偏偏對世界上有沒有外星人關心的要死,你說這不是缺心眼是什麼啊?」
展博追進了廚房:「是嗎?可我的心眼什麼時候丟的呢?我怎麼不知道?」
一菲逃不掉了,轉過身,又是憐惜又是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從小就不擅長社交,這屬於先天缺憾,怪你爸媽,不是你的錯。但跑出來到處亂晃就是你的不對了。」
展博再次提出抗議:「誰說我不擅長社交?我以前在大學裡很受歡迎的,經常出入各種交際場所和晚會。」說完還很得意。
一菲掰著手指數,馬上揭露真像:「天文觀測小組、農藥檢測中心、還有原始動物協會。你這也算社交?」
展博嚴重抗議:「不是原始動物協會,是原始動物『研究者』協會。」
「有區別嗎?」
「當然啦。這個協會裡有很多女生啊!你看過照片的。」展博舉出實例。
「是啊!8個女生有4個帶著牙套,3個眼鏡厚過啤酒瓶,還有一個比你個子還大。唉。」一菲說道最後,自己都要崩潰了。
「誰說比我個子大了?shirly只有一米八五!」展博忘了自己還沒1米8。
一菲算是服了:「我完全明白為什麼叫作原始動物協會了。你們相互研究研究就行了。省得買標本了。」
「是『研究者』協會!」
「行,行!研究者。」
展博細數自己的光榮歷史:「而且,我是我們協會人氣最高的。還有女孩子主動邀請我去聽霍金的講座呢。」
「那是因為你是你們協會唯一一個說話不會流鼻涕,而且走路不會撞到樹的男生。慢著,你會嗎?」一菲突然對自己的判斷感到猶豫。
「……」展博也在回憶中思考一菲的問題。
「老弟啊!這兒是愛情公寓,不是書獃子夏令營。你不能這樣追女生,因為這兒有很多很多的——正常人。」一菲不得不換位思考。
「……」展博換不過來了。
一菲再次提醒:「所以說你得動腦子,宛瑜是個富家女,不僅人漂亮還見多識廣的,和恐龍協會的女生可不一樣。」
「是『研究者』協會!好吧,看來我要想一些新的絕招了。」展博拿出筆記本電腦,上網。
「你在幹什麼?」
展博邊上網邊自語:「科技館每天都會有知識講座,我看看有哪一個講座宛瑜會感興趣。哦,這個肯定好看——地球兩大物種:人與蟑螂。」
一菲絕倒,嘴裡的餅乾吐了一地。「啊~~展博啊,是姐不好,太難為你了。我不應該慫恿你追宛瑜的。」一菲艱難地扶著桌子坐下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展博對於宛瑜可是癡心一片,這份癡心,他不由別人懷疑。
一菲不敢再傷展博的自尊了,生怕他再說出什麼神經質的想法。一菲再換種方式:「你的等級還不夠高。慢慢來。你需要先升級。」
展博咬著手指頭:「升級?」
一菲對於拋出這個概念很有信心:「遊戲要一關一關打,等級要一級一級升,你不能剛學會拍皮球就去打NBA啊。現在看起來,要攻克宛瑜這樣的女孩你還需加以時日,多多修行。」
「那我該怎麼升級呢?」展博馬上要聽現的。
一菲只好耐心地指導:「這和打遊戲的道理是一樣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找個簡單的入手,積累經驗值,你才能升級。」
「我等級很低嗎?」展博突然意識到。
「怎麼說呢……如果以你的等級為標準的話,那宛瑜基本上和『如來』是一個級別的。」一菲眼望著西方。
「如來?那我呢?」
一菲尋思著:「那你基本上和那個……那個……那個把孫猴子關在煉丹爐裡的老頭兒叫什麼來著?」
「太上老君?」展博想到老君覺得也不差。
「對對對,你和太上老君煉丹爐裡的煤灰基本上是一個級別。」一菲誠實的眼神把展博推進了無底的深淵。
小賢走進來,子喬正在上網——ipart.cn。
小賢橫躺在沙發上:「嘿!子喬,美嘉原諒你了沒有?我有了個新的主意……」
子喬得意的樣子照在了顯示器上:「算了,曾老師,完全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自己處理。」
「你想好怎麼去哄美嘉了?」小賢坐起身靠近子喬。
「哄她?哄她?為什麼?我堂堂七尺男兒,幹嘛非得哄她呀。昨天晚上我已經考慮過了,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並不是壞事。恰恰相反,這正是個好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各自的人生。」子喬表情深沉,態度理性。
小賢驚訝地重複道:「各自的人生?」
子喬故作輕鬆:「男人嘛!豁達一點,幹嘛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女人多的是。」
小賢以為子喬心灰意冷了:「你是不是太衝動了。要不咱們從長計議,美嘉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握住子喬的手。
子喬甩開小賢的手:「別從長計議從短計議了,孔子曰: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一百年太久,我們只爭朝夕。」說完擺出前進的造型。
「什麼亂七八糟的。」
「所以我決定,我要開始約會了。」
「你當真?」小賢不知道子喬是否因為傷心過度而想不開。
子喬心裡的真實想法是:「時不我待啊!破裂了——房租減半,水電全免的優惠就沒了。至少我得趕緊找個人暫時把這個問題先解決了吧。」想到現實問題,子喬的執行力是很有效率的,他說:「這還有假的?你看,我已經到『愛情公寓』的網站上地毯式搜了一遍。」又細看一遍網頁,歎氣:「唉~~」
