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跟香桃說的差不離,只是專業術語更多而已,聽得葉佳瑤心驚肉跳,六神無主。
怎麼就這麼嚴重了呢?
夜雪跟大夫去抓藥,香桃繼續她的計劃,在二少奶奶跟前告狀:「二少奶奶,現在問題是世子爺他自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還說用不著吃藥。」
葉佳瑤腦子還是懵的,默了許久,吩咐道:「你把這裡的床榻收拾一下,鋪好被褥。」
香桃竊喜,二少奶奶這意思是今晚會讓世子爺睡這邊了?
「是。」香桃立刻跑去正房拿乾淨的被褥來。
葉佳瑤坐在一旁看香桃忙活,心情複雜,讓她現在跟蠢驢同榻,她還做不到,但若是不放他進來,他那強驢似的脾氣,恐怕還會在外頭呆一夜,只能採取這個折中的法子了,要整治他,也得等他病好了再說。
沒過多久,喬汐和夜雪一起回來了。夜雪去煎藥,喬汐來回話。
「仁和堂的大夫驗了許久,說是有些不對頭,但具體哪不對他也說不上來,大夫說,藥堂裡的藥師出門採辦藥材去了,大約要過三五天才能回來,仁和堂的藥師是金陵城裡最權威的,他一定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既然這樣,葉佳瑤急也急不來,只能再等幾日。
外頭來報,說趙管事來了。
葉佳瑤起身去前廳見趙管事。
「二少奶奶,魏宅的事都談妥了,依二少奶奶吩咐,小的托的人沒有還價,交了兩千兩定金,但要求拖延幾日,以備籌錢。」趙管事道。
「最遲什麼時候?」葉佳瑤問。
趙管事是她特意從莊上叫回來的,幫她辦這件事,趙管事在金陵城人面熟,免得葉瑾蓉起疑心。魏家這麼急於賣掉魏宅,就是想盡快離開金陵,她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大後天,不知這個時間夠不夠,若是不夠,小的讓人再拖延幾天,不過,魏家的確催的很急。」趙管事回道。
葉佳瑤沉吟道:「不用了,有這點時間足夠了。」
穆秦楚明日見過穆侍郎後,就會遞狀子,而京都府衙那邊小景也去打了招呼,只要狀子呈上去,府衙立馬抓人。
魏宅中,魏流江在整理他的東西,葉瑾蓉在邊上哄孩子。
魏流江把書籍都扔在一邊,想要叫人拿去燒掉,可是轉念想想,自己已然走不成仕途,但將來他的孩子興許還用得著,便又一本一本的裝回箱子裡。
葉瑾蓉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著去年此時,她和流江信心滿滿來金陵,指望著金榜題名,前程似錦,沒想到時隔一年,卻是如此慘淡收場。
說一千道一萬,都怪葉瑾萱這個賤人心太狠。
眼皮又開始跳了,這幾天她的眼皮老是跳,都說左跳財右跳災,她是一雙眼皮都在跳,不知是福是禍。
琉璃公主說,這幾天就會動手,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瑾瑤原本天天來,這兩天也沒來,靖安侯府如今到底是怎麼個情形也不清楚,真是愁人。
「流江,不如我們早些走吧!」瑾蓉總覺得不安。
魏流江頭也不抬道:「說好了大後天那姓鄭的來簽約,不在乎多等幾日。
「簽約的事可以交給管家呀!」瑾蓉道。
魏流江笑容陰冷:「八萬多兩銀子你放心交給別人?別忘了荷香和那管事的事,要是這筆錢再讓人卷跑了,咱們可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瑾蓉無言以對,荷香是打小伺候她的丫鬟,她身邊最信得過的人,卻做出這種監守自盜的事情,為此,流江沒少埋怨她。
「再說了,姨母那邊,爹還要妥善安排。」魏流江道。
瑾蓉躊躇著問:「怎麼安排?」
魏流江搖搖頭,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說,姨母手裡還拽著爹的一些證據,爹是想把人哄到濟南去,到時候還不是由他捏扁搓圓,可是,爹早上去了一趟姨母家,卻是沒能說動姨母,姨母讓爹拿出十萬兩銀子,就把證據交出來。
瑾蓉想想總是不妥,把阿蓮叫了來。
「你去趟靖安侯府,看看三小姐,她若是方便,就請她過來一趟。」
「是啊,瑾瑤這兩天都沒見啊!」魏流江也記掛著。
瑾蓉酸溜溜道:「怎麼,你想她了?」
魏流江掩飾道:「我就順著你的話隨口這麼一問而已。」
瑾蓉心底冷哼,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瑾瑤現在是出落的越發水靈靈了,流江見著瑾瑤那眼珠子跟不得黏瑾瑤身上去。
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你還杵著幹什麼?沒聽見我的話麼?」瑾蓉一肚子怨氣,回頭見阿蓮還站在那,就沖阿蓮發火,凶巴巴道。
阿蓮低著頭趕緊離開。
現在二小姐還不知道自己的陰謀暴露了,讓她去看三小姐,三小姐肯定已經被大小姐收拾了。
既然是二小姐讓她去的,那她就光明正大的去,正好探探消息。
葉佳瑤正在為夏淳於吃藥的事情發愁,
夜雪藥送去又原樣端了回來,說:「世子爺不肯喝藥。」
葉佳瑤懊惱不已,哪有這麼不懂分寸的人,有病還死撐著,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香桃,你去叫世子爺過來。」
夏淳於在書房裡打坐,運功讓自己渾身越發的滾燙,如果沒料錯,那麼待會兒要麼是瑤瑤親自過來,要麼就是叫他過去,他得讓自己的病情看起來更嚴重才行。
「世子爺,二少奶奶讓您過去呢!」香桃笑嘻嘻地進來。
夏淳於狂喜,差點運岔了氣,痛出一身冷汗。得兒,這下看著越發逼真了。
「世子爺,您沒事兒吧?」香桃見他臉都白了,關切地問。
夏淳於甩了甩頭,的確有點暈啊!
