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公寓,羽墨在看雜誌,子喬、小賢和一菲在打Xbox,生活似乎很安逸。忽然,羽墨的手機響,她拿起來一看短信,臉色猛地一變。
「一菲,魚在鍋裡!」
「羽墨,魚終於到鍋裡啦!那你還等什麼?」
羽墨跳起出門,正撞見悠悠進來,「悠悠,魚在鍋裡!」
「真的啊!太好了。那你快去啊。」
她燒了魚?在哪兒?小賢和子喬對視,莫名其妙啊?
「到底什麼叫做魚在鍋裡?」小賢發問。
「羽墨就不能燒魚嗎?」一菲繼續打遊戲,但子喬和小賢才不信,根據羽墨的做菜水平,青菜裡面有青蟲,粉絲裡面有鐵絲,這句話肯定有別的意思。
還是悠悠決定給他們點提醒,「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麼一件事兒,你等待了很久,當它發生的時候會有種說不出的興奮,那羽墨最興奮的事是什麼?」
「使用我的剃鬚刀?」小賢賤笑。
一菲一掌飛過來,「是他的男朋友。」
「你是說那個李察德,他不是在南非嗎?回來啦?」
悠悠繼續解謎,「回來了啊!你們忘了嗎?羽墨之所以住在愛情公寓,就是不想她男朋友找到她,誰讓他跟羽墨求了婚,那麼久都沒有動靜。」
「對哦,那她那麼興奮跑出去幹嗎?」
「他回來了,所以她跑回去目睹他找不到她六神無主焦頭爛額的樣子。」悠悠一口氣講完。
一菲點頭讚許,「這就叫欲擒故縱,男人都是蠟燭,不點不亮,不給他們一點危機感,他們就不會知道什麼叫珍惜。」
「可是這和鍋裡的魚有什麼關係?」
「這是隔壁鄰居跟羽墨約定的暗號,只要李察德一回來,立刻給她發短信!」
「暗號?演天地會啊?」子喬和小賢的嘴角齊齊抽動。
傍晚,張偉和一菲拿著各自的洗衣筐進屋,一菲緊繃著臉,悠悠看見就問她發生了什麼。
「她不爽因為我贏了她五塊錢。」張偉得意。
悠悠驚呼,「一菲的錢你也敢贏!你不想活啦。」
「我猜中了一菲今天洗了多少件衣服,很簡單,我只是注意到她一個星期沒有洗衣服了,而且最近三天穿了同一件,推理出來的。這是律師的智慧啦,一菲就沒猜中我的。」
一菲怒視他,「我怎麼可能推理出你五天洗了七隻襪子啊!」
張偉無辜,「因為我只有七隻啊……不過這不怪你,其實男生的分析能力本來就要強於女生,而我又是男生之中的天才。」
「好吧。看來我有必要給你測一下智商,好讓你重新認識一下自我。我們來玩個遊戲,如果你答對了我出的智力題,我就承認你不是腦殘,而且再輸給你——額外的五十塊錢。」
「五十?」張偉假裝不屑,內心狂喜。
「四十五!」
「一言為定!」
悠悠拿了個鍋,猛地一敲,比賽開始,一菲嚴肅地,「第一題,為什麼北極熊不吃企鵝?」
「因為北極熊在北極,企鵝在南極。」
「答對了,下一題一百,你玩不玩。」
悠悠作漫畫少女柔弱狀,「哇哦!獎金在攀升哦,太刺激了!」
張偉迫不及待,「一百就一百。Comeon!」
「如果曾小賢爬上樹摘香瓜,一分鐘可以摘一顆,但是它每摘十顆都會不小心掉兩顆,請問一天可以摘幾顆呢?」
「簡單,我最擅長心算了,一千一百五十二!」
一菲冷笑,「不好意思,正確答案是0。」
「為什麼?」
「因為香瓜根本就不長在樹上,而且曾小賢腿很短,根本不會爬樹,我剛才說的是『如果』。」一菲狂笑。
「張偉,你現在倒欠一菲姐五十五。」
「等等,剛才我沒有準備,讓我熱身一下,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下一輪!」張偉在地上做俯臥撐。
「下一輪的籌碼是二百,你確定要玩?」
「當然!」張偉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也沒料到他會輸到無家可歸。
等到羽墨回來了,關谷對「魚在鍋裡」的故事也略有耳聞,便叫住她,「羽墨,你為什麼故意不讓你男朋友找到你呢?」
「我好不容易失蹤一次,那麼快被他得逞了,多不好玩啊。我們中國人管這個叫做——放風箏!一會兒拉線,一會兒放線,若即若離才能把敵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羽墨目露凶光和愛意。
「哦,我明白了,那我可以採訪一下你嗎?」
「採訪我?」
「我最近在籌備一部新的少女漫畫,主角不再是一隻貓。我想收集一些女性人物的愛情觀作為素材。請問你現在什麼心情?」