「別歎氣,網上擇偶,找不到好的很正常。」小賢欣喜,覺得子喬與美嘉還有救。
子喬十分無奈地說:「我已經把擇偶門檻設得很高了,可是慕名而來的人還是那麼多。我都挑不過來了,唉!」再歎氣。
「啊!?我看看。」小賢拿過電腦,先是愛情公寓的主頁,點了一下,就是一張張美女的照片跳出來。「憑什麼呀!我怎麼就找不到那麼多美女。」
「你說我晚上到底該約哪個呢?真是頭疼。」子喬半倚在沙發上,表情痛苦。
小賢嫉妒地說:「這樣也能頭疼,我巴不得替你疼呢。」
「那你隨便幫我挑一個,胸大無腦的優先。」子喬眼都挑花了,現在看到顯示器就想吐。
小賢轉念一想,說:「——可我是來勸架的呀。美嘉要是知道了……」
子喬拉著小賢,動之以兄弟情:「咱們做兄弟的,你別說你不支持我哦。」
小賢的精神在矛盾爭鬥中:「這個……好啦,精神上支持一下啦。」
「難道光是精神上支持一下?」子喬表情猥瑣,話裡有話。
小賢抱住胸:「你難道還要打我肉體的主意?」
「不是肉體。是經濟上支持一下。我最近手頭緊,」子喬做出數錢的手勢,「約會嘛,總得請人吃頓飯。這個……」
小賢擋開子喬的手:「少來,經濟支持我再也沒有了,肉體我倒有,你要不要。」向子喬敞開衣服。
酒吧裡,小賢對宛瑜說:「我以為子喬和美嘉只是演場戲而已,怎麼會愈演愈烈的?真是奇怪了。」
宛瑜也牢騷滿腹:「最近奇怪的事情越來越多。展博讓我陪他去看俄羅斯科教片展映。」
小賢見怪不怪:「這倒一點兒不奇怪。是關於UFO的吧。」
「是啊。展博是個好人,可是我和他實在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美嘉和子喬就不一樣了,還記得剛住進愛情公寓的那天,他們兩個一見鍾情,呂布貂蟬的,多讓人羨慕。可現在,唉。」宛瑜不免流露惋惜的神情,「美嘉昨天在我面前痛罵了子喬兩個半小時,都沒有一句話重複的。」
小賢接著介紹戰爭另一方的近況:「子喬都已經開始在愛情公寓網站上物色新的女朋友了。」
宛瑜疑惑地問:「曾老師,你的節目不就是專門解決這種問題的嗎?你應該最有經驗了。」投以信任的目光。
被宛瑜信任的目光照耀之後,小賢的心在滴血,他想:「我的節目真的有效的話,就不會被領導安排在半夜了。」但是嘴上卻不能讓自己在宛瑜心中的光輝形象受損,說:「一般這種情況,我在節目裡都會勸他們長痛不如短痛分了算了。年輕人就是這樣。轉了一大圈之後才會想吃後悔藥。」
宛瑜轉念一想,說:「對阿。如果他們開始和其他人約會,說不定就能意識到彼此才是真正適合對方的那個人。」
小賢的念頭轉得更急:「不過要是他們不後悔怎麼辦?這兩個傢伙都不是省油的燈……有了,我可以給他們安排一場最最最最糟糕的約會。」
「最最最最糟糕?有多糟糕?」
「就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小賢越說越帶勁,「不堪回首能留下心理創傷的那種。這樣他們就會意識到他倆在一起有多好。」出發點還是好的。
「恩……這倒是個好主意,比點歌強多了。」宛瑜表示贊同,但是同時傷害了小賢點歌的主意。
「哈!我說什麼來著,」為點歌的事情,小賢有點語塞,馬上調整,「處理情感糾紛是我的專業!我一定要把這個成功案例在我的節目裡分五章四十回分集連載播出,所有人都會為我的高明手段佩服得有如滔滔江水的。收聽率一定biangbiang高!」小賢想到高興處,在吧檯邊手舞足蹈。
「萬一他們兩個知道這是我們的陰謀怎麼辦?」宛瑜還是有點擔心自己的安全。
「沒關係,到時候,我已經在夏威夷的小島上數著錢曬著太陽啦!哈哈。」
「什麼夏威夷?」
「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
宛瑜覺得更不靠譜了。
「好了,我們分頭行動。」小賢卻自信爆棚,「我非要幫子喬選出個『芙蓉姐姐』來不可。」
宛瑜根據小賢的指示,前去美嘉房間偵查情況。關谷正在客廳打領帶。
「關谷,你今天怎麼穿得那麼正式?」
關谷邊打邊說:「晚上我的一個師兄要來。他是中國人,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畫家,曾經環遊世界,還得了很多大獎。他這次從新疆采風回來,我要好好跟他交流交流。」話語中帶著無限的仰慕。
宛瑜試探著問道:「美嘉晚上也和你一起去嗎?」
「不,她說她今天晚上要去參加單身俱樂部,所以我就放他的假了。」
宛瑜眉頭緊鎖:「單身俱樂部?不行,不行,不能讓她去。」
宛瑜自顧自地說:「她要是也去了相親,就真的覆水難收了。」
「什麼水什麼收?稅收?去單身俱樂部還有稅收?」關谷自己問自己。
美嘉從房間裡出來。
「宛瑜,你也在啊。看我這件衣服怎麼樣啊?」美嘉在原地轉了一圈,打扮得很淑女。
宛瑜的心思卻全然不在衣服上:「美嘉,你要去單身俱樂部?」
「是啊。我預感一定有大帥哥。」美嘉笑得美滋滋的。
宛瑜豁出去了:「你今晚能不能不去?」
「因為……因為……」先說要求再想理由,讓宛瑜有點難圓其說,乾脆現抓了:「因為關谷的師兄要來。你是他的助手你應該陪同啊。」
「可是關谷都放我假了啊。」美嘉望向關谷。
關谷點頭。
宛瑜再改口:「你可以不陪關谷,可是你要陪我呀!」說著親密地挽著美嘉的胳膊。
「你?他們討論漫畫,你也去湊熱鬧呀?」美嘉不知道宛瑜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漫畫了。
「聽說這個師兄,去過很多地方,見多識廣,我最喜歡聽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了。」宛瑜先抓得有模有樣。
