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博趴在沙發上寫東西,嘴裡叼著鉛筆,突然有靈感了,開始奮筆疾書。
「我……就是徐志摩。」展博自鳴得意地說。
一菲拎著包進大門,看到展博,覺得可疑。
展博沒有發現一菲,還在自我陶醉地傻笑:「徐~志~摩……」
「你幹嗎呢?」一菲衝他大喊。
展博趕緊把稿紙藏在背後,回過頭來對一菲說:「沒幹嗎!寫——博客。」
「紙上也能寫博客?」一菲驚奇地問。
展博靈光一閃,說:「我這不是省電嘛!」他在心中竊喜:「其實我在作詩——這是我為宛瑜準備的情人節禮物,這首詩還有一個蕩氣迴腸的名字——孤獨的根號三。」
一菲擠眉弄眼:「馬上就情人節了。我問你,有什麼作戰計劃沒有?」
展博掩飾著:「什麼作戰計劃?」
一菲白了他一眼:「別裝了。上次你為了宛瑜挺身而出,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已經帶球突入禁區,就差臨門一腳了。追女生我有經驗,情人節就是個送禮物表白的好機會啊!」拍拍自己的胸脯。
展博疑惑地問:「……追女生你也有經驗?」
一菲嚴肅地警告:「你管我!你一定要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做正確的事情,才能夠大獲全勝。最怕臨門一腳打了飛機,所以你千萬不要送錯禮物。」
「送錯禮物?」展博的禮物還沒準備好,怎麼會想到能送錯?
一菲苦口婆心地說:「樓下小白追一個女生追了7年,眼看就要把對方感動了,結果他在聖誕節送錯了禮物,立刻就沒戲了。」
「他送了什麼禮物啊。」展博不得不認真起來。
一菲輕蔑地說:「那個傻子什麼都沒送,居然寫了首詩送給那個女生,你說是不是腦殘兒童。」
展博捏緊手中的信,面部開始抽搐。
一菲還沒說完:「唉!寫詩也就算了,還寫得狗屁不通,又臭又長。結果那個女孩一看,好不容易激發的雌性荷爾蒙瞬間全變成膽固醇了。」
展博悄悄地把紙折好,準備藏起來。
一菲發現了異常:「你又在幹嗎?」
「啊~~我在……折紙飛機。」展博迅速把稿紙折出一架飛機的樣子。
「紙飛機?好久沒玩了。來來。我來替你飛。」一菲一把搶過來。
「別,別。」展博緊追,已經來不及了。
胡一菲打開陽台的門,飛了出去。
關谷正端坐在沙發上學中文。忽然,一架紙飛機在天空中轉了一圈,從陽台飛了進來,直接撞在他的腦袋上。關谷露出驚詫的表情。
宛瑜在酒吧的沙發區看雜誌,一菲和展博在不遠處偷窺。
一菲小聲說:「展博,好機會啊!那本雜誌上到處都是情人節專欄,去探聽一下宛瑜想要什麼禮物。注意隱蔽,別讓她看出你的動機。明白沒有?」
「哦,知道了。」展博躲到了宛瑜的沙發後面,悄悄地探出頭去,然後用手掌遮住臉,從指縫間觀察,這就是展博所謂的隱蔽。
展博在宛瑜的耳邊輕輕地問:「宛瑜你喜歡什麼禮物?」
一菲一頭砸在牆上。
宛瑜驚詫地說:「展博,你嚇我一跳。」
展博無辜地說:「我只是想問問你,喜歡什麼禮物?」
宛瑜愣住了:「我?」
一菲用口型和手勢提醒:「隱蔽!隱蔽!」
展博連忙解釋:「嗯……是臨風托我問的。他想送我姐一樣禮物,不知道女孩子喜歡什麼?」
宛瑜反問:「那直接問你姐不就行了嗎?」
展博機敏地輕聲說:「我姐她不是所有時候都是女孩子的。」
宛瑜恍然大悟:「噢!如果是我呀,我覺得這件大衣挺好的,一看上去就很溫暖的感覺,而且很漂亮。」指著雜誌上一件紅色的大衣說。
「好極了。」展博轉身要走。
宛瑜繼續說:「不過這條tiffany的心形項鏈也很不錯啊。情人節特別款,好喜歡噢。」
展博回過臉來,嚴肅地問:「那你究竟喜歡哪個?」
宛瑜想了想,說:「嗯……都喜歡。」
一菲只有親自出馬了,逕直走到宛瑜身邊。
宛瑜拿雜誌給一菲看:「菲菲!是你,你選什麼?大衣還是項鏈?」
一菲根本不屑看雜誌:「我?……我一個都不選,我選這個——自製巧克力。」
「可是巧克力是女生送給男生的呀。」宛瑜說著,突然領悟道,「你打算自己做巧克力給臨風?」
一菲得意地說:「是啊。我上個禮拜就開始準備了,可我發現沒我想的那麼容易。」語調又降下去。
這時候小賢走進來:「在聊什麼呢?」
宛瑜笑盈盈地說:「菲菲要自己做巧克力送給臨風。」
小賢假裝很吃驚的樣子:「真的嗎?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毒死他?」
一菲惡狠狠地說:「我要毒,第一個毒死你。」
展博為一菲撐腰:「姐做的東西毒不死人,」一菲得意地笑,「……毒藥都是看上去很誘人才會有人吃。我上次見過姐姐做出來巧克力,那傢伙……」
一菲瞪著展博,展博不敢說下去了。
小賢諷刺道:「我知道了,毒不死不過有可能會被嚇死。」
一菲凶神惡煞地說:「你們倆找抽是吧!好!我還就非得做給你們看了!」真較勁了。
關谷走進來,一臉鬱悶。
一菲拿他打趣:「關谷,來得正好,我決定了你將榮幸地成為我下一批巧克力的首輪試吃者!」
關谷苦著臉說:「謝謝。我沒心情開玩笑。」
宛瑜關切地問:「怎麼了?關谷君,還在寫中文學習班的作業?」
「不就是一篇隨筆作文嗎,你還沒寫出來?」小賢很不以為然。
關谷一五一十地說:「一開始寫不出,不過後來可能是我的精神感動了神,昨天居然有一架紙飛機從我的窗口飛進來,停在了我的面前。」
展博驚覺:「紙飛機?」
關谷繼續說:「打開一看,裡面寫了一首詩,題目叫《孤獨的根號三》。」
一菲疑惑:「你確定這是詩?」顯然對題目就不滿。
展博的樣子很受傷。
關谷氣鼓鼓地說:「看上去挺像的,我就順手抄了下來,交給我的中文老師。」
展博緊張地問:「你們老師怎麼說。」
「不及格。」
「什麼!」展博怒火攻心。
宛瑜猜測:「這可能是哪個小學生的語文作業,所以才會做成紙飛機亂飛啊。」
展博開始痛苦。
關谷臉拉得更長:「更倒霉的是,我的作業還被老師在課堂上作為反面教材朗讀了。一個牙買加同學30秒之後就把文章傳到了網上。」
曾小賢拿出iphone開始上網。
宛瑜激動地說:「好快啊!怪不得世界紀錄都是他們的。」
