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白馬對回鶻

  .    楊帆等人認真地做著準備,雖然勝負他們已不放在心上,但是他們依然希望能夠盡量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既不叫回鶻人小瞧了唐人,也為禁軍隊爭取更大的機會。

  就算他們不曾與禁軍隊朝夕相處數月有餘,彼此關係親近,一旦涉及到外人,敵愾之心也會油然而生的。

  馬球,首要條件是馬,一匹馬不聽使喚、馬力不夠綿長、行動不夠靈巧,馭者空有一身本事,也要受到馬的限制,若是遇到一般的弱隊,還可以像楊帆在洛水河畔一樣,秀上一把擊球的威風,可是碰到天下 第 147 章 時,楊帆斷了對方一個犀利的進攻球,立即把它傳給了正策馬回援的楚狂歌,楚狂歌馬上撥轉馬頭,向對方球門猛攻,楊帆也立即拍馬衝上前去以為策應。

  回鶻的幾名後衛紛紛闖上來攔截,楚狂歌一連突破兩道防線正感後力不繼時飛快地一瞥,見楊帆已從邊線插上,就想傳球給他。他剛剛一動,對方球員就發覺了他的意圖,兩個吐蕃球員突然斜刺裡插上來。

  他們馬速極快,衝到楚狂歌身前時好像已止不住戰馬的衝鋒,三匹戰馬希聿聿一聲嘶鳴,重重地撞在了一起,與此同時,那兩個回鶻人的臂肘就像兩柄大鐵錘,重重地撞在了楚狂歌的肋下。

  楚狂歌到底經驗豐富,兩人一靠近,他就發覺不妙,當下深吸一口氣,胸腹部的肌肉登時收縮起來,繃緊如鐵,只聽「通通」兩聲悶響,楚狂歌身形急晃了兩晃,竟然不曾跌下馬去。

  那兩個回鶻人在馬背上挺直了身子,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他們這一撞,若是個普通人,兩側肋骨早被撞斷了,眼前這個唐人大漢居然渾若無事。

  這個小動作,雖然籍奔馬為掩飾,並且碰撞時袍袂飛揚,但是並不能瞞住場上的其他人,弘一、弘六兩人雖然球技比起這些回鶻人相形見絀,可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楚狂歌帶球前衝,楊帆邊線策應,回鶻人全線回防時,他們業已搶到了楚狂歌身邊。

  兩個回鶻人的小動作被他們看在眼裡,兩人登時勃然大怒,弘一破口大罵道:「日他娘的,你們這些忘八玩陰的!」

  一眾流氓和尚立即罵罵咧咧地叫起來,兩邊對罵不休,比賽被迫終止。奈何對方一口咬定是奔馬止不住撞上去的,這時的擊鞠比賽又沒有太嚴格的規定,實也拿對方沒有辦法,最後只好把這一節比賽作廢,換了信香,由唱籌官重新擲球開始。

  楊帆關切地道:「楚大哥,你怎麼樣?」

  楚狂歌深深地吸了口氣,肋下隱隱作痛,他搖了搖頭道:「不礙事的,還能比下去!」

  楊帆道:「好!兄弟們,上馬!」

  弘一向後邊一眾光頭和尚招招手,目中露出凶光,一眾潑皮和尚心領神會,一個個緊繃面皮,殺氣騰騰地上了馬。回鶻人把他們的神色看在眼裡,絲毫不懼,甚至還有人重重地呸了口唾沫,以示不屑。

  比賽重新開始後,一場激烈的混戰開始了。

  弘六咬牙切齒,提馬前衝,離著那朱球還有兩丈多遠的距離,就高高揮起了手中的球杖,氣沉丹田,一聲大呼:「呔!」

  「呼!」地一下,弘六假惺惺做出一副直取朱球的姿勢,手中球杖用力劈下,迎面一個剛剛提馬繞過來的回鶻大漢急急閃避,一個鐙裡藏身,球杖呼嘯而過,把他的帽子刮飛了,頭頂擦破了一塊皮,鮮血嘩啦一下,登時糊了一臉。

  「他娘的,你不長眼睛麼?」

  幾個回鶻大漢破口大罵,弘六高聲回罵:「去你娘的,老子打的是球,誰曉得那頭瞎驢往老子球杖上撞!」

  這邊一動手,那邊也冒出了火氣,弘一剛剛搶到朱球前面,對方一名球員就一杖擊來,球杖劃了一條弧線,不曾擊中那枚紅球,卻一杖擊在弘一小腿臏骨上,球杖卡嚓一聲折了。弘一慘叫一聲,滾鞍落馬,抱著小腿哀嚎起來。

  醫士匆匆趕上來,略一檢查,宣佈弘一小腿骨折,匆匆使兩名士兵把他抬下去了。場上一打出火氣,場下的觀眾也鬧開了。一開始知道天後和皇帝在場,大頭兵們還知道約束自己,待見場上打作一團,血氣一沖,哪還顧及許多,許多人便攏著嘴巴破口大罵起來:

  「狗鼠輩,好生下作!」

  「豬狗不如的鬼夜叉!」

  「啖狗腸的回鶻奴!」

  這兒是大唐的地方,在場觀看比賽的觀眾九成以上是大唐官兵,不用問,這都是大唐官兵在罵回鶻人,一時間,大唐國罵此起彼伏,皇帝李旦有些不安地瞟了一眼武則天,武則天安然坐在繩床上,神色不變,望著賽場,臉上居然還帶著一絲安閒的笑意。

  後面 第 147 章 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肥大的身軀,只當沒有聽到那潮水般的怒罵聲。弘六被抬下去了,眼巴巴地坐在候補席上的馬橋第一個站出來,高聲叫道:「我,我上!」

  楊帆深深地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好,你上!」

  馬橋大喜若狂,立即牽過一匹戰馬,翻身躍上馬背,挽了幾挽韁繩,攥緊別人遞上來的球杖,策騎進入場地。楊帆叮囑道:「自家小心些,莫要受了傷!」

  馬橋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擊鞠水平有限,但他今天一定會認認真真地打一場球,用盡他的全力,發揮他最高的水平。

  楊帆舉手安撫了一下圍攏過來、一臉激憤的兄弟們,沉聲道:「都不要吵了,他要玩陰的,咱就陪他玩陰的,不過,不能落人口實,懂?」

  「懂!」

  眾和尚使勁一點頭,面色猙獰,目露凶光,許多人都在後悔事先不曾袖幾塊磚頭,揣幾包石灰上場。

  上官婉兒微微側了身子,以袖掩口,對太平公主低低地笑道:「令月,今年上元這場擊鞠比賽,可是瞧得有點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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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