「那,有關谷陪著你啊。」美嘉還是不想錯過單身俱樂部。
宛瑜索性耍起嗲來:「我一個人多怪呀,會被人誤會的啦。好美嘉,你陪我們一起吧。就一次,求你啦。關谷的師兄可有意思啦。對不對,關谷?」
關谷一臉茫然。宛瑜轉過頭去,猛眨眼睛。
關谷強裝笑臉:「是啊……是啊。」
宛瑜有了支持,便開始添油加醋了:「他剛從新疆回來,說不定會唱新疆歌給我們聽的。」
關谷也摻和進來:「對,對,我知道一首新疆歌曲,叫做——《掀起你的頭蓋骨》。」
美嘉,宛瑜頭皮發麻:「呃~~~」
公寓大堂的電梯前,展博穿得很土像個送外賣的。他對著電梯的控制面板,照鏡子。掀開帽子理理頭髮,順順鬢角,越看越順眼,竟然自言自語地說:「我沒有吸引力嗎?可我挺帥的呀。」
一個女孩走了過來,也等電梯。展博還在陶醉,突然看到那個女孩,不好意思,裝正經。女孩卻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展博,展博渾身不自在。
展博把頭扭到一邊,心想:「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
女孩突然開口:「帥哥!」
展博把四周圍找了個遍,才笑瞇瞇地指著自己:「叫……我嗎?」
「嗯哼。帥哥,你……」女孩欲言又止。
展博刷了一下頭髮,轉過去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的拉鏈沒拉好。」女孩指指下面。
展博低頭,趕緊拉好。兩人走進電梯。
在電梯裡,展博的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心裡安慰自己:「鎮靜,鎮靜,這只是意外。帥哥也會忘記拉拉鏈的嘛。」
女孩按了17樓,微笑地說:「帥哥,你到幾樓?」
「我,我到頂樓!」
女孩幫他按了頂樓的按鈕。
「這是什麼呀?」女孩看到展博兩手拎著的塑料袋問道。
「干炒牛河,還有過橋米線。」
「多少錢?」
「牛河8塊,米線6塊5。」展博脫口而出,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
「好吃嗎?」
「還不錯。」展博心裡合計:「她這是在主動跟我搭訕啊?嗯,沒錯,顯然就是搭訕!真應該讓老姐、宛瑜他們看看。我多有吸引力!」
女孩不好意思地說:「我平時工作忙,而且你知道,一個人住,平時都懶得做飯。」
展博順著女孩的話說:「呵呵。這個公寓裡很多人都這樣。」
「我是剛搬來的,對這一帶還不太熟悉。」女孩自我介紹。
「是嗎?」展博果然不記得見過眼前人。
「你……能給我留個電話嗎?」女孩說著掏出一支筆。
電梯裡的空間實在太狹小了,展博躲都躲不開。他靠在電梯一角尋找著正對攝像頭的方向,心中在吶喊:「攝像頭,攝像頭在哪兒?都問我要電話了。拍下來,拍下來,這是證據!」
女孩看似刻意增加親密度:「我沒有紙,你寫在我手上吧。」伸出纖細的手。
即使是11位阿拉伯數字,展博也要留下瀟灑的筆記,回頭還不忘提醒一句:「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可以call我。」
「我現在就有需要!」女孩動情地看著他。
「啊?你也太急了吧,」展博嘴上說著,臉上倒是一副求之不得的樣子,「這有點……有點太突然。」
女孩看著展博猥瑣的表情,忽然生氣地說:「有生意還不做啊。神經病。」
「啊?」展博不知道這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電梯門恰好打開,女孩大步走出去,一邊走一邊很不耐煩地說:「我直接跟你說吧。幫我送一份過橋米線和魚丸醋面,我就住左拐第一間。快點哦。」
「我……」展博的心就像掉進了冰窟窿,拔涼拔涼的。
「不過送之前,你先洗洗手,你剛拉過拉鏈。」女孩還不忘補充一句。說完,扭頭走進走廊。
電梯門就要合上,展博飛身而入,英勇地用身體阻擋在兩片鐵門之間:「我……我不是送外賣的。這是我買了自己吃的!」聲音在走廊間蕩氣迴腸,但是女孩已經不見蹤影。
宛瑜晃晃悠悠地走進酒吧。小賢笑臉相迎。
「幹的漂亮。還好你拖住了美嘉,否則她就要去參加單身俱樂部了。」
宛瑜的臉上毫無生氣:「可是,我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小賢慈眉善目地做著思想工作:「組織上會記住你的。對了,你本來計劃做什麼?」
「探索土星上的生命,」宛瑜脫口而出,小賢閃電般轉過臉來,「呵呵開個玩笑。子喬那邊情況怎麼樣?」
小賢翻開手提電腦:「這是我在網站上重重刪選,好不容易幫子喬挑了個最差的約會對象,你看怎麼樣?」拿電腦給宛瑜看。
「可是這個長得像章子怡啊。」宛瑜很詫異。
小賢精疲力竭地說:「我已經盡力了。這小子在個人資料裡寫他繼承了巨額遺產,並且學富五車,還是中國第8代導演,所以應徵的都是美女。我實在沒辦法。」
「那找一個身材差一點的。」宛瑜提議。
小賢抓狂地指了指照片:「就屬這個最差了,胸圍36C。」
宛瑜歪歪腦袋:「那找一個稍微笨一點的呢。」
「胸大無腦,子喬做夢都會笑。」小賢鑒定完畢。
「那找一個聰明點的呢。」宛瑜試著向反方向發展。
「那他一比較,就會覺得美嘉很笨了,這不是我們要的結果。」小賢想得很透徹。
「曾老師,你還是把這個取消了吧,」宛瑜再也看不下去了,合上了電腦,「然後再幫子喬重新挑一個。說不定能找到一個有特殊問題的。比如說,得了瘋牛病的~」
小賢諷刺道:「你當看小說呢,要是能找一個月圓之夜會渾身長毛的就更好了,這怎麼可能。」