小賢興奮地喊道:「找到了,《孤獨的根號三》百度貼吧十大囧貼第一名!」
除了展博以外的眾人圍觀。一菲念:
我害怕,我會永遠是那孤獨的根號3
我的這個3為何躲在難看的根號下
我多麼希望我是一個9
因為9只需要一點小小的運算便可擺脫這殘酷的厄運……
「這不是小學生語文作業,是數學作業的草稿。」小賢望向展博。
展博感到渾身不自在。心中抗議:「草稿!我的詩真有那麼差嗎?不幸中之大幸,我還沒把它送給宛瑜!」
「關谷,別難過,這又不是你寫的。你寫的一定比他好。是吧展博?」一菲也抬頭望向展博。
展博奇怪怎麼人人都針對自己:「……當然。」很勉強地回答。
一菲正在調製巧克力醬。
「哇!這是可可豆吧!好香哦。」宛瑜想用手拿,一菲搶走可可豆。
「別動,這是非常純淨的東西。所有接觸我巧克力製作流程的人都需要消毒。」一菲邊說邊自己捏著玩。
宛瑜弱弱地問:「菲菲,你剛才從廁所出來洗過手了嗎?」
一菲半天說不出話。
這時候小賢進來:「喲!什麼東西這麼香啊?」
一菲沒好氣地說:「我在做炸藥。做好了就炸死你。」
小賢從包裡拿出一瓶滅火器。
一菲諷刺說:「喲!你還真怕死。」
「什麼呀!這是用來推廣的。最近有沒有看新聞,美國社科院的權威調研顯示,在所有節日中發生火災概率最高的就是——情人節。」小賢一本正經地說。
一菲嘲笑:「多新鮮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啊!」
宛瑜也很疑惑:「是啊。情人節一不放鞭炮,二不燒紙錢,哪兒那麼容易著火啊?」
小賢拿出包裡的報紙:「我這裡有幾篇報道——去年情人節,一對情侶為了營造浪漫氛圍,在家中點了100多支蠟燭,結果窗戶沒有關好,一陣風吹過——你猜發生了什麼?」
宛瑜下意識地出腦筋急轉彎:「滅了10支,請問第二天還剩幾支?」
「我這是在說報道,不是腦筋急轉彎!——一陣風吹過,蠟燭倒了。點燃了窗簾,引發了一場大火。」小賢繪聲繪色地說。
宛瑜居然開心地笑起來:「Mygod,那一定很刺激!」
剩下兩人盯著宛瑜。
宛瑜慌忙改口:「……那一定很糟糕!」
小賢繼續說出結果:「更糟糕的還在後面。大火無法控制,結果那個男的拋下了女友,自己從窗口跳下,摔成了植物人。」
「歐!」剩下兩人配合似的。
「慘吧!如果當時這對情侶能夠在家裡準備一瓶滅火器,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小賢推出手中的滅火器。
一菲另有看法:「發生了也好,危急時刻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本質。」
小賢諂笑著說:「要不要也放把火測試一下你那位臨風公子?」
一菲反唇相譏:「就算要放火,我也應該先測試一下你的烏鴉嘴耐不耐高溫!」
「哈!我不怕,因為我有了這個全新的二氧化碳滅火器,3秒內滅火,遠可傷人近可防身。要不要買一瓶回去,防患於未然?」小賢再次拿著滅火器在面前晃。
宛瑜鬱悶地說:「曾老師,你改做推銷了啊?」
「什麼推銷啊!這是我們街道居委會派下來的任務,我作為街道下屬公寓住戶委員會副主席,當然應該以身作則。」小賢一身正氣地說。
一菲挖苦道:「以身作則?那你先把自己點了,我倒要看看3秒鐘之內能不能救得了你。」
「我這是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
「宛瑜,這傢伙非奸即盜,別理他。」
小賢不得不透露一點實情:「好啦,好啦。是這樣的,住戶委員會的主席移民了,現在一把手位置空缺,我和另外兩個副主席正在競爭上崗,街道領導要求我們發動每家每戶購買滅火器一支,誰銷售成績好,誰就是下一屆的主席。」曾小賢心中還有更多的「實情」:住戶委員會主席享有一個免費停車位,還可以把頭像掛在公寓大堂裡!
宛瑜會意地說:「哦,我明白了,那要考驗你們誰在公寓裡比較有號召力。」
小賢自以為是地說:「所以啊,我是個主持人,一個公眾人物。我的號召力怎麼能輸給他們呢?」
宛瑜提議:「你可以在電台節目裡賣啊!哦忘了,公寓裡沒人聽你的節目。呵呵不好意思。」趕緊收回提議。
「你作為我的室友總要支持我一下吧。」小賢用期盼的眼神望向宛瑜。
「你要賣多少才能勝出?」宛瑜說。
「小區裡一共是375家住戶。」小賢盤算著。
宛瑜直接切入重點:「你現在推廣了多少了?」
「3瓶。不過沒關係,如果你支持我,我一定能後來居上的。」小賢自信滿滿。
「那我多買幾瓶,我可以拿去送給同事。多少錢一瓶?」宛瑜邊說從包裡拿出錢包。
「380。」
宛瑜立刻將錢包放了回去:「我覺得你做副主席也挺好的。」
小賢急了:「別啊!你們怎麼一點大局觀前瞻性都沒有。」
一菲在旁無事生非:「從營銷角度來說,沒有什麼是賣不掉的。你需要一些好的創意。」
「比如?」小賢有點興趣。
「比如能給消費者帶來深刻印象的廣告動作。就像這個——想到什麼?」一菲拍了兩下手,做了中國加油的拇指動作。
宛瑜搶答:「百事可樂。」
「對啊!我也要設計一套我的滅火器專用動作。到時候大家瘋搶脫銷的時候,不要找我走後門。」小賢興沖沖地跑了。
酒吧檯球區,展博請子喬打桌球,子喬一球進洞。
展博愁眉苦臉地說:「子喬,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ok。」
「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尼采說過,如果你想瞭解一個女人,去問另外一個。」子喬又一球進洞。
「比方說。」
「你姐啊。」
兩人頓了一下,同時說:「我當你沒說過。」「你當我沒說過。」接著轉身坐下休息。
展博湊過來悄悄地說:「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我想送給宛瑜一件禮物,究竟該送什麼呢?」
子喬有點興奮:「行啊你!終於邁出第一步了!」
「是啊,剛邁出第一步就掉坑裡了。」展博沮喪地說。
「唉,不提了!問題是,我剛從坑裡爬出來又遇到一條岔路。」