「沒事兒,還撐的住。」夏淳於強撐著去到東廂房。
「瑤瑤,你叫我啊……」夏淳於進門就腆了張笑臉,小心翼翼地問。
葉佳瑤看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腳下也是虛浮的,又是心疼又是氣,怎麼就這麼不愛惜自己呢?
「坐。」葉佳瑤斜了眼一旁的座椅,漠然說道。
夏淳於笑呵呵地做了下來。
葉佳瑤給夜雪使了個眼色,夜雪把藥端過來。
「喝。」葉佳瑤惜字如金,完全是命令的口氣。
老實說,夏淳於也很怕喝藥,大前年在打水寇的時候,不小心負了重傷,躺著修養了一個多月,天天喝苦藥,喝的他聞到藥味就條件反射的想吐。
「小毛病而已,這藥就不用喝了吧?」夏淳於為難道。
葉佳瑤只那麼冷冷地注視著他,再次開口,還是一個字:「喝。」
不過是加重了語氣。
夏淳於悻悻地端起藥碗,皺著鼻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見底。香桃立刻送上一杯蜂蜜水。
「苦死了……」夏淳於眼睛鼻子全皺一塊兒,太苦了。
「這點苦就受不了了?我天天喝藥一喝就是半年,我喊過一聲苦了嗎?我需要你這樣盯著過嗎?」葉佳瑤沒好氣道。
夏淳於慚愧道:「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自覺的主動的喝。」
葉佳瑤恨其不爭,就想要說他幾句,轉念想想,他現在是個病人,便暫不計較了,吩咐香桃:「去燒點熱水,給世子爺擦一擦,喬汐,你去給世子爺取一套趕緊的衣裳來。」
他身上都是汗,衣裳也是前天的,就沒換過,想著他從來都是最愛乾淨的,就算在黑風崗當臥底的那會兒,他也是每天都要洗澡換衣,這一回卻是兩天沒換衣裳,破天荒了。
夏淳於這才想起,這身衣服都穿了三天了。略有些窘迫,鼻子湊到袖口聞了聞,因為鼻子有些閉塞的緣故,倒是聞不出什麼味來。先前是沒顧得上儀容之事,現在被瑤瑤這麼一說,覺得渾身都癢癢,難受的緊。
大家忙碌開來,伺候淳於洗澡,葉佳瑤自顧在次間算賬,這兩天花出去不少錢,還有後續的計劃,都要用錢,這些花費是多出來的,打亂了她原來的計劃,有必要好好盤算盤算。
櫻桃來報,說外頭有個叫阿蓮的丫頭求見。
葉佳瑤眉心一攢,說:「帶她進來。」
不一會兒,阿蓮來了。
「大小姐,奴婢是奉了二小姐之命來看看三小姐的,二小姐說,三小姐若是方便就請她過府一趟。」阿蓮道明來意。
葉佳瑤莞爾:「二小姐還好嗎?」
阿蓮如實道:「二小姐這幾日有些心神不寧,三小姐沒再來,公主那邊也沒有音訊,魏宅已經找到了買主,等大後天買主付清了款項,他們就要動身回濟南了。」
阿蓮說著邊留心大小姐的反應,大小姐承諾過,會恢復她自由之身的,會不會說話不算數?
葉佳瑤了然一笑:「無礙,我想他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成了。」
阿蓮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葉佳瑤的計劃不可能隨便透露給阿蓮,畢竟阿蓮不是她的心腹,只說:「你放心,我許過你的,自然會兌現,現在你回去覆命,就說三小姐說的,這幾日是關鍵,就不隨意出門了。」
阿蓮會意,就要告辭,葉佳瑤又叫住她:「如果二小姐問起我,就說我和世子爺吵架了。」
這樣才能穩住瑾蓉的心,且讓她再高興兩日,有得是她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