兩人雙雙陷入沉思。
小賢轉念一想:「對了,要是我不給他找呢?」
「什麼意思?」宛瑜洗耳恭聽。
小賢的眼睛裡放射出睿智的光芒:「我的意思是,我們把這些女孩全都拒了,然後不告訴子喬,這樣他來酒吧約會就會被放鴿子。」說著用兩手掌當翅膀,大拇指並成頭部,模擬出一隻鴿子的樣子,翅膀還扇著呢。
宛瑜心領神會地跟著壞笑起來:「喔~~~曾老師,這個主意夠損的。」
「這樣就對了。」小賢拍著桌子分配任務,「你負責讓美嘉明白這種單身俱樂部一點意思都沒有,然後這邊子喬翹首以盼的約會又被放了鴿子,這樣當他們碰到一起,他們就會明白其實他們在一起是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然後一切就回復正常了,然後又我就是名至實歸的『調解達人』了!哈哈哈哈。」最終還是說到自己身上,仰天長嘯。
宛瑜撇著嘴說:「我知道,你是老娘舅。」
小玲在吧檯打電話,一菲坐在旁邊看雜誌。
小玲妖媚地說:「是我呀,王導,我什麼時候能上你那部戲啊?我都等了很久了。你可不許反悔哦,好,你真壞。那我等你的劇本,就這樣,拜拜。」
一菲目不轉睛地看在眼裡。小玲說完離開吧檯。一菲學著她妖媚的樣子,翹著蘭花指,扭了兩下:「你真壞~~切,潛規則潛不死你。」
展博帽子壓得低低的走到吧檯前。
一菲招呼:「展博。」
展博一臉苦大仇深:「姐,我決定了,我要去嵩山。」
「公司休假嗎?」
「不,我要出家。」展博手插著口袋,眼望著天的樣子像小朋友扮家家。
一菲對於展博的風言風語已經習以為常了:「什麼?你瘋了啊?出家。滾滾紅塵你看破了啊?」
展博非常認真地表示:「看破了,破的不能再破了。」使勁地噴著口水。
一菲算是看出來了:「還是因為宛瑜的事情?」
展博嘴硬:「沒有。」
一菲才不相信呢,問一下只是走形式,正確引導才剛剛開始:「那就好,如果你是想練武,拿根雙截棍一邊玩去。出家虧你想的出來。」
展博突然拉著一菲的手:「姐,我真有那麼差嗎?」表情很無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菲看看展博的手,有點擔心。
「剛才在電梯裡,有個女生問我要電話。」
「真的嗎?不錯啊。」
「因為她以為我是送外賣的。」
「哦~天啊。家門不幸啊。」一菲就知道一準沒好事。
展博找不到支持,於是固執己見:「行了,你也別說了,我明天買去河南的機票。少林寺我來了。六根清淨了就不會徒增煩惱了。對了,我連自己的法號都取好了,叫做——戒色。」
「還色戒呢!」一菲哭笑不得,「我告訴你啊,你已經不抽不酗酒了,你要是連色也戒了,那你就連第二性徵都沒有了。到時候我怎麼跟咱爸媽交代啊。」
「你不是說我先天缺憾嘛,他們早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展博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呵呵……我那是逗你玩的。你只是需要積累一點經驗罷了。」一菲扒著展博悄悄耳語。
展博亮開嗓門喊道:「可是對於一個送外賣的來說,全世界都是高級兵種。」
「要是連你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送外賣的,那你就真是個送外賣的了。你要振作,氣質是從自信中透出來的。」
「怎麼振作?」
「挺胸收腹,頭抬高。」
展博挺胸收腹頭抬高,手裡夾了本雜誌,姿態怪異彆扭。
「這樣就好了嗎?」展博有點不敢相信。
一菲仔細打量:「這樣像是個送快遞的。」
展博立刻洩氣:「我就說我不行嘛。」
一菲實在沒法子了,為了展博的未來,謊言也是善意的:「嘿!還真別說,你這麼一振作就有效果了。我剛才看到有個女生一直在偷看你。」一菲假裝向餐桌區看過去。
「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是那個?還是那個?」展博邊說邊指,動作幅度很大。
一菲邊找尋目標邊裝模作樣地指導:「別指!別指!都說了是偷看你了,人家害羞的嘛。你這麼一來,西施都被你嚇跑了。」
展博半天沒找到:「可是我沒看到有人注意我啊?姐,你忽悠我吧。」
「神經,忽悠你幹嘛?你怎麼對自己一定信心都沒有啊?拿出點亮劍精神來。」一菲依然在找。
展博剛產生的一點希望又要破滅了:「亮什麼劍呀。一准又是自作多情。我也別亮劍了,暗戰比較適合我。」
「老姐保證你這次一定有所斬獲。」
「你憑什麼那麼肯定。」
「我是誰啊,等級多高呀,能和你一樣嗎?這樣,你先別出場,我先幫你打探一下,確保萬無一失,咱再出手。」一菲豁出去了,拿著一瓶酒和一個杯子,走下吧檯。
「姐,你幹嘛?」展博看這陣勢有點緊張。
一菲得意地說:「替你請杯酒啊,顯得你特紳士,人家才會更有好感,你瞧好吧。」
「好吧。」展博乖乖地轉過臉去,面向吧檯,等待消息。
一菲走到入口區,有兩個女生在那裡談笑風生。其中一個正是剛才在一菲身邊打電話的小玲。
「美女,你的酒。」一菲把一杯紅酒遞到小玲眼前。
小玲驚訝地回頭:「我沒有叫酒啊。」
一菲神秘地笑著:「廢話,我知道。」
小玲看出一菲有企圖:「啊——有事兒?」
「美女,我猜你一定是一個演員吧。」一菲挑起眉毛,裝作一眼看穿的樣子。
酒吧裡也能被認出來,小玲當然很高興:「你怎麼知道?你看過我演的戲?」
一菲刻意討好:「這倒沒有,不過看談吐就看得出。」
誰知小玲似乎很沒文化:「你看到我吐痰了?」
「呃……」一菲被嗆了一下,「不過我現在更加確信了,是這樣的,我需要你幫個忙。」在她的腦海中,演員就等於沒文化嗎?