「什麼岔路?」子喬還是要掌握情況才好回答。
展博只好說出實情:「她最近一直想要兩樣東西,可能是一件大衣。也可能是一套Tiffany的項鏈。可是我只能買其中一樣,我該怎麼辦?」
「大概多少錢?」
「專賣店裡差不多都要一萬多吧。」
「哇。不便宜啊。」
「是啊,我今年的年終獎金都搭進去也只能買一樣,所以要慎重啊。」
子喬沉思,開口道:「那就買大衣咯。」
展博猶豫不決:「可是,萬一她更喜歡項鏈怎麼辦?」
子喬不耐煩地說:「展博,你是個男人。既然是男人就不能和女人一樣陷入這種牛角尖。」
「我不明白。」
子喬意味深長地說:「她說她不清楚自己要什麼,其實這是表面現象。如果這樣東西是一個男人真心送給她的話,就會被賦予附加價值,比如說濃濃的情意。於是這樣的東西就會比另一樣更為珍貴。」
展博頓悟:「有道理!你是怎麼知道的。」
子喬心裡默默盤算:「女人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我只知道,淘寶網上有一家大衣專賣的商舖,所有的大衣都要比專賣店便宜,至少打7折,嘿嘿。」於是誆騙展博,「這是我的經驗之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買。而且打9折。」
展博激動地問:「真的嗎?為什麼可以便宜?」
「我有個朋友做大衣的生意,我可以跟他打招呼。雖然有點難為情,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子喬得了便宜還賣份人情。
展博感激地說:「太好了,我的獎金都在這裡了。大後天就是情人節,我全靠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展博手上握著裝滿現金的信封。子喬伸手去拿,展博不鬆手,子喬用力,展博還是不鬆手。
子喬鼓動道:「捨不得孩子套不著——姑娘!」
「保密哦!子喬。」展博心疼地將信封交給子喬,連同他的希望。
關谷一進門就看到一菲在做巧克力。
「各位,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破書?」關谷正經八百地問。
一菲沒好氣地回答:「破推銷員倒有一個。你要破書幹什麼?」
關谷拉長臉說:「我的作文不及格,老師讓我重寫,可是我還是寫不出,我聽別人說——只要讀了破書,神就能來幫你。」
宛瑜笑嘻嘻地解釋:「關谷,這叫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是句諺語。」
關谷慌了:「諺語是什麼語?另一門語言?」
宛瑜繼續解釋:「諺語就是古人說的話,就像俗語和歇後語,都是經常說的。」
關谷帶著哭腔說:「怎麼又冒出來兩種語,我什麼時候能畢業啊!」
宛瑜也解釋不通了:「哎呀,越說越暈,關谷,其實學好漢語最好的方法是多看書,明白嗎?」
關谷平靜下來:「有什麼好書推薦嗎?」
一菲饒有興致地說:「《論語》不錯的。」
關谷重新鬱悶:「論語又是什麼語!?」
「你要先看些有情節的書,這樣才能提高你的興趣。比如說這本——」宛瑜順手拿本書給關谷。
「神經俠侶?」
「是神雕俠侶。這是一本非常經典的小說,你可以一邊欣賞淒婉的愛情故事,一邊學中文。很感人哦。我看的時候哭了8次。」宛瑜說著撅起嘴。
關谷懷疑地說:「真的嗎?我只看過東京愛情故事,哭了10次。」
宛瑜也不信:「東京愛情故事也很感人?」
關谷把身體坐直,很嚴肅地說:「不是很感人,是超感人的。」
「宛瑜,你不會連東京愛情故事都沒看過吧。我哭了18次。」一菲一個猛子跳到沙發扶手上,插入談話。
關谷和宛瑜不可思議地看著一菲。
「最近流行的是韓劇啊,日劇我不怎麼看。」宛瑜找理由說。
關谷狠狠地把書敲在茶几上,不服氣地說:「別把韓劇和我們日劇放在一起,簡直是侮辱我們。100部韓劇都不可能超越《東京愛情故事》的經典。」
宛瑜靈機一動:「要不這樣,我們交換,我看東京愛情故事。你看神雕俠侶。」
「好啊……」關谷看了半天書的封面,「神雕俠侶講的是什麼?兩隻老鷹的故事?」
一菲從沙發扶手上栽倒。
子喬抱著粉色蝴蝶結的漂亮箱子進屋,一邊用藍牙耳機打電話。
「展博,你還沒下班那?我昨天幫你訂的大衣已經送到了,不過發票開的是我的名字,我得跟老闆說是我買,他才會給我便宜。對,包裝很漂亮,當然啦,女孩子看到這麼正點的禮物輕則精神失常,重則吐血身亡。什麼?你同事也要買,哇,這種忙我不是誰都幫的。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馬上幫你聯繫。」語氣忽然變得深沉,「我精神上肉體上都支持你!」合上電話。
子喬在屋子裡扭動跳舞,自言自語:「發財啦!」興奮地衝進自己的房間,把禮盒忘在了沙發上。
宛瑜和美嘉從外面回來,到信箱收信。
美嘉看到兩張粉紅色的卡片:「太棒了,我收到了兩張生日賀卡!」
「誰送的?」宛瑜問。
美嘉細看後,臉立刻拉得老長:「……中國移動和招商銀行。」
「呵呵,至少是卡片不是賬單。」
美嘉拆開信封,驚叫:「他們真把帳單做成卡片的樣子了!怎麼可以這樣。」
宛瑜安慰道:「如果你早點把透支的費用還清了,他們一定會寄玫瑰花給你的。」
「啊!還有一張,這是你給我寄的生日卡。」美嘉又發現一張卡片。
宛瑜奇怪地問:「你怎麼知道,你還沒打開看呢。」
美嘉感動地說:「你忘記了嗎?卡片是買洗衣粉送的,你寫好之後,還是我幫你寄的呢。」
「沒錯,我差點忘了。」宛瑜繼續拆自己的信封。
美嘉羨慕地說:「你的信好多啊。」
宛瑜不以為然:「都是一些情人節派對的邀請函。」
美嘉更加愁眉不展:「唉!我爸媽為什麼要把我生在情人節之前兩天,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關心情人節該怎麼過,還有誰記得我的生日。」
宛瑜俏皮地回答:「我啊……還有中國移動和招商銀行。」
美嘉略帶傷感:「我生日從來都沒收到過像樣的禮物。」
「以前子喬沒有送過你禮物?」宛瑜吃驚地問。