羽墨遲疑,「說不上來,有點無聊。當時我看到他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裡確實挺高興的。可是……現在好像又沒感覺了。」
「不是才過去一天嗎?」
「都24小時了……一個電話都沒有,一條短信也沒有!哦,好像是我自己換了手機號碼。關谷,如果是你……你發現你女朋友不見了。你會怎麼辦?」
「馬上報警!」
「哎呀,有沒有浪漫一點的反應。你就不會自己找嗎?」
「這要看她有沒有留下線索了,否則憑空怎麼找法。這次你留下什麼線索?」
「沒有,我是第一次玩失蹤,沒想那麼多。」羽墨沮喪。
「哦,這種情況,簡稱——風箏斷線了。」
「怪不得他有沒動靜了。太好了,我知道接下去該怎麼玩了,謝謝你關谷。」羽墨抱了一下關谷,翩然離開。
關谷暗自歎氣,「算了,少女漫畫太複雜了,我還是繼續畫貓吧。」
房間裡,張偉整理行李,小賢和子喬進來。
「我……被驅逐了。」張偉淚眼婆娑。
子喬問:「誰要驅逐你?」
張偉小聲說:「胡一菲。」
小賢跳起來,「她又吃錯什麼藥了?你是不是燒了她的頭髮?」
張偉搖頭,講述了他們打賭的過程,他是怎樣連連敗退,最後把房間的使用權都輸出去了。
子喬聽完搖頭,「你居然連曾小賢不會爬樹都看不出來?」
「現在再說什麼都晚了,我本來想替男生爭光的,現在真的光了。」
「現在你怎麼辦?」小賢表示關心。
「在我沒有找到新的地方之前,只能暫時先睡客廳的沙發了。」
「行了,你也不用太當真嘛。她可能只是說說的,她要你的房間幹嗎?」子喬剛說完,一菲就得意洋洋地指揮著工人,把一台洗衣機搬了進來。
次日,從外面回來的悠悠一進門就大聲招呼羽墨,羽墨懶洋洋地從房間裡出來。
「我剛才聽門衛老張說,樓下有個男人在打聽我們套間,可能是來找你的。」
羽墨頓時像打了雞血,「真的嗎?……李察德!」
「功夫不負有心人,你這下可以稱心啦!」
「稱心什麼呀,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見他呢。」羽墨竊笑,這時門鈴響起,只見她一捋頭髮,飛奔過去。
「您是秦小姐嗎?我是中元地產的小賈,我看您的房子空關著,想問您賣不賣。」門口的帥哥熱情微笑。
羽墨只覺得被一盆冷水潑,「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我昨天去的時候看到你的新地址就寫在門上啊。要不你考慮一下吧,我們的價格……」
羽墨直接關上門,坐回沙發,悠悠問:「這兒的地址怎麼會寫在門上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關谷給我啟發,說最好留些線索給李察德,否則他找不到我就沒有意義了。所以我專門買了一個『機關盒』放在門口的台階上作為線索,那是種需要智慧才能解開的神奇小木盒,我把地址放在裡面,要打開它需要24個非常複雜的步驟哦。難道李察德已經把盒子解開了?」
門鈴再次響起,羽墨飛奔過去,一個胖子穿著物業服,拿著硬紙夾站在門口。
「我是麗水別墅的物業,秦羽墨小姐是嗎?您還欠著我們3個月的物業管理費。」
「請問,你也是看到門上的地址才找過來的嗎?」
「不,門上的地址就是我寫上去的,我怕忘了。」
羽墨歎服,「你居然打開了我的機關盒?!」
「哦,你說那個木頭盒子啊,是我打開的。」
「正常人在沒有說明書的情況下打開它至少要花十幾個小時呢。你玩過?」
「沒有啊,我只用了3秒鐘,放在地上踩了一腳,很難嗎?」
羽墨石化。為了考察李察德的忠誠,她決定加強難度,擦掉門上的新地址,重新研發一套非常深奧的「線索2.0」。她的地址和電話都將用96位算法加密,然後分解成五塊碎片,分別放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要收集它們,必須經過五項嚴酷的考驗,代號是「德、智、體、美、勞」。世上從來沒有哪個密碼是如此的曲折、複雜、離奇、扯淡。
半夜一點半,張偉睡在客廳,一邊磨牙,一邊說著夢話:「愛妃,愛妃,不要離開朕!我堂堂大清帝國就這麼亡了,朕不甘心啊!朕不甘心啊!」忽然,他一個翻身,站起來閉著眼睛走向廚房。
錄完節目的小賢這時正好回來,他看到沙發上空著,「張偉,張偉?」
廚房裡傳來動靜,張偉開冰箱,小賢過去,「這麼晚了還不睡,起來吃夜宵啊。」張偉沒理他,自顧自倒牛奶。
「累死我了,喂,幫我也倒杯牛奶。」張偉端著牛奶走到小賢面前,小賢道謝,剛要伸手去接,不料張偉拉開他的衣服,把牛奶倒了進去。