「什麼忙?」小玲對眼前的陌生人充滿防備,但也充滿好奇。
一菲湊近小玲的耳朵:「我有個朋友,最近剛剛失戀,需要人幫助。」
小玲很不以為然:「失戀很正常啊。我也經常離婚,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菲再次被嗆:「我知道你們演員情感變化比較頻繁,不過我朋友不一樣,他比較內向,而且最近輪番的打擊對他的傷害比較大,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自閉。我想請你幫個忙,和她聊聊,告訴他其實他很有吸引力。」
雖然談話的聲音很小,可還是被另一個女生聽見了。該女生插嘴:「我去吧。」似乎最近也很缺愛。
一菲上下打量一番,然後不客氣地說:「你的條件不適合演愛情片,拿根雙截棍一邊玩去。」該女生內心受到嚴重打擊,暴躁地離開。其實,一菲平時也不這麼欺負人,怪只怪今天她在為展博的大事而努力。
「可你說的那個朋友我都不認識,怎麼聊?」小玲對助人為樂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
一菲繼續灌上迷魂湯:「這才需要專業演員的現場發揮啊,其實你只要誇他,鼓勵他,讓他感覺你被他迷住了就行。」
「迷住啊?聽上去很賤啊,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呢,不是什麼尺度都能接受的哦。」小玲有意無意地蓋上其實本就很低的低胸內衣。
「這是500塊錢演出費。你看……」一菲爽快地掏出錢。
小玲毫不客氣地裝進口袋:「行!沒問題,不露點就行。」
子喬走了進來,看見展博在吧檯上拗造型,手裡還拿著一杯橙汁。覺得很可疑。
「展博。在幹嗎呢?」
「我姐說有個美女正在悄悄地關注我。」展博始終面對吧檯,不敢回頭。
子喬回頭大範圍地搜索:「哪兒呢?我怎麼沒看到。」
展博春風得意地說:「我姐正在幫我面試,把關。」
「你自己怎麼不上?」子喬把展博當自己對待了。
展博一板一眼地重複一菲剛剛給他灌輸的概念:「因為我等級低,需要摸清楚情況,以免被秒殺。」
「怕什麼,Gameover了還能從頭再來嘛。」子喬覺得這也太累了。
展博對吸引力的提升真是充滿了求知慾:「子喬,怎麼樣才能提高等級。吸引力的等級?」
「這個問題……說難吧它不難,說簡單吧它也不簡單。關鍵在於,你要有『米』啊!」子喬做數錢的手勢。
「這就可以了?」展博覺得這跟一菲的理論,複雜程度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
子喬逐漸露出真實意圖:「可不是,面子都是從這兒來的。你看,我明天晚上就有一次約會,女孩都約好了,可是誰知道我居然兩袖清風,連頓飯都請不起,這年頭的女孩都現實的很。誰會坐在那裡陪你干劈情操啊?要不你借我點?」
展博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你還是想忽悠我。你上個月欠的還沒還呢。」
子喬今天碰了兩鼻子灰,心情太糟糕,眼見展博要拿橙汁,賭氣地搶過去,對著吸管拚命吸起來。
「那你要我假裝迷上誰?」小玲看到吧檯上的兩個男人,需要進一步確認。
「吧檯邊的那個。」一菲未免被展博發現她在做手腳,只好背對著吧檯,用手指了指。小玲順勢看去,正好子喬擋住了展博。
「哦。」小玲確認了目標。
一菲詳加補充:「看到了嗎?就是那個喝橙汁的。」
正在吸著橙汁的子喬,轉過身,表情很鬱悶。
小玲再一次確信:「看到了,他看上去好像挺鬱悶的。」
一菲更加確信:「那當然啦。別看他呆頭呆腦的,其實人還是不錯的。」
小玲左看右看:「看上去不呆啊。還挺帥的。」
一菲想都不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是他在拗造型。我一會兒就跟他說晚上你邀請他單獨見面。記住,不管他說什麼外星人,還是電腦程序,或者什麼原始動物。都要假裝很喜歡聽。到時候沒有導演,沒有NG,就看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了。」
小玲再次盯住子喬:「他真的會聊這麼無聊的東西嗎?」
一菲也覺得太為難女孩了:「行!我再加你300。」又加上300塊。
「謝謝!」
遠處的子喬和展博對於即將來臨的一切沒有絲毫的準備。
酒吧的餐區吹奏起薩克斯。展博穿得很帥,毛衣穿在晚禮服裡,還露出了袖子。儼然一副傻小子相親的打扮。
服務生端著餐盤走過來:「先生是現在上菜嗎?」
「先等會兒。等人來了。」展博說。
「要不要先來一杯開胃酒?」服務生禮貌地弓著腰問。
「好的。」正合展博心意。
子喬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坐到了展博的身邊。
「展博,跟你商量個事,要不,一會兒一起吃吧。」
「可我約了人啊。」展博很為難。
「我也約了人啊。」子喬似乎更為難。
「so?」
子喬死皮賴臉地說:「so我沒錢啊!曾老師好不容易幫我在愛情公寓網站上找個了美女,我可不想我的計劃就這麼泡湯了。」
「可我剛點了餐,我一共就帶了這點錢,不夠給你的。」展博為了自己的幸福,冷酷地下了逐客令。
「唉!天亡我也。算了。」子喬起身要離開。
展博有點過意不去了:「你去幹嘛?」
「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盤子可以洗,要是我在20分鐘內洗完100個,說不定能夠幫人家點份薯條的。」子喬把自己說得極其悲涼。
這時候,小玲推門走了進來。展博看到美女,起身相迎,身體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你好。」展博拘謹地微笑,把子喬擋在了身後。
「你好。」小玲還來嫵媚動人地微笑。
「我叫展博。」
「你今天看上去真迷人。」小玲臉色緋紅。
「真的嗎?」展博心情愉快得像飛上了九霄雲外。拉開座位,等待小玲過來。
可是,只見小玲徑直繞開座位,走到了子喬的身邊,子喬有點措手不及。展博的笑容凝結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在這裡見過的。可我記得你,自從第一眼見到你,你那優雅的氣質就深深地吸引了我。讓我無法自拔。今天我終於得償所願。我們又見面了。」小玲握住子喬的手,感動得想要流淚。
子喬滿臉疑惑的表情,心想:「我有見過她的照片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子喬再確認一下:「我們約了今天見面是嗎?」
小玲毫不猶豫:「是啊。」