美嘉娓娓道來:「有一年他送我一本他看過的過期雜誌,上面都是大胸美女,還有一年送了一個熱情的擁抱,還是喝醉以後的。」
「這也算禮物?」
「情人節一臨近,所有的禮物都飛漲,他就有充足的理由說,這不是個買禮物的好時機。然後等情人節過了,他就說:既然你的生日已經過了,就應該把注意力都放在如何走好未來一年的道路上,禮物只會提醒你又老了一歲。這都是浮雲。」
「子喬真是的。」宛瑜為美嘉不平。
「他現在肯定在動腦子算計著情人節到底和哪個小妞過呢,那才是他的年度大戲,我的生日最多算是個片前廣告。」美嘉氣憤地邊說邊走進電梯。
兩人走進美嘉的套間。
宛瑜還在安慰:「你也別這麼說,可能子喬今年會有所改觀也不一定的啊。自從上次的事情,我感覺他還是挺有誠意道歉的。」
美嘉不屑地說:「他?得意我經常看到,誠意是沒看出來。」
「這是什麼?」美嘉突然看到沙發上躺著一個非常漂亮的盒子,上面紮著大大的粉紅色蝴蝶結,「早上還沒看到這個東西的。」
宛瑜微笑著說:「禮物!看,這裡有發票。」
「呂子喬——真的嗎?」美嘉盯著發票,露出難以置信的欣喜,「子喬給我的?」
宛瑜打趣地說:「東西都放在你們房間的沙發上。從包裝上看,應該不太會是他送給關谷的。」
美嘉也贊同:「我們套間只有一個女孩子啊。」
「我就說他沒有忘記你的生日。」
「先看看他送了什麼?打倒我這麼容易嗎?哼!」美嘉開始拆蝴蝶結。
宛瑜四下張望:「子喬人呢?他肯定躲在什麼地方給你驚喜呢。子喬~~子喬!」
「我正在電子商務呢……美嘉,你在幹嗎!?」子喬出門一看,大驚失色。
宛瑜樂呵呵地說:「子喬,你就別裝了。有什麼話直接對美嘉說啦!」
子喬見宛瑜也在場,不敢明說,吞吞吐吐地喊道:「美嘉!你別打開。包裝紙很貴的。」
美嘉看到了那件大衣:「我的媽呀!」立刻驚呆了。
宛瑜也看到這件大衣:「我的媽呀!」想到了雜誌上的,太巧了。
美嘉深情地望著:「子喬!」拿著風衣在身上比劃。
子喬瞪大眼睛:「我的媽呀。」
小賢拎著一個滅火器進入樓道,準備挨家挨戶推銷。走到一間公寓門口,敲門。
「誰啊!」裡面爆發出怒吼。
貓眼已經打開,小賢站在外面,渾然不知,隨性地做出很猥瑣的樣子,問:「您好,你需要滅火器嗎?」
「你是消防隊員?」
「不……我是社區的……」
「你撒謊,你明明就是死推銷的。我從貓眼裡看得到你。」
「哦,」小賢正對貓眼望去,「阿婆。我是公寓下屬住戶委員會副主席,我不是推銷的。」
「公寓有這個委員會?」
「是啊。這個月是防火宣傳月,您一定需要一個滅火器吧。我們的口號是——隱患險於明火,防範勝於救災,責任重於泰山。」小賢邊說還邊配合做出搞笑的廣告動作,最後把滅火器推到貓眼前。
「你是在抽風嗎?」
「這是我為宣傳月設計的動作,您要是喜歡可以和我一起做。」小賢微笑,把臉湊近貓眼,在裡面看就變形為更加猥瑣的面孔。
「你再不走,我就打110了,滾開。」
小賢連連告饒:「別,別,我不是壞人,我是好人。」
「喂!你的聲音我認得!」
小賢喜上眉梢:「真的嗎?您聽過我的節目?我是電台的主持人,好男人就是我,我是曾小賢。」
「那我更要報警了,把你抓起來,他們就可以換一個好一點的主持人了。給我滾遠一點。」
「好吧。我走,我走。」小賢走到對面一家準備敲門。
「我說了,滾遠點。我還能看見你。」
小賢無奈,屁顛顛地離開這層樓。
宛瑜笑嘻嘻地說:「美嘉,這就是我上次給你看的,雜誌上的那件。」
美嘉激動得口齒不清:「子喬……這是……這是。」
子喬苦著臉說:「這是處理品……我正要退給專賣店。」希望澆滅美嘉的期望。
美嘉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你胡說,這不是處理品,這是有附加價值的。我看到的是濃濃的情意。情意是沒有處理品的。」跟子喬教育展博的那套說辭很符合。
宛瑜悄悄伸出大拇指:「子喬,幹得漂亮!」
子喬在心裡用一隻手猛抽自己的嘴巴。
美嘉輕輕地撫摸衣服:「這件不會是貂皮的吧。」
子喬當即否認:「當然不是,看上去像,但這是仿製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喜歡這種假貨的……」
美嘉卻更加滿意:「只要不是貂皮就好了,現在最流行這種混合人造材料的。我太喜歡了。」
子喬在心裡用雙手猛抽自己的嘴巴。他要阻止事態擴大,鎮定地說:「美嘉,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美嘉,你哭什麼。打住可以嗎,打住。」
「子喬,我以為你忘了我的生日,我沒想到你會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我……」美嘉的眼淚默默地流下來,「這是我有生以來收到最好的一份禮物。謝謝你。」緊緊抱住子喬,子喬的笑容有點僵硬。
宛瑜提議:「美嘉,你幹嗎不穿起來試試看。」
子喬大驚失色:「你別穿,你……不一定合身的。」
「來!美嘉,穿上。」宛瑜剛幫美嘉穿上左袖子,右邊袖子被子喬拉下來,宛瑜又幫忙穿上右邊袖子,左邊的又被子喬拉下來,反覆好幾次,兩個人圍著美嘉轉,一邊轉一邊說話。
宛瑜開心地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大衣半件在美嘉身上,半件不在身上。
子喬乘機說:「果然是非常難看。」
美嘉始終沒有穿上去,子喬最後索性一把把大衣卸下來。
「子喬!你別搗亂。把大衣拿過來。快點。鬆手。」宛瑜「啪」地打了子喬的手背一下,奪過大衣,給美嘉穿上。
大衣穿在美嘉身上,樣子很傻,但是美嘉還是很滿足地在笑:「好看嗎?」
「聽著美嘉,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解釋……這件大衣……其實我是替……展……」子喬突然發現美嘉滿懷希望地盯著自己,他實在開不了口,把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嚥回去,「我是……我是看到展廳裡最漂亮的一件。喜歡嗎?」