「喂!你幹嗎啊!瘋啦!」小賢跳起來。
「哼哼!想害我。朕早就有所防備了。來人吶……」
「你不會是在夢遊吧!靠——」小賢認衰,低頭擦褲子,抬頭發現張偉正走向陽台,連忙衝過去把他死拽回來。
經過這一晚的驚險事故,張偉認為自己可能是沒睡慣沙發,不適應才會到處夢遊差點跳下樓。在子喬和小賢都抹油開溜後,偉大善良的關谷勉強收留他,和自己睡一間房。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夜,床上,張偉拍著關谷的胸,「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睡一張床,不過……感覺還是挺好的。」關谷嚥口水,把張偉的手拿開,「可是我感覺,怪怪的。」
「我不覺得怪啊,你的床很有親切感,軟軟的枕頭,軟軟的床墊,軟軟的被子,連被子裡面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也是軟軟的。」張偉甜甜一笑。
關谷凝視著他,森然道,「這是我的小腿。」
「哦,Sorry。」
被子裡關谷縮腿,四周安靜了一會兒。
張偉突然出聲,「有人說過你的小腿很柔軟嗎?」
「沒有!我也不希望有人告訴我,特別還是男的。」
「哦,你不睡嗎?」
「我擔心我睡著了會有危險,我還是看會兒碟片吧,你睡你的。」關谷打開電腦,看起日劇《求婚大作戰》。
張偉側躺,右手嫵媚地支著頭,「你買的碟片有版權嗎?」
「關你什麼事?你不是睡覺嗎?」
「看盜版不提倡啊。」
「我買的是正版,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關谷,沒字幕你看起來不累嗎?」
關谷愣住,「因為我就是日本人啊。」
「哦,日本人——居然還追這麼老的劇。」
「我……我喜歡長澤雅美不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也挺喜歡她的……不過我喜歡過的女星一般都沒有好下場,我以前喜歡飯島愛,後來她死了,我還喜歡過酒井法子,後來她就去吸毒了。你說,長澤雅美會吸毒嗎?」
關谷崩潰,死活把一臉無辜的張偉硬塞進子喬房間,子喬安排他睡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張偉出聲,「我從來沒有睡過氣墊床。我看電視直銷上說,現在有一種新款氣墊床,睡的時候會托住你的腰,會不會比這舒服點。」
「要是嫌現在不舒服的話,你可以去公園睡長椅。」
「你還別說,我真的睡過,雖然有些涼,但是畢竟是木板做的,對腰背好。」
子喬騰地坐起來,「你非要跟我換才能消停是吧。」
「不用!我已經給你們添麻煩了,怎麼好意思呢?」張偉小心翼翼地愛撫著床沿。
子喬忍氣下床,「快點,我跟你換。」
「你不用這麼遷就我,真的。」張偉說著爬到床上,舒服地歎了口氣。
子喬倒地,「你給我太平一點兒乖乖睡覺,我一早還有約會呢。」
「你說我要是半夜夢遊,會不會不小心踩到你?你說我不困怎麼辦?」
子喬打哈欠道:「那就數羊,數著數著你就睡著了。」
「好吧……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四隻羊……」張偉睜著眼睛數起來。
1個小時過去後,他數到了2046隻羊,子喬抓狂爬起,「你怎麼還沒睡著?!」
「我覺得這方法不科學,數羊是從國外傳過來的,英語裡『羊』的發音是Sheep,和睡覺Sleep很接近,念多了就會有心理暗示。可是英文的心理暗示,中國人怎麼用呢?」
「那你想怎麼樣?!」
張偉得意,「我有一套新的,更直接,更有效——就是數水餃。水餃——睡覺,這才是中國人的心理暗示!」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是你讓我數羊的。」張偉瞪著水汪汪的眼睛。
「我錯了,那你數吧。」子喬蒙上被子。
「一隻水餃,兩隻水餃,三隻水餃,四隻水餃……」等子喬睡著了,他突然坐起大喊,「九十九隻水餃,等等,這次我有感覺了!」
子喬揉著眼睛,「你終於想睡覺了?」
「不,我餓了。」張偉咂吧咂吧嘴。
子喬崩潰,差點把他踢下陽台。當然,他不能真的把他踢下陽台,或者以任何一種方法謀害他,於是子喬決定夥同關谷、小賢一起,把房間從胡一菲手裡奪回來!早日把這禍害送回他該待的地方!