子喬觸電般馬上打起退堂鼓:「可是,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真不巧,我……我的錢包剛才丟了。所以,吃飯的事情我們只能改天了。」說罷就要逃走。
小玲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不經意地冒出一句:「別呀,我明天有別的通告,沒檔期了。」
「什麼?」
小玲張大嘴巴,趕緊糾正:「我的意思是,沒關係的,吃什麼飯呀,多老套。能和你這麼有吸引力的男生約會聊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秀色可餐』?」
「秀色可餐——」子喬的表情像在神遊。
小玲先走到沙發區,子喬扭著身體去她身邊坐下。只留下展博黯然神傷地坐下,繼續東張西望。
子喬的心聲又再蠱惑他自己的心:「你知道什麼叫做2檔起步嗎?我今天才明白,原來對於等級高的人來說,吃飯看電影這種低端環節是可以省掉的,哈。」
關谷、美嘉、宛瑜、師兄,四人圍坐在桌子旁,每人面前一杯白水。師兄說話非常非常地慢,節奏和唐僧一樣,而且沒有一點起伏,其他人都雙手托腮看著他。
「……之後我就到了塔什庫爾干的小鎮。你們簡直不敢相信,那裡有個新疆自助餐。」
宛瑜、美嘉目光呆滯。
「自助餐非常豐盛,有羊肉串、燉羊肉、羊蠍子、烤全羊、蒸羊羔、羊肉泡膜、椒鹽羊排、羊肉大骨湯、羊肉大拼盤……可是遺憾的是,我對羊肉類食品過敏。」
宛瑜扯開話題:「美嘉,子喬是不是從來不挑食?」順便完成小賢交給的任務。
美嘉頭點得像機關鎗。
師兄打斷:「嚴格來說,我不僅僅只對這些東西過敏,還有很多。」
宛瑜整個上半身俯到桌子上,小聲抱怨:「哦!他還沒完。」
「於此同時,我還對以下新疆食品過敏:辣子肉拌,還有蘑菇肉拌面,還有碎肉拌面,還有炮仗面,還有干拌面,還有囊包肉拌面……」
美嘉妄想以總結來結束:「總的來說,就是對所有的麵條都過敏。」
「哈!有趣的是……」師兄難得的笑容轉瞬即逝,「並非如此。也有很多麵條我很喜歡吃,比如說:紅燒牛肉麵、還有老鴨粉絲面、還有梅菜扣肉面,還有鹹菜肉絲面、還有清燉雞湯麵、還有山西刀削面、還有臘肉冬筍面、還有北京炸醬麵、還有台灣蛋仔面……」
師兄繼續說。宛瑜和美嘉同時喝上一口水,又都吐回杯子裡。
師兄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宛瑜放下杯子,小聲對美嘉說:「我覺得我快要瘋了。關谷,你怎麼會認識那麼牛的師兄。關谷,關谷。」
宛瑜望向關谷,關谷卻在聚精會神地聽著,還在做筆記。他示意宛瑜安靜,認真聽。
宛瑜自暴自棄地說:「我要離開這裡,我寧可去看俄羅斯科教片的。」
美嘉面無表情地回答:「那你還叫我來。」
師兄突然說:「不好意思,我要去一趟洗手間。」說完就不見了。
宛瑜和美嘉終於放鬆下來。
美嘉抱住腦袋:「哦,我的天啊。」
宛瑜抱起手提包:「我快找不到活下去的信心了。我要撤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關谷卻顯得不明所以:「可是他還沒有說完呢」。
宛瑜笑瞇瞇地對他說:「沒關係的,關谷。有你這麼好的聽眾,他一定會很滿足的。」
關谷不知不覺地學會了師兄的腔調,如唐僧般地回答:「好吧。不過你們走之前得告訴我,你們要去哪兒?是去酒吧呢,還是去上網呢,還是去聽音樂,還是去買碟片,還是去逛街,還是去做面膜,還是去做頭髮……」幾乎和師兄一模一樣。
宛瑜從崩潰邊緣掉了下去:「求你了,關谷。」
美嘉作出最後的抵抗:「這傢伙說話很慢,但是尿尿一定很快。好了,我們撤了!快快快。」
美嘉和宛瑜迅速撤退。
展博獨自等待,面前擺滿了酒杯。看著子喬和小玲相談甚歡,正在相互喂葡萄吃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正看表,一個服務生走過。
「對不起,我想問一下,請問門口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在等人的?」展博拉住服務生問。
「門口沒有,裡面倒有一個。」服務生回答。
「哪兒呢?」展博激動地360度搜索。
服務生看著展博:「就你咯。」
「我是說,有沒有看到哪位女士?有一頭烏黑靚麗的長髮。看上去還挺漂亮的那種。」展博想像力還很豐富,這可不是一菲對他說的。
服務生環顧四周:「沒有,不過那兒有一個喝醉了的印度人。她老公有了外遇,還做了漂白手術。」
展博順著服務生的指點,看看那邊:「你誤會了,這個看上去60多歲了,應該不是。」
服務生聳聳肩。
「如果一個小時之後我還坐在這裡的話,我再請她喝一杯。」展博隨口說。
服務生繼續周到地服務:「要不要再來一杯開胃酒?」
展博表情鬱悶:「我已經喝了第八杯了。我不想最後醉醺醺地回家,還是一個人。」
服務生同情地說:「被放鴿子了吧?」
展博接受著這份同情,支著下巴說:「是啊,這無所謂了。是她約我來的。其實我們也沒見過面,可是據說她仰慕我。」
服務生試圖理解發生的一切:「你是不是在擔心,她改變主意了。或者她可能來過了,然後看仔細了之後,就失望了,又走了?」
展博面無表情,尷尬地僵了很久,顯然被說中了。「胡說!」
電梯鈴響,宛瑜和美嘉平安大逃亡,走出電梯。
宛瑜感歎:「現在我知道什麼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美嘉則開始抱怨:「我本來應該去參加單身俱樂部的。」
「現在還來得及嗎?」宛瑜問道。
「應該已經結束了。」美嘉失望。
宛瑜幸災樂禍:「太好了。」
美嘉吃驚地看著她:「有你這麼幸災樂禍的嗎?全是你,非要拖著我。」
宛瑜馬上閉嘴:「對不起啦。還好他沒有唱那首《掀起你的頭蓋骨》給我們聽。」
美嘉苦笑:「你饒了我吧。」
「那你現在準備去哪兒?」宛瑜的任務繼續進行中。
「不知道,反正我們屋是回不去了。」
宛瑜突然神情地感慨:「我想去找展博,相比起來,展博真是太可愛了。」她彷彿都看到了展博傻乎乎的笑臉。
「你不會是想去看俄羅斯科教片吧。」
「至少土星上沒有羊肉串、燉羊肉、羊蠍子、烤全羊、蒸羊羔、羊肉泡膜、還有椒鹽羊排……」學著師兄的腔調。
美嘉揉起太陽穴。
小玲把一竄葡萄拎得高高的,子喬用嘴銜住。
「其實,我是一個導演,如果論輩分的話,在中國應該算是八袋長老,不對,是第八代導演。」子喬在身體舒暢的狀態下,腦子也開始活蹦亂跳。
小玲充滿愛戴的眼神:「真的嗎?你原來是個導演,那電影頻道你認識人嗎?」
「電影頻道?噢……」子喬支支吾吾,「我認識啊,前天我才和他們電影頻道的道長一起吃飯呢。」
「道長?」
「是啊,我們最近在一起策劃一部中國最棒的電影。」子喬趕快扯開話題。
「電影?太棒了,進展怎麼樣?」