「我知道。」美嘉的眼淚又下來了。
「別,別哭,高興點,笑一個。」子喬捏著美嘉的臉。
「雖然我曾經想殺了你,但是還好沒那麼快動手。」美嘉的話語像染血的花朵。
「是嗎?不過我現在還真的挺想死的。」子喬的話語像花朵在吐血。
「我知道這是你彌補以前的過失,但其實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我是裝的。」美嘉抱住子喬,長長的袖子甩出去,差點打到了子喬身後的宛瑜,「我要怎樣才能感謝你呢?」
子喬在她肩膀上下意識地說:「把大衣還給我……」
「……我是說……大衣很貴的。」
子喬咬咬嘴唇,放鬆下來:「……生日快樂。」
美嘉溫情地回答:「情人節快樂。」
宛瑜開心地看著他們兩個。
關谷坐在酒吧吧檯,認真地看書,展博在看徐志摩詩集。
關谷擦著眼淚,說:「太感人了,小龍女太漂亮了。」
展博奇怪:「你也喜歡上她了?」
關谷遺憾地說:「可惜楊過實在太不珍惜了,他心裡只有他姑姑。」
展博疑惑:「嗯……是這樣的,小龍女呢,就是他姑姑。」
關谷立刻激憤地說:「啊!太罪惡了。楊過這麼做,他姑父沒有意見嗎?」
「嗯……確切來說,沒有姑父這個人。」展博實在沒有更好的理由。
關谷打斷:「你不要告訴我劇情!天哪!那麼楊過豈不是做了自己的姑父?小龍女就是她自己的外甥媳婦?」
子喬進來:「展博,過來一下,有點事情跟你說。」一把把他拉到廁所門口,「事情是這樣的,衣服我買好了,不過昨天被美嘉看到了,她喜歡得要死。她以為是我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現在正在發瘋呢。」
展博忍不住驚喜:「哇!說明這件禮物的確夠份量。」
子喬看到展博沒發怒,便及時拍馬屁:「你真應該看看美嘉精神失常,差點吐血身亡的樣子。」
展博笑嘻嘻地說:「我能想像。不過好像有個小問題——」突然變得嚴肅,「大衣沒了現在我怎麼辦!」
「不用擔心,明天晚上我會找機會跟她談一下,然後讓她乖乖地把大衣交出來!」子喬知道展博心軟,欲擒故縱地說。
展博果然擔心:「這樣是不是對她太殘忍了。」
子喬順水推舟地說:「我知道,或者你也可以送個順水人情給她。」
「這樣是不是對我太殘忍了。這可是我全年的年終獎。」展博不甘心當傻瓜。
「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一定要拿得起放得下。等今天晚上美嘉生日一過,我就去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子喬還是拿美嘉做擋箭牌。
展博又擔心起來:「她會不會很傷心。」
子喬已經想好了到時候的說辭:「我會對她說:『既然你的生日已經過了,那就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如何走好未來一年的道路上,禮物只會提醒你又老了一歲。這都是浮雲~~~』」於是對展博說:「放心吧,我會搞定她的。」
宛瑜突然出現。
「宛瑜。」展博緊張地招呼。
宛瑜雙手緊握,羨慕地說:「展博,你看到美嘉的那件大衣了嗎?就是我一直很喜歡的那件。簡直太棒了。」
「嗯。」展博美滋滋地應和。
宛瑜接著充滿敬仰地說:「子喬你真是太好了,從今以後我會對你刮目相看的。你知道嗎,現在愛情公寓裡的每個女孩子都在羨慕美嘉。」
展博竊笑著暗示:「宛瑜,我相信,你的夢想一定也會成真的。」
「真的嗎?太好了。你是說有人會送我Tiffany的項鏈嗎?」宛瑜興奮地說。
展博傻了眼:「等等,你不是還沒決定要什麼禮物嗎?」
宛瑜解釋說:「我本來還在猶豫。可是子喬給美嘉大衣之後我就知道我要什麼了?」
「大衣?」
「當然不啦!美嘉都有一件了。我再有一件不就撞衫了嗎?而且如果我要穿的話,我可以去問美嘉借呀!」宛瑜說著,離開去。宛瑜的真實想法是這樣的:「其實,那件大衣讓我太失望了。所以說雜誌圖片都是騙人的。衣服永遠是穿在模特身上最好看。」
子喬暗自慶幸,說:「我就說情況會越來越明朗的。」
展博假惺惺地說:「那真要謝謝你啦!」
「不用客氣啦,兄弟嘛。」子喬看到展博鐵青的臉,「呃,這也不全都是壞事,至少解決了一些問題。」
展博冷冰冰地說:「是啊,我的問題解決了,宛瑜不要那件大衣了。美嘉的問題解決了,她可以長期擁有那件生日禮物,你的問題也解決了,她已經不再生你的氣了。」
子喬以為展博真的傻:「是啊!皆大歡喜。」
展博平靜地說:「我們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把我的年終獎金還給我!」展博狠狠地掐住子喬的脖子。
回到屋子,子喬趕緊打電話。
「喂,我叫呂子喬,我想問一下,你們那個人工授精實驗還招聘試驗體嗎?只要有報酬就可以了。我身體健康,基因良好,還有四分之一的高麗血統。哦,已經不用了啊?那有沒有其他科研項目需要人?結紮膀胱下動脈手術,這是什麼實驗?多少錢一次?慢著,這玩意能做第二次嗎?」
一菲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你們這裡有鍋子嗎?我要燒巧克力了。」
子喬趕緊掛上電話,含糊應了一聲。
一菲隨口問一句:「你在跟誰打電話?」
子喬隨口撒個謊:「哦,是有獎競猜。」
一菲自鳴得意地幫他回答:「結紮膀胱下動脈手術能不能做第二次?這題目是送分的呀!對了!我們都看到你送給美嘉的大衣了。」
「你們怎麼看到的?」子喬感覺事有蹊蹺。
「她剛才穿著給所有人看來著,見人就轉一圈,估計現在已經暈了。」一菲學美嘉360度轉了一圈。
子喬沉著臉說:「一菲,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借我一萬塊錢。」
一菲大大咧咧地說:「你開什麼玩笑。你那麼貴的大衣都買了,還問我們小老百姓借錢。我可沒有那麼多碎銀子給你。」
子喬表情嚴肅:「就是因為這件大衣。」
「哦!我懂,你是要間接地告訴我這件大衣有多貴是嗎?我明白了。」