一菲接到他們的挑戰,冷笑道:「比智力,你們三個加起來又能怎麼樣?如果贏了,房間還給你們,如果輸了,哼哼,別怪我把你們套間整個兒改成棋牌室。」
「行!一言為定。不過這次不能你出題,不公平。」
「那我來出題,」悠悠穿著檯球裁判服,手上持一疊題卡出現,嚴肅地說,「比賽規則是這樣的,每一隊輪流回答,三十道,答對題目多的那方獲得勝利。男生隊,第一題,一個永遠要你對她負責而她卻不對你負責的是誰?」
「第三者!」小賢喊。
「錯!是銀行。一菲,一頭母豬過橋,橋能承受500公斤的重量,母豬重300公斤,可是它到橋中間橋卻塌了,請問怎麼回事?」
「因為她是開車過的橋。」
「回答正確!」
子喬不服,「母豬會開車?」
一菲嗤笑,「曾小賢都會開車,母豬為什麼不會?」
「男生,請問,胡一菲從六千米高空突然跌到一千米,為什麼她仍然沒死?」
「因為她在飛機裡跌的。」子喬答。
「錯誤,因為她是中國股民。一菲,請說出《西遊記》中沙和尚說的最多的四句台詞。」
「大師兄,師父被妖怪抓走了!二師兄,師父被妖怪抓走了!大師兄,二師兄被妖怪抓走了!大師兄,師父和二師兄都被妖怪抓走了!」
「完全正確!」兩人擊掌,男生們面面相覷。
比賽繼續激烈地進行著,但天有不測風雲,男生隊雖然出師不利,卻越戰越勇,到了三十道題結束,雙方的比分竟打成13比13。
「下面進入加時賽,」悠悠宣佈,「題目很狂野哦!男生,請問,一菲高中的時候破了一樣東西,不過她非常的高興。請問是什麼?」
「啊!這個……你確定要我說嗎?」小賢賤笑,「你確定是高中?!好吧,是她800米的長跑紀錄。」
「正確!一菲,關谷神奇有一樣東西比這裡所有男生的都長,請問這是什麼?」
「……啊?什麼?他們……我怎麼會知道?」一菲尷尬。
悠悠鼓勵道:「你知道的!你見過!說出來……說出來就行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
「5,4,3,2,1。時間到!一菲姐,是名字,名字啊!」
一菲撞牆,是自己思想太不純潔了嗎?就這樣,她收穫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敗績。不過,羽墨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請問秦羽墨小姐在嗎?」快遞員敲門。
羽墨飛奔過去,「是我。」
「您的快遞,請簽收。」
羽墨看表單,「李察德?他人呢?」
「哦,李先生今天已經飛往國外了,不過他托我給您帶個口信,說他這次沒見到您很遺憾,這是他送給您的禮物。」
「可……他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除非他通過了我的考驗,否則不可能知道我的新地址啊。」
「哦,是這樣,他之前填的地址是在麗水別墅,我去了之後,才發現您已經不在那裡,只看到門口有一張紙寫了奇怪的數字。」
「你解出來了?」
「不,是小區的物業管理員,他說他知道你的新地址,收了我二十塊錢,就告訴我了。」
「二……二十塊錢?」羽墨哽咽。
「這錢……你能報銷嗎?」
「報你妹啊!」羽墨大力關上門,長歎倒地,直到兩個小時後才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