「還不錯,目前錢不夠演員未定劇本暫無。」閃姐那一套說辭正好給子喬派上用場。
「我覺得,只要你從情感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你一定會成功的。」小玲忽然發表由衷地鼓勵,之所以說是由衷的,首先是因為她所面對的人不似一菲描述的那樣。
可這讓子喬稀里糊塗起來:「情感失利?哦~對,情感問題一直糾纏著我,誰讓我的心太軟,心太軟。」
小玲看著子喬英俊的臉龐,說:「可是你很有魅力啊。一定是那個女孩缺少欣賞的眼光。」
子喬更得意了:「我現在明白了,一個男人要幹成一番大事業,首先必須安定後方。」
「你是說結婚?」小玲對這個問題格外敏感。
「不,先找個人分攤房租。」子喬神態落寞。
「你真幽默。」小玲越加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幽默細胞十分出眾,「對了,你怎麼不跟我說關於外星人,電腦程序,還有原始動物的話題?」
「啊?為什麼要說這個?」
「因為……我喜歡啊。」小玲為了投其所好,只好往自己身上推。
「是嗎?哦……」子喬即使想談也談不出什麼來,「這樣啊。那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我房子,說不定你會想搬進來,然後一路上我跟你說說我的新劇本——外星人大戰原始動物的故事。」居然能把這些都湊成了電影。
都是小玲想要的,她的臉都笑開了花:「好啊。」
兩人手拉手路過展博的餐桌。展博已經在桌上打瞌睡了。
子喬用手指彈了下展博的腦袋。展博驚醒。
「呃!你們走啦?」
子喬充滿激情地陳述:「我錯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不需要花錢請客就願意陪你干劈情操的女生。我的世界觀要改變了。你約的人還沒來啊。」
「是啊。」
「同情你,堅持下去哦。」子喬湊過去小聲說:「我那個女生居然喜歡外星人和原始動物,早知道就讓給你了。唉!造化弄人啊。」
展博目送他們離去,服務生托著一隻酒杯走到展博身邊。
「有一個好消息,同時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一個?」服務生恭敬地問道。
展博順口選擇:「壞消息。」
「那個喝醉的印度人已經走了。」
「你想羞辱我就放馬過來吧,我不在乎。」展博惡狠狠地拍著桌子。
服務生怯生生地回答:「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只是被放鴿子了,沒什麼大不了的。」順便還想安慰。
「是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做人要樂觀。你可以繼續坐在這裡。反正我們會開到凌晨。對了,要不要聽好消息。」服務生滔滔不絕,神秘兮兮。
展博閒著也是閒著:「說吧?」
「那個喝醉的印度人臨走前給你買了杯開胃酒。」服務生說著又把一杯開胃酒放在了展博的面前。
展博吃驚地望著杯子,好像裡面已經下了毒:「……第九杯……」
「她讓我跟你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展博沒想到居然被個服務生如此看笑話,但是服務生卻依然滿臉堆笑地說:「另外,我們酒吧還特意為您製作了一份開胃蛋糕,要不要嘗試一下。」
「wo,好嘛!又是開胃的。我的胃已經開的很大了。」
服務生微笑提醒:「是免費的。」
展博也老實不客氣:「好吧。上來吧。我餓死了。」
服務生轉身,遇到了另一個服務生。兩個服務生開始小聲嘀咕:
「你賴皮是不是!你用蛋糕來拖時間,不算贏。」
「怎麼不算?再過5分鐘我就贏了。」
「就是不算。」
「怎麼就不算了?」
……
展博都聽見了。「嘿!怎麼回事?」
後來的服務生回答:「嗯,我們在打賭。賭你要在這兒坐多久才會回家?」
展博的心都碎成粉末了:「什麼?!……你們居然利用我的痛苦來賭錢?」
先前的服務生還想著拖延時間:「再等5分鐘就剛好3個小時了,您少安毋躁。」
展博憤怒地站了起來:「簡直豈有此理,我從來沒有被這麼羞辱過。你們現在就把我的免費蛋糕打包,我拿好了馬上就走!」
兩服務生連忙撤退。
宛瑜特意找來:「展博。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幹什麼?」
展博已經沒心情說話了:「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裡的開胃酒不錯。」說著一口把第九杯開胃酒喝了下去。
宛瑜望著展博的眼神從未這麼溫柔、這麼充滿期待:「展博,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說吧。」
「我……我想跟你道歉,我昨天……也許不應該拒絕你的。」
突如其來的變化叫展博措手不及:「什麼?」
宛瑜大徹大悟地說:「我的意思是,後來我想想,說不定科教片沒我想像的那麼悶。這世界上比這個糟糕的事情還有很多。」
「我早就說了。」
宛瑜羞澀地說:「那我們現在再去看……還來得及嗎?我和你一起。」
展博愣了很久,一陣陣的幸福感衝上腦門,忽然說:「不用了。我正在等我的開胃蛋糕。」
「這個蛋糕可是我今天晚上花了3個小時才換來的!」展博理直氣壯地說。
「好吧,那你慢慢吃吧,看來我們真的沒有共同語言,小氣鬼。」宛瑜惱羞成怒,轉身大步走開。
展博莫名其妙地看著宛瑜離開。
小玲挽著子喬的胳膊,走進公寓走廊。兩人步履輕盈,相談甚歡。
「和你聊天真的很開心。」小玲盯著子喬的眼睛。
「我也一樣。」子喬的眼睛已經陶醉得睜不開了。
小玲真誠地說:「我覺得你並不需要我幫你什麼?」
「幫我?」子喬覺得太意外了。
小玲再次重申:「你真的很有吸引力。」柔情似水地翻好子喬的衣領。
「謝謝,這句話你今晚已經說了好8次了。」子喬其實仍感受用。
小玲放下心理防線:「我是說,即使沒有給我這800塊錢,我也一樣這麼覺得。」
子喬更奇怪了:「什麼800塊錢?」
小玲如實道來:「你的朋友要我幫你找回自信,其實她完全不必那麼做,因為你已經很招女孩子喜歡了。」把手優雅地搭在子喬的肩上。
子喬如入雲霧。
小玲有點小小的激動,挨近子喬的胸膛,說:「也許我們可以開始真的交往。」
「那剛才是假的?」子喬反問。
小玲急於證明自己的真心:「如果你不信的話,這錢可以還給你朋友。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她。認識你我很開心。」小玲把錢塞給子喬。
子喬推讓:「這錢……我不要。」
小玲硬塞給他:「你就收著吧。」
電梯門打開,美嘉出現。美嘉恰好看到小玲往子喬手裡塞錢,然後踮起腳尖,親吻了一下子喬的臉龐,之後輕快地離開。