「你不懂。這……這只是一次意外。」
「我知道了,像你這樣的有錢人經常會遇到這種意外。碰巧路過了城裡最昂貴的時裝專賣店。碰巧皮夾子裡有些零花錢用不掉。碰巧就買了這家店裡最貴的這件大衣。然後碰巧又將它綁上了蝴蝶結把它送給了美嘉。碰巧昨天中午你還蹭了我一頓中飯,合計人民幣25.8。」一菲伸手要錢。
子喬一時無語。
一菲接著數落:「我知道您老人家,分分鐘幾百萬上下,我也是實在不好意思,本來萬以下的數字不應該來打擾你的。可是你欠的這些零錢能不能先還一點。我知道您是一個慷慨的有錢人。」又伸手。
子喬沮喪地說:「美嘉的事情不是慷慨不慷慨的問題。」
「難道你還是有所目的的?」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天哪!你們這是交易?」一菲極度吃驚,「好吧。你真是我見過最低級,最差勁,最下流,最齷齪的。」
一菲的喋喋不休讓本已煩躁的子喬更加鬱悶:「我還沒說完呢。」
「我還沒說完呢,你是最卑鄙的。最拙劣的,最不要臉的。你這是在侮辱美嘉,侮辱女性。」
子喬一把摀住胡一菲的嘴:「這件大衣我是買給宛瑜的!」
一菲用自己被捂著的嘴嘰裡呱啦地嚷嚷:「@¥%@#¥……#(你是賣給宛瑜的?)」
子喬痛苦地說:「我是替展博買的,是他要送給宛瑜的禮物。」
一菲還在竭力嚷嚷:「#¥@#¥……%%」
「什麼?!你說什麼?」子喬意識到自己的手還在一菲嘴上,連忙鬆開,「sorry。」
一菲大喘氣著說:「你買這件大衣讓展博送給宛瑜作為美嘉的生日禮物?」
子喬痛苦地抱頭:「你還不懂對嗎?美嘉她搞錯了。這大衣壓根就不是給她的,是她誤會之後搶去的。」
「你是說,這是展博花的錢送給宛瑜的,卻給美嘉拿走了?」
子喬突然沖上茶幾,舉起雙手衝著吊燈大聲感歎:「上帝啊!萬能的主啊。她明白了,終於有人聽明白了!」
一菲走過去,興奮地說:「這下我全都明白了。展博終於開始行動了。」
「現在宛瑜不要大衣了。而且我欠了展博一萬多塊錢,明天就是情人節了。展博的計劃全亂套了。我上哪兒去湊這一百萬啊?」子喬仰倒在沙發上。
「怎麼變成一百萬了?」
「對我來說有區別嗎?一萬和一百萬是一樣的,因為我都沒有……對了,我還有兩顆腎,我還是直接賣掉一顆來的比較快。」
「冷靜,冷靜。你是在幫我的弟弟。所以我也會幫你。」一菲很義氣地說。
子喬苦笑道:「你出錢買我的腎?」
一菲白了他一眼:「我要你的腎幹嗎,炒菜啊?你現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必須告訴美嘉。」
子喬哭喪著臉說:「我沒法跟她說。你讓我怎麼開口。她眼淚鼻涕都流過了。」如果可以,他寧願替美嘉流鼻涕和眼淚。
「那好吧,第二件事,你還是把你的腎賣了吧。」
「開個玩笑,聽著,你要是直接去跟美嘉坦白。她會原諒你的。」一菲篤定地說。
子喬更篤定:「她會恨我的。」
「朋友之間有一點點小小的憎恨又何妨呢?再說她又不是沒恨過你。」
「可是怎麼說呢?」
「你只要冷靜地告訴她真相,然後在她大哭大鬧之前,把大衣拿走退給店家,就說有質量問題。這樣不就好了嗎?」
美嘉進來:「hello,大家好。」360度轉了一圈,自個兒有點暈,「今天真是太棒了。所有人都問我這件大衣哪兒買的。我告訴大家這是子喬買的,不怕冷的大衣。子喬你怎麼了?都是汗,這裡很熱嗎?」
子喬滿頭大汗地說:「沒什麼,我腎虛。」
一菲推著他說:「子喬,上!」
「美嘉,關於這件大衣,我想告訴你……我還是去賣腎吧。」子喬說了一半,轉身要走。
一菲頂住他,說:「回去!逃避不是辦法。」
「這件大衣……大衣……」子喬支支吾吾地望著美嘉。
美嘉甜甜地笑:「好看嗎?」
子喬突然驚訝地發現:「……你的大衣怎麼會突然合身了?」
美嘉得意地說:「很厲害吧?我剛才趕工改的,收了腰,改了袖子,還在裡面印上了我的名字,看!」打開大衣,裡面只有內衣,又趕緊合上。
子喬瞪大眼睛,渾身開始哆嗦:「改了!哈哈!你把衣服改了!美嘉,你媽的還真是心靈手巧啊!」
美嘉沒聽出來:「不是我媽,是我自己改的。」依然欣喜。
子喬落入痛苦的深淵:「我怎麼就忘了,你還有這個特殊技能。」
美嘉側身亮相:「怎麼樣,看上去是不是好多了。」
子喬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準備掐美嘉的脖子。
「是啊!」一菲趕緊拉住子喬,「美嘉,你現在看上去更漂亮了。」
「你們完全不用擔心,我最擅長DIY的!」美嘉美滋滋地走回房間。
「不擔心!」子喬在後面哀怨地說。心中詛咒:「如果能把她的腎賣了,自己就不擔心了。」
一菲不禁佩服地說:「改得還不錯啊。美嘉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子喬惡狠狠地附和:「簡直天衣無縫。希望我的膀胱下動脈結紮手術縫合的時候,大夫也有這麼好的手藝。」
「子喬,別著急,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情勢的發展超出一菲的預計,只能另想辦法。
「比方說?」
「你會討飯嗎?」一菲顯然還沒想出來。
一菲獨自找到美嘉。
「這件衣服真的是展博買給宛瑜的?」美嘉圓睜雙眼。
一菲道出更大問題:「本來是。現在宛瑜知道可以問你借,她就改主意了。」
美嘉同情地說:「天啊!展博好可憐。都怪子喬不好,誰讓他把禮物亂放,還紮著粉紅色的蝴蝶結。讓我一下子就看到了。」
一菲小心翼翼地問:「這麼貴的禮物,子喬根本買不起啊。你看到禮物的那一瞬間,就沒有一絲疑問閃過?」
「的確是閃過。」
「然後呢?」
美嘉指了指左腦:「就這樣從左邊閃進去,又從右邊閃出去了。」再指了指右腦。
「你也看出展博對宛瑜有意思,明天就是情人節了,我們都希望能給展博再湊錢買一樣禮物。」一菲不好明說,逐漸暗示。
「子喬人呢?」
「他去報名參加一種新型的藥物試驗。」
美嘉驚訝地問:「他準備一個人去籌錢?」
一菲欣慰地說:「子喬在關鍵時刻還是挺講義氣的。」
