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領了命出來,夏淳於拉住他,小聲問:「二少奶奶是不是讓你去穆家傳話?」
宋七還支吾著不肯說:「二少奶奶沒說可以告訴世子爺。」
夏淳於真想一腳把這沒義氣的傢伙踹飛出去。
好吧,他忍,等他搞定了瑤瑤,看他怎麼跟這些傢伙算賬。
「那……二少奶奶心情如何?」
宋七笑的很欠扁:「世子爺,二少奶奶就是見了您心情不好,跟小的說話,都是好聲好氣的。」
夏淳於忍無可忍了,賞了他一記爆栗子,低喝道:「滾……」
宋七愉快的滾了。
邊滾還邊想:哎……怎麼辦呢?按說他看到世子爺吃癟應該是同情才對,可怎麼就這麼痛快呢?不厚道啊宋七,你太不厚道了。
夏淳於鼓足勇氣正要進屋,又聽見雪夜在說:「大少奶奶,您這麼來了?」
扭頭一看,果真是大嫂來了。
夏淳於懊惱的打了個噴嚏,也沒迎上去打招呼,反而捂著鼻子說:「大嫂,我受了寒,我得離你遠點。」
喬明秀關切道:「受寒啦!那趕緊找個大夫瞧瞧。」
夏淳於訕笑著:「沒事沒事。」大搖大擺地去書房了。
喬明秀忍笑,剛才二弟在門口徘徊,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她可是都看在眼裡了。二弟妹可真是威風啊,把夫婿整的服服帖帖的,要是淳禮也能這麼聽話就好了。
今天她來可是奉了婆母之命來勸二弟妹的,當然,她自己也想來。昨夜府裡發生了大事,淳風和琉璃去祠堂罰跪,而她居然蒙在鼓裡一點都不知道。
今早聽說後,震驚的她差點下巴都掉下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本來每天早上她都是犯懶裝不舒服不去給尤氏請安,今早卻是精神抖擻的去了。
婆母口風緊的很,就說是琉璃和瑾萱鬧不愉快,害的淳於兩口子吵架了,讓她來寬慰寬慰,做做和事老,她欣然領命,正好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居然讓琉璃都去罰跪了。
葉佳瑤把喬氏請進屋,吩咐香桃上茶。
喬氏環顧四周,訝異道:「弟妹怎麼住這屋?這裡這麼簡陋,能住人嗎?」
葉佳瑤心說,這叫什麼話?這屋還算差?
「哦,正房漏水,正找人來修呢!暫時不能住了。」葉佳瑤掩飾道。
她可不想說,因為那屋裡的床被她劈了,夏淳於和瑾瑤滾在一處的事,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喬氏不信,卻不好追問,就說:「今早我去給母親請安,聽說你們小夫妻鬧彆扭了?」
葉佳瑤笑笑:「也不算什麼鬧彆扭,一點誤會而已。」
喬氏嗔笑道:「我就說沒事,淳於不知道多疼你,能有什麼事?母親還不放心,一定要我來看看。」
葉佳瑤笑而不語,怕是你自己要來的吧!
喬氏抿了口茶,歎了口氣:「三弟妹也真是的,幹嘛老跟你過不去,這下好了,弄得她自己該去祠堂受罰,還連累了淳風。」
「自家人,理應和睦相處,鬧成這樣,不是給人看笑話麼?」
葉佳瑤端著茶,撩著浮在上面的茶葉,靜靜地聽喬氏說話。
「我就好奇了,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喬氏見葉佳瑤不開口,忍不住直奔主題。
葉佳瑤笑道:「這件事,在我這已經過了,不想再提,提了倒顯得我多小心眼。」
輕描淡寫地把話題堵了回去。喬氏想知道,自己問琉璃去。
喬氏鬱悶,二弟妹的口風怎麼比婆母還要緊吶!這更說明問題不小。
又歎了口氣道:「哎,上次三弟妹還讓我給你送冬蟲夏草,我還以為你們之間沒問題了呢!」
葉佳瑤聞言,心頭咯登一下:「大嫂,那冬蟲夏草不是你送的麼?」
她記得當時喬氏是這麼說來著。
喬氏愣了一下,哎呀,她給忘了,說漏嘴了。
「呃,是啊,那是三弟妹怕你多心,就說是我送的。」瞞不過了,喬氏和盤托出。
葉佳瑤心裡打鼓,琉璃有那麼好心?該不會給她下藥了吧?那包冬蟲夏草,似乎才吃了一小半,都是燉雞給淳於吃的,沒見淳於吃出毛病啊……
等喬氏走後,葉佳瑤問喬汐:「大少奶奶送來的冬蟲夏草還在?」
喬汐回想了下說:「還在的,上回二少奶奶要去看蘇府的朱夫人,讓奴婢準備些滋補品,奴婢看那包冬蟲夏草剩的不多,就拿了包新的。」
「你去取來。」葉佳瑤越想越有問題。
喬汐見二少奶奶臉色暗沉,忙去小廚房取了半包冬蟲夏草來。