美嘉呆呆地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子喬低頭納悶,走到電梯口,抬頭撞見美嘉。
「美嘉。」子喬完全沒有意識到誤會的存在。
「下賤。」美嘉狠狠扇了子喬一個耳光,怒氣沖沖地走了。
子喬在後面追喊著:「我……我……做了什麼?」
子喬追進屋裡:「美嘉,你聽我解釋啊。」
美嘉話裡帶刺:「你做了什麼生意是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解釋。」
子喬這回真是受了天大的冤枉:「我沒做生意,我怎麼會下賤到這個地步,不對,我根本就不下賤。我只是想找個人解決房租的問題。誰知道她會突然塞錢給我。」他還是不明就裡。
美嘉窩火:「我好久沒聽到有人能把牛皮吹得那麼清新脫俗了。你繼續吹啊。」
子喬想以體諒對方的方式化解這次危機:「我知道你最近對我有偏見,還在為上次吵架的事生氣,不過都說了我們倆是演戲,你不用那麼當真吧。」卻恰恰說到了美嘉的傷心處。
「對不起,我不是周迅,說入戲就入戲,說出戲就出戲。」說這話的時候,淚珠又在美嘉的美目間打轉。
子喬專揀動情的、好聽的說:「別這樣啦。幹嘛跟房租過不去呢?行了,我不找別人了,還找你合租行了吧?」
美嘉根本不接受這種放不下姿態的道歉:「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啊,呂少爺,你以為我是什麼啊,想甩就甩,想好就好,你當時不是讓我滾嗎?我滾了,你現在又讓我回來,對不起,我滾遠了。」
子喬已經習慣高抬自己,怎麼努力,一時半會兒也放不下:「美嘉,對不起,我以後不自私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美嘉不再給他時間了:「呂子喬,別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不是一般的自私。你真該撒泡尿照照你上次說這番話的嘴臉。簡直讓我噁心。」
「可……上次是在演戲阿。」
「那上上次呢?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上,自己坐車逃下山去,你知道嗎,我走了一天一夜,我打了多少個電話給你,你都杳無音信。」美嘉的話裡飽含了多少委屈和依戀只有她自己明白。
「你還記得啊。」
這時,一菲和小賢推門進來。小賢搞怪地說:「wowowo,我們進來的不是時候,迴避迴避。」說完兩人就要走。
美嘉馬上接過話:「不用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說完也要走。
子喬攔住美嘉,神情變得溫柔而真摯:「真的,對不起。」
美嘉一定看出了子喬的轉變,但是太晚了,她慢慢地、安靜地說:「呂子喬。我不欠你什麼,對你好你就習慣了,因為你從來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我不是沒人要,我不會讓你甩我兩次的。」說完真的走了。
子喬在她身後呼喊:「美嘉。美……」美嘉已經把門關上了。
子喬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一菲看到這番情景,對小賢說:「調解達人,上啊。」
「專業意見,碰到這種淡淡然的情況,一般最好要過一會兒再開口。」小賢本是好意,但止不住古怪的表情。
子喬狠狠白了小賢一眼。
小賢知趣地說:「ok,閉嘴,閉嘴。」還是情不自禁地作出一個在嘴上拉拉鏈的搞怪動作。
小賢跟著一菲回屋。
「你不是說你都調解好了嗎?」一菲責怪道。
小賢也很不明白:「按照計劃,我現在應該已經在夏威夷的海灘上了。我的計劃天衣無縫,怎麼會這樣?」
這時候,宛瑜進屋——快走——再進自己屋——關門,連貫動作一氣呵成,看來很不開心。這在成天笑容滿面的宛瑜身上還是頭一回發生。
「宛瑜~她怎麼了?」小賢問道。
一菲卻神神叨叨地自語:「哈!一定是我的計劃奏效了。宛瑜看到了,她吃醋了。展博有戲了。」
「什麼計劃?你也有計劃?」小賢不敢相信。
效果擺在眼前,高低立現,一菲得意地說:「那當然。我可是下了血本的,800。好好學著點。」
這時候,展博走進來,手裡拎著一盒花式蛋糕。
展博一見一菲就很激憤:「姐,你騙我。我等了3個小時,根本沒人來。」
效果剛剛還擺在眼前,一菲整個懵了:「什麼?!不可能啊。」
小賢瞎起哄:「一菲,你給他800塊錢,就買了這麼一個蛋糕啊?」
「什麼呀,這是酒吧送的。」展博忽然留心到,「等等,800塊錢,什麼800塊錢?」
一菲嘟嘟囔囔:「沒……沒什麼。」
「哦,我明白了……你也下注看我的洋相?」展博今晚的遭遇太過悲慘,於是馬上跟服務生的事情聯繫起來,往更加悲慘的方向去想。
這回輪到一菲納悶了:「下注?」
展博把悲慘的猜測說出來:「你花了800塊錢,故意讓那個女孩放我的鴿子,然後證明我等級低是嗎?」
「怎麼可能,我是你姐啊,要花錢,我當然是僱人鼓勵你啦。」一菲辯解中頓失馬腳。
「你說什麼?」展博完全明白了。
一菲捂著嘴巴。
「你說有人仰慕我,原來還是付錢雇的?」
「這個……這個。」
「我請人家吃飯還要倒貼800塊?!而且都這樣了對方還要爽約?我真有這麼差?」展博越想越不值,越想越傷心,覺得這世界上再沒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了。
一菲想安慰安慰:「展博,你當然不只值800。」
「難道還要倒貼1000?」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倒貼800。」一菲總算鎮定下來。
小賢還沒事添亂:「她的意思是倒貼500就夠了。」
一菲怒喝:「你閉嘴!」
展博不想再談下去了:「我要去出家。」說著就走。
一菲趕緊拉住他:「別別。展博,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我剛剛看到宛瑜吃醋了。」小賢也在點頭。
展博燃起一點火苗:「她吃什麼醋。」
一菲把醋意描繪得具體點,讓展博聽明白:「我看到她氣呼呼地上樓了。」
展博把具體情況又抽像化:「那是因為她要我陪她去看電影,我說沒空。」
一菲對這個抽像問題充滿迷惑,半天才問出口:「為什麼?」
展博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在等蛋糕啊!」還把蛋糕放到面前。
一菲晃晃悠悠地暈倒了。「一菲,一菲。」小賢扶都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