「一定有其他辦法讓一個女孩子很快地賺到錢。」美嘉堅定地說著,就要出門。
「嗯……嗯,美嘉。絕對不行。」一菲突然意識到美嘉話裡有話。
美嘉停在門口,無辜地說:「你想到哪兒去了。為了支持展博,我要把大衣賣掉。等等,這樣倒便宜子喬了,這樣看來他果然沒有記得我的生日。我就說情人節之前過生日必然是這個下場。哼!」轉身閃人。
「關谷,你考慮一下吧,萬一你的書著火了,沒有滅火器會很困擾的,要不要先買一個備著?」小賢又拿出滅火器兜售。
關谷在看書,沒理會,小賢覺得無趣。
宛瑜饒有興致地上來搭話:「嘿,關谷,看得怎麼樣?」
關谷頭也不抬:「很好看。我的中文水平已經可以完全理解。」繼續埋頭看書。
小賢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樣子:「Ohyeah。」
關谷關心起宛瑜那邊的情況:「你呢?東京愛情故事好看嗎?」
「我昨天看了個通宵,我已經看到麗香在丸子的桌子底下放了一個寫有他名字的『小雪人』……」宛瑜無限嚮往。
關谷隨口說:「下面的劇情可精彩啦!」
小賢插話:「後面怎麼了?」
「你也沒看過?」關谷好像有點不可思議。
小賢不願丟面子,硬說:「我這集漏看了。」
關谷於是介紹:「後面是這樣的,麗香表面上對丸子依然很冷淡,丸子發現了麗香的禮物,感動得一塌糊塗,麗香告訴丸子『我要你用魔法來讓我開心』,丸子深情地吻了她……」
「不聽不聽不聽!」宛瑜捂著耳朵。
小賢幸災樂禍地說:「關谷的表達能力很強啊,寫下來就是一篇文章啊。你的同學一定做不到你的程度。關谷,我看好你哦。」
宛瑜鬱悶地喊:「可你也不能都說出來啊。我的懸念都被你破壞了。」
關谷反駁:「是你看得太慢了。我看中文書都比你快。」
宛瑜不服氣地說:「太慢了?好吧。楊過要娶小龍女,但是黃蓉反對,於是小龍女走了。郭靖要把女兒嫁給楊過。大婚的晚上郭芙還把楊過的右手砍了下來!」宛瑜說罷,雙手一叉,故意挑釁的模樣。
關谷張大嘴看著她:「嘿!可我……我不是故意的。好吧,麗香主動提出要調離到海外,她希望丸子能夠留住她。可是丸子卻說不能阻礙理想的人生道路。麗香打了他一個耳光,並且離開了他。」反擊之後,關谷大舒一口氣。
宛瑜奸笑起來:「呵,哼!小龍女被人強暴了。」
關谷跳了起來:「納尼!怎麼可能?」
宛瑜微笑:「沒錯,是尹志平干的。」
關谷弱弱地問:「難道尹志平才是楊過的姑父?」
小賢趕緊圓場:「降降火,降降火,如果你們準備各自回去把碟片和書燒了,請事先買一瓶滅火器。有備無患嘛!」又把滅火器抱出來。
子喬從一菲套間的廁所出來,身後傳來抽馬桶的聲音。他拿著一個帶刻度的燒杯,燒杯裡有茶色的液體。
一菲悶悶不樂地說:「子喬,今晚你已經上了第八次廁所了。」
「我在測試他們的新藥,是一種利尿劑。」子喬打了個嗝,「這個比二鍋頭好喝多了。」
「你為什麼不在自己套間裡上廁所?」一菲很不情願的樣子。
子喬得意地說:「開什麼玩笑,那要付多少水費啊。對了,我去了幾次廁所了?」
一菲壞笑:「我不記得了。」
子喬立馬換上一副苦相:「不會吧。他們讓我回來記錄的。完了,我要從頭尿了。」
美嘉進來,口氣輕鬆:「呂子喬,你已經不需要再做什麼實驗了。因為我已經把大衣賣掉了。」
子喬大驚:「什麼?」
美嘉拿出厚厚一摞錢:「我這裡已經完全夠數了。」
一菲敬仰地說:「你是怎麼辦到的?」
美嘉仰著頭說:「厲害吧。我剛才在酒吧裡舉辦了一個『情人節特別抽獎』活動。我賣~獎~券。」禁不住自己先笑起來。
一菲讚美道:「這主意太絕了,誰想出來的?」
「我自己啊!最後的大獎得主是一個50歲的大老闆。他一個人就買了我30張獎券。不過當他發現獎品是大衣的時候,有點不太高興。」美嘉說到這,充滿疑惑。
子喬也奇怪地問:「為什麼?他以為他得到了什麼獎品?」
「大衣啊!還能是什麼?」美嘉回答。
一菲忽然警覺地問:「你當時做了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我去賣獎券的時候,他們問我獎品是什麼,我就告訴他們『當當』。」美嘉說著舉起手,轉了360度。
一菲和子喬同時點頭。
一菲再次核實:「讓我猜猜,買你獎券的大多數都是男人?」
「是啊。」
子喬扶著額頭說:「你真是珍稀動物……」
美嘉依然自顧自地得意:「你們不用羨慕我,我已經把錢都還給展博了。」
「那這是什麼?」子喬望著那一摞錢。
「多出來的。」美嘉趕緊把錢移出子喬的視線。
「怎麼會多出這麼多?」子喬眼睛都看直了。
美嘉掰著手指頭,又開始自創的運算法:「我的彩票180元一張,我賣掉了92張,那麼算下來: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婦女節。我應該是多了一些的。我就說我很有做生意的天賦嘛。」
「這多出來的錢,你準備怎麼花?」一菲關心這個。
「我已經想過了,既然我那麼有經濟頭腦,應該讓錢生錢。明天就是情人節了,我準備去進一批玫瑰花,一定會一本萬利,從此過上富足小康的生活的,哈哈。」美嘉為自己的計劃而瘋狂。
子喬數落道:「你還是先把乘法口訣背一下吧。」
美嘉火了:「呂子喬,你別忘恩負義,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我的生日你從來都不記得。你欠我好多生日禮物!」
子喬納悶兒:「我以前有送過你啊!」
美嘉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好男人過生日送禮物都送車送鑽。你送過我什麼。」
子喬反駁:「別沒良心,誰說我沒送過鑽給你?」
一菲吃驚地問:「子喬,你送過鑽啊?」
美嘉大吼:「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衝擊鑽也算鑽啊!」
子喬無辜地說:「那時候我們家的確是需要一把啊!」
美嘉凶神惡煞地說:「那是你自己送給你自己的。我當時真後悔沒有在你腦袋上也打個洞。」
一菲看著美嘉和子喬又爭吵,無奈地搖頭。
展博靠在酒吧圍欄上數錢。
宛瑜奇怪地問:「你在幹什麼?」