葉佳瑤打開來看,對藥材她不是很懂,看這蟲草根根約有四五厘米長,有八對足,呈棕色,應該是上好的蟲草,撿了一根聞了聞,似乎有股子特別的味道,便道:「喬汐,你跑一堂仁和堂,問問那裡的大夫,看看這蟲草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就罷了,要是有問題,她跟琉璃之間又多了一筆賬。
喬汐捧了蟲草出府去,葉佳瑤就歪在榻上休息,忍不住又牽掛那個傢伙,遂又起身,叫來香桃:「世子爺呢?」
「世子爺在書房呢!奴婢剛才送茶水去,見世子爺趴在桌上睡著了,奴婢沒敢叫醒世子爺,就給世子爺蓋了床毯子。」香桃回道。
葉佳瑤道:「你讓管事去請個大夫回來,別說我請的,就說是夫人知道了,夫人讓請的。」
香桃嘴上應著,心裡卻想著:待會兒告訴世子爺,世子爺一定歡喜,二少奶奶還是心疼世子爺的。
夏淳於趴在桌上睡的昏昏沉沉,兩個晚上沒睡覺,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稀罕事,打仗那會兒,幾天幾夜的行軍,打伏擊戰,一埋伏就是好幾天,一刻也不能鬆懈,那樣辛苦都沒覺得這麼累,現在是心累,無能為力的心累。
「世子爺……世子爺……」耳邊傳來輕呼。
夏淳於迷糊地睜開眼,見是香桃在喚他,後面還站著個背藥箱的老頭。
「世子爺,大夫來了,您讓大夫瞧瞧。」香桃示意大夫來診脈。
夏淳於懶懶地伸出手,還真是頭暈,覺得鼻子裡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燙的。
大夫給他診了脈,看了舌苔,試了體溫,道:「世子爺,您寒氣入體,加上體內鬱結難消,故而發起熱來,老夫給您開一副藥,您先吃著,先把熱度退下來。」
大夫說罷去開方子,香桃跟了去,聽大夫囑咐,要多喝水啊,多吃蔬菜,暫時不要吃雞啊,魚啊什麼的,一一記下。
夏淳於扶額,鬱結難消,看來他得的還是心病。這也太不濟了,猛虎似的人,居然也有這麼弱不禁風的時候。
忽然,他抬眼看著外間正在聽大夫說話的香桃,忙叫她進來。
「香桃,大夫是誰請的?」
香桃眨巴著眼,眼底儘是狡黠的笑意:「世子爺,您說呢?」
夏淳於眼睛漸漸明亮起來,帶了一抹喜色:「是二少奶奶?」
香桃說:「二少奶奶說不是她請的,是夫人請的。」
夏淳於笑了,瑤瑤啊瑤瑤,看來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
香桃笑嘻嘻地說:「世子爺,您再加把勁就行了。」
夏淳於一手搭在桌上,姿態閑雅地望著她,笑道:「行了行了,這回爺可算看清楚了,一屋子的下人,就你最有良心。」
香桃得意地笑:「世子爺,您可別這麼說,其實大家都很關心世子爺的,故意不理世子爺,不過是想讓二少奶奶更心疼一點罷了。」
夏淳於嘖嘖道:「這話說的可真是窩心啊,回頭爺一定重重賞你。」
其他是或許是這樣想的,但他可以肯定宋七那廝叛變了,這個叛徒。
「世子爺和二少奶奶早日和好,就是對奴婢最大的獎賞了。」香桃賣乖道。
夏淳於眼珠子一轉,招招手,示意香桃附耳過來,在她耳邊如此這般吩咐,香桃連連點頭。
葉佳瑤知道大夫來了,心裡就安了,受涼發燒不算什麼大毛病,吃幾貼藥就好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多時,香桃來回話。
「二少奶奶,您看,這是大夫開的方子。」
葉佳瑤接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不懂,讓人按方子抓藥就是。」
香桃哭喪著臉說:「大夫說挺嚴重的,世子爺可不僅僅是受了寒這麼簡單。」
葉佳瑤聽得心裡一揪:「那大夫怎麼說?」
香桃道:「大夫說世子爺先是急怒攻心,又是什麼心思沉重,鬱結難消,再讓寒氣這麼一侵,問題就嚴重了,弄不好會轉變成傷寒。」
葉佳瑤驚悚:「什麼?」
她的醫學知識再淺薄也知道感冒和傷寒不是一回事,後者嚴重多了,弄不好還會丟小性命,畢竟古代的醫學不如現代那麼昌明。
看二少奶奶嚇的臉都白了,香桃有些於心不忍,心想,世子爺這招會不會太狠了點?可是世子爺說,二少奶奶已經心軟了,現在就欠一劑猛藥。
」奴……奴婢也說不清楚,要不?二少奶奶您問問大夫?」香桃道。
葉佳瑤方寸大亂,忙道:「還不快讓大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