「嗯……沒什麼,在數我的年終獎金。」展博還在低頭數著。
宛瑜羨慕地說:「你又漲工資了啊?這麼厚一疊?恭喜你啊,展博。」
「奇怪了。」展博又數了一邊,呆呆地抬起頭。
「獎金漲了還奇怪啊?」宛瑜迷惑。
展博心裡盤算:「美嘉把錢還給我,我說子喬是打折幫我買的,所以只要給我1萬塊的9折就可以了。於是美嘉立馬給了1萬2。她是怎麼算的呢?」
關谷進來,滿臉憂傷。
宛瑜歉疚地說:「對不起,我不該故意透露劇情給你的,我只是……」
關谷打斷:「……小龍女走了,而且沒有解藥,她快死了。」表情痛苦。
「我知道。」宛瑜表示理解。
關谷帶著哭腔說:「楊過找不到她了。我很難過。」
展博同情地安慰:「別擔心,關谷,16年後他們會重逢的。」
關谷跳了起來:「別再劇透了好嗎!靠!」
展博好心遭雷劈,蒙了。
關谷起身離去,哀歎道:「我還是看論語吧!」
小賢坐在沙發上,正在拿計算器算賬,清算自己到底賣掉了多少滅火器。一菲正在按照巧克力製作食譜99lib•net,準備材料。她將所有材料攤放在桌上,自己舉著鍋鏟像一個指揮官一樣。
一菲自言自語:「可可醬,到!果仁,到!杏仁,到!奶精,到!鍋子,到!全體注意,準備入鍋,這不是演習,注意,這不是演習。」
小賢看著一菲的樣子,很汗:「在出征之前,你是不是還要對他們演講?我的指揮官——去吧,我的勇士們,不用擔心你們的屍體,燒焦或是不燒焦都一樣,反正全是黑的。」
一菲咬牙切齒地回望小賢:「你這是在妒忌我的心靈手巧。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終於把所有的材料都精心製作完成。所以我敢保證,我的這批巧克力將是全世界最棒的巧克力,它甚至可以被載入史冊,我應該給它取一個新名字——菲克力怎麼樣?」
小賢心中暗自忖度:「是該換個名字,她男朋友到時候一定認不出她做的那玩意是什麼,反正肯定不是巧克力就對了。」等著看笑話。
「那你現在還要做什麼?」小賢問道,還想進一步打探笑料。
「只差一步了,我要把買來的巧克力融化了,然後和我的所有材料混合,然後倒入我精心準備的模具。就大功告成了。」一菲一邊說,一邊把配料倒進鍋子,開始燒。
小賢鄙視地說:「做巧克力就是把別人的巧克力融化了,然後再凝固起來?」
一菲反問:「難道不是嗎?」
小賢不遺餘力地奚落:「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假奶粉了,你也可以自己做啊。『買』一些奶粉回來,倒水沖好,然後再曬乾,看,這就是手工造的奶粉!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菲鹿奶粉。廣告詞我都想好了——菲鹿奶粉喝了以後,嘿,這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連心臟也不跳了。」
一菲惡狠狠地反擊:「謝謝你曾老師。這的確是個好主意。等我這次成功之後,我就拿你試驗,死不了的話我一定批量生產。」
「你賣~給誰啊?」
「你的滅火器都能賣掉,我的巧克力會賣不掉?」
小賢得意地說:「我那靠的是出眾的人格魅力和無法抗拒的群眾號召力!」
一菲刺探:「你推廣幾瓶了?」
「4瓶。」
「哈!搞了半天你這些天就賣了一瓶。那你還那麼高興?」一菲可算抓到了把柄。
小賢卻胸有成竹地說:「當然,我贏定了,我打聽過,另外那兩個笨蛋都只賣了2瓶。」
一菲無奈地說:「你們真是3條鹹魚比翻身,3個瘸子比賽跑啊。不過忘了告訴你了。前面我看到樓下酒吧一下子買了3瓶滅火器,看來有個人的主席夢要碎了。」故意把「碎」念成「sei」以示輕蔑。
「什麼!那怎麼辦?馬上就要截止了。嘿嘿!一菲。」小賢立馬打起一菲的主意,慢慢湊過來。
一菲冷笑:「別打我注意,我是不會買的。」
小賢諂媚地笑著:「明天就是情人節了,買一瓶多好,紅紅的,又喜慶又安全。」
「呵呵,謝謝,我沒那麼蠢,情人節我不點蠟燭,有我的酒心果仁巧克力就夠浪漫了。哎呀!我忘了放酒了。」一菲說著,起身走到灶台邊,準備一瓶酒,把磨具擺好。
小賢接著推薦:「不一定是蠟燭,這個……情人節,也會有很多分手啊……你想想,分手了就免不了感情用事,把前男友的東西都燒了,什麼情書啊,照片啊,禮物啊。萬一一不小心,就會有隱患。一菲,你要不要買一瓶備著啊!」
「曾小賢,我現在真想把我37碼的鞋『pia』到你42碼的臉上,植物人都比你會說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栽到花盆裡。」一菲轉過身來,衝著小賢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地把酒瓶往磨具裡倒,結果不注意,倒在了灶台上,灶台起火。
小賢大聲提醒:「一菲!著火了。」
一菲還陰陽怪氣地說:「騙誰啊!著火了我也不買你的滅火器,我買也買他們的,就是不算在你頭上。氣死你。」
小賢鎮定地說:「真的著火了。」
一菲猛地轉身:「啊啊啊啊啊啊!」恐懼地跳開。
兩人一起往後退。
一菲激動地說:「快快快快,快滅火啊!」
小賢拿出滅火器,還在展示:「這時候想到我了吧?要不要買一瓶?」
一菲盯著他,喊道:「這種時候還說風涼話!你先噴啊!回頭我付錢。」
「一言為定。」小賢很帥很從容地取出滅火器,慢悠悠地打開拉銷,可是怎麼也噴不出東西,動作從很從容變得很狼狽。「怎麼開不了呢!」
一菲暴怒:「我說你個殺千刀的,我一瓶醬油砸死你。賣滅火器的居然不會開。」
小賢慌張地說:「這個新產品,跟以前的不一樣嘛。」
「房子都快沒了。」一菲脫下小賢的上衣就上去撲火。
「看來我還是得用最傳統的方式了。」小賢說著,衝進廁所,端出一盆水,準備潑,「你讓開。」
一菲立馬閃到一邊。
小賢作了一個準備的架勢,然後一盆水全部潑在了一菲頭上。自己呆住。「意外意外,對……對不起。」
一菲從額前的水簾中呼喊:「快打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